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半的时候,晏炀才推开门进来,不知道是不是熬太久了,脑子昏昏沉沉,他没当回事,把小台灯和复习资料往桌上一放,就爬上床睡了,刚一躺下就像被锤了一脑袋,直接就没意识了。
再次醒来是被室友叫醒的,室友和他一样起晚了,穿好鞋拍了拍他床头的栏杆,见人睁开眼:“还睡呢,都快过早自习了,炀哥,起来了。”
室友走后,晏炀又闭上眼,脑袋沉的像有几百斤重,眼皮也沉得睁不开,以他为数不多几次感冒的经验来看,应该是感冒了。
简单洗漱了,带上口罩,晏炀踏着
第一节上课铃进了教室,**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晏炀刚一坐下江宴就发现他不对劲:“生病了?”
晏炀这会儿尤其不想听到江宴的声音,都说人最脆弱的时候最需要关心,而他最渴望的关心近在眼前,却连一个牵手都得不到。
淡淡“嗯”了一声,晏炀一手支着下巴,半垂着眼,打开了课本。
江宴多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
还是没坚持听完整节课,上一半的时候,晏炀就趴手臂上了,没睡熟,耳边还能听到丹姐讲课的声音,很催眠,但因为太难受了,鼻子也开始不通气,整个人像是被揍了一顿,浑身酸疼,他连动一下都不想。
迷迷糊糊间,感觉一双微凉的手覆在额头,伴随着江宴的声音:“你额头很烫,应该去医务室看看。”
晏炀可能是真睡迷糊了,忘记了江宴已经不记得自己的事,他伸出手握住江宴的手掌,没睁眼,声音有些软,是平时见不到的脆弱:“宴哥……我不舒服……”
那只手没动,也没抽走,就这么任他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轻咳,有同学朝后面看过来,江宴在那之前收回了手,和丹姐对视了一眼。
晏炀手里少了东西,也不闹,直接用手掌捂着眼睛,挡住光,后半节课反而睡沉了。
意识模糊间又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
**问:“都发烧了还不去看病,折腾什么,江宴,你带他去医务室。”
江宴点头:“好。”
随后,他听到江宴把他扶起来在他耳边说:“你站稳,我背你去医务室。”
晏炀太信任江宴了,手搭在江宴脖子里,脸乖乖贴在他后颈的位置,呼出的气体都很烫,江宴把他背了起来。
医务室里没人,校医不知道哪儿去了,江宴把晏炀放在椅子上,晏炀要倒,他就用一只手扶着晏炀,托着他的脸,另一只手掏出手机给校医打电话。
打完了电话,江宴把手机放兜里,在晏炀身旁坐下,手也从他滚烫的脸颊上放下来,晏炀脑袋往旁边一倒,就搭到了江宴的肩上。
在江宴的记忆里,没有和男生离的这么近的时候,但奇怪的他并不觉得排斥,包括刚才晏炀软着声音抓住他的手,他也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得就没拿开。
转头看了一眼男生睡着时的样子,晏炀无疑是帅的,从见他的第一面江宴就觉得他与众不同,身上带着一股子劲,让人移不开眼,本以为就是个陌生人。
没想到那之后他的生活就总是离不开这个陌生的男生。
家里确实没什么变化,但浴室里里跟以往不同的洗漱用品,橱柜里新增添的碗筷,包括阳台上多出来的绿植,这些都不会是他要添置的东西,所以哪怕没有另一个人的生活用品,也抹不掉这里曾经住着另一个人的生活痕迹。
江宴没有主动去探查这些事,乔桑看起来也不会告诉他,回到学校后,这些痕迹就更多了,也更明显了,论坛上明晃晃挂着的帖子,同学和朋友奇怪的眼神和欲言又止的话题。
这些都表明了他和他的现任同桌关系不一般,其实就算不用问晏炀,江宴心中也有答案了。
耳边传来滚烫的呼吸,江宴转头,自言自语地问:“是因为你身上那股子劲才让你什么都不说?”
晏炀不可能回答他,但两人离得太近了,江宴说话吵到他了,晏炀皱起的眉头就没下来过,轻轻转动脸侧,蹭了一下江宴的颈侧到锁骨位置的皮肤,肚囊一声:“闭嘴…”
江宴猛的一愣。
“这是怎么了?”校医的声音打断了江宴的愣神,他抬头看过去,校医已经走进来,披上白大褂,然后朝他们走来。
检查完以后,说是病毒性感冒,高烧,需要挂水,江宴就在医务室陪着晏炀,两瓶水的时间过去,也到中午了。
晏炀还没醒,江宴就坐在床边等他。
校医走进来:“其实你不用在这儿守着也行,反正没什么人,我看着就行,你要不先回去上课?”
