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中带着点怯弱的哭音,如纤细的琴弦被轻柔地拨动了一下。
江橫舟嘴角牵起,拇指抹去了青年流出眼尾的清澈泪水。
他哄着对方:“好了,好了,我不问了。”
然后将伊利亚拉起抱在怀中。
伊利亚把这当作成一种默认。
他顺着江橫舟的力道,埋入江橫舟颈侧,唇边是皮肤下规律跳动着的大动脉。
他忍不住微微张开嘴,深深地吻上去,嘬出一个粉红色的吻痕,他迷醉地看着,又在别处嘬了一个,满意地笑了。
他决定把他全部的皮肤都弄成这样!
他沿着脖颈向上,小|舌|细细密密地舔上去。
江橫舟抬起头,将脖颈完全露出来方便对方动作,大口吸气,目光幽深地盯着虚空,那深邃的瞳孔中凝出了种种复杂的情绪。
伊利亚像小狗一样极尽虔诚地舔着对方的脖颈,忽然发现那上面有一个小凸起。
他盯着它良久,一口咬了上去,吸|吮|舔|舐,极尽讨好,喉咙中发生小狗般的咕噜声,喷热的鼻息洒在脖颈红透的皮肤上。
江橫舟深沉地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伊利亚的腰肢无师自通地摇摆起来,他似乎入了迷,本能地向下磨蹭着,江橫舟猛地按住他,阻止道:“好了,给点颜色你就开染房?”
伊利亚难受地哼哼,忽然呜咽起来,声音悲痛得像是江橫舟又吞噬了他的魔息,并将眼泪抹了江橫舟一脖子。
江橫舟彻底无奈,只能放开手。
伊利亚依旧抽泣着,身体却开始继续摇晃起来,屁股起起伏伏,隔着两层衣服往江橫舟腰上蹭,整只魔软得像层柔和的波浪。
江橫舟只觉自己是拿着工具给小狗舒缓欲望的铲屎官……
-
终于把腻在身上的伊利亚哄睡过去,感受着体内澎湃的能量,江橫舟深深叹了一口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在冰洞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他现在只把异能往伊利亚体内走一圈就可以获得充足的力量?
而伊利亚又为什么一被异能进入就有发|情的状态?
到目前为止,这现象是好事,这意味着他不用再伤害伊利亚了。
他脱掉伊利亚的纯白睡衣,盯着青年胸膛上那片近乎透明的鳞片,缓缓地摸上去……
那片鳞仍旧随着心脏的跳动翕翕合合。
思绪缓慢放空,耳边只剩下伊利亚均匀的呼吸,暖黄的灯光给视线中的一切都带上一层朦胧的光晕,世界寂静安详,周遭只剩下他们两人。
江橫舟脑子里一直绷紧的弦此刻也放松下来,任由自己沉入了无意识状态。
一部分神经元疲倦地安歇,另一部分却分外活跃。
记忆长河反溯而上,零星的记忆碎片不断地闪现再闪出。
江汉、林思明、科松、科力恩……
这些人的形象在脑海中走马灯般地浮现,都像是蒙上了一层薄纱般令他看不真切。
但声音却格外清晰,在此刻,江橫舟似乎能够通过这声音中的种种细节挖掘出掩藏在黑雾之后的真实。
那些曾暂时沉寂的问题一个个再次出现——
明霓是怎么死的?是江汉杀了她吗?
吴恩是不是江汉派来的?究竟是谁在杀死刚刚觉醒的他?
