喻欢说完,还催促祁燃:“快快快,快去换衣服。”
“我等你啊。”
祁燃:“……幼稚。”
真的蛮幼稚的,种个花还得穿一样的衣服。
……
……
虽然是这么说,但祁燃还是乖乖换上了和喻欢同款的背带裤。
除了背带裤之外,他们还有两顶矿灯帽。
如果是白天的话,那他们戴着的就是农夫帽了……喻欢在这种事情上总是有很多莫名其妙的仪式感。
另外他们还有属于自己的儿童小铲子,儿童小水桶,儿童浇水壶。
不过今天他们用不上这些东西,就只带了铲子和矿灯帽出门。
在别墅的后面,有一块祁燃专门为喻欢垒出来的一块花池。
因为喻欢很喜欢种花种树。
园丁部的管理伯伯经常会送他一些多余的花苗和树苗,喻欢以前就种在湖心别墅的花坛附近,但空的花坛总共就那么一两块,没多久就种满了,喻欢不知道该种在哪里,于是祁燃就想着帮他垒个花池。
刚巧那段时间庄园里面在修汤池,现成的砖头水泥都有。
又凑巧,管家休假三天回家,管不着他们。
虽然离开之前,管家有叮嘱顾铭安每天来湖心别墅照看祁燃,但顾铭安毕竟没干过这种细致的活,也不可能整天跟着两个小孩子屁股后头跑。
祁燃没烦他都烦了。
所以他完全不知道两个五岁小孩能在别墅后面搞出这么大的工程来。
他们就跟蚂蚁搬家似的,天天骑着顾铭安嘴里的破三轮车去汤池的施工现场搬砖头,搬水泥。
施工工人倒是发现了不对劲,但因为是小少爷,他们也不敢有异议,就任由着祁燃搬,一天得来个四五趟。
三天后,管家终于回来,看着别墅后面的半成品,以及祁燃因为干活被弄伤的手指陷入久久的沉默。
最后管家跟他们一起做了花池垒砌的收尾工作。
但是最后最后的步骤,在花坛旁边插上小木牌的时候,祁燃写的是“喻欢的小花园”,落款是他自己加一个笑脸颜文字,管家从头到尾没有留下任何姓名(。)
喻欢很喜欢祁燃和他一起建造的这个花池,在里面栽种了很多很多花苗树苗。
袁蔚也知道这块花池的存在,有的时候会帮喻欢照料,所以里面的小植物都养得很好,前几天还顺便帮忙调整了里面花草的位置,又空出了一小片空地,刚好可以栽种今天的这些多肉们。
喻师傅和祁师傅头顶矿工帽,手拿小铲子一顿忙活,临近九点的时候,终于干完了他们的工作。
“这样就可以了吧?”祁燃用手把最后一颗多肉埋进土里,转头问喻欢。
喻欢:“嗯嗯!可以啦。”
“哦。”祁燃站起身。
他现在随身携带喻欢的500ml水壶,起身后先让喻欢喝了一口水,然后自己再喝一口水。
喝完,两人往别墅内走去。
祁燃顺便问喻欢:“那些东西怎么长,会开花吗?”
虽然长得奇奇怪怪的,不过肉嘟嘟还挺可爱。
祁燃没有养过多肉,刚刚还偷偷掰下了一块叶子研究。
喻欢一脸认真地想了想。
祁燃等他。
等了半天——
喻欢:“我也不知道哎~”
祁燃:“……”
好吧,喻欢是个小笨蛋,这是祁燃早就知道的事情。
他没再继续往下问,而是开展了一个新的话题:“我之前跟你说要养小羊。”
“吃晚饭的时候,我爷爷给我打电话,说小羊已经满月了,我们周六就去牧场。”祁燃告诉喻欢。
“哇。”听到这个消息的喻欢眼眸一亮。
两个小朋友暑假的时候就说要养小绵羊了,但那时小绵羊还在羊妈妈的肚子里,管家伯伯说要等小羊生下来,断奶满月,才能让他们带回家。
于是两人从六月份开始等啊等啊,一直等到现在,周六终于可以去牧场了。
祁燃说:“我们早上十点出发。”
“好耶!”喻欢特别高兴。
一高兴,他就嘴甜,超捧祁燃的场:“少爷你超厉害的,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想养什么都能养!太强了!
祁燃:“?”
祁燃:“什么?”
