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明感概:“新脑子果然就是好用,能短时间内干那么多大事儿。”
“我猜测是因为所有要做的事儿都干完了,忙碌已经不能麻痹他了,所以第四年,闻昭病重,我没留照片,怕吓着你,那样子跟油尽灯枯的尸/体没什么区别,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咽气。”
“他当时是真挺不想活了,每天都想下去找你,但估计也是你的儿子还小,他教父年纪也大了,不忍心让教父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才没咽气儿。”
慕洵澜眼圈红红的,心疼都挂在了脸上。
邵青明抽了张卫生纸递过去,继续说:“差不多就是今年的春天,我觉得再不告诉他关于你的信息,那我做的这一切都白费了,毕竟这四年他做的那些傻逼事也已经惩罚过了,所以我带着那张照片,去找了闻昭。”
“还真挺神奇的,他看了那张照片,眼睛上灰蒙蒙的雾气都散开了。”邵青明摊手:“不过我可没有多说,哪怕后来他再找人来问过我多次,我也没泄露半点消息给他。”
“但那张仅仅是背影的照片已经够用了,再过三个月侦探发来照片的时候,他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也愿意配合医生治疗了。”
“半年多过去,就是你现在看见的闻昭,其实已经看不出来太大的问题。”邵青明顿了顿:“哦,不过听说他心理问题更严重了,经常都发狂发疯,我觉得Lan,这个你得注意一点。”
慕洵澜缓缓摇头,那张餐巾纸被他压在手心,“没关系,他不会伤害我。”他都是在伤害自己。
“或许我当时勇敢一些,现在也不会变成这样。”
慕洵澜垂下了眼睛。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懦夫,但在面对闻昭的事情时,出于那份独一无二的感情,会让很多事情都变得畏手畏脚。
他怎么可能不害怕覆辙重演,怎么可能再想去经历一次被逼到走投无路。
邵青明拍了拍他的肩膀,回以一个安慰的微笑:“或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候呢?”
“那小子现在可厉害了,在哪里不是横着走,再过两年说不定连首富就要易主了。而且他跟闻庄两家那边都断绝关系了,现在是真的孑然一身,多适合你俩修复感情啊。”
是啊,没有什么时候比珍惜当下更好。
慕洵澜含着泪笑了。
有些事情在认定答案后,根本不需要纠结。当天,他就买了一张飞回波尔图的机票。
临走的时候,邵青明揽着苏嘉禾的肩膀,笑着说:“下次把那小子也带回来吧,五年前那一下我还记得呢,非得让他叫我声爹,我心里才舒服。”
慕洵澜说:“等他好些吧,闻昭还不知道嘉禾姐活着,他当时接近我,也是为了嘉禾姐的下落。”
邵青明说:“Lan,这事儿我得为那小子辩解两句,他从来都没打算过要给闻人羿做事儿过,只是后来……”
“我知道。”慕洵澜摇了摇头,“到现在我还怀疑他,那未免也太看不起这份感情了。”
“期待你的好消息。”邵青明会心一笑:“祝你新生,Lan。”
慕洵澜上去同这对温暖的夫妇拥抱,“也谢谢你们没有放弃我。”
载着答案的飞机滑行而出,在冲破迷雾的那一刻,豁然开朗。
十二个半小时的旅途很长,而且还是短期乘坐两次,但慕洵澜从来没有那么安定过,他伊斯坦布尔转机的时候给林森西发了信息。
[我回来了,波尔图时间明天上午就能到,辛苦你照顾闻昭。]
收到消息的林森西长舒一口气,三天这才过去了不到一天,看来希望很大。
反正他要是老板娘,真走了可就不回来啦!
