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天佑连忙坐到李长川的位置,老头见状,把手放在脉诊垫上,江天佑一边给老头把脉,一边心说:可以呀,沈君在这段时间干的漂亮,都弄出几个铁杆粉丝了,看来这中医学的不错!
他给老头看完脉,又看了看他的舌头,这才打开计算机上的电子病例,上面清楚的记录着上次的诊断和处方,江天佑看了一眼沈君开的方子,问老头:“吃药效果怎么样,膝盖有没有所缓解?”沈君这方子开的着实不错,君臣佐使都有模有样。
“确实缓解不少,至少感觉腿没那么木了!”老头语气和缓,他的目光盯在江天佑的脸上,乍看之下像是质疑,细看之下其实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年轻大夫开的药还真的有效。
“开好了,我给您改了几味药。”江天佑说,飞快的写好了复诊病历,“还有药渣也继续留好了。”他看到医嘱记录,沈君给这患者留了药渣,他倒是挺细心。
老头双手扶住桌子站了起来,眼神高深莫测,停顿了几秒钟才点头答道:“谢谢你江大夫,我收回上次说过的话,新时代的中医后继有人喽!”江天佑听到这话尴尬的笑了笑,他有些窘迫的挠了挠头,心说这患者实际是沈君看好的。
老头走后,李长川放下茶杯,赞许之意压在欣慰的眼神下,说:“天佑啊,这段时间你表现不错,从业务能力到工作态度都精进不少,大家有目共睹。”他盯着江天佑,紧接着又拧起眉,后者回到自己的座位,伸着脖子微微抻了几下胳膊。
“不过你这脖子怎么回事?过节前那天晚上崔军给我打电话,也没说清楚具体是怎么回事,就说你在急诊抢救,缝了十多针!到底当时是什么情况?”李长川说到严重处,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浓茶压压惊。
江天佑原本想接着伸个懒腰,听到后收回手随口说:“没啥情况,就遇到几个流氓而已!”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并不想把沈君的过往弄的人尽皆知,所以只能含糊其辞。
“你也太任性了,流氓也是你能招惹的吗?!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你爸妈怎么办,你受伤他们能不担心吗?”李长川训斥道,吐沫星子横飞,他看江天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小子什么心性他最了解,估计又是管了不该管的闲事。
江天佑不耐烦道:“我压根就没跟他们说这事!”谁知这句话触动到了靶心,李长川拿着茶杯的手颤了颤,他一听急了,放下茶杯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你说什么?简直是胡闹!这种事怎么能不告诉家里,我现在就给你妈打电话!”他立刻摸手机准备打电话。
这回换成江天佑急了,他连忙站起来,靠近李长川,拽着老头的胳膊小声哄道:“别别别,李老,我妈之前来过我告诉她这就是一般的擦伤,还有您也知道我外公一把年纪了受不住刺激,现在我都快拆线了您就别提这一茬了行不?”语气很诚恳,态度很端正,江天佑看李长川抓着手机的手没放开,使劲冲着对面的单超使眼色。
单超冲江天佑比了个口型,意思是让他放心,他站起来帮腔道:“是啊主任,您要是这么打电话也太过唐突,没准江阿姨更过担心,我们过节的时候去师兄家里看他了,他伤口恢复的不错,您就别担心了!”单超说完,看江天佑在下面偷偷的伸出手冲他点了个赞。
“狗崽子!你都知道你外公一把年纪了受不住,我跟他同岁你知道不?你是嫌我命长还是嫌我一天到晚在你面前非要整出点事来气我?”李长川横他一眼,把手机放回兜里,掀起茶杯盖准备再喝一口茶,谁知水早已被喝光,他气呼呼的把杯子一放。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我给您倒水!”江天佑连忙屁颠屁颠的端着杯子跑到办公室的里屋倒水,临走的时候瞥了一眼单超,对方给了他一个贱笑。
傍晚下班后,江天佑和沈君几乎是同一时间回到家。
晚饭后,江天佑端坐在沙发上,侧身伸直了脖子,纱布已经被拆开,脖颈受伤的皮肤上暴露出一串扭曲粗黑的缝线,沈君半弓着身子,一手拿着剪刀,一手拿镊子夹住线头,开始拆线。
他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剪了一下,随后顿了顿,眼珠在眼眶里转动,盯着江天佑的侧脸问:“可以吗?”两个人贴的很近,江天佑能感觉到沈君口罩之下的气息就喷在他脖颈处,他感觉出一股异样。
