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风雨和司云琴对视了一眼:“诺。”
看着二人欢欢喜喜地出去了,沈言心再次打开那两本奏折,先帝在位之时她就想提拔寒门士子,只是一直苦不得法,如今司云琴和奚风雨倒是给了她一个可行之法。
这道政令一旦颁布下去,朝堂上下怕是又要动荡了,不少人的利益都会因此而改变,士族看不上七品以下的职位,不等于其他人看不上。
司云琴和奚风雨想的还是简单了,沈言心合上折子,不过这些都不足为惧。
第二天司沈言心就将一众心腹大臣召进御书房商议开设科举之事。
一开始就有不少大臣反对这些还是沈言心的心腹,好在沈言心早有准备,一一反驳。
司云琴也不知道沈言心让她和奚风雨躲在屏风后面听是为了什么。
只听左散骑常事李必说道:“太后,臣以为此举不可,开设官学耗费巨大,普通百姓若是都想着一步登天无人从事农桑,岂非天下大乱。”
而后便听到沈言心冷淡的声音传来:“李大人是觉得平民百姓生来低贱不配为官?别忘了太|祖皇帝亦是平民出身,李大人是连太祖也看不起?”
“再者开设科举之事,是为我大昭广纳贤才,士族大家虽说人才辈出,但士族子弟多为七品以上之官员,一国之本在为百姓,七品之下的官员,与百姓接触最多更了解百姓,且无德无能者只会成为我大昭蛀虫。”
“先帝曾七次微服私访体察民情,为的就是真正了解百姓,出身寒门者才更了解百姓所需所求,本宫问诸位,士族那些娇生惯养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子弟们,可真的了解平民百姓?”
沈言心的声音格外冷淡,目光直视李必,李必被她问得无以反驳,低下头:“臣愚钝。”
司云琴和奚风雨在屏风后面听着沈言心一声声的质问,小声在奚风雨耳边说道:“这就是高手,将问题丢回去,高。”
奚风雨点点头,继续听着外面的辩论赛,最后算是沈言心说服了其他人,吏部尚书本就是寒门出身对于沈言心说的开科举一事自然是认同的。
宰相虽说一开始不同意,但在沈言心和中书令等一众人的劝诫之下也觉得此举可行,当然他就算不同意沈言心也会推行,只不过有宰相相助终究好一些。
毕竟沈言心先是搬出太|祖皇帝,又搬出了先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明开科举于国于民都是好事,又从吏部抽调人手设立专门的科举监管机构,宰相之子本就在吏部任职,人员调整后他那个好大儿也升了官职。
等人都走了,司云琴和奚风雨才从后面出来:“太后威武。”
面对司云琴的彩虹屁,沈言心可一点都飘不起来:“这才第一波,明日早朝才是重头戏。”
司云琴点点头:“您加油,您可以的。”
沈言心没好气地看着她:“本宫准备拉拢武官,毕竟武官大多出身寒门,你父亲那边你可有说?”
司云琴想了想再次很认真地摇头:“臣妾与父亲越过您去说像什么话,不合规矩。”
“后妃联系母家,不是造反就是图谋不轨,臣妾不敢。”司云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沈言心气得瞪了她一眼:“你反了天司空也不会陪着你造反。”
奚风雨在旁听着,真觉得司云琴这家伙一百斤的身体一百零一斤的反骨。
沈言心不当场揍她一顿那是真看重她。
莫名有种恃宠而骄的感觉,还莫名有种嗑到了的感觉。
“行了,时候不早了,陪本宫一起用膳。”
“这可以但说好,吃饭不聊工作。”司云琴觉得这些要和沈言心说清楚,不然饭桌上抓着她们聊工作,那真的是饭都不香了。
沈言心觉得自己怎么就那么按捺不住自己的手呢。
最后沈言心是真的没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小脸:“本宫也需要休息。”
奚风雨默默后退了两步,沈言心的无奈都写脸上了,这样的沈言心她可没见过。
大概也只有司云琴有这种本事让沈言心破功,很好又嗑到了。
用午膳的时候沈言心当真不和她们聊工作,倒是和奚风雨聊起来了敦煌的事。
