羂索嘲弄地勾起唇角。
……五条悟也就不足为惧了呢。
毕竟是那样明显的弱点,凭借“太宰治已死”这件事,应该足够给予五条悟以重创。
便是五条悟很快振作起来也无妨,他并不介意提前使用那针对“六眼”的杀/手锏。
思及至此,羂索面若寒霜,总归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是完全脱离了自己的掌控,除掉太宰治之后,再送五条悟下场,说不准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唰的一声,羂索合起手中的折扇,起身返回室内,半晌,换了一身衣服的他重新出现,迎着已冒出头来的日出离开居所。
///
五条悟捧着手机,盘腿坐在沙发上,因着使用频率的关系,手机现在烫得吓人,要是冬天,完全可以当做暖手宝来用。
不过,一向脑洞大开的五条悟,现在却是没有时间想东想西,他一直垂着脑袋给冥冥发着短讯。
【就是戴着眼镜、很斯文的那一个啊冥冥小姐! 】
【那可是我亲爱的男朋友的亲友诶!他不可以出事! 】
【消极怠工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 】
【锁定了。 】
三分钟后,冥冥回复了短讯。
【看起来没有受伤,正往市区来的样子。不过,他好像与其他人分开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 】
【其他人的话,那个领头的男人太过敏锐,不能跟的太近,找到后再回复你。 】
【ok!谢啦冥冥小姐! 】
“嗨,男朋友~”客厅一片昏暗,却不妨碍五条悟的好眼力,更何况还有手机的光亮,他清楚的看见太宰治询问地眉头一挑:“冥冥小姐说,安吾人没事,正往市区来,但只有安吾一个人。”
太宰治闻言愣了一下,摸索着按下息屏键,然后肆无忌惮地抽搐起了嘴角。
“唔?怎么不说话?”
“不,没什么,谢啦。”太宰治抿了抿唇,除了这样回复,他还能说什么呢?
说他方才正和安吾互发短讯?
说安吾告诉他“已经成功脱离Mimic”?
说他已经发短讯给织田作让他找人接应安吾?
别了吧,怪打击少年人积极性。
太宰治好难得这样“为他人着想”一次,然而,这份“好难得”却被坐在他身边的、夏油杰的喷笑声给破坏的一干二净!
“啊,抱歉。”敏锐的感应到太宰治的低气压,夏油杰忙收起笑脸,对上那双被手机光亮映照着的蓝眼睛投来的疑惑视线,他默了默道:“我只是想起了开心的事。”
“???”五条悟迷茫了一下,然后迅速把这点迷茫抛之脑后,他冲夏油杰挑了挑眉:“话说啊杰,你,为什么坐在“我男朋友”身边?”
虽然被点名的是夏油杰,但家入硝子显然也被创到了,于是两人齐齐朝五条悟丢去一个白眼:太宰学长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发表看法?神金!
——凌晨四点钟整。
门口突然响起两短一长的敲门声。
太宰治猛地站起身,朝玄关快步走去,打开门,果不其然是坂口安吾。
一个身材干瘪、脸色憔悴的坂口安吾。
“安……”
“停。”坂口安吾抬起双手,比划了一个“停止”的手势,然后自顾自地走进屋子,边走边说:“先让我洗个澡,我希望我从/浴/室出来时,可以看见热气腾腾的……算了,泡面就行。”
显然是想到了太宰治那几乎与“投/毒/”划等号的厨艺,坂口安吾把到了嘴边的“饭菜”二字吞了回去。
没来得及抒发感情、就被亲友使唤干活的太宰治眨了眨眼,忽地扭头看向五条悟:“悟。”
五条悟明了,举手道:“我来!”
将门关上,太宰治去到织田作之助的房间,在简易衣柜里取一身衣服、摸黑送进/浴/室,敲了敲磨砂玻璃道:“安吾,衣服放外面喽。”
“好,知道了。”
五条悟、夏油杰以及家入硝子都看得出来,自打见到坂口安吾,太宰治整个人都是放松的。
并非是在此之前的那浮于表面、强撑精神的虚假放松,而是由内而外的真正的放松下来了,好像高悬的心脏平稳落地了一般。
五条悟从厨房探出脑袋,看着在洗手间门前来回踱步的太宰治,一双蓝眼睛一眨一眨。
“悟,你情绪稳定的让我们害怕。”夏油杰和家入硝子眼神古怪的看着他。
五条悟半虚着双眼看向他们,待看清他们的表情后,他不由得哭笑不得起来,摊了摊手道:“喂,我又不是幼稚鬼,这种醋有什么好吃的。”
反正,总有那么一天,他也会成为那个“只要一出现,就会让男朋友安心下来”的存在。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顿了顿,然后同时抬起手,赞赏地对五条悟竖起大拇指。
餐桌前,在有限的光亮中,四个人围着一碗泡面端坐。 ——这诡异的场景,让收拾妥当后走出来的坂口安吾脚步一顿。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仪式?
