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慈身上的蔓延着摩罗域的诅咒,这些诅咒在帝慈体内扩散,让她的身躯不断变老、腐烂,一旦蔓延开来,就像长满了毒刺,让她无路可退。
帝慈躺在床榻上,脸色苍白地喘着粗气,一滴汗水顺着她的鬓角流了下来,落入枕巾,晕染开来。
“姐姐你别担心。”帝缘紧紧握住帝慈冰冷的手掌,心中充满了焦急与不安,“医生马上就来!”
“帝缘…”帝慈微微颤抖的声音从她嘴中溢出,每一个字都用尽全身的力气。她用力握住帝缘的手,“这是领主印记。”
帝缘怔住,抬头看向她,脸上闪过震惊。
“我不要当领主!我只想你活着!”帝缘无助地挣扎着,试图将手抽出,却发现那印记如同锁链般紧紧束缚着她,无法摆脱。她的心在剧烈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在呼唤着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帝缘...这是领主的印记,不仅仅是你一个人。”帝慈的声音渐渐微弱,似一缕清风即将消散于无形之中:”领主的印记,是属于尼尔罗拉的力量。”
“可我不想要!我只想要你活着!”帝缘绝望地呐喊,然而她的挣扎却毫无意义。
“你必须要答应我一件事。”帝慈抓紧了她的手,声音越来越低,随时可能消逝。
“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好好……”她的话语渐渐被无形的黑暗吞噬,手指缓慢松开,最终重重地落在地上,再也没有半点声息。
“我不接受,我只想要你。”她咬牙,瞳孔中映着的,赫然是帝慈那逐渐模糊的身影,那是她的影子,然而如今却如此遥远。
这是她第一次触碰到领主印记,也是最后一次触碰。那个瞬间,她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重担。
帝缘惊醒,心如狂潮,房间里一片漆黑,静谧得让人窒息。
“姐姐?”她轻声叫了一句。
没有回应,只有无尽的寂寥与阴影。
她闭上眼,眼泪滑落,顺着脸颊流下,化作无声倾诉。
尽时缓缓苏醒,意识如同冬日的阳光,温柔而又迟疑地照进他脑海深处。
此时,身躯沉重,四周弥漫着消毒水的气息,刺鼻却又让人安心。
还以为自己已经被帝心局给带走了。
就在他沉浸于混沌的思绪中,耳畔传来模糊的声音:“阿时?你感觉怎么样?”
尽时微微一愣,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却又因忧虑而显得有些苍白的面庞:“哥?”
”是我,你醒了就好。”尽朔的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你知不知道我听说你昏倒了,都快吓死了!”
尽时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情景,模糊中隐约记得有人将他抬起,之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你天赋力竭导致昏迷,那个东西岂是你一个人能制伏的?”尽朔一边打着手语着,一边在尽时身旁坐下,”阿时,你这次真的太鲁莽了。”
尽时微微颔:“当时事态紧急,想到的只有这一个办法。”
“那也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尽朔面上透着几分愤怒,他继续道:“那东西的天赋叫做噬魂,能吞噬所有的天赋力量,你一个人的天赋根本不够它塞牙缝的,还差点丧命!要不是有天赋保护心脏,现在你早就没了!”
”天赋保护心脏?”尽时喃喃念叨着,抬眸望向他,手速都快了些:”这里有没有其他人?”
他想问得是……这里,有没有他?
有没有他......
尽朔揉了揉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
重门寂当时环抱着他,不让所有人靠近他,嘴里还喃喃着要尽时告诉他的答复,不然就将他秘密公之于众。
“我拿你当弟兄,你居然看上我兄弟!”尽朔怒骂,但是却又很无可奈何。
而这小子醒来心里却挂念的是别人。
尽朔一拳头咂在尽时的床上:“他死了。”
尽时:“......”
看着尽朔将心思暴露在外的模样,他点了点头,没忍住露出笑颜。
“还笑呢!”尽朔瞧他那模样气不打一出来,站起身:”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阿篱。”
“替我给她带给个好。”
尽朔点了点头,但是却仍旧一副心神难宁的模样。
尽时下了床,推开窗户,海棠花香扑鼻而来,他伸出手轻轻嗅了嗅。另一只手轻柔地感受着海风的抚摸,发梢在微风中轻轻舞动。
他缓缓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庞,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然而,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张脸却似乎从梦境中走了出来,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不顾一切地冲下楼梯,环顾四周不见其踪影,像他的幻觉:“人呢?