司云琴在旁边听着,忽然开口道:“真想去看看,大漠的落日一定不错。”
沈言心忽然想到司云琴曾经的梦想是仗剑江湖,看遍天下风光。
“会有机会的。”奚风雨对她笑了笑,司云琴扬起嘴角:“到时候去敦煌,可就轮到你尽地主之谊了。”
“一定。”
沈言心行事确实雷厉风行,下午就将司岩昭进宫,第二天就在早朝上说了这事。
果不其然反对之声一片,沈言心看着那些出列反对的人,都是她猜到的人。
好在早有准备也并没有受制于人,加上她开的只是七品之下的官职,司岩带着一群武将和那些文臣唇枪舌剑,沈言心在上面看好戏。
今日的早朝可热闹得很,沈言心忽然明白了司云琴爱看热闹的心态。
最终反对党也被沈言心以雷霆手段镇压了下去,反正她没真正动到士族的利益,士族没有出面反对那就没什么问题。
但如此一来也就有了新的问题了,顽固派定然会觉得她霍乱朝纲,失去既得利益的小地主一派肯定也会趁机投靠汉王或者保皇党,一心将她赶下来。
此事若是先帝或者等到幼帝成年来做都没有问题,但沈言心来做阻力就是要大很多。
第54章
沈言心在前朝大刀阔斧地搞改革, 开辟新制度,司云琴在后宫躺平摸鱼搓麻将。
时不时地带着宇文栖玥祝静安等人出去玩,不仅去倚芳阁, 还会以司空府表小姐的身份去和天照城的那些贵女们聚会, 投壶踏青。
她这小日子倒是自在得很,自在的沈言心都嫉妒。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 最过分的还是沈言心的科举改制刚刚开始, 那些保皇党就开始联系宇文栖玥和司云琴了, 鉴于司云琴之前营造的良好形象, 让保皇党觉得她确实是一个可以拉拢的对象。
司云琴难得来一趟奉宁宫, 深秋了夜晚还是有些冷, 沈言心也不欲晚上来回走动受了凉风,最近奏折都是送到奉宁宫来的。
看着司云琴一边像是小仓鼠一样不停地吃着东西,一边绘声绘色地给她描述那些保皇党怎么找她的。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一句话, 太后若是一直把持朝政,我肯定没有好日子过,长公主也不好过,皇帝也没有好日子过,大昭完了。”
“还说太后肯定是要扶持自己母家的, 司空府终究是外姓, 是棋子, 权势过大太后必定忌惮,到时候兔死狗烹,飞鸟尽弹弓藏, 做人要学会给自己留下后路, 司空糊涂,我可不能糊涂了, 又让我看看我三哥立下汗马功劳也没得到什么封赏,官职都没有破格提升。”司云琴说完啧了一声。
“官职有到手的钱财香吗?到时候真在朝堂混不下去了,钱财一卷,包袱一背浪迹天涯,潇洒,反正我三哥也不爱朝堂。”
沈言心听着她说,目光落在她面前的盘子里面,又看了看司云琴的小脸,感觉有段时间没怎么见,似乎是圆润了些。
“这些人还联系了长公主,当然长公主已经醒悟了,知道他们所谓的保皇党也不过是为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司云琴继续叭叭叭地说道。
沈言心的重点却莫名有些跑偏了:“挟天子以令诸侯?倒是好说法。”
司云琴差点噎住,她忘了这个世界没有这个典故。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不希望你推行科举制。”
“都是一些小地主,没有世家强盛,但比平民强大得多,先帝扶持上来的,我开科举会将真正的寒门提拔上来,他们会觉得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自然反对。”沈言心淡淡地说道。
司云琴点了点头,认真地擦了嘴:“是这样的,所以他们希望我说服我父亲反对科举。”
“或者取消武举,认为本朝武官地位过高于社稷不利。”司云琴啧了一声:“其实也不无道理。”
“说得我差点就信了。”司云琴笑了声。
沈言心却是开口:“本朝武官地位确实高,手中亦有兵权,只不过彼此之间相互牵制,但一旦帝王无信,天下大乱早晚的事。”
司云琴点头:“您想收回兵权?”
