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妃一听便急了:“皇儿这可怎么办?”“母妃别急,就算这柳寻说的天花乱坠也改不了他欺上瞒下的事实,我已经找到当初那些能证明柳寻身世的人,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拉下水。”
第二天燕帝便着手彻查柳寻一事,而燕明玉找的证人早早就到场了,他们都是当年知晓柳寻生母苏玉的存在的。几人虽是战战兢兢但依旧把苏玉当初的事说的一清二楚,燕帝听着底下人的汇报脸色越来越冷。
他喜欢柳寻不假,但作为皇帝他不能忍受有人在他的眼皮底下欺上瞒下,而期间柳寻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最终燕帝开口道:“柳寻,上述那些你可有何异议。”结果柳寻冷冷的说道:“他们全属污蔑。”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燕明玉,“柳大人,这人证物证具在,你怎可当着父皇的面强词夺理呢。”
燕帝本有心让柳寻好好说道一番,其实他心里已是认可了那些人的话,若柳寻能服个软,他倒不会把人怎么样。然而今柳寻态度强硬,这让燕帝觉得有失脸面。
“那柳大人既然这么说,那你说说真相是什么。”燕帝没好气的说道。“柳青,把柳生叫过来。”自从柳府换做是柳青当家后,她便把柳生遣往乡下了并派人看守。是故燕明玉的人一时半伙找不到他,而今又把柳生找来,燕明玉也不知他们葫芦里买什么药。
柳生一进门就直接跪下给燕帝请安,“柳生,你之前原是这柳府家主,想必你对柳寻的身世必是清楚的,那你现在告诉朕,柳寻是不是那娼妓苏玉的儿子。”
燕帝的话刚落下,柳生便立马摆手摇头道:”这到底是谁在造谣啊,柳寻怎么可能是苏玉的儿子,我虽然年纪大了但还没有老糊涂,谁不知道娼妓之子是不能考取功名的,我是万万不可能拿柳家一家老小开玩笑的。”
柳生说的情真意切,一时间竟让众人有几分相信,而一旁的燕明玉却站起来说道:“你胡说,柳寻明明是苏玉的儿子。”这件事燕明玉是从华重这儿知道的,但他却是万万不敢说的,参奏的时候也是说自己在金陵暗访时才发现的,但而今没想到这柳生居然临阵倒戈,这让他是有苦说不出。
“好了,大吵大闹成什么样子。”“那柳生,既然如此那为何你府上这些下人全都说柳寻是苏玉的儿子,而且他是在五岁之后才被接回府中的,这个你怎么解释。”
这一会柳生过了许久才回答:“哎,这个秘密我本想带进棺材里的,但不曾想家中现在出了这档子事,也罢。”
接着他平定了一下心情继续道:“当初我大哥也就是柳寻的生父柳符年轻时很是风流恣意,惹得金陵城中一干女子为他倾倒,可是他却偏偏爱上了那青楼女子苏玉,若是小门小户还好可以纳个妾,这也没什么。可偏偏她是娼妓这根本是不可能进我柳家的门的,可我大哥不光想迎娶她过门还想让她做夫人,这惹得家里族人一干的反对。”
说到这柳生那双眯起的双眼不禁带上了一丝伤感,“当时大哥与家里关系很是僵硬,后来我娘以死相逼我大哥这才不得不娶了那方家的小姐,也就是柳寻的生母。但不曾想苏玉那个时候竟然有孕了,毕竟那也是我柳家的种,因此我大哥便为苏玉赎了身,并为他在外面安置了房子。”
听到这的时候众人都不禁为柳符和苏玉感到唏嘘,然而暗中燕帝等人却在观察柳寻,可柳寻面色如常,丝毫没有任何表情流出,仿佛这件事跟他毫无关系。