“尽时!”就在此时,一只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腕,尽时被迫停住脚步,回头去看。
重门寂面色冷峻,静静地站在他面前,将尽时一把揽入怀中,低声问道:“你在找我吗?”
“我……”尽时的眼睫微微垂下,内心涌起一丝慌乱,“我在找……”
“我拯救了你的身体,却无法拯救你的意志。”重门寂的声音轻柔却又极其坚定,字字铿锵,“你的意志,比你的身体更加强大。”
能与N2S同归于尽的他,竟然会害怕他的拥抱?
重门寂轻轻握住他的手,唇瓣贴上他的手背。尽时感到身体瞬间僵硬,被这一刻的温暖彻底锁住,忘却了如何回应。
茉篱垂眸望向他们,又看了眼身旁的尽朔:“需要打断吗?”
尽朔摇了摇头,将窗户关上,“阿篱。”
茉篱听到忽然的:“怎么了?”
“你有事瞒着我吗?”
茉篱望了眼他,“没有。”
他转身,一言未发离去。
尽时呆滞地望着他的背影,良久方才缓缓收回视线。
尽朔的脚步停在楼梯拐角处,他抬起手指轻抚额头,心绪万千。
良久,尽时才缓缓回神,试图推开重门寂,却被他拥得更紧,生怕他就此逃走。
“尽时,你还欠我一个答复。”重门寂感受着怀中熟悉的体温,语气中透出一丝迫切。
尽时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试图与重门寂进行沟通,却发现耳边的一切变得无比静默,似乎所有的话语在这一刻都消失无踪。
在那片海棠花盛开的幽静小径上,花瓣如雨,悄然飘落。
尽时推开了他,重门寂的眉头微微皱起,阳光透过枝叶在他脸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只见他左手横伸,右手伸食指,拇指尖按于食指根部,手背向下,用力砸向左手掌心。双手并排直立,掌心向外,五指并拢。伸出食指贴上胸膛,往下微微一顿。
重门寂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心中一阵悸动。
·
“我……”
尽时的食指轻轻贴上胸膛,微微顿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亦是在酝酿着即将吐露的心思。
那双深邃的眼睛,似乎能映照出他自己的影子。
他的心跳声在这一瞬间变得异常响亮,周围的世界却在此刻静止。
尽时的手势指一下自己,接着,他的拇指和食指弯曲,伴随着他的微点头,指尖轻轻朝颌部点了两下。
尽时的最后一个动作,食指向上,手背向上,指向他。
这一刻的答复便是他未来的全部。
重门寂看着他这番手语,虽不明白,却知晓这是他想对自己想说的话。
他的话,是重要的。
他得明白。
海棠花瓣轻轻拂过脸庞,瞬间化为无尽的柔情,充盈在他们之间。
重门寂刚想询问,尽时却笑着转身离去。
”等等!”
重门寂急忙跟了上去。
走在前面的尽时,脚步未停,也没有回头。
重门寂眼睁睁地看着尽时的身影越发消失,只留下淡黄色的余晖,与那满天飘落的海棠花瓣。
”我们的缘分是天注定的,你就算想躲也躲不掉。”
第39章 强制性
在那弥漫着淡淡香气的傍晚,尽山雪微微抬头,凝视着天边那抹渐渐暗淡的余晖。
“时间快到了。”尽山雪的声音轻若蚊吟,却在空气中回响,也是在提醒自己,该清醒了,该抉择了。
重门寂想对尽时说出那句埋藏在心底已久的话:我喜欢你。无论是千百次的告白,哪怕得到的回应是无尽的沉默,都无所谓。
“他或许是没听清我说的话,毕竟他的耳朵不好,听不清很正常。”重门寂暗自思忖,于是,他开始学习手语的技巧,“我用手语,他一定能看得懂。”
“尽时,我……”他的声音轻柔而急促,似乎还未完全准备好,然而手中的动作已经开始了。
他的每一个指尖与那映在屏幕中的手语渐渐交融,海棠花下的温暖氛围也在他的心中荡漾开来。
他的声音渐渐沉淀下来,心跳在此刻变得愈加清晰,在和他的手语合拍。指尖轻触自己的胸口。
重门寂在脑海中回忆起——
“我。”他一手伸出,食指指向自己,那个渴望得到回应的他。
“喜欢。”重门寂的手指轻轻弯曲,指尖颌部点了两下……
“你。”他再一次伸出手指,手背向上,毫不犹豫地指向镜子中的自己。
耳边响起一阵阵刺耳的耳鸣,重门寂眼眸顿时明亮起来。
心中逐渐明了:“尽时……他是……喜欢我的。”
这一瞬间,重门寂的脸上露出无法抑制的笑容。
“他是喜欢我的!”