啊,算了。
坂口安吾也不讲话,端起泡面两三口吃了个干净,谢绝了五条悟“在泡一碗”的好意,他喟叹一声道:“安德烈·纪德及其手下在寻死。”
说这话时,坂口安吾没好气地瞪了眼正“眼巴巴瞅着自己、看起来是很想和自己交流感情”的糟心亲友:“否则,我也不可能这样顺利的脱离他们。”
……不。
与其说是他脱离他们,不如说是他们放过了他。
“安吾的意思是?”太宰治皱起眉:“他在找“配”杀死他的那个人?”
“啊。”坂口安吾推了推眼镜,目光扫过满脸写着“我不理解”四个大字的三只,心说这才是正常人啊。
“织田作那边,太宰,你做了什么安排吗?”
“有哦,相川。”太宰治回道:“织田作也有保证,他会让相川一直跟在身边。”
织田作从来都不是会说谎的性子,坂口安吾听后心下稍安:“那就好。”
话落,他拍了两下手,看着脸色算不上好的几人道:“未成年们!现在还不是你们出场的时间,去休息。”
“安吾~”太宰治双手合十放在/胸前,一副“求求了求求了”的模样,鸢眼也似是被水润过一般闪着楚楚可怜的光泽。
坂口安吾照着太宰治的脑袋来了一下狠的:“你也一样。另外,我不用睡的嘛?!”
“嘁。”
太宰治捂着脑袋,不情不愿地撇撇嘴,下一秒,他被揽住了肩膀,耳边响起五条悟的声音:“没关系没关系——安吾不和你玩,我和你玩呀!”
以太宰治为首的四人:你这个“玩”它正经吗?
不管如何,坂口安吾的话还是要听的。没看太宰学长/阿治都听吗?他们算哪块小饼干啊敢不听话?
三个房间不必重新分配。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间,太宰治和坂口安吾一间,家入硝子一间。
耳边是亲友在一瞬就平稳下来的呼吸声,太宰治的鸢眼一眨不眨地凝视上方的天花板,直至感觉到眼睛酸涩,他才轻轻闭了闭眼。
从软枕下摸索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讯,发送去了山中市长那里。
第80章
吸收了灰袍人的记忆,羂索睁开双眼,定定地望着旷阔无边的天际线。片刻之后,他的嘴角一点点扬起,直至面容扭曲才堪堪停住。
谁能想到呢?
一个组织的首领竟是期待着死亡?
啊——
自己还真是被眷顾着的啊~
羂索无声地溢出满足的喟叹,他站起身,慢条斯理地掸掉粘在衣服上的枯枝杂草。他抬起手,向下扯了扯灰袍的帽檐,只余勾勒出诡谲笑弧的唇在外。
处理掉那已是没了用处的/尸/体,羂索侧弯下腰,提起脚边装着面包的几个纸袋,谨慎地避开不知因何而略显混乱的人群,向Mimic的落脚点走去。
与此同时,市/.政/.大楼里,太宰治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半晌,他将目光转向五条悟三人,鸢眼里被“我不理解”四个大字填充得满满当当。
五条悟三人神情迷茫:“?”
“话说啊。”太宰治说着,没忍住“嘶”了一声,他抬起手,指了指显示屏:“不可以学他哦。”
五条悟三人神情愈发迷茫:“???”
太宰治端起“学长”的架子, 表情认真而又严肃地教育学弟学妹说:“作为年轻一代咒术师, 要学会与时俱进,绝对不可以像这种老古董一样, 拒绝新事物啊。”
就这一点而言, Mimic的人就做的很不错。
要不是市/.政/.工作人员点灯熬油的查看、又拿着横滨地图好一通分析,根本无法获取Mimic的落脚地点。
五条悟三人一顿,而后恍悟地“哦”了一声,总算搞清楚了太宰治想表达什么。
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讷讷无言几秒,他们僵笑着点点头,表示一定不学老古董“只躲人、不躲监控设备”的行为。
“什么嘛?阿治教导杰和硝子就好啦~”五条悟一面按着手机,一面弯了弯那双半露在墨镜外的苍蓝眼睛:“我可是紧跟潮流的耶!”
