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立马耳边又响起一阵风声,莫语知道这次是躲不过了。利箭没入肉中,莫语重重哼了一声,身后随即传来一阵笑声。
莫语忍住疼痛转身朝后望去,在几人无准备之际,将手中的剑以千钧之势扔掷射箭那人。
剑身正中眉心,几人没想到莫语竟敢反抗都未防备。那人就这样睁着眼直直地倒了下去,脸上的笑容还未消失。
见此莫语脸上扬起一抹笑,随即双手便软了下去。再紧接着,他的双眼没了意识,整个人瘫倒在马背上。
漫天的黄沙裹挟着战场的鲜血,使临方城几里外都能闻到血腥味。交战双方已经对战好几个时辰了,但战事依然焦灼。
一开始双方可以算得上势均力敌,再加上有纪悄、马家寨等人的助阵,云尘一方还隐隐占据上风。但在交战两个时辰后,匈奴一方突然增援了五千人。
这五千人不同普通的战士,这些战士力大无比,感受不到疼痛只会一味往前冲。
后来不知从哪里又冒出一阵笛声,这些战士听到笛声后整个人显得更加的亢进。
经过几个小时的交战,云尘一方疲惫不已,但这些人却势不可挡,深深将他们逼到城门外。
燕朝的士兵哪见过这样的怪物,一时间骇然不已,士气也降到了低谷。
白眉见状惦着脚尖朝吹笛人飞起,“前辈,小心呀。”云尘见白眉孤身一人前去很不放心。
但现在有能力去应对吹笛人的也只有他了,若是笛声不停,今日这战说不好要败了。
吹笛人身前乌泱泱围了一群人,还未等白眉靠近,一只只箭矢就朝他飞来,深深逼退了他的脚步。
白眉见此十分生气,“喂,你这人可真不要脸,别人都去战场了,你却像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后面,还戴着个面具不敢见人,想必是个丑八怪。有本事你出来和我单打独斗,跟在一群人后面算什么本事。”
白眉在一旁挑衅,但吹笛人就如同没听见一样,依旧自顾自吹笛,这可让白眉气愤不已。
“你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是吗?让你尝尝这霹雳石的滋味。”他运着功环绕一圈将手中的霹雳石悉数扔进圈中。
霹雳石落地立马便爆炸开来,一阵阵的白烟升起,随后圈中响起接连不断的咳嗽声。
“让你们躲,让你们横,待会有你们好受。”白眉见到这些人一个个鼻涕眼泪乱流的样子,拍着腿在一旁哈哈大笑。
没多久又听到一阵阵的嗡嗡声,一群黑蜂朝人群飞去。
不一会儿就传出痛苦的惨叫声,白眉嘿嘿一笑,趁着混乱之际,双手成掌直朝吹笛人的命门扑去。
吹笛人闪身一躲,笛声也随即停了。而场上的药人仿佛断了线的傀儡,不再猛的攻击,只是凭着本能朝前走去。
即使没有完全卸掉他们的攻击,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多了,云尘的压力顿时一减。
白眉像块狗皮膏药一样黏了上去,虽说吹笛人武艺高强,但白眉也不差,尤其轻功更甚,紧靠速度吹笛人并无法赶上他。
每每他想要重新吹笛时白眉又会再次黏上来,这让他烦躁不已。
眼见云尘一方奋力反击,之前的士气随着药人的停手也逐渐低落,吹笛人知晓今日是无法赢了,最后将笛子一收便返回营帐。白眉见他收手便也不再纠缠。
随着匈奴鸣金声的响起,众将士爆发出一阵喝彩。但云尘笑不出来,今日虽然没输但他们也没赢,尤其是后半段损失惨重。
望着满地的尸体,云尘心情无比的沉重,而短暂的欢呼后整个队伍也弥漫着悲伤的气息。
今日倒下去的是他们的战友、兄弟、亲人,从此那人再也无法陪他们并肩作战了,而自己呢,下一次自己还能活吗?