“嗯,”江天佑稍微扭过头,两手撑在沙发上故意打破沉默:“哎,今天老李出诊,有个患者指名道姓要找我看病,我查了他之前的记录,是咱俩互换的时候你给他看的!”他撑在沙发上的手指在一下一下的摆弄着沙发。
沈君继续认真的在拆线,没搭腔,江天佑干脆把头转过来,不经意中两人的眼神碰撞在一起均是一愣,火花瞬间从眼神中迸发,江天佑做出一个吞咽动作润了润喉咙,“你这可以啊,没多久就有人找你看病,真是干什么什么行!”他不经意的翘起一边的嘴角,旋即一笑。
沈君用手轻轻按住了他的脖颈,胶皮手套之下能感觉到江天佑跳动的颈动脉和他温热的皮肤,“别动,别说话。”沈君轻声制止,江天佑闭上嘴不吭声。
等线全部拆完了,沈君放下剪刀,这才直起身子淡淡道:“你也不差,有个脚踝有外伤的小男孩,处理的也很及时得当,做的不错!”沈君边说边摘下手套口罩,又把器械和医疗废物整理好。
“哎哟,真难得啊!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沈大医生夸我!”江天佑朝一侧歪了歪脖子,以缓解刚刚坚持许久的那个姿势,随后他两手手指交迭放在后脑勺,朝沙发背上一躺,看着还在整理东西的沈君。
“我只是实事求是,你做的好我当然会夸奖。”沈君的语调平常,他转身把这些医疗废品扔到厨房的垃圾桶里,等人再次回到客厅的时候,江天佑闭着眼睛慵懒的躺在沙发上。
沈君仓促一瞥,看到江天佑暴露着的脖颈,上面的伤口虽然已经痊愈,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有点暗红的伤疤,由于缝了十多针,那伤疤依旧触目惊心,沈君僵直的站着,距离江天佑有一步远,垂下的手指微微勾起,心底涌现出一种意味不明的情绪,他抬起手举在半空中,很想伸手去触碰那到疤痕,可停顿片刻还是放下了手。
这时江天佑睁开了眼睛,他看到僵硬如雕塑一般茫然的沈君,抬起下巴道:“你干嘛站在那儿愣着?过来坐啊!”沈君听后一声不吭的坐到他身边,时不时的转过头盯着那道疤痕。
第52章 补过生日
“你怎么了,怎么总回头看我?”江天佑发现了沈君的异样,他自然的松开压在后脑勺上的手,身子向前和沈君并排,沈君慢慢把脸转过,深黑的瞳仁仿佛深不见底,他没说话。
两个人面对面彼此凝视,沈君的心跳呼吸骤然加快,只是面不改色,江天佑瞄了一眼沈君的表情,试图从他那张冷淡疏离难以捉摸的面孔中捕捉到什么。
他开始想入非非,据心理学说两个人对视不足1秒钟表明没有好感;对视2秒表明有好感;对视3秒可能情愫暗生;对视4秒表明感情深厚;对视5秒钟以上已到步入婚姻阶段。
江天佑的眉梢抽了一下,两人足足对视了五秒钟以上,他想要立刻打破这尴尬,谁知沈君微微张口,愣了几秒揶揄道:“这疤痕,始终有点明显。”江天佑听后莫名的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我当你看什么呢看的那么专注!”江天佑低下头,一只手悄悄擦掉后脖颈上挂着的两滴汗珠,“你不用有什么负担!”江天佑扬起脸一本正经的拍了拍沈君的肩膀,弄出一副宽慰人的口吻,他一边说,一边轻轻的跺了跺脚,仿佛在缓解什么紧张。
“是男人谁没有道疤啊?没疤还不爷们呢!”他的手没放下,反而用力抓紧了沈君的肩膀,“我跟你说啊,过去的一切早已过去,随着这道伤疤一起结束了,你别想太多啊!”江天佑一番话说的诚恳,顺便咽掉了自己的慌张。
沈君那深沉黢黑的双瞳,在听到江天佑的话之后一瞬间柔软下来,连同他的人一起,都感觉软塌塌的,可是心跳和呼吸却愈演愈烈,沈君从未有过这种感觉,又难以控制,他知道他此刻分泌了大量的去甲肾上腺素和多巴胺,只觉得这似乎不太真实,一切都只是激素的反应。
沈君故意低下头一声不吭,感觉肩膀上多了一个沉甸甸的担子,又热又烫,压的他喘不过气来,可是他并不抗拒。
江天佑看他如此的表情,故意仰起脸冲着他说:“怎么,在等爷发话允许你以身相许?”他的的脸上随之浮现出一缕戏谑的笑意。
沈君一把推了推江天佑的胸口,江天佑的手随之从沈君肩膀上滑落,沈君佯装发怒:“说什么呢!什么以身相许,要许也是你许给我!”他侧过身子坐的笔直,故意不去看江天佑,从莫名的有点心虚最后变成语无伦次。
江天佑看沈君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笑着伸了个懒腰,故意岔开话题,“时间真快啊,过了十一,今年很快就过去了,哎,老子今年连生日都没过!”他的生日在八月,江天佑回想了一下,仿佛生日那天正是他们互换后不久。
“我的生日也没过,那要不一起补过吧?”沈君提议,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终于恢复了平稳。