儿时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意识的末端,光怪陆离的影像像是一出精彩的默剧,黑白颜色深深浅浅,构成了最深刻的一幕:
弱小的人儿迷失在杂乱喧嚣的人潮中,巨大的地下商场像是钢筋铁骨铸就的怪兽,它吞没一切,人类在它的肚子中慌乱无措,跪地求饶。
他不断在奔跑,朝着未知的前方,不辨方向。
晶莹的汗珠颗颗落下,喘息的声音如鼓声敲打在心脏。灯光明亮,周围的人脸是陌生而恐慌的,尖叫声、哭喊声、求饶声都隐没在沉寂的空气……
“横舟,快跑!跑出去……”
只有这撕心裂肺的女声萦绕在耳边,小小的江橫舟茫然地听从指令,眼前尽是血光……
然后,幻梦的气泡被一针扎破,江橫舟忽地睁眼,面色怔忪。
他一手放在自己额头上,放平自己的喘息。
他已经很久没有做这个梦了,因为他很久没哟主动想起过明霓了。
因为明霓死得很早,他对于她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而且,说实话,明霓在时也并不是一个负责任的母亲,她对他的陪伴还不如家里的保姆。
明霓是家中独女,从小被养得光艳动人,蛮横娇气,对小孩子并没有足够的耐心,在江橫舟的记忆中,她陪伴自己的时间还没有保姆多。
江汉就更不用说了,江橫舟童年阶段是江汉最忙的时候,时常一连几个月都在出差,一年都见不了儿子几面。
印象中的明霓对着他时总是面无表情的,无论小小的他如何热切地扑向她,她总是一脸冷漠地拽开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进入自己的卧房,紧紧关上门。
明霓永远是漂亮的,但对江橫舟永远漠视。
江橫舟知道,江汉和明霓是典型的政治联姻,他们的结合是党内元老一手促成的,这场婚姻保障的是两个家族的坚固联盟,背后牵扯了复杂的政治形势与资源互换。
他们之间是没有爱情的,这一点江橫舟清楚得很。
这对夫妇对于儿子的主要关心就是提供足够的物质,还有安排一年要换三次的保姆和保全。
换得如此频繁还是由于明霓某天喝醉回家,恍惚之间听到两岁的江橫舟在喊妈妈。她迷蒙地睁眼,就见她的儿子安然地躺在保姆怀里,依恋地叫着妈妈,而那个保姆则一脸温柔地摇晃着他,哄着他睡觉。
这一幕大大刺激了明霓身为人母的尊严,她可以缺席江橫舟的人生,却不能容许自己的地位被别人替代。
那个保姆第二天就被遣走了,即便小小的江橫舟哭得多么崩溃,绝食了三天,明霓也没有松口,或者说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儿子有这样激烈的反应,因为她第二天仍旧喝得酩酊大醉。
但江橫舟也曾真切感受过她的母爱。
那是他三岁时,明霓心血来潮带他去逛街,她斥走跟来的众多安保,只拉着僵硬而忐忑的江橫舟极力展现她的温柔和体贴。
非常不幸的是,一个异种当天在商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暴怒,爆发异能,无差别杀人。
江橫舟只模糊地记得自己被明霓抱在怀里,不远处的人身体被切了两段,血光迸洒了他一身。
当她松开他时,他发现她的背脊处漫出大片的血液,身体如落叶般垂落在地,嘴里吼着“快跑”,眼睛温柔地盯着他。
那一次他才真正知道,她对他原来也是有爱的。
只是这爱只在生死之际才吝啬地显现。
从那次事件之后,明霓依然在花花世界遨游,一直忽视儿子到她自己死去。
在这个清醒的早晨,江橫舟想到明霓,那个念头又浮现出来——她该是对他有恨的吧,因为他长得太像江汉了。
而江汉也同样恨他。
真是可笑,诞育他的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地恨着他。
从前他每每隐约地感受到这一点,总是很快就逃避思考,但这一次,他隐隐感觉,是时候该有个定论了。
在人的成长过程中,接受父母不爱自己这件事,也是必修课。
作者有话要说:
第 26 章 江汉与异种
推开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大片灰尘从门框缝隙中抖落,十多年未见天日的房间终于又迎来了访客。
看到房间的第一眼,江横舟就觉得这次自己只怕是白跑一趟了。
整个房间有种被放弃在岁月阴暗角落的陈旧味道,东西很少,只剩一些空荡荡的木制家具,颜色暗沉,一看就是几十年的老物件了。
伊利亚捂着鼻子:“这是你妈妈的房子?怎么这么地……”
话未说完,他咳嗽了起来。
“又破又小吗?”江横舟淡淡陈述道,“这处房子是她留给我的遗产中最不起眼的一样,我以前一直没有来过。”
这几天江横舟开始细致收拢明霓的留给他的东西,才发现了这个不符合明霓风格的小房子。
它位于郊区的郊区,位置极差,周边是大片的工厂和零星的破旧小区,是明霓这种大小姐绝不会去买房投资的商业区位。
所以它为什么会在明霓名下?
江横舟的直觉告诉他,这里应该会有些明霓生前遗留的信息。
他仔细检索着这个可能整体面积还不到八十平的小房子。
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各个空间都很狭小。
一个卧房被用作了仓库,杂乱地堆着十几年前的废弃木制家具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童稚玩具。
另一个卧房中只有简单的床铺,衣柜内里空空如也,桌子光秃斑驳。
江横舟翻开衣柜和床铺,再次确定这里应该被什么人“收拾”过了,一切居住的痕迹都被抹除了。
连客厅中老旧的电视都拆开检查,依然没有什么发现。
微微叹口气,江横舟准备放弃,环顾四周没发现伊利亚,便喊了一声:“伊利亚?”
“我在呢~”
江横舟听出他在那间堆放了很多杂物的卧房,便去找他,一眼就看到他蹲在地上,撅着屁股正摆弄着什么东西。
他也蹲下去:“在做什么呢?”
