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闹钟依然响着。
太宰治手指微微蜷缩, 目光扫过Reborn,以及,Reborn身后右侧, 双手扒着沙发扶手,仅仅探出一颗脑袋,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蓝波。
“我就知道,跨越时间这种东西,和靠谱没有半点关系。”
说话的是青年, 话音未落,青年第一次露出了明显的、像是困扰又像是烦躁的情绪, “我没有功夫陪你们玩‘过家家’寻找什么答案。”
同样对十年后火箭炮极不信任吗?
这么想着,凝视青年片刻, 太宰治向青年迈开了脚步。
“中原中也,看来你的运气真的不错, 我现在丧失了对你动手的兴趣。”
说着, 青年斜睨了一眼太宰治,随后没有丝毫犹豫地转身朝着那扇同样被深红覆盖的大门走去。
“两个小时,解决问题之后,带着那个东西过来找我,如果我没有在两个小时内回到原来的地方,那位中原先生会告诉你们‘如果’的下场。”
“介意一起离开吗?”太宰治走到了青年身侧,“我想我们应该顺路。”
“我和谁都不顺路。”
太宰治闻言怔了下。
紧接着,没等太宰治回应,青年又用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说:“我其实很不解,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执着, 不过你想跟着就跟着吧。”
“我以为你会拒绝呢。”太宰治眨眨眼,试探性地说道。
“你帮过我一个小忙, ”连查看都没有查看,青年直接提刀砍向门上的深红,“允许你一定程度的跟随是你提出的报酬。”
太宰治轻笑了一声:“看来我很有先见之明,不愧是十年后的太宰治。”
青年没再回应,刀刃触及深红,深红随即碎裂,自这片碎裂的区域开始,整间首领室顷刻之间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感受着刚刚那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兰堂眸光闪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啪嗒”一声,青年走出了大门,门外的守卫原本想拦,但又纷纷在青年平静的注视下退缩。
“安全,退下吧。”青年身后,太宰治说。
话音落下,退缩归退缩,依然犹豫要不要上前的守卫都在心中长长舒了口气。
目送青年片刻,兰堂看向了中原中也:“‘如果’的下场是什么?”
“……我不能确定,他被视作祸津神,或许是给这里带来灾祸。”
“十年后的小雅,似乎稍微有些凶残。”Reborn摸着列恩说道。
“现在不是凶残的问题,”中原中也咳嗽两声,抹去了嘴角溢出的血迹,除开强行使用力量带来的痛苦,和竹之内雅交手会有种返还的力道,他刚刚其实一直都在克制双重的痛苦,“我们为什么没有在五分钟后回归?”
Reborn沉思两秒,说:“这不是什么好事,我暂时离开一下,我需要联系一个老朋友。”
一道残影闪过,偌大的空间里,仅仅剩下了兰堂和中原中也,以及某个正叼着棒棒糖不明就里的小孩子。
中原中也看了眼蓝波,完全没有将希望寄托于对方身上,他知道对方无论十年前还是十年后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孩子。
“兰堂大哥,我不放心,我过去看看。”
有别于兰堂,以及十年前的众人,中原中也清楚地知道,祸津神,这个称呼,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刚刚的放过让他有种不安的感觉。
“等等,”在中原中也转身的同时,兰堂叫住了中原中也,“我帮你做下伪装吧。”
“为什么?”中原中也有些疑惑,如果担心他此时的状态被他人注意,竹之内雅已经率先出去被他人注意了。
对视之间,凝视着兰堂的双眼,中原中也突然按了下帽檐:“我明明比十年前要高上不少,何况,我会尽量隐藏自己,如果我的记忆没有出错,这个时候除你和魏尔伦,还有Reborn和十年后那个小雅外,横滨没人能够发现有心想要隐藏的我。”
兰堂诧异了一瞬,随后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不过很快又有些许忧虑覆盖了那丝笑意。
“你误会了,不是身高的问题,”兰堂抬手示意中原中也跟他走,“你和他不同,他只有眉眼和首领相像,其他方面都称得上大相径庭,而你和十年前没有太大差别,如果和我走在一起,必然会受到注意、引起极大的怀疑。”
“你要和我一起?兰堂大哥,这和你......”
