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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人类，是伊斯特帝国子民！”阚焱再也忍不住的怒声道。
看着阚焱面上的狰狞，听着底下伊斯特将士们的谩骂，博莱恩丝毫不为之所动，像个冷冰冰的没有感情的疯子，“在本王看来，他们不过是本王为完成实验而圈养的兔子和老鼠，能为本王做事，他们应该感到荣幸嗯……”
“荣幸的去死吗？”江寒控制着尖刺的生长，尽量平静的问：“是你杀了我父母？”
“不是。”博莱恩回的干脆。
江寒颤抖道：“三年前，我在皇宫地下见过他们……”
“原来你见过，一家团聚，你应该感到高兴。”
阚焱拉住冲上去的江寒，安抚他：“冷静，冷静江寒，我们要把事情问清楚。”
“他们是自刎的。”博莱恩突然好心补充道：“为了不让本王拿到实验机密，丢下了年仅五岁的你。”
江寒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紧紧盯着逼死父母的人，脑海中全是随着年龄逐渐忘记的儿时记忆。
“小寒……”
“我的宝贝……”
“等爸爸回来……”
“……快走……”
回忆与现实交替，像一张透不过气的网将他困在其中。
原来他不是什么都感知不到，他只是感情迟缓，迟缓到过了这么多年，才发现仇恨扎了根，如野草般随处可见，而他却只当做是平常。
看着他脸上的得意，阚焱脊背发凉。
这是个比彦岚还疯的疯子，他知道自己要死，他要拖着江寒一起……
不可以！
“你应该感谢本王，帮你保全了尸体。”
自刎，那自刎的工具是哪来的？！
自然是博莱恩给的！
“去死吧！”
尖刺突长，似要将博莱恩扎成刺猬。
忽然，不远处升起三束不同颜色的光，蓬勃的三种能量汇聚在一起，将整个皇宫笼罩在内。
江寒手中的禁忌权杖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六方屏障中的人浑身是血，那人从血泊中抬起头，露出一个讥讽的笑。
博莱恩脸上出现碎痕，碎片崩解，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阚焱脑子空白了一瞬，失声道：“虚拟面具……”
第57章
如狂风过境，布兰温只觉被什么拽了一下，然后整个人被拉入空间隧道中。
越无霜伸手抓他，“殿下！”
布兰温被人推倒在地，摔得眼冒金星，待看清情况，他白着一张脸仰望着那人，干涩的问：“……皇叔……你真要杀我？”
博莱恩一言不发，让机器人把他双手扣上，才让机器人们收回对着布兰温脑门的枪。
心脏跳动的越来越快，布兰温瘫坐在地上。
他这是又被抓回来了……
稳了稳心神，见博莱恩背对着他，布兰温这才注意到对方身上多了许多伤口。
谁伤的皇叔？
余光瞥见某个机器人动了动，布兰温觉得有些不对劲。
没有主人调令，机器人不会擅自乱动。
“皇叔小心！”
博莱恩用权杖挡下从背后来的杀招，顺便踢开碍事的布兰温。
那人下半张脸蒙着机械面罩，手中拿着小型离子枪。
他看出了博莱恩对布兰温很照顾，有意朝布兰温放明枪，一招一式间完全不给博莱恩喘息的机会。
身上没有异能气息，看来是个半进化者。
手握双枪，动作敏捷……
以前竟从没听说帝都藏着这样一号人。
大殿里所有机器人失灵，已经没了用武之地。
博莱恩有意护住布兰温，身上又有伤，一时竟落了下风。
“你到底是谁？”
“废墟，来找你讨债之人！”那人带着滔天恨意，怒吼道：“博莱恩，今日你必须死！”
许是扯到了伤口，博莱恩手中的禁忌权杖差点脱手，他跄踉了一下，勉强稳住身形后咬牙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也想夺本王的命！”
“小心有命来没命走！”
博莱恩再次催动禁忌法杖，“禁！”
那人刚要逃开，就被脚下伸出的锁链束缚住。锁链越来越多，将他捆的结结实实。
双枪被夺下，那人凶狠的瞪着自己，像是恨自己入骨。
博莱恩拿过他的枪，抵在他额间，冰冷道：“告诉本王，你的名字。”
那人挣扎着，眼中是一望无际的血色。