林森西把这个消息转告闻昭:“行了老板,睡吧,老板娘明早就回来了。”
闻昭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他其实不觉得慕洵澜有多情愿回来,很可能是出于怜悯。
毕竟他的宝贝是一个心软软的乖宝。
闻昭其实挺煎熬的,他的内心在疯狂撕裂,一面是对爱人无比疯狂的占有欲,一面又是给爱人自由的理智。
“滚出去。”闻昭赶人,翻身留了个后脑勺给林森西。
林森西悻悻揉了揉鼻尖,得,他在老板面前连根草都算不上。
从病房出去,林森西轻手轻脚带上了门,正想着去哪里喝杯咖啡,斯年迎面走过来。
林森西跟斯年打招呼:“还没回去上课啊,小年年。”
“我有名字,别乱叫。”斯年瞥了他一眼,语气不善。
林森西:“……”这上不如狗,下不如草的日子他过够了!
斯年顿了一下,有点不自然地问:“明天爸爸回来吗。”
“啊…对。明儿早上十点到。”
“知道了。”斯年点头,倒也没再怼他。
“怎么,明天要去接老板娘吗?”林森西把胳膊搭在斯年肩膀上,笑着问。
“嗯。”斯年没反驳。
其实昨天爸爸和父亲的对话他都听到了,后来父亲又骂了他一次,把这些年爸爸为他做的事情都说了。
斯年很自责,明明真正孤独的那个人一直
都是爸爸,他还对爸爸说了那么伤人的话…
“傻逼,你以为你爸是要真的原谅你吗?他只是不想多说而已,伤害过他的人,他这辈子心里都是有芥蒂的!”
斯年抿抿唇,他觉得爸爸原不原谅他不重要,但他一定要认认真真跟爸爸道歉。
.
次日,斯年很早就离开了医院,他先是去了蛋糕店拿给慕洵澜订的草莓慕斯蛋糕,然后打车去机场。
车窗外的景物飞逝,斯年紧紧把蛋糕抱在怀里,他紧张许久的心情稍稍好受了些。
爸爸肯定会喜欢蛋糕的。
斯年笑着抬起了头,但下一瞬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这不是去机场的路!
开车的男人透过后视镜看着斯年,一双眼睛阴沉得可怖:“终于发现了?”
“绑架?”斯年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了,早些年在瑞士,闻昭的对家没少把注意打倒他身上。
斯年还算镇定,另一手借着蛋糕盒子遮挡,打算给林森西报信。
“别白费力气了,车上有屏蔽器。”那人笑了笑,“绑架可谈不上,顶多算是请我亲爱的侄子,聊聊天。”
“什么侄子,我父亲没有兄弟姐妹。”
斯年拧眉,一面同绑匪纠缠,一想办法拆掉手腕上的手环,那里面有林森西装的定位器,只要坏了,就能触发设定好的报警程序。
那人似乎很了解斯年的家庭成员,“你父亲是闻昭?”
“是,说吧要多少赎金,我把我父亲助理电话给你。”
“哈哈哈哈哈哈…”那人笑得人仰马翻:“你认真的吗小侄子?”
“可是我想要慕洵澜的命欸。”
第60章 Chapter 60 这次,……
上午十点, 飞机准时落地波尔图。
慕洵澜一身轻松地从通道里出来。
虽然他在飞机上也没睡多久,但身体却是难得的轻快。
他先是给林森西发了信息:[林医生,我落地了, 闻昭没有伤人吧?]
林森西那边秒回:[没有!从来没有照顾过那么好说话的老板澜笑了笑, 把手机放回了随身的包里。
他叫的车已经到了,纯黑的商务车, 在机场门口不算显眼。
慕洵澜对过车牌型号没问题, 就上了车。
“您好,可以走了。”
前座的金发司机忽然剧烈颤抖起来,背脊一抽一抽,充斥着某种诡异的兴奋。
慕洵澜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是……磕药了吧?
但他手还没来得及挪到车门上,就听见前座的司机缓缓说:
“好久不见啊……”
“兄长。”
司机转过身来,露出一张无比沧桑、却又很年轻的脸。
他是……“慕子昀?”
慕洵澜有些难以置信,他压根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么多年后的波尔图见到慕子昀。
要是没记错的话,早在他和闻昭在一起之前,慕子昀就被他发配非洲出差,为期三个月, 他应该早就回国了才对。
他手上的小动作被慕子昀尽收眼底, 后者目如蛇蝎:“兄长, 可别想着逃跑,如果你不想他出事的话…”
一部没有插卡的手机被慕子昀拿在手里,屏幕里正是昏迷不醒的斯年, 一把明晃晃的刀就架在他稚嫩的脖颈上。
“你想干什么!”慕洵澜瞬间呲目:“他还是个孩子!”