但祁燃这次听到喻欢的夸奖,却没有露出以往得意的表情。
反而还用震惊,不可置信,匪夷所思的表情看着喻欢:“你、你叫我什么?”
“嗯?”喻欢侧了侧头,回答道:“我叫你少爷啊。”
“你怎么能叫我少爷呢!”
祁燃都快要被喻欢的这一声少爷气死了。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喻欢怎么忽然就开始喊他少爷了。
难道喻欢不把他当最好最好的朋友了吗?
还是喻欢有新的好朋友了?
还是因为他咬了喻欢一口?
不管是哪种可能性,祁燃都无法接受。
他停下脚步,面对着喻欢,正打算好好跟喻欢掰扯掰扯这件事。但还没张开嘴,身后的管家,忽然也喊了他一声“少爷”。
祁燃现在听到这个称呼就不高兴,当场怒气冲冲地回头——
“少爷,夫人回来了。”
在别墅的门口,祁燃的妈妈,祁夫人正好在站在那儿和管家说话。
祁燃愣住。
“夫人。”喻欢看到祁夫人后,倒是乖乖地喊了她一声。
喻欢经常来湖心别墅这边,见到过祁夫人好几次。
除了第一次的场面比较尴尬之外,后面和祁夫人相处得还挺好。祁夫人喜欢喻欢,时不时会给喻欢投喂一点小零食吃。
所以祁夫人听到喻欢叫她,便朝着两人走了过去。
“大晚上的,去哪里玩了,怎么额头上都能蹭到泥土?”祁夫人来到喻欢面前,半蹲着,从随身的手包里面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着脸上弄脏的地方,顺手还将矿灯帽关了。
别墅外面灯火通明,两个小孩还各自戴着一顶矿灯帽。
背带裤,矿灯帽,可爱又充满着童真,祁夫人笑了笑。
“我们去房子后面的花池种多肉了。”喻欢回答。
“这样啊。”祁夫人一愣,看了祁燃一眼。
她是知道房子后面有花池啊,还是出自她儿子之手。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她还不太相信,以为管家在跟他开玩笑。
祁燃哪里会干这种活?
他从小被他爷爷娇惯,每天玩的都是摩托车,高达机甲,无人机之类的东西,他会搬砖头会垒砌花池?就为了另外一个小孩?
祁夫人是真不信,她觉得祁燃不将那小孩打一顿都算他懂事了。
因为祁燃总是这样,她带回来的小朋友,祁燃总是和他们过不去,吵架打架那都是常有的事情。
后来过了很久她才发现,祁燃好像确实和她印象中不太一样了。
那个不符合她期待长大的孩子,真的为朋友垒砌出了一块花池,两人在里面种满了仙人掌,绣球,三角梅,还有很多不名贵且常见的品种。
他甚至还和他的好朋友一起,救助了一窝过去会说好丑,还瞧不上的流浪狗。
而不是像从前那样,和其他豪门小孩攀比,谈论的都是我的玩具有多贵,有多稀有之类。
“少爷很厉害的哦,我们种多肉的时候,少爷一直在帮忙挖土,他干活超厉害,还很快!”喻欢跟个小话痨似的,不停地在祁夫人面前夸奖着祁燃。
祁夫人笑了笑。
帮喻欢擦完了脸,她又抽出一张纸巾,想把祁燃脸上的泥土也擦干净。
不过刚碰上去,祁燃不太自在地躲了一下。
祁夫人微微一愣。
但她没说什么,而是将纸巾放到了祁燃手里。
“给你们带了点心回来,是小姨做的蛋黄饼干和小熊蛋糕。”
祁夫人嘴里的小姨是她妹妹,开着一点烘焙店,偶尔会做点自制的点心让祁夫人拿回来给祁燃吃。
祁燃不常吃,但喻欢很喜欢吃。
祁夫人说:“洗完澡了再吃,知道吗?身上脏脏的,不卫生。”
“吃完也要记得刷牙。”
“嗯嗯嗯!”喻欢连连点头:“我知道啦,谢谢夫人。”
祁夫人笑了笑,站起身后,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快去吧,我也要走了。”
喻欢:“哦~”
喻欢听到祁夫人说要走,侧头看了祁燃一眼。
祁燃还是那样,一副完全跟他无关的样子,低着脑袋在那儿用脚碾地上的绿草。
“吃过点心之后记得要刷牙。”离开之前,祁夫人又再叮嘱了喻欢一遍。
顿了一下,祁夫人微微侧目:“祁燃,你也是。”
祁燃:“……”
祁燃没抬头。
祁夫人等了几秒,以为他大概不会回答了,正准备离开。
“哦。”祁燃干巴巴地应了一声。
-
祁夫人离开后,喻欢和祁燃一起回到别墅二楼洗澡,然后再一起在房间里面一边吃蛋糕,一边搭积木。
