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过去。”慕洵澜声音很轻:“就这么说。”
“真傻宝贝。”闻昭伸手紧紧扣住了慕洵澜的掌心,很凉,好像怎么都暖不起来。
“真觉得我叫你过来是想聊天吗。”他的指尖顺着胳膊往上滑,仅仅是一点力道,就让慕洵澜一个趔趄,扑到了他身上。
“今天的事儿咱们扯平了,都有错。”闻昭把他抱在怀里,温柔地说:“好好让我看看刚刚伤到没有。”
“下次别气我了宝贝。”闻昭亲亲他的眼皮:“为了这么个男的气我,不值当。”
慕洵澜说不出来心里什么感觉,就好像,五脏六腑都掉进了冰窟窿里。
他怎么可以做到出口了那么伤人的话之后,又可以马上轻描淡写的翻篇。
“完了吗。”慕洵澜偏过头去,躲掉那一下亲吻。
“什么。”闻昭的手已经开始不老实了。
“既然说完了,那我回去了。”他推开闻昭,起身,摸索着在黑暗里前进。
“怎么。”闻昭语气蓦地一暗:“还跟我置气?”
“就因为我那打了那个男的,又故意说了几句话气他?”
慕洵澜不应,争辩没有任何意义。
空气静谧到可怕,闻昭的脸阴沉得可怖,可惜黑暗笼罩,除了气氛的陡转直下,什么都无法感知。
“宝贝,我还没跟你算账被那个男的碰了几下,已经很大度了。”
“碰了好多下。”慕洵澜平静陈述:“要像打他一样打我吗。”
“哪敢。”闻昭危险一笑,舌尖细细品过这几个字:“舍不得动你一根头发丝。”
“但是。“他突然话锋直下,眼神暗得像狼:“我得把你弄干净。”
估摸是因为黑暗,慕洵澜其实走得距离没有想象中的远,闻昭只是长臂一捞,两个人就一起倒进了厚厚的软垫里。
“你身上都是他的味道,”闻昭惩罚性咬咬他的唇瓣,“我受不了。”
大片肌肤暴露在冷空气中时,慕洵澜万念俱灰,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
挣扎又有什么用,闻昭能有一百种方法逼他妥协就范。
“要弄就快点,我得回去陪孩子。”慕洵澜眼睛一闭,不管不顾了,反正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这副看什么都淡淡的模样,搞得闻昭心里莫名憋出来一股很重的火气。
凭什么,凭什么一直以来为了这段感情发疯的都是他?凭什么慕洵澜他能淡然得像置之度外一样?
闻昭心里那点阴暗的破坏欲在胸腔横冲直撞着,到最后突破理智,直接完全侵占他的大脑。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想狠狠地弄碎身下的人,让他满身都是自己的气味,痛苦和欢愉也都是因为他……
那些期待中的温柔前奏被尽数泯灭,闻昭只剩下了最原始的本能。
他很粗/暴。
慕洵澜痛得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得像纸。
但就算如此,他还是死死咬住自己的胳膊,不愿意出声。
“宝贝、宝贝…你终于是我的了…”闻昭近乎痴迷得喃喃,索取得也更加强势。
可无人回应他。
那种强烈的不安感很快就席卷全身,他忍不住去吻慕洵澜汗涔的侧脸:“宝贝,你叫叫我,我想听你的声音。”
慕洵澜唇瓣都咬出血了,还是没有泄出半点声音来。
“为什么不叫我呢…”
“…是怕他们听到吗?”
身下的人抖得很厉害,白皙的蝴蝶骨纤纤欲飞,破碎得叫人心疼。
“宝贝,别这么倔啊。”闻昭语气极度怜惜,他动了动手指,说:“好红,你快熟了。”
回应他的只有无比沉重的呼吸声。
和心爱的人做这事儿本来应该是无比快乐的,但慕洵澜这副忍辱负重的样子,让闻昭很挫败。
他把人翻过身来,本想发狠弄/他,但借着清泠泠的光,瞥见那张煞白的、脸上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的脸时,心脏猛地一抽。
他草草停下,把人捞起来靠在怀里:“受不住了都不愿意出声?”
“宁愿疼也不想叫叫我?”
慕洵澜还在抖,酸软的小腿动了动,他声音沙哑:“完了吗。”
闻昭没听清,“嗯?”