“他是喜欢我的!”
尽时拼命阻断他们之间的通感,不过是掩耳盗铃。
“可是他为什么不敢告诉我?”重门寂的笑容渐渐化为沉思,若不是他发觉,尽时对他的心思究竟要隐藏到何时?
·
“嘭——”一声,重门寂眼前一片昏暗,昏倒在地,再苏醒时,跪在地上,四肢被铁链束缚着。
而那位背对着他坐在椅子上的圣祭司,转过身来,一手握住诛邪剑朝他缓缓走来。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希望你理解。”
重门寂见状冷嗤一声,握紧双腕上的铁链:“真有意思,你把我绑来想要私自进行裁决吗?”
“尽时与你之间我只能二选一,所以,你也明白,在我这里尽时才是第一选项。”尽山雪站定在他身前,肯定道:“而你绝不会看着他为你送死。”
“你想让我怎么做?”重门寂松开了紧握的铁链,询问道。
“让尽时能再次听到。”
就在此时,尽时的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刺痛,他捂着胸口,内心似乎在呼唤着什么。他的脚步踉跄,感到一阵晕眩,内心的冲突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门猛地被推开,尽时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像是从无尽的黑暗中挣扎而出。他步伐愈加坚定,向着重门寂和尽山雪走去。
“尽时?”
重门寂被束缚着,诛邪之剑悬在他头顶,险之又险。
他抬起眼睛,只见尽时挡在他的面前,一手护着他,另一只手握着锋利的剑刃,剑光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烁着冷冷的光芒。
尽时的声音在这沉重的空气中响起,带着一丝颤抖:“母亲……!”
尽山雪愣了一下,心中涌起无数的情绪。
她曾无数次幻想过这样的场景,幻想过他能像这样称呼她,然而此时此刻,这声“母亲”却是如此沉重,像一把利刃刺入她的心中。
尽时的手紧紧护住重门寂:“您不能私自审判!这不公平!我也不要用他来代替!若是帝心局来抓我,我会跟他们走,不会让您为难。”
他知道,他的母亲希望用这种方式审判尽时的听力,而重门寂则成为了这个审判的桥梁。
“母亲……”尽时的眼神坚定,流下的鲜血顺着他的手指滑落,染红了他握剑的手。
重门寂胸口起伏不定:“你怎么来了?”
“放过他……都是我的错。”尽时的声音低沉,像是一声自责的叹息,直击尽山雪的心,差点连剑都没拿稳。
“你为了他?”尽山雪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满脸困惑与愤怒。
她不知是该庆幸,尽时身上的神护并不因重门寂而打破,还是因为守护尼尔罗拉而被打破。
若不是因为尼尔罗拉,至少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我只是不想……不想让你们为难。帝缘现在再给您施压,要是您给个说法,我知道您不想放弃我,想在送走重门寂之前提前审判他,可是这不对,早在十三年前这件事便已经结束了。”尽时的声音在颤抖,却又坚定,“我不要用他的听力,这样我和那些强盗有什么区别?”
“可你却因为他!”尽山雪犹遇雷霆。
“我们都有错。所以不该将错误推给任何一方。”尽时摇头。“您不必担心,我和他,本来就不会有任何结果。”
欺骗之下,甚至不敢表露内心那份深藏已久的爱。
他要欺骗所有人,甚至是他自己。
他有些愧疚的苦笑,“我体内的心晶是他的,本来就是他该活着。我活到现在已经足够了。”
剑刃微微颤动,尽时将其抵住自己的脖子,目光如炬:“您为我付出的太多了,剩下的让我自己来吧。”
重门寂面色惊恐,瞬间动手打晕了尽时,尽时的身体毫无反抗之力,重重地倒下,被他接入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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