慕子昀幽幽一笑,白色的喷雾在慕洵澜面前喷出:“下地狱就知道了。”
那一下太猝不及防,慕洵澜脑袋一重,直直栽倒下去, 便再没了意识。
.
临海的废弃仓库。
慕洵澜是被一盆彻骨凉的海水泼醒的,泥沙混在着礁石,砸在身上,生疼。
他身后的仓库墙体已经完全破损,锈化的金属铁皮暴露在空气里,不到几米之外就是开阔悬崖大海。
“爸爸!”被绑在地上的斯年惊叫一声,想挪动身子帮慕洵澜挡这一下,却又被一旁凶神恶煞的外国男人踹了一脚,脑袋重重砸到地上。
“动什么动?不想活了?”
刺骨的凉意袭来,慕洵澜浑身湿透,他虚弱地伏在地上,剧烈咳嗽着。
“咳咳!!”
“兄长,终于醒啦。”慕子昀笑着蹲下身,带着老茧的指腹强硬地扳过慕洵澜的下巴,用一种随性的语气说:“我可是等了你好久。”
慕洵澜被他捏得难受,喉咙干涩到说出不话来。
“你知道吗兄长,我本来只想绑你一个的。”
慕子昀看向斯年:“但如果不是你儿子为了给你买蛋糕,今早落了单。我可能还拿不到那么多筹码呢。”
慕洵澜头痛欲裂,重重呼吸两下之后,身上尽数卸了力气。
他强打起精神:“你想要什么?”
“想要你们一家三口的命。”慕子昀仿佛在陈述一件异常轻松的事情。
慕洵澜后背发凉,他盯着慕子昀嗜血的笑容,像是堕入了魔窟。
这些年逃离了过去,他同样和慕氏那些亲戚没了交集,但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从来都不止他一个。
“我和闻昭早就分手了,孩子的收养手续也不在我名下,你有什么就冲着我来,把他们扯进来算什么。”
“啊哈?”慕子昀仿佛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笑得直不起腰来,整个厂房里都是他近乎癫狂的笑声。
“兄长,还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慕子昀把刀贴到了他脸上,和冰凉的触感一起袭来的,还有丝丝疼痛。
“五年前在山居的办公室,他闻昭一脚是怎么踹我的?在非洲他又是怎么找人为难我的?作为慕氏嫡系,我回国之后想拿回慕氏有什么问题吗?”
“可他逼着我爸和二伯交出股份,全部奉到你手里!我爸心脏病气发了,没抢救过来走了,那时候我在哪呢?老子他爹的被你男人押在非洲!”
慕洵澜动了动唇瓣,神色没有一点意外,这就是闻昭能干出来的事儿,如果他能早点注意到他的反常,或许一切都不会变成这样。
但对于慕子昀和他父亲,慕洵澜也不存在说愧疚,毕竟他们干的更恶心百倍的烂事也不少。
“还有这个孩子。”他用刀指着斯年:“我爸都说了,你下台之后山居肯定归我继承,就因为收养了他!那么小一个孩子手里都有山居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凭什么啊?”
“兄长,我在非洲吃了那么多苦,过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你说我怎么能不恨你们啊?”
慕子昀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他提着慕洵澜的衣领,冲他怒吼,像是恨不得把人吞拆入腹:“我的完美人生都是你们一家毁的!我才是继承人!你们都得下地狱!”
匕首被他插进腿包里,慕子昀指使着外国男人:“把他们俩绑在窟窿边上,等闻昭来了,一起推下悬崖喂鲨鱼。”
几个蒙面的外国男人得令,抓着慕洵澜的头发,强硬地把人从地上拖起来,接着把父子两人绑到了一起。
都是死过一遭的人了,慕洵澜也没多害怕,但斯年是被连累的,他咬咬牙,不得不再多争取一些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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