江宴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看了一眼躺在休息床上的晏炀,说:“没事,待会儿我还要送他回宿舍。”
第41章
晏炀像是要把这段时间缺的睡眠都补回来,一口气睡到了下午两点,醒来的时候脑袋已经没那么重了,呼吸也顺畅了很多,他揉着太阳穴坐起身,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在哪里。
蓝色的窗帘被正对着的空调风吹起,窗边的长椅上坐着一个男生,一只手撑着额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晏炀看了他好一会儿才转开视线,手背传来刺痛,他抬头看了一眼已经空了的输液瓶,还有被拔掉的针管。
“醒了?”江宴睁开眼,声音还透着一丝沙哑,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那走吧,能走吗?”
晏炀站起来,腿还有些软,但不至于走不了,问他:“你送我过来的?”
“嗯,你发烧都快睡迷糊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要说一点都没有,倒也不是,只是睡梦中迷迷糊糊,不知道是做梦还是真实发生的,包括一些细节,晏炀看了江宴一眼,只说:“记得一点。”
“哦,那走吧。”告别了校医,江宴送晏炀回宿舍,都快走到宿舍门口了,晏炀混沌的大脑才清醒一瞬,问他:“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守了我一上午?”
“外加半个下午,”江宴举起手机晃了晃,“这会儿食堂早没饭了,我点了外卖,待会儿一起吃点。”
晏炀不知道他点了外卖要怎么送进来,今天脑子一直有点不在线,进了宿舍也只是坐在桌边发呆。
江宴出去的时候他才想起手机还落在教室,老板娘见他没去,不知道是不是着急了。
江宴提着外卖进来的时候晏炀还觉得魔幻,“你从哪取的?”
“小卖部,”江宴把饭菜拿出来,点了两份盖饭,一份番茄蛋汤,“上次去的时候听老板抱怨有人从他小卖部后面围墙翻出去取外卖。”
晏炀看着他:“所以你也翻了墙?”
“怎么,我看着不像会翻墙的?”江宴一笑,把筷子掰开递给他。
晏炀接过来,想起最早自己和他缓和关系还是因为出校门翻墙被他帮了一把,笑了:“没,我知道你要翻墙。”
江宴没着急吃饭,反正也饿过了,就好整以暇地看着晏炀。
晏炀勾了勾唇,也就说了:“见你第二面,你就帮着我翻墙出校门了,就校门口拐弯处那棵树那里。”
江宴挑了挑眉:“是么。”
吃过饭以后晏炀用江宴的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老板娘,说今天有事不能去了,他没避着江宴,打完电话以后,江宴随口问了一句:“你兼职的地方?”
晏炀抬眸看了他一眼,这口气应该是也不记得了,就嗯了一声。
江宴走后晏炀又爬床上去睡了一觉,晚上自己去食堂随便吃了点,晚自习还是没去教室,丁绍晚饭的时候过来了一趟,把今天的笔记和发的试卷都给他拿来了。
“今天我看宴哥背你去校医室了,你俩又和好了啊。”丁绍拿了个苹果啃,坐在桌边看着晏炀笑。
晏炀说没,他俩都没吵,有什么和不和好的。
“你就犟吧,我看宴哥对你好得很,这试卷都是他让我给你带来的,”丁绍说着扒拉了一下,找出个笔记本,“还有这些笔记,也都是他拿的。”
晏炀翻开看了看,确实是江宴的笔记,不仅是今天的学习内容,这分明就是近段时间的,而且都是以他的学习进度整理的,晏炀看着就发起了呆。
“你瞧瞧我宴哥是不是对你很好,炀哥,虽然我也不知道你最近在忙什么,但也别耽误终身大事啊,你俩要是都掰了,咱学校得多少小姐姐小妹妹失望啊。”
丁绍知道说完晏炀就要炸毛,索性拿着苹果溜了。
但其实晏炀还在盯着笔记本发呆,江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帮他整理复习资料的?