他闭了闭眼睛,用尽全身力气,又重复一次:“做完了吗。”
帐篷里再次陷入死寂,闻昭搭在他腰间的手缓缓垂坠下来,他们明明近到可以感受体温,但却仿佛间隔了万水千山。
闻昭喉咙干涩得像吞了刀片,连筋带骨的割了一路……慕洵澜怎么可以那么不在意…
见他没有回答,慕洵澜草草用手边的纸巾给自己清理,然后捡起那条毯子,把残破的躯体挡住,借力着软垫旁的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但他实在难受,浑身软得没有力气,只是勉强迈出了半步,都疼得倒吸凉气。
那两截雪白纤细的小腿在空气中发颤,但却从未停下,更没想过要开口寻求帮助。
那明明是他最心疼的宝贝,怎么成了这样……
闻昭紧拧着眉心,这场无声的博弈他又输得彻底:“好了,就在这里睡,我滚。”
“不必了。”慕洵澜说:“这里空气每分每秒都令我感到恶心。”
闻昭脸色僵硬到了极致,充斥着怒火的心早就被淡漠的刀子撕扯得四分五裂。
他无法开口道歉、挽留,但闻昭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清晰的感知到,他们是真的完了。
慕洵澜最后还是走了,明明被/艹/得站起来都困难,却还是强忍着不适,固执离开。
夜风吹动门帘,空气里淡淡的湿咸味道被冲散,这里本就没有旖旎,现在更是一室荒芜。
七、八十个小时极限没有合眼,又被慕洵澜刺激一通,闻昭现在脑子乱得近乎爆炸,他很想砸烂这里的一切狠狠发泄,但触及到最后那个冷漠又厌恶至极的眼神时,这一切又只剩痛心的折磨。
本来回国是想好好跟慕洵澜说视频的事儿,但当他看见那个男人抱住他宝贝的那一刻,原先预计好的一切都不作数了。
嫉妒,他嫉妒得发疯。
哪怕是有了邵青明的前车之鉴,他还是不能接受有人碰慕洵澜一片衣角。
“哈、”闻昭抬手挡住眼睛,缓缓倒在了软垫上,嘴里溢出几声似痛苦、似嘲讽的呼吸。
但没过多长时间,他就敏锐地起身。
那双猩红的眼睛眯起,刚刚枕头上的味道很不对,压根不是泪水,反而像是混杂着一些其他的东西…
闻昭抬手拉开简易的电灯,和室内一起恢复色彩的,还有枕头、和垫子下边的纸巾。
那上面染着一抹无比刺眼的颜色,妖冶着绽放,刺激过每一寸神经。
闻昭胸腔一阵紧缩,那双戾红的眸子里只剩下了满满的难以置信。
是……血……
枕头上、纸巾上,还有深色的软垫上……到处都有血迹。
第43章 Chapter 43 生死未卜
枕头和垫子上的血迹很淡, 混在泪水和汗水里,其实并不明显。
但纸巾不一样,雪白里带着一抹鲜亮的红色, 深深刺痛了闻昭的眼睛。
他难以置信, 出、出血了?
所以…宝贝刚刚不只是难受,而是痛到出血、甚至是撕裂都不愿意开口求他…宁愿生生受下来?
猛地意识到这里, 闻昭再也顾不得刚才的种种不快, 拿了灯就往中间的帐篷跑,软刀子硬刀子都无所谓了,他生吞都行。
可真正到了那里,闻昭却连却碰都不敢碰那张轻飘飘门帘,只能压低声音祈求:“宝贝,我们去医院看看好吗?”
慕洵澜头痛欲裂,像是一条干涸掉的鱼。
迷糊间好像听到了闻昭声音,没听得太清,但内容已经能猜得个大差不差。
有什么必要。
一次一次打着爱他的名义伤害他,然后又摆出追悔莫及的姿态来祈求原谅。
闻昭不累,他都累了。
“暂时死不了。”慕洵澜眉心紧蹙:“死了也不会赖你。”
“别胡说。”闻昭已经在考虑要不要直接把门帘划烂, “我进来抱你去医院好吗宝贝, 轻轻地, 不弄醒你儿子。”
“闻昭。”他声音发冷:“你这个人真的很神经。”
“对我朋友无理取闹的是你,明里暗里威胁我的是你,伤害我最深的是你, 最后追悔莫及要挽回的也还是你。我真那么贱啊,就非得跟了你。”
那些淡漠的、甚至是平静到陈述事实的话,每一个字都像玻璃,深扎进闻昭骨血。
“对不起。”
他垂下胳膊, 无力辩解,更没有脸面乞求原谅。
真蠢。
明明都失去过一次了,他还是没有学会怎么去爱一个人,还是会因为一丁点的肢体接触嫉妒得怒火中烧,甚至是得不到就想用威胁、强/迫,逼慕洵澜顺从。
闻昭扪心自问,像他这么阴暗狭隘的人,真的配拥有那么好的伴侣吗?