“哇啊,不错不错,要继续保持呀~!”太宰治满意地连连点头。
这俩人一唱一和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表示已经习惯了,而山中老头却像是抽筋了似的,不高兴地直撇嘴。
——戏搭得是不错,美中不足的是没带自己一起,切!
///
某幢废弃洋房。
乌鸦轻巧地落在狭窄的窗沿上,扇动翅膀,拍打着满是灰尘污渍的玻璃窗。
两三分钟过后,窗子被警惕地打开了一条缝隙,乌鸦“哇哇”的叫着,声音低沉且粗犷,探着小脑袋往缝隙里挤了挤。
见挤不进去,乌鸦又在狭窄的窗沿蹦跶起来,很努力地想要吸引灰袍人的视线到自己细小的腿上。
结果自然是成功了。
负责探查的灰袍人伸出手,谨慎且小心地取下鸟胫上的东西。
这是一个与拇指指甲一般大小的黑色方块,很像是……一种通讯设备?
确认了这物体并并不具备危险性,灰袍人深深地看了乌鸦一眼。
乌鸦又鸣叫了几声,随后张开翅膀,飞离了窗沿,很快地消失在灰袍人的视野中。
灰袍人缓缓收回视线,再一次看向手中的黑色方块。
掌心忽地合拢,他关起窗子,迈步踏上楼梯,走向洋房顶层,沉默地将手中的东西递向首领,言简意赅道:“乌鸦。”
安德烈·纪德闻言,幅度微小地挑了一下眉,从他手中接过黑色方块,敛眸凝视几秒,他摸索着按下那不起眼的按钮。
含笑的话音从些微小的设备中流淌出来。
【你好,Mimic的首领先生,欢迎你来到横滨。
不得不说的,你来到横滨的时机着实不妙。
近日,横滨区域内,出现了一个极恶诅咒师,其术式好像类似换脑手术?你也许听说过?
哈,好吧,这不应以“问号”为结尾,那个诅咒师是一个实打实的“脑子”哦。
不过,对方很希望借你之手除掉我,这是真的。所以,我想你们应该很快便可以见面吧?
那么,拜~】
安德烈·纪德碾碎了指间的黑色方块。
脑子——
外出探查的手人确实带回了这样一则消息。
对于以自身意志追逐“救赎意义上死亡”的人而言,面对这种以剥夺他人意志为核心的术式,足够怒火中烧、杀心四起!
“boss。”
灰袍人提着纸袋走进来:“吃点东西吧。”
“……啊。”安德烈·纪德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如/刀/锋般锐利的眼,带着似笑却又非笑的情绪扫过他。
与此同时,市/.政/.大楼。
太宰治原是不想这样“简单粗暴”的行事,计划之中也并无这一条支线的存在,但——
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们是“自/杀/同好”啊,不利用一下的话,他实在是不甘心。
事实上,“自己不再是自己”这种事情,于任何一个智慧生物而言,都是堪比“毁天灭地”级别的灾难事件,不是吗?
太宰治遽然睁开眼睛,伸长了胳膊拿过桌上的手机,拨通了坂口安吾的电话。
其实,直接打给织田作会更方便,但他拒绝,纵使这里饿的“拒绝”尽显掩耳盗铃。
毕竟,安吾正和织田作一起,在Port Mafia点名点将呢。
“哟,安吾。”太宰治说话时,目光扫过已摆出“整装待发”姿态的五条悟三人,他轻笑了一声:“先头/部/队已经到位了吧?嗯,好哦,那么大部队可以出发了哦,我们很快就到。”
话落,太宰治挂断了电话,不徐不慢地站起身,迎上山中老头的目光,他弯唇笑道:“别担心,会很快结束的。”
…
……
………
废弃洋房中回荡着木仓支吞吐火舌的响声,震得人耳朵都开始嗡响起来。
异能与咒术碰撞所造成的破坏,即便只是用“听”的,也能清晰的推测出几分。
用作“侦查”的先头/部/队,趴俯在洋房外围一百米内。
突然的,广津柳浪眼尖地看到有灰袍人从洋房中踉跄的跑出,他沉默地打了个手势,队伍当中擅长隐匿的异能者近乎“悄无声息”地行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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