这个问题当然得不到解答,但有了这份资料,晏炀确实事半功倍了不少,至少每天晚上不用再熬到一两点,差不多十二点半就可以准时回来睡觉了。
睡眠时间多了,下课也不怎么打瞌睡了,有时候还能和江宴聊两句,江宴也会抽时间给他讲题,两人好像回到了最开始江宴追他时的状态,但晏炀知道,江宴只是把他当朋友,或者比朋友好上一点。
临近期末了,教室里也没人插科打诨了,无论有没有老师守着,大家都埋头复习自己的,眼看着就快高三了,就算老师不成天在耳边念叨,大家也都有了压力,知道要努力了。
丁绍朋友不少,也一改成天和朋友出去打球玩的状态,有点要学习的心思了,不过不多,这不一有人喊又溜了。
本来就是节体育课,班上还是有部分同学出去溜达溜达散散心,晏炀坐在位置上连屁股都没抬,最近一段时间虽然他已经很用心了,成绩还是只追到了之前的名次。
要想达到他在丹姐面前放的豪言壮语,还的抓紧时间多学。
其实他理科挺好,进步也快,头疼的就是语文和英语,每次一碰上这两科就犯困,之前江宴想了个好办法,抽背古诗和单词已经是常态,时不时就来一轮,晏炀还比较好接受,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江宴转头,看晏炀笔尖杵在一篇阅读理解上,静止不动了好久,再抬眸,见他眼皮都开始打架,忍不住轻笑一声。
这一声笑,让晏炀清醒了,转头盯着他:“你笑什么?”语气有点冲。
“抱歉,”江宴有些忍不住,嘴角还勾着,“你这状态,有些……”
“好笑?”晏炀啧了一声,索性把笔往笔袋里一放,不想写了。
“困了吧,一天都没抬屁股了,我就没见你这么认真的,江宴站起身,“要不出去转转?”
晏炀也站起身,心道,最初也就是你拉我入学习的坑,如今还好意思笑我,好他妈毒。
外面热得很,两人专挑树荫下走,还是热得慌,走了没多久就后悔了,但现在回去又显得像傻子,晏炀低头给丁绍发消息,忍不住吐槽:“人都去哪了?也不回消息。”
现在外面确实没什么人,唯一一个班在上体育课,也都是蹲在树荫底下吃冰棍。
江宴指了一下树林背后的室内体育馆:“在那儿吧。”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十足地朝那边走。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打球的声音,球鞋在地面摩擦的声音,还有吆喝声,听着人不少。
他俩刚一走进去,就引起了不少注意,毕竟是贴吧上的“名人”,受关注度一直很高,有女生互相拉着袖子激动地朝这边看过来。
有一帮人在打球,旁边乒乓球台也站了人,观众席上坐的几乎都是女生。
“炀哥,宴哥,来一场嘛?”站在场外的男生问了一嘴。
晏炀摇头:“热。”
他看到丁绍在打球,还有许恺,看他们的劲儿就感觉热,晏炀找了个空位置坐下,和那边一帮人隔了段距离,江宴看到熟人,好像是1班的,过去打了个招呼,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根冰棍,递给晏炀一根。
晏炀接过来撕开,咬了一口:“爽。”
“好像是有校外的人来打球。”江宴说着,目光落在篮球场上。
晏炀也随着他看过去,两人都不约而同把目光定在一个男生身上,看起来好像比他们都大,头发微长,在脑后扎了个小揪,侧过脸来的时候能看到精致的五官,皮肤也太白了,有点雌雄莫辨的意思,但打起球来又莫名凶狠。
晏炀看到许恺被撞了两次,人都被撞懵了,一副想发作又顾忌着什么的表情。
那男生退后两步,朝他一笑,笑容有些妖孽,他看到许恺侧过头避开了。
不过晏炀也看得出来,那男生确实不是故意撞他。
“好像是汤延的那个学霸哥哥,A大的。”江宴说。
汤延和丁绍熟一点,晏炀跟着打过几次球,有点印象,只是没想到江宴会认识,然后就听江宴说:“汤延是1班的。”
难怪。
晏炀没再问,继续看打球,很戏剧性的是,最后一颗球进之前,许恺他们队的大个子撞了许恺一下,许恺因着惯性撞到了汤延的哥哥,球从对方手上跌落,人也摔到了地上。
“汤粟,你没事吧?”他们那边的男生都围了过去。
许恺傻站在原地,被丁绍拍了一下头:“还愣着干什么,过去看看。”
许恺回过神,忙走过去,低头看向汤延的哥哥:“你没事吧?”
汤粟还没回话,他身旁的朋友倒是发活了:“怎么没事,你没长眼睛啊,专门往人家身上撞,故意的吧!”
许恺皱眉,丁绍上前一步,道:“话不是这么说的吧,大家眼睛都在看呢,也不是故意的,你也没必要语气这么冲吧。”
看着要杠起来的意思,汤粟拉了朋友一把,自己站了起来,就是脚有点站不稳,扶着对方肩膀,“多大人了,跟人家小孩子过不去,别给我弟惹事啊。”
汤延这才急匆匆跑过来,望了望两边,先是问他哥:“你没事吧,哥,脚受伤了?”
汤粟摇头一笑,拍了拍汤延的肩膀,看样子也是没想起冲突。
晏炀和江宴在两边人聚拢过去的时候就过来了,晏炀站在许恺旁边,撞了他肩膀一下,说:“不管怎么说,去道个歉先。”
许恺点点头,走到汤粟面前,认真道:“刚才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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