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撇到青年脸上得逞似的笑,他回神,颇有些恼羞成怒的意味。
“要不要我给你颁个「公主抱.解锁」的奖章啊,科利亚。”
“嗯,可以吗?”
“……你的惊喜最好能让我震惊到不打爆你的狗头。”戚月白深吸一口气,放松身体靠在他胸膛上。
增加接触面积,分散受力点,能让抱人的一方轻松一些。
果戈里失望:“月白君的反应真是永远让人惊讶呢。”
他还以为像月白君这样守礼克己的人,被突然抱起来会像被抱住一样浑身僵硬,不知所措呢。
结果意外的接受了。
戚月白面无表情:“那你希望我什么反应?”
他停顿一秒,随后口中发出一声惊呼,嗔怪着轻锤了青年胸口几下:“你干嘛呀,吓死我了。”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戚月白硬着头皮演下去:“……想这样吗?”
太久没犯贱了,那股浑然天成的抽象感都淡化了。
但真有那么尬吗?
见果戈里还是没反应,戚月白磨磨牙:“说句话。”
他好不容易勇敢一次,这小子竟然给他搞:该配合你演出的我视而不见这套,让他输的那么惨!
从此封心锁爱当个高冷哑巴,哈哈。
果戈里终于有反应了,将头埋在少年颈窝一颤一颤,笑声在耳边清晰响起。
“噗哈哈哈哈哈……我只是在想,你怎么可爱啊,月白君。”
呼吸间的温热气息一阵阵拂过肌肤,毛茸茸的脑袋在侧脸蹭啊蹭,带起一阵湿热。
戚月白:“……”
虽然如愿了,但还是很不爽是为什么?
他秉承着自己不爽,也不能让别人高兴的原则,伸手用手背抬着额头把某人掀起来。
“你还站在这干什么,难道是走不动吗,细狗。”
俗话说,公主抱的精髓其实是被抱一方的表情管理能力,腕力,腰部力量和抱人方的钢铁颈椎。
虽然以两人的力气都没那个烦恼,但一直站着不动,cos雕像吗。
果戈里抬起头来,眸底盛着满满笑意:“怎么可能,月白君又不重。”
那么小巧,随便就能全部笼在怀里……
“把你单手拎起来我也做得到。”戚月白微笑:“想试试吗?”
果戈里不想,立刻摆出一副严肃的嘴脸。
“那么,要开始了。”
“异能力——【外套】!”
戚月白想说不是所有招式名称都适合大声喊出来。
比如果戈里这个,听上去像极了商场大甩卖。
金色异能光辉熄灭,周围景色如PPT般闪烁几次。
戚月白只是一晃神便到了目的地,看到眼前场景时,眼底是遮不住的震撼。
“这是?”
他从果戈里的怀抱中挣扎下地,稍稍向前走了几步,随后在百米高空之前止住脚步。
只见下方是高楼鳞次栉比,整个城市群尽收眼底,因为时间凝固的原因,高空没有风,但可能是离得近了,恒久不变的阳光发生些许变化,在金属的塔身上反射出奇异光泽。
有一种将整个城市踩在脚下的肆意。
果戈里介绍:“是晴空塔哦,东京的最高点,有名的旅游地。”
而且还是塔尖——大概除了建造他的人,鲜少有人能站到此处。一是人类没那个能耐,二是有警察。
但在凝固的时间缝隙中,无需担忧。
“因为我觉得,月白君心情似乎不是很好,就……”
“科利亚。”
“嗯,做什么,月白……”
果戈里话音未落,便被戚月白抓住手,对方回头对他展颜一笑,随后身体向后仰去。
拉力带着白发青年一同掉下。
二人直直从晴空塔顶端坠落,疾风呼啸着灌入耳朵,身上衣物猎猎作响,蓝天愈发遥远。