云尘让人打扫战场好好安葬死去的将士,并将他们的名字做好登记,日后要对他们的家属进行抚恤。
独自一人回到营帐后,他才有时间去思考。早上见到莫语的剑他方寸大乱,但现在细细想来他知道莫语应该没被他们抓捕,但剑被留下来了说明莫语昨晚定是遭遇了不测。
想到灵蝶还未回来,云尘的心情依旧不好。再想到今日战场出现的药人,其战斗力足以以一敌十,若不是后面白眉干涉了吹笛人,今日这场战争结果还未可知。
但往后呢?今日是被他们钻了空子,等这些药人再次上到战场他们依旧毫无胜算,第一次云尘对自己产生了不自信。
面对这样的情况,他只能做两手准备,求援的折子早已递交。但一来一回路途遥远,另一方面燕明谨的为人云尘信不过,虽说现在是抵御外侮,可云尘依旧没有把握燕明谨会百分百派兵。
最坏的打算便是临方城失守他退往仙门关,今日战况不利,他已派人前去仙门关说明情况,并派人将城中百姓撤离。
第二日匈奴没有攻城,但所有人都不敢松懈。果不其然第三日匈奴又来了。
这次吹笛人没有出来而是躲在了营帐里,营帐外有层层士兵把手,并且每个人的脸上都蒙上了纱巾,这让白眉气愤不已,因为他的霹雳石派不上用场了。
云尘其实也想过将霹雳石投入战场中,但白眉摇摇头说不行。霹雳石的烟雾有限,在战场中使用烟还没升起就没了,再说万一伤到我方将士便得不偿失了,云尘听完只能作罢。
今天这场战是苦战,拼到最后完全是肉搏。最后他们虽然胜了,但也只是惨胜,每个人脸上都是一脸悲情。
其实云尘也知道之前听莫语说过药人的训练没那么容易,因此五行教也只派出了五千人,但就这5000人也足以让他们头疼,虽然有损伤,但明显是他这一方损伤更为严重。
短时间五行教是无法再提供药人了,但云尘也明白临方城他的确守不住了。
苦守了五日后,临方城终是破城了。云尘虽已料到,但心中依旧感到沉痛,自纪家先祖以来临方城从未被破,而今却是在自己手上破了例。
云尘双手纂出了血,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要重夺临方城。
残阳如血,城头的旌旗已然倒下,云尘最后望了一眼大开的城门带着剩余的众人朝仙门关走去。
第66章 配方
仙门关将领是张忠,张严的兄长。比起冷静锐利的张严,张忠更显得暴躁冲动,也不似张严有一股子文人气质,完完全全就是大老粗一个。
他向来看不上文人做派,因此一直以来也不怎么待见云尘。但当云尘说要将百姓撤离到仙门关时,他二话不说便同意了,并且还派兵接应云尘。
因为没有调令,他也不能擅自增援云尘。但匈奴来势汹汹,前线的境况他也多少知道一些。对于云尘死战临方城的行为,他还是挺看得上他的。
虽然临方城失守,但云尘也知道匈奴一时间也不会再进攻了。此次五行教的药人也损失过半,再想进攻,也得修养一段时间。
但云尘不这么想,本来双方便是势均力敌,只要给予他增援,他有信心一鼓作气夺回临方城,并且剿灭五行教。
在等待了半旬之后,朝廷的懿旨终于下来了,但并不是派兵的旨意。
圣旨说云尘打了败仗,理应受罚。但念在过往功绩,革去大将军的职位,并令其择日返京,边疆一应事物都交与张忠。
这明显就是阳谋了,知道匈奴一时间无力再战,刚好借着这个由头发落了云尘。张忠是保皇派,谁是皇上便忠于谁,对燕明谨来说这样的人最放心。
之前苦于边疆一直是云尘的势力,但云尘却不效忠他,现在一石二鸟正合他心意。
其实云尘也想过这种情形,只是没想到燕明谨竟是动作如此之快,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现在进京明显就是鸿门宴,再说进京路途遥远说不定在半路燕明谨就会下黑手,但是不进京便是抗旨不遵,这让云尘不禁左右为难。
张忠见此心中也不免心寒。虽说云尘丢了临方城,但匈奴方也讨不了好,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燕明谨仅凭一次战役就革去了云尘的职位。将心比心,张忠很是看不上这样的行为。
云尘的手下更是气愤不已,纷纷劝说云尘不能回去。云尘也是不愿意回去的,现在莫语生死未卜,五行教在秘密谋划,若不将其连根拔除,燕国危矣。
张忠虽忠心耿耿,但他更为擅长的是守城,若让他攻城很可能再次落入五行教的圈套。
因此他决定要反,他将来宣旨的钦差扣押了起来,对外说他假传圣旨,另一方面便是看张忠的态度了。
但张忠却是沉默了,没有与云尘兵戈相向,但也没有松口和他一起。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扰。
由于是传的旨,因此一时半伙并没有太多人知晓燕明谨的意思。
云尘便是想利用这段时间将五行教一网打尽,到时再将燕明谨的罪行公布于众,相信到时候会有不少人响应他。云尘本就是要反的,只是被燕明谨逼的提前了而已。
另一边莫语中箭失去意识后,再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胸口处的伤也被包扎了起来。
“你醒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莫语一看原来是之前的大夫阿巴,而他身边还跟着珠儿大婶和虎子。
“这是怎么回事?”莫语很是诧异,他怎么就到这里来了。
“是虎子救了你,下半夜的时候你被马托着来到了镇子上,虎子起夜的时候刚好看见你了,看你身上留了好多血便急忙将你送到我这里来。”
莫语听了心里一暖,转过头柔和地望向虎子,虎子眼睛睁得大大的,但脸上依旧一副紧张的神色。
“虎子谢谢你了!”“不用谢,上次你救了我和我娘,这是我应该做的。”
虽然虎子看上去很小,但讲话却是温和有礼的。“上次谢谢你了,恩人。”一旁的珠儿大婶也适时说话。
这让莫语感到有些诧异,上次见到她时还是有些疯疯癫癫,这次怎么就好了。
许是看出了莫语的疑惑阿巴开口道,“上次云将军寻来的时候,他身旁的一位大夫帮珠儿大婶看了下,说她之前受了刺激才导致有了癔症。临走时给她配了药,吃了一段时间珠儿大婶果真有些好转,那位大夫真是神了。”
莫语一听知道是老毒物,心里一阵欣慰。突然珠儿大婶开口道:“我好像再哪里见过你。”
莫语不禁哑然一笑,“大婶,我们前不久才见过,你当然见过我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记得我很久之前就见过你,可是我却想不起来了。”说完整个人不断地拍打着头。
虎子连忙抓住她的手不住地喊娘,阿巴也在一旁安慰她,“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以后再想。”过了好一会她才安静下来。
送走二人后,阿巴褪去了之前慈祥的面孔,表情严肃地站在莫语身旁,“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阿巴手里拿着的竟然是磺土。之前莫语捡了一些放进口袋中,想来是阿巴为他治疗的时候发现了。
“这是我无意间得到的,这不就是金子吗?怎么,难道不是吗?”