“本来事情这样就结束了,没多久那方小姐便也有孕了。其实柳寻的母亲也是个心善的,自嫁过来的时候便知道苏玉的存在。但她怜惜苏玉不易,因此时不时便去看她,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熟悉了。但后来呀可惜了......”柳生似是想的什么,忍不住用袖口擦拭眼角。
“后来方小姐又去看苏玉,不曾想那次苏玉竟要临盆了,她一边让丫鬟去请产婆,一边自己照顾苏玉,可不曾想她自己也动了胎气。后来我大哥回来的时候,孩子已经出生了,但苏玉产下的却是个死胎,而方小姐因为失血过多也跟着去了。大哥不忍苏玉醒来难过,于是便把柳寻抱了过来,而等产婆其他人到来事情已成定局。”
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所有人都陷入沉思中,终是燕帝打破了沉寂,“就算柳符再偏爱苏玉,但那可是他的长子,他就这样把柳寻当做她的儿子,这对柳寻还有他母亲也未免太不公平了吧。”
柳生听闻苦笑一声:“我这大哥当年才情动金陵,但却不愿致士,偏偏爱往那红楼楚馆中去,不然以我大哥的聪明才智这柳府又怎会由我继承。因此他从不希望柳寻走上仕途,只是后来苏玉生产后疯疯癫癫在柳寻五岁后便去了,而我大哥也因伤心过度没过多久便也走了”
许是想到了已故的亲人,柳生的双眼有些微微泛红,“恐是怕他走后柳寻一人孤苦伶仃所以我大哥便把当初那个秘密告诉了我,我们这才把柳寻接回了柳家。因为此事只有我一人知,所以这才使得有些不长眼的奴才到处乱嚼舌根。”
这最后的话已是狠的,周边这几个老仆听闻都不禁“噗通”跪在地上说饶命。
此事到此已是水落石出,而燕明玉依旧还是忿忿不平:“若真如你说的那样,那为何这么对年来你不公布柳寻的身份,任他在府里被人欺负。而且他既是方家的外孙,这么多年来又为何不曾看望,这你又如何解说。”诚然,这件事细品上去依旧有许多不通之处。
结果这时柳寻开口了:“是我央求叔父不要告诉其他人的。”
众人很是不解,接着他似有缅怀地说道:“或许你们不信吧,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候便是小时候那五年。虽然后来我知道她并非我娘,但她从小便给了我最大的关爱,所以我不想她死后连唯一的孩子都被剥夺,而我自小便不爱与柳府中的人打交道,因此自是不熟的。”
接着他随意瞟了一眼柳生,“但这么多年我叔父并不曾对我不好。而不想去扰我外祖家是不想让他们再想起伤心事,我本以为此事永不会再被提起,却不曾想终究是被有心人惦记上了。”
柳寻语气清冷,但这使得燕帝有了一丝愧疚,柳寻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尽心尽力。而今却被他们逼着说出以往的心酸事,这使得燕帝有几分愧意。“柳爱卿,快快请起,你受苦了。”而一旁的燕明玉见此心中已是大乱,他万万没想到事情竟是如此的反转。
“皇上,这几名家仆都是民女府上的人,请求皇上把他们交与民女处置。”燕帝急于化解眼前的矛盾,而柳青此事的提议正好让他有了台阶,而他又岂会有不同意之理,“准奏。”
此事过后,府里又恢复了一片祥和,没有了之前的剑拔弩张,有的依据是沾了脂粉气的金陵城。
第21章 白茶花
接下来的几日,柳寻极尽地主之谊,带着燕帝等人转遍了整座金陵城,不光尝遍了金陵美食,连带着金陵美人也让燕帝过了眼。这让燕帝甚是愉悦,几日下来对柳寻夸赞不少。
今日柳寻带着燕帝来的是金陵的一家百年老字号,因为是在街巷尽头,所以并不如那些繁华之地的菜馆招揽的人多。但由于二楼视野开阔,打开窗便能望见那秦淮河畔,加上菜品也还是不错,因此也吸引了不少来客。柳寻要了一间雅间,几人便在里面赏景喝茶。
