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 她对此不是不知, 而是单纯的不乐意迁就而已。
顶着“朋克少女”的名号，再加上“乐坛一姐”的地位, 陈笑还是有高傲的资本的。
可就在陈笑打算开口的时候，坐在桌尾的吴艾肖已经坐不住了, 拧着眉头开口道，“咱们这不是个聚焦舞台剧的节目吗？为什么大家都在谈论不相关的事情？”
本来还在起哄的众人，顿时静默了下来。
杜希看了一眼大家，然后笑着道，“现在只是先导片, 还没开始正式录制呢。大家就……就是聊聊天，然后熟悉一下彼此而已。”
可一想到刚刚大家起哄项梦瑶和陈笑的样子, 吴艾肖就忍不住皱眉。
人类这种爱凑热闹的个性，实在是是太讨人厌了！
而且陈笑的表情摆明了就是不愿意, 可他们竟然还一个劲地鼓动她去试衣服。
怎么会有一群这么无聊的人！
吴艾肖一脸的愤愤不平，可就当她打算直截了当地帮陈笑拒绝这群无聊的人时，一直没说话的陈笑忽然极为随和地点了点头，“好, 我穿这件衣服。”
但说完之后, 她顿了一顿, 似乎思考了一下后，才又道, “但是在眼下这个场合换衣服实在太浪费时间了，而且也不方便。”
“正好，我们这个节目不是叫《舞台剧已就位》吗？那为了感谢梦瑶妹妹，不如让我穿着梦瑶妹妹的这件裙子表演接下去要准备的舞台剧，你们说怎么样？”
陈笑的提议，顿时让本来被吴艾肖搅得有些尴尬的局面瞬间融洽了许多。
杜希在边上连连夸赞，带动节奏，余下的众人自然也赞同了这个方式。
彼时守在节目组导演室的元丰，忍不住欣慰地拍了拍董冬的肩膀，“行啊！才一段时间没见，竟然把这个不着调的问题少女调教的这么好了啊！”
“……”偷偷为陈笑捏了一把汗的董冬，这会儿被元丰的夸赞给噎的有些喘不上气。
他回头望着显示屏，颇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
没想到他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陈笑这么“乖巧懂事”的样子。
奇迹，真是奇迹。
看来林墨橙这一次出现也并不全都是坏事。
好歹让这个混世魔王终于懂了人间的秩序嘛！
然而事实上并不是陈笑懂事了。
而且是如果当时的一切只关乎她一个人的话，她是绝对会摆上一副欠揍的面孔，然后果断拒绝试衣请求的。
但吴艾肖忽然站了出来，而且情商低破地表地试图挑战在场所有人。
陈笑比较自我是不假，但是面对吴艾肖的时候，她还是选择站出来圆个场。
毕竟一来吴游升她惹不起，二来吴家对她很好，她不能忘恩负义了。
这是吴艾肖对首秀，得给她创造一个好的开始才行。
如此舍己为人，陈笑都快被自己的英雄行为给感动了。
然后等结束录制，当董冬和云霓他们进休息室的时候，就听见陈笑在那和吴艾肖苦口婆心道，“你是一个艺人，你要注意你的言行。而且现在是在录节目，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到观众面前，然后很有可能会被观众放大。”
“现在的网民对明星的道德要求、行为要求都很好，你必须要谨言慎行，知道吗？”
陈笑慷慨激昂地说了半天，结果一回头就对上了董冬饶有兴致的目光。
没错！
这些都是董冬平时在陈笑耳边颠来倒去，说了又说的大道理。
现在搬出来教书育人都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了。
如此看来，这些废话好像也不是完全没用的。
教育完吴艾肖，陈笑就让她赶紧去休息，养足精神准备好第二天的正式录制。
等人走了，陈笑瘫坐在沙发里，活像一滩烂泥似的。
本来还一脸欣慰的董冬，瞬间整张脸都垮了下来，“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
可话才说了一句，董冬就说不下去了。
以刚刚陈笑训吴艾肖的样子来看，陈笑摆明了就是道理她都懂，可是就不做而已。
那他说再多也无用，想想自己也没有必要浪费口舌。
毕竟多说无益。
“我等会儿就走了。”董冬作为一个空中飞人，时时盯着自己的手机看时间。
陈笑看了一眼董冬，无所谓地摆手，“走吧走吧，路上小心。”
“你……”董冬欲言又止地看着陈笑。
陈笑忍不住嘟囔，“怎么？还有事要交代？”
“回头录节目的时候，你注意点。”董冬生怕陈笑拿捏不住分寸，“就算为了帮节目组制造话题，你也得记得要保全好自己。就好像现在网友经常说的，你要爱惜你的羽毛，知道吗？”