他想起那块带着“哥哥田锐”的蒲公英手帕；想起那个眼盲女孩为自己打掩护时的一举一动；想起因为自己逃走，那个女孩被毒打后凄惨的声音……
那些或真实或想象的画面，在他脑中反复建立、崩塌，终成梦魇，不得一日安宁。
所以他发誓，要为田家兄妹两报仇，他要杀了参与废墟惨案的仇人！
他要杀了建造实验室的博莱恩！
杀！
杀了他！
A级异能【御风凝物】！
“皇叔！”察觉到异样，布兰温迅速朝博莱恩扑了过去。
“噗呲！”
“砰——”
风刃穿过胸膛，电子枪在人额间留下一个黑漆漆的血洞。
一伤一死。
布兰温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疼的脸色发白。
博莱恩脸色也跟着惨白，他紧紧抓着布兰温的手，神情恍惚。
“皇叔……我没事。”
阿莱，我没事……
一摸一样的语气……
一模一样的场景……
博莱恩眼神发散，魂魄如抽丝般从他身上离开，回到几十年前。
第58章
“哥哥，你还要忙多久啊？”少年抛着手中的稀有级异能核，一双清澈单纯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聊和不满。
佛尔德一心二用，阅览着大臣们发送来的文件的同时，还不忘回博莱恩：“快了快了。你让……”
“我不，我要你陪我，你已经连续三个月因为忙于政务没陪我了。”博莱恩放下异能核，伸出三根手指，怼在佛尔德面前，严肃强调：“三个月！整整三个月！”
青年笑了笑解释道：“我知道，三个月……你哥我这不是忙吗？最近事务多，等哥忙完就……”
博莱恩撇撇嘴，看了眼他光脑上密密麻麻的邮件，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要不是他哥拦着，他要把那些发邮件的大臣们脑袋揍！开！花！
“你前三个月都是这么说的。”博莱恩沮丧的用脑袋顶他胳膊，越想越气，愤愤不平起身往外走：“我自己玩去了，不理不讲信用不守时只知道诓骗自家弟弟的人！”
佛尔德终于抬头，端坐在位置上，无奈的看着少年的背影，然后不慌不忙的吩咐：“看着阿莱，要是他在外闯了祸，及时禀报给我。”
他话音都未落，官家机器人就已经追了上去。
阿莱这家伙，都把机器人训练出眼色了。
“工作工作工作！他眼里就只有工作！”少年博莱恩背着手边走边嘟囔。
他看着自己手掌中的黑色裂纹，眉头紧蹙。
要是哥哥还像以前一样关心自己，肯定早就发现不对劲了。
他觉醒了异能，虽然不知道等级，但直觉告诉他，应该还不错。
迎面走来一人，“殿下。”
来人是伊斯特执法司司长依兰寒光。
“陛下又找你议事？”博莱恩挑眉问他，看向他的眼神晦暗不明。
……
“阿莱，你在干什么？”
博莱恩一惊，僵硬的转身，便看到了站在他身后的佛尔德。
博莱恩手一抖，放出的傀儡线断开，被操控的大臣眼中恢复清明，看向博莱恩的目光中满是惊恐，他刚要说什么，却忽然七窍流血，还不待兄弟两回神，四肢抽搐了瞬迅速殒命。
“我，我……我没想害他……”
大臣死不瞑目，博莱恩脸色煞白。
他看向佛尔德，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只是想试试刚觉醒的异能。
怎么会死呢……
“哥哥——你不能关我，我没有杀人！”
自从那日之后，佛尔德就把他关在房间里，不许他外出，让他在房间里好好反省。
可是，他只是试试异能……
哥哥为什么不听他解释便直接把他关了起来？
博莱恩哭着喊着，让佛尔德放他出去。
可从前那个纵着自己的哥哥却对她避而不见。
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封闭的窗边飞过的那只小飞虫。
等佛尔德再次来看博莱恩的时候，便见他蹲在房间角落，黯然神伤。
“阿莱。”
“……”
佛尔德半蹲在博莱恩面前，金眸中的寒光一闪而过，语气柔和：“起来吧，外面的事情已经解决了。”
博莱恩茫然的抬起头。
“依兰寒光是朝中重臣，是依兰家当家人，帝国边境战乱不止，伊斯特禁不起动荡，他不能死在宫中。”
“我找人伪造了他的踪迹，不久之后他就会死于刺杀。”
