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后,卫子野过来敲门招呼他们下楼,说虽然他们已经辟谷,不过这家客栈的食物做得精巧美味,可以一尝。
六个人于是下楼来到二楼,挑了张窗边最大的圆桌坐下。
邢简啰啰嗦嗦关心了聂云斟伤势后,借机又开始询问青年的伤势。
卫子野让他不要烦青年,接着询问了众人意见后开始点菜。
菜很快上齐,几个人慢慢品菜赏酒,不多时,就听到二楼那边远远有人在议论什么。
“……这附近有一座永仙桥,据说南海佛门的高僧从前在悬崖上的彩虹踏着虚空走了过去,当时就受到天道眷顾立地成仙,飞升上界了。”
“是么?这永仙桥其实就是一道彩虹?那岂不是人人都想去走一遭这永仙桥了?”
“谁说不是,走的修士数不胜数,可是千年来除了那位高僧再也无人能重现立地飞升的盛况,可还是有人前仆后继地去尝试呢!”
卫子野循着声音看过去,发现在谈论永仙桥的两桌人有些眼熟,看清楚是谁后,当即向那头扬声道:“诸位,别来无恙啊?”
第66章
那头正聊得火热的一桌其中有两个修士朝这边看了过来。
其中一个腰间储物袋挂着天星草的女修定定打量卫子野一会儿, 而后惊喜道:“卫道友?”
接着,两个修士被卫子野邀请坐了过来,再叫店小二加了两副碗筷。
卫子野向众人介绍:“诸位, 这两位是药宗的道友,此前我们在参加弟子大选的路上相识, 聊得投缘,没想到还能在海神镇碰见。”
不一会儿, 店小二把碗筷添上, 卫子野吩咐他再添了三个菜色,之后众人便一起动筷。
药宗的两个弟子一个姓瞿,一个姓叶。
邢简看着瞿道友与卫子野说起历练路上遇见的趣事,又瞥见那头吃相沉稳端庄的青年,心头忽然冒起一个问题:“哎, 瞿道友, 你们药宗什么时候能给我炼制一瓶极品灵丹,本少爷有钱, 你们定制一瓶给我如何?”
瞿道友诧异地朝他看过来,“这位道友, 你在开什么玩笑?”
邢简大刺刺道:“怎么?”
瞿道友耐心解释:“极品灵丹和极品圣丹都是极难炼制的丹药, 可以这么说,高阶丹药需要炼制十年五十年甚至上百年, 而灵丹和圣丹也许五百年也不能炼制出一瓶。当然,假如机缘到了, 也许十年就能炼成, 不过这可是万里挑一的几率才能遇到的,就另当别论了。”
邢简不以为意嗤了一声,“我知道极品灵丹和圣丹珍稀, 但也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吧,你们药宗难不成是在故意夸大灵丹圣丹的炼制难度以此抬高价格?”
瞿道友“呵呵”道:“你不信?每个宗门都有自己的药峰或者药阁吧,你们问问本门的真君或长老不就一清二楚了。”
邢简手指唰地伸向在安静吃饭的青年,“那你告诉我,为何他一个元婴期修士会有一整瓶的翠微丹,那可是一整瓶的极品灵丹啊!”
药宗的瞿道友和叶道友惊讶地看向青年。
桌上所有人都停下筷子,视线停在青年身上。
聂更阑亦是静静注视着青年。
瞿道友惊讶地问:“这位道友,你有一整瓶的翠微丹?”
青年不语。
卫子野接话道:“是,那日聂大少为魔气所伤,无名道友赠了他一粒翠微丹。”
瞿道友和叶道友相视一眼,心中深深地被震撼了。
叶道友:“你们可知,整个流月大陆极品翠微丹可只有一瓶?而这极品翠微丹当年正是出自我们前任宗主之手,他可是整整炼制了五百多年才得了这一瓶。即便是有百万上品灵石也不可能出售给别人。”
邢简:“什么意思,前药宗宗主炼制了这瓶翠微丹?那这丹药相当于镇宗之宝了,如何会流出去的?”
瞿道友:“此事说来话长,当年我们老宗主受了灵音宗清鸿剑尊的大恩,因此特意赠予了剑尊这瓶翠微丹作为报答。”
“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投向面不改色在吃东西的青年。
邢简下巴都快惊掉了,当即有些语无伦次:“什、什么,他、他……清鸿剑尊?”
他唰地转向聂更阑和聂云斟,“喂,你们俩可都是灵音宗的,他到底是不是你们剑尊?”
卫子野头一次不留情面地当众刺他:“邢简,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也知道,清鸿剑尊怎么可能出现在此处,还坐在我们身边?”