突然间隔壁响起了一阵悦耳的琵琶声,几人一下子便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细细听了起来,这琵琶声很是清丽悦耳,听得出弹琵琶的人很有几分本事。然听着听着莫语总觉得这琵琶声有一丝违和感,而一旁的燕帝却是沉醉其中,手指不自觉地就随着拍子在桌上敲打了起来。
一曲毕后,燕帝显得很是意犹未尽,于是乎便去隔壁找那弹曲之人,但没曾想就这么一瞬的功夫人便已不见了。桌上的茶盏中还冒着热气,琵琶也在一旁放着。
不过莫语注意到这琵琶与往常的琵琶似有不同,这把琵琶琴身要比一般的琵琶小一些,而且所用的木料乍看像是红木但细看又觉得跟平常的红木有些不同,而它的主人似乎离去的很是匆忙。
见此燕帝似是有几分惋惜,而心思活络的柳寻却早已叫了店家来询问。
虽说这店是老字号,每日人来人往间店家也是见过不少贵客的,但不知为何今日来的这几位客却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若是往常遇到熟客这店家早就侃起来了,但而今他却在一旁毕恭毕敬道:“哟,客官,你是问玉姑娘吧,这个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她来历。她是前不久才来我们金陵的,说是北方老家发了大水无奈之下流落自此,现在在各大酒楼弹曲讨生活。”
店家说话很是小心,燕帝听完不禁感叹道:“没想到此女竟能弹得如此好的琵琶。”
听到客人赞叹店家便少了几分紧张反而有了一丝得意:“是啊,别看玉姑娘流落至此,但别人在北方也是大户人家,这琵琶弹得呀连金陵最有名的乐师都自叹不如。”
接着他话音一转,“不过呀,这玉姑娘脾气也怪,弹琴完全看心情和对人,心情好的时候有幸能听她弹几曲,但若是心绪不佳,哪怕是有钱人拿大把的银子给她她也是不肯弹的。因为她要轮着弹,所以有时候客人来上几天也不见得能听她弹上一首曲子。不过这反而让她越是有名气,这不连那红袖招都把她请去了。”
店家说着说着不禁有了几分感叹,而一旁的燕帝居然笑了出来:“哈哈,可真是位奇女子呀!”
“是呀是呀,今日你们算是有耳福的,能过听玉姑娘弹奏一首。不过她刚才好像有急事,这不连自己贴身的琵琶也忘记带走了。”店家一边说一边把琵琶收了起来。
“店家,这琵琶似乎与我们往常看到的琵琶有些不一样。”莫语状似随意地问道,“这个我也不懂,这琵琶是玉姑娘从老家带过来的,客官你眼还挺尖的,不仔细看还真不一定能发现。”
“呦,怎么这么热闹呀,大家怎么都挤在这里了。”只见温宁俏皮地靠在一旁一手端着点心一边眨巴着眼睛,“都愣在这里干什么,大家快来吃糕点呀,这是我刚刚问小二拿的栗子糕可好吃了。”
自打出宫后温宁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对一切都很是好奇,也没有了在宫中的拘谨,就像是一只被放出去的鸟,整个人身上都充满着少女的活力。
而正是凭着这一股子气,这一路上上呀燕帝被她逗得是接连大笑,心情很是愉悦。而一旁的人也渐渐明白了为何这位娘娘入宫以来便独得圣宠,谁不喜欢自己显得年轻呢。
温宁刚把糕点放下,花语便也出现了,只见她手上捧着一串白茶花手串很是漂亮,白茶花独有的清香正释放出一缕一缕的香味让人顿感精神。
“刚听到隔壁有一姑娘弹琴,琴艺甚是不错,因此想来看看却不曾想这姑娘却已离去,对了你们两个刚刚没有看到她吗?”