博莱恩颤抖着，看向他的目光依旧茫然，他不安的问：“那你为什么要关着我，不听我解释？”
“那你要告诉哥哥，为什么要隐瞒自己觉醒异能的事情？”佛尔德伸出手将他拉起来：“你是伊斯特皇室中第一个觉醒异能的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哥哥？”
佛尔德的手温暖而有力，就像这个人当初……但他说出来的话，却让博莱恩脊背发凉，脸色惨白如纸。
博莱恩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在佛尔德虚伪的温柔中熄了声。
为了不表露出异样，他飞扑上去，紧紧抱着佛尔德。
“你是我哥哥，是你把我养大的，你不能抛弃我。”
“嗯。”
博莱恩从房间里出来之后，外面风平浪静。
依兰寒光被调遣，去往联邦商谈联手对抗异族之事。
一周之后，依兰寒光在回程途中被异族刺杀死亡。
距离永生之地较为偏远的一颗星球上，博莱恩解刨开尸体，发现这具尸体就是依兰寒光本人。
他心底愈发的冷，佛尔德……到底是如何操控死人的？
“阿莱。”
后背传来熟悉的声音，博莱恩毫不犹豫的将手中的刀甩了出去。
那人反应很快，解刨刀没扎到他。
可还不待博莱恩做出什么，他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禁锢了般动弹不得。
佛尔德眼睛猩红，挑起博莱恩的下巴。
博莱恩看着他的脸，目眦尽裂：“你不是佛尔德，你到底是谁！你把我哥哥怎么样了！”
“我不明白，你是怎么发现的。”
也许是博莱恩倔强的模样让他生厌，佛尔德不悦的眯了眯眼，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卑劣：“说，不然你永远都见不到他。”
“你能控制依兰寒光，就能控制住佛尔德……”博莱恩看向解刨台上那具尸体，惨笑道：“依兰寒光死了！”
“七窍流血，死不瞑目！”
“人有的时候就不能太聪明。”佛尔德手指一动，一只幼小的飞虫出现在他指尖，他略带遗憾的看着博莱恩：“本来我不想那么做的，因为那是一种浪费，可惜你好像又没那么聪明。”
飞虫煽动翅膀，不急不慢地钻进了博莱恩的耳朵里。
“你想干什么！”少年惊恐的叫着，在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眼睛的注视下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少年眼中落下一滴泪来，滴在佛尔德手背上。
博莱恩的眼神由空洞变得生动，他动了动身体，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好奇的活动着四肢。
享受着对方孺慕的目光，佛尔德笑得格外开心，“从此以后，伊斯特就是我们虫族的了。”
……
血染大殿，血气冲天，尸横遍地。
地上躺着的都是被虫族控制的人。
成年后的博莱恩拿着曾经佛尔德使用过的帝国之剑，眼神冰冷的俯视着佛尔德，然后没有一丝犹豫地刺入对方胸膛中。
佛尔德握着剑刃，直勾勾的盯着：“我一直不明白，你到底是怎么发现不对的。”
博莱恩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下了地狱问阎王去吧。”
“你不想知道，他当初是怎么被我控制住的吗？”佛尔德倒在阶梯上，带着讽刺的笑意：“既然你能靠精神力消除掉虫族对你的控制，为什么身为伊斯特君王的佛尔德不可以！”
“你们是亲兄弟，他却对你怀有那种心思！他对你……”
一剑封喉。
炽热的血喷溅在博莱恩脸上，他慢条斯理的擦去。
那双本该温柔的眼睛缓缓闭上，直至最后一丝光熄灭前，佛尔德嘴巴动了动。
博莱恩原本波澜不惊的脸上闪过一瞬间的错愕，他俯下身，想要抓住什么。
“哥哥……”博莱恩埋在佛尔德逐渐冰凉的颈脖间，泣不成声的问：“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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