“我还有羽毛呢？”陈笑颇为叛逆地看向了董冬，“我还以为自己是只秃毛鸡呢……”
“你！你说话注意点！”
“行了，我知道咧……”陈笑忍不住催促，“你赶紧走吧，要不然误机了又怪我。”
陈笑嫌董冬烦，就指示云霓把他给推搡走了。
休息室终于安静下来，陈笑打算躺一会儿就回基地提供的酒店。
可谁知道她眼皮子刚刚耷拉下来，休息室的门就被人轻轻地叩响了。
陈笑有些不爽地扭过了头，结果就见到项梦瑶领着她的小助理提着一个大盒子，正堵在她休息室的门口。
要来的，躲也躲不掉。
“来送衣服吗？”陈笑的关注点一直都在那个装裙子的盒子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里头装的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
虽说项梦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陈笑的粉丝，可认识项梦瑶以来，陈笑对她的印象已经被颠覆太多次，以至于现在陈笑说话做事都小心翼翼的，就怕这个项梦瑶又突然来个反转。
见识过太多人性的黑暗面，陈笑不希望自己对人类的仅存的信任最终折在项梦瑶身上。
而看着陈笑漠然疏离的样子，项梦瑶显然愣了一愣。
不过她很快就回过了神，嘱咐小助理把衣服放在一边后，便走到了陈笑的身边。
陈笑看着项梦瑶，虽然项梦瑶看着依旧甜美可爱，笑容也明媚阳光，可陈笑却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这时，休息室的门被关上了。
项梦瑶忽然朝着陈笑跟前凑了凑。
彼此间距离骤然缩减，陈笑的眼底悄然划过了一抹慌乱。
然而下一瞬，陈笑便听到项梦瑶道，“前辈，是在生气吗？”
“……”陈笑被问得莫名其妙，反应了好一会儿才道，“我生气？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气我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了那样的话……”项梦瑶低声道，“是我对前辈的喜欢，让前辈很有压力吗？”
“……”
过于直接的问题，一下子为难住了陈笑。
说有压力，显得矫情又小气。说没压力，可陈笑的确觉得头疼又为难。
经历过许青青的荼毒，陈笑对这种在大众面前示爱的行为颇为反感。
因为总有一种赶鸭子上架的感觉，格外不自在。
而且她不明白，自己和项梦瑶相处的时间虽然不多，但项梦瑶有大把大把的机会可以把她是陈笑粉丝的事情说出来，可她并没有，而是直到节目录制的时候才公布出来，杀了陈笑一个措手不及。
当然了，或许项梦瑶之前曾在陈笑面前表达过喜欢。
可那种情形下的表达，任谁听了都会以为是恭维而已。
谁能想到，那会是真的呢？
陈笑有些纠结，她望着项梦瑶，想了半天后，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项梦瑶一开始就是为了在她的身上蹭热度，那她之前又是送鱼，又是一起出去玩的。
那算什么？
算是人情往来？
想想项梦瑶刚刚在大家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惊人交际能力，陈笑十分怀疑自己对项梦瑶的行为会错了意。
兴许，项梦瑶根本没把她视作朋友，而仅仅只是“同事”而已。
如此一想，陈笑在心里终于找到了平衡点。
蓦地，有些释怀了。
可谁知道这时项梦瑶忽然正色道，“我做这么多，当然是为了引起前辈的注意啊！”
“？”陈笑傻了，“为什么要引起我的注意？”
“因为我喜欢前辈啊！”项梦瑶回答的干脆利落，“而且不仅仅是粉丝和偶像的那种喜欢，而是想要拥有前辈更多爱的那种喜欢。”
“……”
项梦瑶的话就好像一颗重磅炸弹似的，炸得陈笑整个人懵在了原地。
“我模仿前辈，抢前辈代言，接近前辈，就是因为我喜欢前辈，想要引起前辈的注意啊！”
项梦瑶眉眼弯弯，笑容甜美道，“前辈，我想当你鱼塘里的一条鱼，可以吗？”
“？”
“我很听话，很乖，还不用陪。”项梦瑶超着陈笑贴了过去，“我只想躺进前辈的鱼塘里，仅此而已。”
“……”
“前辈？”
你别喊我，我害怕……
第38章
虽然陈笑并没有完全理解项梦瑶所说的那些话, 但是项梦瑶的动作还有眼神却已然说明了一切。