兰堂打断道:“中也,如果迫不得已,太宰那个孩子不一定能够帮你恢复正常。”
不一定能够在十年后那个小雅手下成功碰到自己,碰不到的话,触发不了“人间失格”,自然也无法恢复正常。
中原中也听出了这一含义,他皱皱眉,说:“这些,我都知道,但他做事全看心情,我担心你过去引火烧身。”
“中也,你有你的顾虑,我也有我的顾虑,你和首领对我来说都很重要,”兰堂率先朝着他的卧室,也就是他示意的地方走去,“过来吧,事不宜迟,我不会改变这个决定。”
凝视着兰堂的背影,中原中也驻足片刻,最终还是走向了那个方向。
另一边,在即将走出港口Mafia时,太宰治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不怕他们一会找不到你吗?”
“他们找不找得到,”青年目不斜视地走着,“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
“你想去哪里?”
“安静一点。”
听到这话,太宰治脚步顿了顿,这话的语气相较之前的语气明显更加温和。
这不是说其中带有喜欢或者亲近,这份温和,更像因为经常下达这个指令,而且下达的对象相同带出的温和。
在某种程度上,应该算是,习惯。
而习惯,需要很长、很长的时间养成,尤其对于这个性情冷漠中带着一丝恶劣的青年。
长靴在地砖上踩出清脆的声响,听着这样的声响,在安静的同时,太宰治放松了一些,他不知道他的猜测正确与否,但至少十年后的自己帮了个大忙,一定程度的一定远比他刚刚设想的宽泛,他完全可以借此和这个青年进行更多的试探。
就这样,一路安安静静,直到二人来到了一座天桥上。
“这里距离‘Lupin’很近。”
看了眼远处的街景之后,太宰治笑盈盈地看向青年,“我听我的部下说,那里有个酒保调酒一绝,你要到‘Lupin’去喝上一杯吗?”
“我不喝酒。”青年目光在某个方向梭巡。
“这样啊,那你需要帮助吗?”太宰治不动声色地靠近了一些,以便看清青年目光所及之处,“我对横滨非常熟悉。”
青年收回目光,用平静的语气说:“包括军警的据点?之前都是尼古莱带路,我没有记下具体的位置。”
太宰治:......
太宰治:......??
【我现在丧失了对你动手的兴趣。】
略过那个陌生的名字,以及军警的据点也在横滨这件事情,太宰治不可避免地想起了青年之前说的话,他当时其实没有解无法回归和丧失兴趣之间的因果。
而现在,他似乎解了,因为确定不了回归方式和回归时间,所以准备先去向更有兴趣动手的对象动手,他不清楚对方为什么规定两个小时,也不清楚对方是不是在十年后有约或者有事,但他想这个他熟悉又陌生的青年打算好好利用这段本来没有在计划中的时间。
太宰治微微张了下嘴,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你能告诉我,你现在想去做什么吗?”
“我不喜欢军警,十年后的他们藏得很好,”青年一副像是在说要去买个面包的神情,“我想去把他们统统解决掉,所以,太宰治,提供你所谓的帮助吧。”
“......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中途回归,还有军警的‘猎犬’目前不在国内?”
“不要问些无聊的问题。”
“如果你想我提供帮助,这就不是无聊的问题。”太宰治目光灼灼。
青年突然一手掐住太宰治的脖颈,将太宰治拖到身前,俯视着说道:“你论上不知道具体的位置。”
“你也说了,是论上,”因为有些窒息,在头晕目眩下,太宰治双手不由扒在了颈间那只手掌上,不过,虽说如此,他也只是扒在颈间那只手掌上,没有一丝一毫试图挣脱的意思,“在你询问前,我确实不太清楚,但我知道那个方向的奇怪之处。”
手掌渐渐收紧,空气也随之远离,太宰治的晕眩越发严重,此时他的世界里只有那双湛蓝的眼眸。
“你才是真正的奇怪,”蓦地,青年放开了太宰治,并顺手用刀柄扶了下太宰治,“十年前,十年后,你似乎从来不会反抗。”
“咳,咳咳,咳咳......”
太宰治咳嗽着,没有立刻回复,而在太宰治没有回复的时间里,青年神色淡淡地继续往下说道:“论上,如果十年后火箭炮出错,需要在筒身上做出调整才能送归。”
“不过,”青年又道,“你似乎不太相信论上。”
第162章 你在打,我在爬
“我不得不承认, 你的异能力十分出众,拥有几乎不死的效果,但那可是举全国之力供养的军警, ”太宰治没有正面回应青年说的话,“你实力强大,十年前的你却截然不同,在能够抓住并控制的情况下,军警想要找个方法杀死十年前的你恐怕轻而易举。”
青年静静注视着太宰治。
在青年的注视下, 太宰治又咳嗽两声,随后继续往下说道:“我只是有个疑问, 如果十年前的你被杀死了,你还会存在或者安然无恙吗?”