众人不由的把目光转向二人,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停滞,但立马温宁便笑盈盈道:“嗨,我刚刚一直在后厨拿点心,可没看到你们所说的姑娘,后来我跟花语看到门外有位老人家在买白茶花,就挑选了一串所以也就没有注意。”而一旁的花语也连忙附和道:“是啊是啊。”
随着温宁绘声绘色说着店里的小吃,大家便也逐渐忘了这件事。可是莫语却注意到自从花语回来后便一言不发似是有心事。而且时不时会瞧上他几眼,若是二人刚好对视上她便连忙把目光移向别处,整个人显得神色慌张。
饭后,趁着燕帝、皇子妃子要午睡的间隙,莫语把花语叫到了一旁 ,“花语,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没,没什么事。”花语眼神闪躲。
“你分明就有事。”见到她这个样子莫语不禁有点来气,什么时候花语竟对他也陌生了,莫语两只手搭在她的肩上然后语气略微沉重的说道:“花语,一直以来我都是把你当亲妹子的,你若是在五殿下那里受了委屈想走,我一定会拼劲全力救你出来的。”
“莫大哥,不是这样的,我在王府过得很好。”“那你是怎么了,之前你跟你姐姐去拿糕点的时候还是很开心的,但回来后整个人就变了,莫不是中途遇到了什么事。”
莫语越说觉得越是这么回事,正当他准备开口时,一串漂亮的白茶花手串呈现在了他面前,“莫大哥,这个送给你。”花语飞快的看了莫语一眼随即低下了头,但很快她那张白净的脸上便出现了绯红。
莫语似是没有想到她这一举动,但随即又像是明白了什么:“嗨,你就是因为要送我这手串纠结。”花语不答只是头低得更低了。
随后莫语便一把接过手串戴在手上:“花语你还别说这手串还蛮漂亮的,这白茶花也是挺少见的。”见莫语收下了手串,花语也有几分高兴,“买花的阿婆跟我说,白茶花是他们村的特色,有安眠的作用,想着莫大哥最近受累了。”
“所以你才买这串手链送给我的是吧!”莫语笑嘻嘻的接下了她的话,望着眼前依旧跟她调笑的莫语,花语不禁有些恍惚。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的心意了,但现在不比以前,我已经是三殿下的人了,你我之间不应再有往来,要是被五殿下看到了到时候又会牵连于你,以后我们一定要小心行事。”嘱咐了花语几句望了望周边莫语便先离开了。
自从莫语离开燕明玉后,燕明玉便不准花语再跟莫语来往。想着本来好好的局面转眼间便对峙上了,这让花语唏嘘不已,然只要是莫语的决定不管怎样她都会一如既往的坚持,直到他实现自己想要的。
待花语离去后,一人从后面的柱子旁闪出,看得出他在这已经许久了。只见他从袖子中拿起一朵白茶花随即状似无意的扔在一旁。
为了避嫌莫语回到房后便把手串放在一旁,然后便靠在床榻上开始想事情,桌上的白茶花的香气正浓,不知不觉间莫语便睡了过去。“呼,呼”半睡半醒之间莫语似乎感到有什么人在耳边吹起,他猛地睁开眼,一张大脸便出现在了他眼前,眼前的人似乎也被吓了一。
“你干啥呀,咋咋呼呼的,吓死我了。”老人一边拍着自己的胸脯一边没好气的说道,待莫语清醒后他发现眼前的人竟是之前在小吃摊上碰到的怪老头,不过他现在的形象可是让莫语哭笑不得。
原本的白眉长须已经不见,眉毛直接没了上面黑乎乎的一块,胡子也被剪断了,看到这莫语不禁笑出声来:“老头,怎么一段时间没见你就成这样了。”
老头一听便跳脚了:“你这小孩没大没小的,老头是你叫的吗,要叫我白眉前辈。”说着还用手象征性的摸了摸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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