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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霓答应的倒是很快, 但是等到第二天的时候陈笑就接到了云霓哭唧唧的电话，说是老妈又逼着她去相亲了。
陈笑什么也没说，特别慷慨地答应了云霓的请假，另外还警告云霓千万别告诉董冬这件事，否则她这个月的奖金估计不保。
落单后的陈笑，本打算直接去孤儿院的，结果收到林墨橙的消息，说她那打不到车，让陈笑过去接一下。
陈笑没反对，结果到了弄堂口，林墨橙才说她还收拾好。而且她给院长妈妈准备的东西太多，她自己一个人拿不了，让陈笑过去帮个忙。
听到这话的时候，陈笑心里咯噔了一下。
本以为林墨橙会耍多大的心思，结果竟然用这么拙劣的借口哄骗人，这还听让陈笑失望了。
但不论相信与否，陈笑还是答应了林墨橙的请求。
走进弄堂，两边都是老旧的房屋，有阿婆坐在路边磕着爪子聊着天，周围看起来格外的祥和。
而陈笑则是带着口罩和墨镜，穿着大外套，匆匆忙忙走向林墨橙说的地方，样子宛若一只大黑耗子。
等敲开了林墨橙家的门，陈笑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一眼就把整个屋子都看完整。
“你们公司就给你租这么小的地方？”走进去，陈笑都觉得没地方下脚。
林墨橙收拾着东西，笑容平静，“回来的匆忙，来不及找地方而已。”
而已？
看着边上已经掉落下来的墙皮，陈笑心里百感交集。
以前她和林墨橙也不是没有一起挤过这么小的出租屋，只是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那时候她们两个人刚背井离乡，生活拮据到连吃饭都成问题。
可如今回忆起来的时候，那段时光虽然艰辛，却好像是她们两个人最开心的时候。
对比现在，陈笑心中又是惆怅又是无奈。
“你先等等，我去上个厕所。”林墨橙在一堆杂乱的东西里艰难行径。
陈笑在旁边看了忍不住拧眉，但林墨橙过得如何，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公司不给你安排好的住所，你就不会自己给自己租个好点的地方吗？”陈笑百无聊赖，随便看了看周围。
一件贵重的东西都没有，就连摆首饰的盒子里，摆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
这时候，陈笑才意识到，林墨橙可能并不是不想租个好点的地方，而是……租不起？
“离开我之后，你就过的这么寒酸了？”陈笑看着桌上唯一能看的项链，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要说起来，这也不是什么名贵的项链，看着也就是一小颗水晶而已。
而且这种等级的水晶项链，也就几千块？
林墨橙好歹也是曾今的顶流，财产不说过亿，千万肯定是早就有的了。
怎么就沦落到这种田地了？
陈笑狐疑地看向了卫生间的方向，林墨橙没回答她之前的问话，她便忍不住皱着眉头问道，“你这两年该不会是染上什么恶习了吧……”
再不然，陈笑实在想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解释林墨橙现在这种落魄的生活。
这时候林墨橙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有些莫名，“我能染上什么恶习？”
“……”那可不一定。
林墨橙之前口口声声说因为生病去了国外，难保不是那些所谓的比较特殊的“病”。
这让陈笑忽然陷入了好奇，好奇林墨橙过去两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比起当初的不甘，眼下她竟是生出了一些担心。
但显然林墨橙并不想谈及过去的事情，所以陈笑也没有张口再问。
很快，拿上大包小包的东西，两个人到了孤儿院。
孤儿院的地址很偏僻，房子也有些破败。即便陈笑之前拿了不少钱来让人修缮，但还是改变不了这里清冷的现状。
“笑笑！”眼下孤儿院的负责人是当初和陈笑一起被院长妈妈收养的孩子——李建刚。
他昨天收到了陈笑的消息，说要过来看院长妈妈，所以今天一早就等在了孤儿院。
可就当他迎向陈笑的时候，他却意外地发现陈笑身边还站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他显然认识。
“墨橙？”李建刚有些不太确定。
直到走近了，他才确认道，“真的是你！你怎么回……你……”
本来还一脸喜色的李建刚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笑容忽然变得尴尬起来，“你们两个这是……”