戚月白偏头,看着地下景物以惊人的速度放大。
他惊奇的睁大眼。
晴空塔仅六百余米,从上方掉落也只是十秒出头的时间。
很快,即将与地面撞击化作一滩肉泥的瞬间,掉入开在地面的金色传送阵中。
随后短暂的上抛感卸掉急速下坠的冲击力,两人从大约半米高的地方掉下,滚作一团。
戚月白不顾形象的躺在地上笑,不是常有的浅笑,是很开朗的笑声,似乎将一切藏在内心的郁闷都抒发了出来。
果戈里侧头看他,看着少年笑的整个胸膛剧烈起伏,笑弯了的眉眼。
他没忍住伸出手,将他把风吹乱的发丝从脸颊上摘下。
“喜欢吗,月白君,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之前游乐园时他就注意到,少年似乎格外偏爱刺激的项目,只是他最兴奋时,也只是将眼睛睁大,并不如其他人一般尖叫,周身萦绕着一股与周围格格不入的难言虚幻感。
但最近,那样的孤独,似乎不复存在了。
果戈里的内心不知何时涌上一股奇异的情感。
是像少年时站在悬崖边,放生了翅膀受伤后痊愈的鸟儿,看它奔向天空的喜悦。
他很喜欢这样的月白君,真实鲜活。
是远离社会的无人世界撕下了他伪装的表皮吗?
戚月白逐渐平缓了呼吸,看着高耸入云的塔,很难想象自己刚刚毫不犹豫的从上面跳下来了。
无绳蹦极,有生之年也是让他体验到了。
“已经够了。”
“欸?”
“刚才那可是跳楼,超可怕的好吗,我心脏现在还跳着呢。”黑发少年从地上坐起来,一把扯下头绳,如墨的发丝散在肩上:“谢谢,科利亚,我好多了。”
不就是去千年前吗。
都有人敢赌上一切为他拼命了,有什么好瞻前顾后的。
两人在附近的店铺解决了饭,午饭,晚饭,早饭,不知道,反正天一直是亮的。
“这是十三饭。”戚月白宣布。
果戈里数:“那就是我的四饭。”
“好晦气的数字。”戚月白摇摇头:“不管,否极泰来,负负得正。”
“你们的国家也不喜欢‘13’和‘4’吗?”果戈里问。
戚月白摸摸下巴:“视情况而定吧,住宿的时候肯定不希望自己的门牌号是‘444’,但中彩票的时候,别说四百万,四块钱我都接受,‘4’也是‘发’嘛。”
众所周知左眼跳财,右眼封建迷信。
果戈里惊讶:“好自由!”
“当然。”戚月白确信点头,他们家一般人是儒释道都来的,不管什么教,为人民服务的就是好神,要是发鸡蛋,那信众还能更多点:“你们还不喜欢什么数字?”
果戈里回:“‘666’,因为是恶魔的象征。”
“……”
“怎么了?”
戚月白狂摇头:“没事没事。”
那下次他就反过来说‘999’好了。
*
吃饱喝足,背上装了黄金和一些食物的背包,戚月白看着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果戈里。
平安时代是古代唐末宋初。
所以虽然他这身唐装和唐朝没什么关系,但至少蹭了一个字。
果戈里的魔术师装就很突兀了。
得换。
门从里面打开一条缝隙。
“怎么样?”
“你是按E键换装吗?”戚月白费解:“刚进去不到半分钟吧。”
果戈里歪歪头:“用异能把身体传送到衣服里就行了。”
“……”想象不出来。
但不得不说,时尚的完成度确实看脸。
果戈里身材本就高挑挺拔,撑得起宽松的羽织,布料柔软洁白,腰间束着一条深色腰带,凸显出劲瘦的腰身。
“怎么样?”