莫语留了个心眼随意说道。“这不是金子,这个应该是磺土。”听到他的话莫语猛地抬头。
阿巴也不意外继续说道,“早在很久之前,就流传着沙漠里有金子的传说,因此每年镇子上都会有淘金队进入沙漠,但从未有人真正从里面带出过金子,更多的时候是人都不见了,能出来的也是九死一生不是疯了就是傻了,还一直说里面有鬼。”
阿巴的话让莫语想到了阿秋,估计进去沙漠的人都被五行教关起来做实验了,哪怕逃出来也是重伤。
莫语对此并不意外,但接着阿巴却话音一转,“但是二十年前,从沙漠中跑出来一个人他却拿出了与你一模一样的东西。那人是在一个寒冬的夜晚来的,我见到他的时候他便倒在了我家门口,若不是胸口还有一口气我以为他就要死了。但那人伤的太重了,尤其到了后面整个人血气上涌都要裂开了,到最后他也没有挺过去。”
想起以前的事阿巴眼中一阵伤感。“最后时刻他从怀里掏出了两样东西给我,其中一个便是磺土。”“那另一个是什么。”莫语立马开口问道。
阿巴没有回答而是转身问道:“你想用它做什么?”阿巴问的非常认真,不似玩笑。
就在这时虎子的声音传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临方城失守了,匈奴来了......”听到这莫语和阿巴脸色大变。
虎子一进房间就把门关上了随即小声说道,“我刚刚在镇子口听别人说临方城被破了,现在燕朝的将士退守到了仙门关。然后又听人说匈奴来了,说是在找什么人。”
说着说着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地闭了嘴眼睛一眨一眨地盯着莫语。
听到临方城失守的消息莫语心中猛地一沉,他最不希望的事情出现了。但他现在也危在旦夕,得想办法躲过去。
“哎,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呀。二十年前,纪将军在的时候匈奴哪敢越进一步呀,吴山镇本是燕朝国土,而今却要面临匈奴的践踏......”说着说着阿巴止不住地摇头。
“你暂时在地窖里躲上一躲。”虎子是半夜才将你送来的,应该没人看到你,等风头过去了你再出来。原来这木板床下面就是一个地窖,但不仔细看却是发现不了的。这地窖应是许久没打开过了,一进去莫语便闻到一股霉味。
地窖不算小,有两个房间大小,陈设也比较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一旁。好在里面点了煤油灯,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里面极其的隔音,在这里莫语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虎子会每天给他送饭,并告诉他匈奴这几日都在挨家挨户的搜查还没有走。
莫语知道当初他逃走的方向确实是吴山镇,匈奴找到这里也并不意外,好在那匹马自己后面跑了不然马还在那就危险了。
地窖里灯光昏暗,让莫语觉得时间格外的长。于是乎他想找本书看看,在那堆杂物里翻找了一会的确让他找到了一些医书。
由于书上灰尘太多他用力抖了抖,结果“咣当”一声一个东西掉到了地上。
他低下身子将东西捡了起来,就着灯光一看竟然是块令牌,上面还赫然写着纪家军三个字,这让莫语大为震惊。随后他又继续翻找,但却再无收获。
在地窖的几日莫语思考了很久但依旧毫无头绪。第五日的时候匈奴终于走了阿巴将他放了出来,一出来他就将令牌拿了出来问阿巴怎么回事。
望着这块已经锈迹斑斑的令牌,阿巴忍不住用手抚摸了一遍又一遍,“这块令牌就是那个人身上的,临死前他告诉我他是纪家先祖亲卫的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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