江天佑挑起半边眉,勾起一点唇角用手一摸干脆道:“这倒是个好主意,就明天怎么样?”择日不如撞日,说过就过。
沈君轻轻的一点头,维持着刚刚的姿势。
江天佑随即站起来活动了几下,语调轻松道:“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我先回房间睡了。”他潇洒的往房间的方向走了几步,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倏然一转身,“对了,忘了问你,你生日是什么时候?”两个人的目光再次交迭。
沈君开口答道:“8月29日。”江天佑微愣了一下,心说沈君的生日居然和他一个月,只不过他的生日在月头11号,而沈君的生日在月底。
江天佑一晚上没睡踏实,确切的说是兴奋的睡不着,他想了无数个点子关于如何庆祝两人的生日,晚上要在哪组局儿,都要叫谁,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晨起之后他推开房门,竟然在同一时间碰到沈君,沈君刚从厕所出来,正准备去厨房做早餐,忙碌的早间时间,两个人按部就班,沈君先一步出门,江天佑吃完沈君给他留下的三明治和一杯牛奶,也快速的赶去医院。
等到了诊室门口,淡蓝色的候诊座椅上,方耀祖已经等待多时,江天佑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这人是那天在急诊室遇到的警察。
“你是方警官?找我有事吗?”江天佑走到方耀祖身边,挑了一个不会出错的提问,那天他和沈君去警察局报案做笔录,当时几人只聊了案情,方耀祖匆匆录完笔录就马不停蹄的继续忙碌,他只知道之前互换的时候方耀祖找过沈君看病,却不确定方耀祖和沈君的关系究竟熟络到什么程度。
方耀祖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上衣穿着深蓝色的夹克,下身穿着一个烫绒布的黑色长裤,他一眼瞥到江天佑脖子上的伤疤,“伤好啦!?你那天可真勇敢,真想不到!”随后又笑了笑,“确实是找你有事,不过听江大夫这么说,看来是很确信自己的医术。”自从吃完上一副药之后,他的胃没有任何不适的症状,那是沈君给治好的。
“哦,还行吧。”江天佑应付道,他尴尬的一点头,也不知道之前他们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细节。
他迅速的从衣兜里掏出钥匙,把钥匙插进锁眼转了几圈,思索着一会要不要问问沈君,等两人前后脚进入诊室,他还没来得及给沈君发微信,对方就自顾自的坐在了圆凳上,方耀祖十指相扣,时不时还做着一些小动作,看来是有话要说。
江天佑先到办公桌前把计算机打开,然后又转身到洗手盆处接了壶水放在底座按了开关,电水壶发出“嗡嗡”的加热声音,直到江天佑坐到他对面,方耀祖才从上衣兜里缓缓掏出一个东西放到办公桌上,并把那东西推到江天佑面前。
“江大夫,这个是沈君的东西,麻烦你回去帮我转交给他。”他眸色微暗,脸上的表情有点微妙。
那是一个透明塑料袋,里面放着一枚中规中矩的石英表,表袋是黑色皮质的,江天佑举起袋子仔细端详,看清楚上面的字母是万宝龙,近看之下表袋上还有点污渍,看着有年头了。
“这手表是谭小风的,我从黄毛他们手里弄来的。”方耀祖语气微沉,然而他并没有就此停下,而是接着说道:“这个案子又发现了一些其他线索,沈君有关这件案子的事你知道吗?”方耀祖试探性的问,江天佑虽然是案件的当事人,可他不确定他接下来要说的话说给江天佑是否妥当。
江天佑听到此处,放下袋子,放在一旁的右手微微攥紧了拳头,“什么线索?沈君和我说过一些,他的邻居兼弟弟一年前被赵建昌几人杀害了。”江天佑说完感觉一阵揪心,他故意匀了匀气息,让自己心绪平稳。
方耀祖抬起头,语调平缓的说:“这手表是当年沈君送给谭小风的!”既然是这样,这表现在怎么会在他手里。
看江天佑一脸怔愣,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接着说道:“其实当年赵建昌那伙人打劫谭小风,一开始并没打算要他的命,直到看到他手腕上的这枚崭新的石英表才起了念想,谭小风死命护着这枚表不给,激怒了赵建昌,这才被他连桶了十几刀,后来在他倒地之后混乱中,被那个叫杜鹏的悄悄藏了起来,立案之后,赵建昌坚持否认表在他手里,直到这次那伙儿人伤了你,我们重审了他手下的那群虾兵蟹将这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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