沈言心笑着摇了摇头:“不想,暂时不想,也做不到。”
司云琴倒是开始理解封建帝王为什么一定要宣扬忠君报国这种思想了,也是一种约束,毕竟如宋朝一样文臣当道虽然没有人能造反,但外患难处,若武官强盛则受制于朝臣,这是制度的必然性,没办法的。
“眼下兵权还算是都在我手中,汉王都没法造反,不趁这时候削弱士族,往后真等我下来了,洛儿更无法了,到时候不仅受制于士族还受制于权臣,可就更难了。”沈言心淡淡地说道。
“也是。”司云琴擦了手:“反正我还在和他们磨,目前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动作,等有了再告诉你,这些人也有可能成为汉王的助力,你自己小心点。”
“等着我打入内部。”司云琴说完伸了个懒腰:“好了今日会谈到此结束。”
“大晚上忙着去做什么?”沈言心没好气地问她。
“明天约了薛家阿姊出城逛庙会,得早点睡。”司云琴笑嘻嘻地说道。
沈言心摆了摆手:“去吧。”
在她眼前晃悠得让人想抓过来干活。
司云琴麻溜地走了,不做片刻停留。
沈言心在大昭推行科举制,朝中阻力众多,但朝堂之外却是一片叫好之声,当然主要是平民叫好。
不得不说沈言心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半个月的时间政令已经颁布至全国,反对者也无计可施,甚至趁机撤掉了一些人。
以至于司云琴宫里夜间来访的人都变多了,不堪其扰司云琴只得答应合作,并且答应会帮忙说服她父亲,都从夏天拖到入冬了,也该给个答复了。
刚至初冬,司云琴在宇文栖玥宫中烤火还没走,忽然有人求见长公主。
宇文栖玥看着话本还愣了下,随后叹了口气:“怎么又来了,大冬天的也不嫌冷。”
司云琴听到宇文栖玥的话,歪着头看着她,随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好像把长公主带偏了,好好一个长公主,之前还关心宇文洛在朝中有没有人支持,如今倒是变得和她一样咸鱼了。
“云琴见不见?”宇文栖玥询问司云琴。
司云琴想着点了点头:“见呗,听闻太后又着手准备让鼓励百姓迁移至天琅湖流域,这些人着急了吧。”
宇文栖玥将人请进来,和司云琴端坐在正厅。
来人是一名舞姬,长得倒是挺不错的,就是说的话让司云琴听的昏昏欲睡,也没什么,就是告诉司云琴和宇文栖玥沈言心撤职了一批人,理应换一批他们的人上去。
等她说完了,司云琴才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回去告诉你主子,本宫自有考量,无需尔等教本宫做事。”
宇文栖玥配合着她在旁边笑而不语。
将人打发走了,司云琴打了个哈欠,抱紧了怀里的汤婆子:“真不嫌冷。”
司云琴因为觉得冷,最近都不爱往宫外跑了,这些人还一天天地逼逼赖赖的,烦死了。
今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地寒冷,不过刚刚入冬气温已经比以往低很多了。
司云琴不动的时候都只能围着炉火,奚风雨也不爱写字了更新都慢了。
不过既然来人传信了,司云琴还是得去一趟奉宁宫。
此时天色不早了,司云琴裹着披风戴着帽子往奉宁宫走去,慢慢的天空之中居然开始飘起了雪。
司云琴刚刚走到了奉宁宫外面,抬手接住了一片雪花,仰头看着天空哈了一口气。
奉宁宫的观景台上站着两个人正好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沈言心看着那一身红白相间的女孩儿戴着毛茸茸的帽子,裹着披风伸出手的样子,是那样的惹眼。
“皇后娘娘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奴婢去迎接。”蓝汐说道。
沈言心颔首让她去了,自己下去了,回到了书房抱着汤婆子,手还没暖过来,司云琴已经进来了。
一进来司云琴就凑到了炉火旁边:“真冷。”
“习武之人这般怕冷?”沈言心笑着问道。
司云琴乖乖点头:“习武之人就不配怕冷吗?”
沈言心将手中的汤婆子给了她:“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司云琴抱紧汤婆子:“他们想换自己的人上来,和你说一声。”
“都有谁?”沈言心问道。
司云琴慢慢给她说了,沈言心听完之后点了点头:“本宫心中有数。”
“那就行。”司云琴将半张小脸藏于衣领之下:“今年怎么这么冷,这就下雪了。”
沈言心也看着外面逐渐下大的雪,轻轻道:“又有不少百姓要受灾了。”
司云琴听到她的话转过头,随后点了点头:“确实不好过,要着手准备赈灾了?”
“嗯。”
“帝王不好做。”司云琴感慨道。
“有饭蹭吗?吃饱了回去暖和点。”司云琴现在一点都不和沈言心客气了。
“想吃什么自己和蓝汐说,让厨房去准备。”
“得嘞。”司云琴欢欢喜喜地去找了蓝汐,等回来看到沈言心又在批阅折子,沈言心见她回来了,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司云琴乖乖地过去,走过去之后又觉得她干嘛这么听话啊,像是只小狗一样,主人招招手就过去了。
“干嘛?”司云琴问沈言心。
沈言心将一本奏折给了她:“看看。”
司云琴:……
“事关国家机密,我来看真的不合适吧?”司云琴企图推脱。
“本宫让你看就合适。”沈言心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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