“今天夫人跟你说话了哎。”喻欢咬了一口手中的蛋糕,看上去比祁燃还要开心。
祁燃:“……”
祁燃低着脑袋,闷声闷气地说:“我才没有想要跟她说话。”
喻欢歪了歪头。
他一边听祁燃说话,一边撕下手中的蛋糕塞到了祁燃的嘴里。
“她喜欢乖小孩。”祁燃把喻欢喂过来的蛋糕吃了,但看上去并没有高兴多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又乖又听话的小孩,她又不喜欢我。”
“因为我不是乖小孩。”
祁燃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他才不是喻欢那样的笨蛋小呆瓜。
但祁燃就是天生反骨。
他知道自己妈妈喜欢什么样的小孩,但就偏偏不如她的意。
就要对着干,当一个小霸王,坏孩子。
因为他不需要这种爱。
他就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小孩。
喻欢:“不会呀。”
喻欢:“没有很坏的。”
“哼。”祁燃才不会被这种甜言蜜语所蛊惑。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才不像喻欢,别人说什么就信,是个又好哄又好骗的笨蛋六岁小孩。
“我觉得你很乖很好的。”喻欢没有在哄祁燃,他是真的打心底里这样认为。
“你是世界上最好最乖的小朋友!”
祁燃:“……”
祁燃才不会信呢。
喻欢真的太会花言巧语了。
他不说话,低头继续拼着积木。
喻欢在认真吃自己的蛋糕。
祁燃三两下拼好了,喻欢还在咬蛋糕。
祁燃盯着他看。
“?”
喻欢不是很明白这个眼神的意思,依旧低头吃蛋糕,但吃了一口,发现祁燃还在看他,想了想,撕下一小块蛋糕,再次塞进了祁燃的嘴里。
蛋糕很香,有很浓的牛奶味,喻欢的沐浴露也是牛奶味的,靠过来喂蛋糕的时候,祁燃觉得自己好像泡在牛奶里。
晕乎乎的,找不着北,很自然而然地就跟喻欢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真的觉得我也是个好孩子吗?”
“嗯?”
喻欢愣了一下,然后连连点头:“当然啦!”
“……”
祁燃的唇角微微翘起了一点点。
刚好被喻欢看到了,喻欢说:“少爷,你很开心哦。”
祁燃:“?”
祁燃才不会承认这种事,急急忙忙否认:“我才没有很开心!我、我一点都不开心的!”
“你、你别乱说!”
喻欢发出“啊~”的声音。
不管相处多久,祁燃这忽如其来的大声,总是让喻欢觉得自己的耳朵好像要被震聋了。
——但要聋了也不耽误他把剩下的蛋糕塞进嘴里。
可祁燃还不放过喻欢。
最难以启齿的情绪被喻欢毫不留情地点穿,祁燃恼羞成怒,开始找喻欢的麻烦。
“我、我都还没有说你呢!”祁燃凑过去团巴团巴喻欢的脸颊肉:“你干嘛突然叫我少爷?!”
“妈妈说的啊。”喻欢坐着让祁燃揉了一会儿。
等祁燃松开他,他立马起身,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嘴里还喊着:“刷牙啦,刷牙啦。”
祁燃不死心,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喻欢的身后,继续找他的麻烦。
“你妈妈为什么让你叫我少爷?”进了洗手间之后,小尾巴挤到了前面去,他帮喻欢挤牙膏,还帮喻欢接水,完了又凶巴巴地质问他。
喻欢把牙刷塞进嘴里,想了想:“唔,我不知道。”
祁燃:“?”
一点都没有安抚到祁燃,反而更气了:“……不知道你就乱喊!”
“那就不喊了嘛。”喻欢压根不会被难到。
祁燃:“……”
总感觉喻欢就是一个小墙头草。
小绵羊,墙头草,一拳打进他的绵羊毛里面,软软的,没有一点用。
喻欢好坏啊。
是个坏小羊。
祁燃直磨牙。
喻欢压根不知道他在祁燃这儿已经变成了坏小羊,他专心致志地刷着牙,新牙膏是水蜜桃味的,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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