邢简许被卫子野训多了,面皮也厚实,大言不惭道:“那你们说,无名道友这瓶极品翠微丹到底怎么来的?”
瞿道友微微笑了:“也许是清鸿剑尊与无名道友有过什么缘分,又或者剑尊与别人结下因果,那人又与这位道友产生了因果纠缠呢?”
邢简仰头喝下一杯桑泉酒,用看着珍稀物种的目光盯着青年,“和清鸿剑尊认识的人产生因果,那也一定是很厉害的人物才能做到吧。”
叶道友:“有时候,藉藉无名之辈若是机缘到了,也能得到天赐机缘,这位无名道友命中该有这一机缘,是天道眷顾,旁人羡慕不来的。身怀稀世珍宝,要考虑的是如何保护好自己的宝贝。”
这几人闲聊的语气,自然而然地将青年的这瓶极品翠微丹当成了他无上的功德和福气,殊不知像翠微丹这种极品的丹药、法器在青年的储物袋已经堆成了山,天材地宝无数,极品灵丹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更别提上品灵石更了,若搬出来直接能当成一条灵脉使用。
聂更阑瞥向青年,见他从头至尾淡定如斯一副不愿多解释的模样,心中也忍不住开始猜测他的身份。
聂更阑不出声,青年倒是有了动作,神情自若地把盘子里的莴苣夹到他碗里。
美名其曰:“小孩子不能挑食。”
不止聂更阑莫名其妙,整桌的人也都颇为意外。
邢简嫉妒得牙齿都快咬碎了。这就是同住一间房的力量吗?两个大美人关系何时变得这么好了。
聂更阑脸□□:“我已经十八了。”
况且,他为何知道自己不喜吃莴苣?
青年却又恢复了淡漠神色,对周围好奇或窥探的目光视而不见,自顾自吃东西。
卫子野奇异地感受到两人之间有一种气氛在蔓延,至于到底是什么,他根本说不上来。为打破这种气氛,他开始转移话题,问起药宗两位道友方才在那边谈论的永仙桥一事。
瞿道友说起这个就来劲,嘴里多夹了一筷子猜,嚼巴嚼巴吞了说道:“永仙桥啊,最近一年去的修士可是越发多了,是你们想象不到的多,听说彩虹两边的悬崖都被人挤满了山头。”
“当然,去的人多,死的人自然也就多了。”
聂云斟问:“为何会死人?”
叶道友:“那个魔头白衣人兴风作浪,弄得修真界人心惶惶,于是急于求成的人也就多了,都想一步登天呗。”
瞿道友:“那些还未筑基的散修或者宗门弟子兴冲冲跑到永仙桥想踏过去,都想不劳而获,结果炼气根本不会御剑,一踏上去立刻掉落深渊丧命。”
“不过呢,听说有不少会御剑的修士也丧命在了永仙桥,具体是什么原因就不得而知了。”
陆金狂看向卫子野:“看来,我们得去一趟永仙桥看看了。”
“嗯,既然已经到此地,永仙桥是得走一遭,”卫子野道,“各位,不若用过饭我们就动身一块去看看,如何?”
叶道友和瞿道友都应了好。其他人也没有意见,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吃过饭,几人一同御剑往三十里外海边断崖的永仙桥而去。
三十里的路程不长也不短,筑基期勉强能飞。
聂更阑面无表情乘风飞在空中,后面嗖的一声有人跟了上来。
一看,是无名青年。
聂更阑收回视线,不过几息,还是忍不住问:“你究竟叫什么名字?”
青年负手伫立在飞剑之上,神色淡然:“没有名字。”
聂更阑被噎得不知该说什么,半晌无言,又响起一件事,“你为何会知道我不吃莴苣?”
“很难知道么?”青年扫他一眼,“你的盘子旁堆着不少莴苣。”
“看来,你今日有些心不在焉啊。”
聂更阑哽住。
他也不清楚自己思绪为何如此混乱,到底在想什么。
似乎有一团模糊的面团糊在了脑子里,又如水中花镜中月朦胧至极,以至于他思路阻断,无法好好想明白一些事的关键。
青年淡淡瞥他,没说什么,飞剑骤然发力向前飞了出去。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众人终于看到了一片蓝色的海平面。
之后,只听到卫子野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永仙桥就在那两处悬崖之间,我们到了。”
一行人驱使飞剑慢慢降落,停在了一片广阔的林子前。
这片地方只有这里最方便停飞剑,其他地方不是嶙峋怪石就是陡崖峭壁,不宜停落。
穿过这片林子,就能上到那边的悬崖。
林子前已经围了潮水般的修士,似乎还有人在排队。
还有一个用灵力维持扩音的仙音盒在不断传来喊话:“要观赏永仙桥,先排队每人付三枚上品灵石,三枚上品灵石!请友善和气排队,不要争抢,永仙桥都会看到的,不要争抢,请礼貌排队!”