“好看。”戚月白夸赞,他抓起深色披风,系在肩上,以防去的地方太冷。
穿多了能脱,穿少了总不能扒叶子批身上吧。
一切准备就绪,两人来到神龛前。
神龛还是那副古朴沉寂的模样,沁在木料中的咒力不比七年前少丝毫。
外侧的灰尘被戚月白好好擦过,涂层完好,因此看着还不错。
按照直觉的引导,戚月白调动咒力覆在手上,去拉神龛的小门。
他的咒力与神龛中残留的咒力接触,竟产生了融合现象。
据说咒力就像指纹,都是独一无二的。
但戚月白怎么都看不出这些黑紫色的东西有什么区别。
硬要说,大概是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吧。
果戈里看不到咒力,但作为异能者,他能感觉到神龛上发生的变化,睁大眼睛等待着。
神龛的门被拉开,露出内里的景象。
神龛内部,代表天照大御神的八咫镜正对着让它重见天日的人。
昏黄的铜镜面倒映出戚月白的影子。
“变成正放的了!”果戈里惊讶:“我把它藏的很好,不可能是有人碰了。”
所以,八咫镜从上次见时的倒放变成正放,是它自己做的。
“影相不对劲。”戚月白伸出手挥了挥。
他伸的是右手,而镜子中的他抬起的也是右手。
“我上次也是被这个吓到的。”戚月白放下手:“但你没看见。”
果戈里凑上前:“真的吗?”
但镜中并没有出现他的倒影。
“来吧,找不同。”戚月白持续不断输送着咒力,稍稍让开身位:“他和我的区别。”
果戈里闻言认真看去。
镜面平滑,能清晰照出人影,其中墨发黑衣金丝纹的,是戚月白无疑。
“好清楚。”他感叹。
戚月白回:“嗯,古人是古,但不傻。”
而且这玩意看外形,又是八棱星又是圆弧纹的,大概率是宗主国对附属国的赏赐,宫里的东西能不好吗。
不要小看九族的羁绊啊!
“我发现了,月白君!”果戈里激动:“他没有你好看。”
“……这时候就不要油嘴滑舌了,科利亚。”刚开始是他输送咒力,后续就变成神龛吸他的咒力,存活几乎一扫而空,戚月白稍显狼狈,维持着体面,连看镜子都顾不上看。
“是真的。”果戈里看向镜子:“里面的月白君感觉很疲惫。”
那个少年的躯壳下,眼眸平静迟缓,死气沉沉,是与外表全然不符的暮年老人。
他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了。
那个梦的后续,时间的另一条支线走向。
他的月白君独自找到了这个神龛,可能是很多年后,总之那个灵魂已经成了另一幅样子。
奇怪的是,他衣领下的金色牡丹也是残缺的,不是现在的月白君是幼苗尚未绽放的稚嫩,而是那个月白君是被什么生生撕裂的狼狈感,细看去,脸色也很差。
镜子外的戚月白呼吸重了很多。
镜子里的戚月白也抬起手,他碰到八咫镜,将它拿了出来。
然后——天旋地转,八咫镜的表面出现了许多蜘蛛网似的纹路,从里到外。
戚月白被这场变故一惊,不过很快面上浮现出喜悦。
“科利亚,你去拿包,快!”
果戈里点点头,转身朝着放背包的凳子走去,一回头,神龛前哪还有黑发少年的影子。
低下头,从包中翻出一张纸条。
「等我」
白发青年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啊呀呀,这举动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普通。”
*
潮湿而厚重的落叶发酵的气息扑面而来,戚月白在软绵绵的泥土地上站定,扶住稍微胀痛的额头。
他回想起镜子碎裂后,脑海中突兀出现的字。
「歌」
小茶野先祖的术式「箴曲」,便是启用神龛进行时空穿梭的关键。
晃晃脑袋,戚月白余光撇到披风下稍生长了些的金牡丹,开始打量四周。
周围都是几人合抱的古木,树皮上满是岁月痕迹,树根还攀爬着斑驳青苔,藤类植物蜿蜒而上,远处隐约有流水声。
一眼望去,树,草,土,路过的兔子,还有树干上倒吊着的果戈里。
……树干上倒吊的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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