只见伊利亚手里是一个红木匣子,大概是旧时代女子用来装首饰和化妆品的梳妆匣,上面满是错落的根根划痕。
“这种匣子我在二手家具市场见过,很便宜,挺实用的,也结实,当时老板还说这是按照贵族大小姐用的梳妆匣仿制的,里面有藏东西的机关哦,到底在哪里呢?”
江横舟闻言惊讶,凝神观察了一番,伸手把匣子小抽屉内的合叶向上扒拉了一下。
“咔嚓”一声,抽屉底部下落,露出了内部夹层,一本泛黄的牛皮笔记本静静躺在那里。
伊利亚惊得“喔”了一声。
江横舟拿出笔记本,略略翻了几页,就确定这是明霓大学时期的植物观察笔记。他知道明霓的专业是植物学,但大学毕业后她并没有从事相关职业。
笔记里面画了很多植物图像,呈现了一些植物完整的生长过程,寥寥几笔却将千姿百态的植物勾画得栩栩如生,能够看出来,她是真的热爱植物研究的。
翻到三分之一,江横舟发现了一幅人物素描,那是一个年轻男人微笑的样子,页尾有一行小字:“今天徐尚并没有来。”
字体娟秀可爱,素描画得很写实,江横舟几乎能从这一页中看到少女如诗般的情怀,也一眼认出了,这就是林思明口中明霓的出轨对象。
继续往后翻,每隔几页就会出现一句记录她心事的话:
“徐尚好像跟一个女生约会了,我怎么办……”
“哇!我就说嘛!徐尚怎么可能跟别的女人接触呢!”
“其实,我知道的,他心里有我,只是不敢说罢了。”
“徐姨辞职了,没有主仆名分,我是不是能跟他在一起了?爸爸有些伤心,决定要给徐尚安排个工作,太好啦!”
“我们终于在一起啦!”
“徐尚带我回了他家的老房子,虽然很小,但是很温馨,我喜欢这里!”
……
笔记翻到最后一页,一张照片被夹在笔记封皮内测,那是年轻时候的明霓,她脸上还有一些婴儿肥,亲昵地挽着旁边男人的手。
那男人正是他的素描对象。
事实已经昭然若揭了,这是一个电视剧里才会演播的极其俗套的故事,只不过男女角色互换了。
徐尚是明家保姆的儿子,跟明霓也算是青梅竹马,在保姆离职后,他们俩谈起了地下恋,之后自然而然地被明家拆散,明霓很快跟江汉结婚,两人成了一对怨偶。
多年后,徐尚或许觉醒了异能,以新的身份出现在明霓身边,二人跨越道德的藩篱在一起了。
江横舟盯着那照片久久出神,它再一次验证了,他真的是一个不被期待的产物。
伊利亚敏锐地察觉到江横舟气压低沉,但他又不认识字,根本不知道笔记本上写了什么,有些着急,只能问道:“怎么了吗?”
江横舟忽然抬起头盯住伊利亚:“你总是提到你妈妈,那你爸爸呢?”
伊利亚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老实回答:“我从小就没见过我爸爸啊,魔族中父亲一般是不参与抚养幼魔的,妈妈也从没对我提过父亲,我有妈妈就够了。”
江横舟看着伊利亚碧绿眼眸清澈如水,神态中一派稚气天真,心中蓦地浮现出一个念头——他这样可爱真诚,是他母亲一点点用爱养出来的。
很多异种都会鄙弃爱这种让人脆弱的情感,但他知道,爱确实是一种很稀少且重要的东西。
它能让魔物脱离兽性,也能让得不到它的人痛苦堕落,更能改变许多人命运的走向。
但爱也总是流向不缺爱的人。不缺爱的人总会勇敢奉献爱,正如伊利亚。
江横舟脑海中闪过诸多念头,半晌,他握住伊利亚的手,微微一笑:“走吧,咱们回家。”
与此同时,视野极好的亚联盟双子大楼三十二层,吴行知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俯瞰整个钢筋铁骨铸就的城市。
他约莫三十四五岁的样子,身体极高大,面部轮廓深邃而清晰,鬓边有一层灰白的发茬,一双棕色眼睛狭长锋利,但极显温润和缓。
此刻他的右手有节奏地敲打着被擦得不见一丝灰尘的窗棂,听着特制通讯器中科松的汇报:
“念青的消息是准确的,塔斯尔岛最近要有一波大动作,他们找到了一片银魔聚居地,似乎要把它们一网打尽。”
沉缓而极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银魔聚居地?”
科松立刻解释:“银魔是魔物中比较有伦理道德观念的种族,也较为弱小,念青打探到消息——最近这几年,有银魔首领在暗中收拢同族,他们聚居在一处,一起抵御异种。”
男人嘴角勾起浅淡的笑意:“五十多年的失败终于让魔物有了进步,知道要团队作战了。让念青好好隐藏,最好打听到银魔的聚居地。”
18/42 首页 上一页 16 17 18 19 20 2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