由此延伸, 太宰治其实还有一份担心,那就是他认识的小雅会不会在十年后遇险, 不过他最终还是将这份担心化作了对他认识的小雅的信任。
话音落下, 周遭寂静下来,只有些许风声和天桥下车流的声响徘徊着。
“太宰治。”青年突然开口。
太宰治微微一笑,摆出了一副静待下文的模样。
“你的疑问,完全建立在那个论错误、我会中途回归的基础之上,我对你的疑问没有解答的兴趣,过来告诉我那个方向的奇怪之处。”
说完,青年转过身,继续向前走去。
太宰治皱了下眉,轻声道:“看来你坚信那个论。”
坚信吗?青年, 也就是竹之内雅, 也就是十年后确实丧失了一些记忆,或者说被四岁以前的记忆压制了那些记忆的竹之内雅默默思考了一下。
而思考的结果是, 他其实并不坚信,他此时如此肆意仅仅是因为对太宰治提出的疑问毫不在意。
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尤其对于他这种不知道是人是鬼、由一条又一条性命堆叠出来的“怪物”。
这么想着,竹之内雅眼前恍惚起来,他仿佛又回到了被费奥多尔唤回四岁以前的记忆的那天。
【上天似乎赐予了我无上的珍宝,但那其实是对我的惩罚,“罪与罚”,我有罪,我需要赎罪,您也需要,阁下。】
赎罪、赎罪、赎罪……
这两个字,不断回荡着,恍惚也随之变为了混乱。
他真的有罪吗?
甚至……他真的有错吗?他当时只是一个婴儿,一个婴儿根本谈不上主动想要获得异能力和那样的生命。
“小雅。”
一片混乱中,竹之内雅耳边骤然响起了一道清澈的嗓音,而这道清澈的嗓音也和他过往的记忆中那道嗓音重合。
那道时常问他——“小雅,今天想起什么了吗”的嗓音。
他没有想起什么,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越发怀疑费奥多尔当时的说法了,尤其在太宰治主。动。撞。上。他的刀尖后。
竹之内雅微微侧目,用冷淡、已然恢复清明的、和之前一般无二的眼神看向太宰治。
“我不能告诉你。”在竹之内雅看来后,太宰治接上了后半句。
“你不能告诉我?”
竹之内雅重复着,发出了一声轻笑,无形的压力随之弥漫开来,连空气都因此凝滞乃至冻结。
“太宰治,我的习惯,也不是不能改变。”
太宰治立刻想起了那句,“对于同一个人,我不杀第二次,我没有那样的习惯”。
稍作停顿,太宰治像是感觉不到压力似的,用十足十轻松又坦然的姿态说:“即使那个论正确,你又没有中途回归,完美清了军警的据点,你最后终究还是会回归,那面对‘猎犬’的报复的就是十年前的你和港口Mafia,而十年前的你和港口Mafia恐怕很难应对。”
“‘猎犬’中,确实存在超越者吧?”太宰治又补充了一句。
补充完毕,伴着心脏疯狂的跳动,或者说某种隐秘的期待,太宰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竹之内雅。
竹之内雅没有太过在意太宰治的凝视,在瞥了眼遥遥缀在远处的二人后,他继续向前走去:“你告诉我,然后待在远处,我会做得干净,不会有人能够发现,也不会有人能够想到十年前的我和港口Mafia。”
赌赢了,不仅赌赢了,甚至远超期待,像这样的容忍度……巨大的欢喜笼罩了太宰治,而在巨大的欢喜渐渐逝去后,他看着前方的身影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原来刚刚真的打算毫不掩藏地杀进军警的据点吗?
看了会之后,太宰治收敛思绪,快步追上竹之内雅,并将那个方向的奇怪之处统统告诉了竹之内雅。
这是目前最好的做法。
既然竹之内雅坚信那个论,又必须要去清军警的据点,在竹之内雅愿意做得干净的情况下,太宰治也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或者做法。
“他们要去哪里?”遥遥缀在远处的二人之一,兰堂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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