叶道友立时跳了起来,愤愤不已:“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去永仙桥还要付灵石的?这不是抢钱吗!”
他们药宗多为行善、施恩布德之辈,哪里见过这等不要脸的做派。简直厚颜无耻至极!
卫子野:“诸位稍安勿躁,你们在此等候,我去打听打听。”
陆金狂便与他一块往队伍那边去了。
少顷,两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回到众人跟前。
陆金狂率先开口:“看来这灵石今日是非付不可了。”
邢简嚷嚷道:“为何?我们若是不交又怎样!”
卫子野:“把守入口的一个是元婴期,一个是化神期修士,还有一个是化神期大圆满,他们早已在这林子边缘布下结界,到永仙桥的大都是修为底层之人,不好与他们斗。”
众人都不禁瞥了眼青年。
即便是他,也堪堪只有元婴期而已,这还真不好讨个说法。
邢简不耐烦挥挥手:“真服了这几个人,就凭这么多修士站在这儿,一天他们都能赚好几万上品灵石吧。”
几人没法,只得乖乖排到了队伍末尾。
轮到聂更阑和青年时,青年居然主动要求聂更阑替他付。
“你连三枚上品灵石也没有?”聂更阑不禁疑惑,这像是一个能拿的出极品灵丹的修士的手笔吗?
青年神色如常:“还真没有。”
不过是那一整条灵脉不便当场剥下一颗完好的灵石罢了。
聂更阑已经很久没体会过“无语”是什么感觉,闭了闭眼,拿出六枚灵石替他付了。
一行人随着拥挤的人流终于进了林子,慢慢往里走,路经了一片沼泽地和瀑布,之后,终于来到一处悬崖边。
悬崖边远远地里三层外三层围了个水泄不通,全是修士。
聂更阑几人费了好大一阵功夫才成功挤进了人群来到悬崖的最前面。
终于,传说中的永仙桥出现在视野里。
悬崖对面是三丈远的另一道悬崖。
两座悬崖之间,云雾浮动缥缈,下面是万丈不见底的深渊,再往外就是大海。也许深渊底下连通着海也说不定。
而一道七彩天虹横跨了两座悬崖,正正当当横亘在云雾和深渊上方,艳阳折射下,流光溢彩宛若天降神祇的座驾,神圣无比。
四周人群涌动,都在注视悬崖这头在排队要登上天虹的人。
此时恰好轮到踏天虹的,是一个脸部留着络腮胡的大汉,看起来约莫四十岁左右。
瞿道友对众人道:“这应当又是个炼气或者筑基,过来碰运气的。”
邢简不禁嗤之以鼻:“这些人都怎么想的,自己什么实力不清楚吗,还真当自己是南海高僧,跨过去了就能原地飞升成仙啊?”
“嗐,否则怎么叫碰运气呢?”叶道友笑了笑。
那头悬崖前,络腮胡修士口水咽了又咽,紧张地盯着五光十色的天虹看了半晌。
周围人都在催促:“你倒是上去呀,怕就一边儿去,让其他人来。”
络腮胡往手心呸了口唾沫,大声嚷嚷:“谁说老子不敢?老子已经筑基了,大不了掉下去御剑飞上来就是!”
“那你就赶紧上,婆婆妈妈还是个男人吗!”四周的修士都开始起哄。
络腮胡瞪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你们都等着!”
喊罢,他再次咽了咽口水,眼睛睁得大大地盯着悬崖边的天虹,然后,在万众瞩目下深吸一口气,一只脚踏上了天虹。
谁知还没迈出一步,他身体骤然往下一沉往深渊呼呼掉落。
“啊!”
悬崖上的看客还来不及惊讶,已经听到络腮胡的惊叫声。人人都伸长了脖子往下方看,却被厚重的云雾隔绝,什么也看不清。
只是过了一会儿,悬崖下方就传来破空的呼呼风声。
紧跟着是络腮胡乘着飞剑上来出现在众人眼前。
“嗐——”众人发出一阵嘘声。
既害怕又紧张又激动的心情方才达到了顶峰。
“下一个,下一个继续。”有人叫道。
叶道友这时出声:“现如今永仙桥不仅仅是飞升的试炼场,也是炼气筑基等修士的试金石。若你已经学会御剑,可以到永仙桥试水锤炼技能和胆量。当然,若是能恰巧原地飞升那就最好不过了。”
聂云斟忍不住冷笑:“简直是痴心妄想。”
陆金狂道:“除了我和无名道友,你们不都是筑基么,恰好都是出来历练,不如都上去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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