“一起来看看院长妈妈而已。”陈笑刻意和林墨橙拉开了距离。
李建刚扫了一眼林墨橙，顿时猜想到了什么。
他也识趣，“院长妈妈正在院子里，我带你们去。”
“她最近的状况还好吗？”陈笑之前定期会回来，所以对孤儿院里的情况十分了解。
李建刚走在前面，叹息道，“情绪还算稳定，意识也算清晰，就是……你也知道的，她开始有点不认人了。”
陈笑进入孤儿院的时候，院长妈妈就已经五十多岁了。如今已然两鬓斑白，容颜老去。
到了这个年纪，得病几乎是必然的，只是大小的问题。
阿尔兹海默症虽然无法治疗，但好歹也算是老年病里比较轻的病症了。
陈笑一边庆幸的同时，一边觉得难过。
特别是当她走到院长妈妈面前，院长妈妈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半天，却只幽幽地问出一句，“你是谁？”的时候，陈笑感觉自己的内心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
“她是陈笑啊，你以前最喜欢的笑笑。”李建刚在边上不断解释。
可是院长妈妈的眼底却是写满了茫然，根本没有想起陈笑。但当院长妈妈扭过头，望向林墨橙的时候，她慈爱的面庞上忽然露出了笑容。
“笑笑。”院长妈妈轻唤了一声。
陈笑赶紧应声，可她却发现院长妈妈的目光盯着的，竟然是林墨橙所在的方向。
一时间，陈笑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直起身站在了边上，然后看着林墨橙模样乖巧地走到了院长妈妈的身边，蹲下身，轻轻地应道，“我在这呢……”
“乖啊……”院长妈妈伸出手，揉了揉林墨橙的脑袋。
然后她把手伸进了口袋，摸索了一阵，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等了一会儿后，大家才看到院长妈妈从口袋里面摸出了一颗糖，塞到了林墨橙的手中，“笑笑乖乖的，院长妈妈给你糖吃。”
顷刻间，陈笑便感觉到自己的眼眶温热地翻起了湿润。
“这里还有一颗，你带去给墨橙。”说着，院长妈妈把另一颗塞进了林墨橙的手里。
林墨橙浅笑着接过，但下一瞬，她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陈笑一眼。
本还沉浸在感动中的陈笑，忽然感受到了被抓包的感觉。
她是怎么都没想过，小时候偷吃林墨橙糖果的事情，竟然会在这个时候，这样的情形下被揭穿。
果然，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后来院长妈妈拉着林墨橙又说了很多话，颠来倒去的，无非是希望她能够好好陪陪林墨橙，因为林墨橙不爱说话，而且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所以院长妈妈有点儿担心林墨橙。
对此林墨橙也没有解释，而是安心扮演着“陈笑”这个角色。
聊了许久，院长妈妈累了。
李建刚便推着院长妈妈离开，而陈笑和林墨橙两个人则是坐在花园里，看着院子发着呆。
“院长妈妈说你心里藏着事。”陈笑坐在那，完全没有当回事地开着玩笑，“你倒是说说，你心里都藏了点什么事？”
回想以前，林墨橙以前寡言少语，除了帮助院长妈妈照顾她们几个小孩之外，她最爱的，就是坐在操场上面发呆。
那样子，的确像是个心事重重的小大人。
可林墨橙却笑笑，“我心里藏的事，当年跟你告白的时候，不是已经都和你说过了吗？”
“……”
本来只想开玩笑的陈笑，此时却被林墨橙这一句话激得心里一阵动荡。
“是吗？”陈笑扯了扯唇角，摆明是不相信，“你要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想着我，后来就做不出那样的事情了。”
闻言，林墨橙满脸歉意地张了张嘴，看样子似乎是要说什么。
可陈笑却是别过了头，无所谓地摇摇头，“没事，都过去了，你不用解释。”
到嘴边的话，一下子憋了回去。
林墨橙抿了抿唇，终究是移开了目光，刻意转开了话题。
她道，“这里以前是个操场，什么时候改池塘了？”
“孤儿院里的孩子越来越少了，院长妈妈觉得院子单调，就挖了个小池塘，在里面养了几条鱼。”
陈笑低头看过去，就见到几条肥肥胖胖的锦鲤在那儿缓慢地游动着，样子怯意又自在。
那一刻，她感觉心里格外的平静。
而这难道就是养鱼的乐趣？
陈笑心里冒出来了回家试着养条鱼的想法，而这时她的手里忽然被塞进了一样东西。
低头一看，是院长妈妈之前给林墨橙的糖。
再看向林墨橙，只见林墨橙嘴里鼓鼓囊囊的，已经含了一颗。
陈笑不禁眼神微动，笑了，“今天被你知道，我小时候偷你糖吃的事情了。”