他到底哪里配。
“真觉得对不起我?”慕洵澜冷笑,“那就滚出我的生活。”
闻昭胸腔挤压得难受,他发现不管怎么样,那个“好”字,始终卡在喉咙里,溢不出半点来。
他无法想象没有慕洵澜的后半生应该是怎样的灰暗,可那个最好的人…分明是他在明知而为的情况下亲手伤害的。
寒风呜呜地瑟吹着,闻昭在帐篷门口站了很久,最终选择驱车进城把药带回来。
初冬的夜已经见了寒凉,山里的霜露更是深厚。
闻昭驱车的时明显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七八十个小时高强度精神紧张、没有合眼,情绪又大起大落,他也快被逼近极限了。
但是一想到慕洵澜的身体状况,就顾不得那么多了,一脚油门下去,把路程耗费的时间硬生生压缩了一半。
不过也幸好,他到的时候附近小镇上的超市和药店都还没打烊。
闻昭风尘仆仆的进了药店,把慕洵澜可能用到的药都买了一通,然后去超市买了食物、暖手宝,又在热心老板的帮助下灌了满满一壶热水,这才原路返回。
副驾驶上的东西都堆成了小山,这让闻昭心里稍稍好受了些,他希望可以弥补慕洵澜,然后再处理掉闻人羿,最后安安稳稳的放他走。
山道并不算平缓,这一路颠簸过来,加上夜深水汽重,地上多多少少都有些湿滑。
闻昭归心似箭,速度依旧没有慢下来。
没成想半道里突然冒出来的两只野猫蹿到了马路中间,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车速压根降不下来。
闻昭瞳孔皱然缩小,脚踩刹车的同时打转了方向盘,最后越野车冲出护栏,直直撞入了野地里。
那声巨响太大,附近营地的夜值工作人员很快被惊动,在看见野地里侧翻的巨大越野车时,吓得腿都软了。
他们急忙打了救援电话,但汽车引擎盖黑烟滚滚,可谁都怕发生爆炸,不敢贸然上前。
幸好小镇上的消防员队、救护车很快赶到,侧翻的汽车被支撑起来,车门要掉不掉的挂在半空中,救援者小心翼翼地挪出了被困者。
闻昭被医护人员架上了救护车,失去意识前,他想的最后一件事情是:副驾驶上的药…终究是没机会送出去了。
由于事发紧急,闻昭的手机摔得稀烂,随身物品也没有身份证什么的,几个营地的工作人员半天都没联系上家属。
“谁放他进去的?没有任何登记也敢放人了?”负责人黑着脸审视着在场的人员,“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营地发生了这样恶性的事故,气氛一时间低迷到了极点。
最后,一个身材矮小的年轻人颤颤巍巍地把手举起来:“组、组长…他是1号营地的客人,刚刚出去的时候跟门卫说的是他老婆生病了,要买点药,门卫才放行的。”
组长把人破口大骂了一通,哼哧一声后,又拿出手机跟1号营地的客人联系。
慕洵澜不知道闻昭是什么时候走的,但他也没睡着。
一方面是身体上的不适,还有一面也不知是怎么了,他今晚心脏跳得特别快,一股极其强烈的不安笼罩着,睡意被打消得烟消云散。
搁在睡袋边上的手机铃声响起,慕洵澜想不出除了闻昭,还有谁会大半夜给他打电话,加上号码来源是未知,就更加笃定了他的猜测。
慕洵澜直接关机,没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股不安的感觉自从他挂断电话后,就变得越来越强烈,近乎是要把人逼疯的程度。
慕洵澜觉得今晚自己是睡不成了,他索性从睡袋里坐起来,又倒了点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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