这是一场告白！
一场蓄谋已久的告白！
可陈笑眼下只觉得惊吓，她甚至连思考的能力没有，只能梗着脖子, 愣愣地望着项梦瑶。
而就在这时, 休息室外传来了扭动门把手的声音。
那一瞬, 陈笑几乎是想都没有想便直接一把推开项梦瑶, 然后直接弹跳到了角落里。
房间里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
不过很快就被不明所以的云霓给打破了。
“笑笑姐, 我们……咦，项小姐在这。”云霓很快就发现了角落里那个装衣服的盒子, 便连忙道，“竟然还麻烦项小姐亲自送来了……”
“顺路的事。”项梦瑶脸上的甜美笑容丝毫没有被刚才所发生的事情所影响。
陈笑站在边上，忍不住有一种其实刚刚全是她在做梦的错觉。
“我看前辈也累了，早点儿回去休息吧。”项梦瑶丝毫没有提及刚才的事情，甚至连表情也完美得找不出一丝破绽。
她道, “这件衣服穿起来比较复杂，如果前辈不会穿的话, 就来找我。”
“好……”
虽然陈笑也想和项梦瑶一样，表现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可一张嘴,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沙哑得好像风中的砂砾似的。
等项梦瑶走后，云霓连忙端了一杯水给陈笑，“刚刚录节目的时候说太多话了吧，看你嗓子都哑了。”
“……”陈笑心虚地喝了一口水。
而这时候云霓隐隐发现气氛好像不太对劲, 她忍不住担心道, “刚刚你和项梦瑶单独在一起的时候, 有发生什么不愉快吗？”
“怎么这么说？”放下水杯，陈笑刻意别过头看向了别处。
“你脸色这么差, 感觉就像是骂战没骂过的样子。”
“……”陈笑感觉一口气没顶上来，有点儿眼冒金星，她嗤笑了一声，冷冷道，“云霓，你可盼我点好吧！”
嘲弄结束，陈笑便打算起身回酒店。
但她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蹲下脚步，扭头看着云霓问道，“你知道鱼塘是什么东西吗？”
“鱼塘？”云霓的眼神忽然变得揶揄起来，“笑笑姐单身，寂寞了？”
随后，在云霓的科普教育下，陈笑可算明白了有关“鱼塘”的暗语。
“照你这么说，鱼塘里的鱼其实都是备胎？”陈笑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云霓在边上撇了撇嘴，“如果你想这么理解的话，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不过更多的可能不是备胎，而是……玩一玩的那种吧……”
“玩一玩？”
所以项梦瑶刚刚说的那段话，是希望陈笑能玩一玩她？
这算哪门子的表白？
陈笑郁闷了。
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明白这个世界。
等回了房间，陈笑还本能地掏出了手机。
可打开一看，毫无信号。
“这酒店也没无线，就没人投诉吗？”陈笑无聊得想撞墙。
云霓叹气，“听说是之前光缆被挖断了，先委屈两天吧……”
洗完澡，陈笑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可脑海里却一直飘着今天项梦瑶说的话。
——我想当你鱼塘里的一条鱼，可以吗？
——我很听话，很乖，还不用陪。我只想躺进前辈的鱼塘里，仅此而已。
这听着怎么都怪怪的。
陈笑还不好去问项梦瑶是什么意思……
太愁人了！
彼时节目组正在疯狂赶制先导片。
“突出陈笑和许青青之前的矛盾点，另外项梦瑶也是一个重点，你们注意时长和侧重！”
此时的元丰，已经按奈不住自己内心的激动了。
他保证，这次这个节目一定会爆的！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乌泱泱的一群人被送到了一片空草地上。
那几个特邀嘉宾首先出声，毕竟有那么多人，节目组肯定会把大部分的镜头锁定在常驻嘉宾身上。而他们这些特邀嘉宾如果不自己找机会的话，只怕会直接泯灭在人群之中，连一个镜头都送不到观众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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