说着，她将糖纸拆了，将糖丢进了嘴里。
甜丝丝的，还是那个味。
正当陈笑的心情因为这一颗糖而缓和了不少的时候，她却听见林墨橙在边上轻柔道，“没事，你以后慢慢还给我。”
听到这话，陈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她这话算什么意思？
是在暗示什么吗？
眼看林墨橙似乎又想说什么，陈笑根本不给她任何的机会，连忙开口道，“不用慢慢还，我回家买两箱糖给你送过去。”
“笑儿——”
“林墨橙！”陈笑冷淡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你说你要和我一起来看院长妈妈，我已经做到了。所以，你答应我的事情，我也希望你能做到。”
末了，陈笑顿了一顿，又道，“别让我讨厌你的同时，还看不起你。”
决绝的话语，成功让林墨橙的脸上划过了一丝动容。
她本来以为她们两个人一起来看院长妈妈，回忆一下过去的时光，会让陈笑改变心意。
可现实却让她大失所望。
眼看陈笑起身打算离开，林墨橙哑着嗓音道，“明天我们离不了婚。”
“为什么！”陈笑转过身，怒视着林墨橙。
林墨橙表情平静道，“在国外领证结婚，没办法在国内办理离婚手续。这是国家规定的。”
“……”
合着在这等着她呢！
震惊过后，陈笑忽然扬起唇角露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来，“没事，那你等着我的律师去找你，我选择起诉离婚！”
第31章
陈笑这辈子没有干过这么有效率的事情。
她前脚刚离开孤儿院, 后脚就直接给木瑜打了电话，然后木瑜三个小时内就把起草好的文件发给了她。
“你们两个人关于财产分割有约定吗？”木瑜问出了离婚中最大的问题。
而这个问题，为难住了陈笑。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和林墨橙有过约定。
“那天签署了很多东西, 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签过什么关于财产分割的文件。”陈笑很想努力回忆当初的一切, 可是对于学渣来说, 想要回忆出一堆她看不懂的条款, 实在是一件过于为难人的事情。
“那没事，如果对方提出过分要求的话, 我会整理材料，告她骗婚。”木瑜很专业, 简单和陈笑沟通过后，便去起草新的文书了。
挂上电话后的陈笑，莫名思考起了一些以前她从来没有想过的问题——
如果没有经历那么多的事，当初她和林墨橙有好好结婚的话。
她们会白头偕老吗？
还是，终究会走向离婚的结局呢？
没人能对此给出一个答案。
陈笑苦涩一笑。
她看着空荡荡的家, 忽然觉得有些孤单。
可明明从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住在这的，怎么就忽然会产生这样的情绪呢？
陈笑心情有些不佳, 于是在换上衣服，直接在泳池里游了几个来回。
等到精疲力竭了, 她躺在泳池边，看着夕阳落下，余晖洒落在泳池之上。
波光凌凌，虽然美, 但却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想了想, 陈笑爬起来, 开车去了花鸟市场。
打算买几条鱼。
如果以前在孤儿院里的流浪猫狗不算的话，陈笑从来没有养过宠物。
她对这种需要需要付出足够的时间和责任心的事务有些抗拒, 因为她知道生命的脆弱以及可贵。
“这么巧吗？前辈？”
正当陈笑犹豫着不知道要选什么鱼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出现。
陈笑有些意外地看了过去，没想到在这里会遇见项梦瑶。
只是今天项梦瑶没有穿那些惹人注意的服装，而是换了一身运动装，看起来就好像一个高中生似的。
“来买鱼吗？”项梦瑶走到陈笑的身边，表现的很是熟络道，“有想好要买什么鱼了吗？”
“没有，只是来看看。”陈笑见项梦瑶就一个人，不免有些奇怪，“你……”
“我工作完回来，今天是休假的第一天。”项梦瑶指了指面前这家店，“这是我开的，难得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能遇见前辈，还真是有缘。”
“……呵，是啊，真是有缘。”
看项梦瑶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奢靡的小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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