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莫语听到“华大人”三个字的时候,心中便已了然,于是他对花语说道:“姑娘,为今之计只有一条,就不知姑娘肯不肯。如若姑娘不愿,那就请连夜出城,等天一亮,想必捉拿姑娘的文书便已发放了。”“我这条命都是恩公救的,只要能帮到恩公花语万死不辞。”“那好,既然如此,莫语便替这金陵城的百姓谢过姑娘了。”说着深深地朝花语鞠了一躬,随后便对她耳语了一番。
一夜宿醉,燕明玉醒来的时候还有几分头疼,当他想起身的时候,两只柔荑挽上了他的脖颈,接着便不深不浅地揉起了他的太阳穴。“五殿下醒了,可是头痛?”一声柔柔弱弱的声音在燕明玉耳旁响起,他不由往旁边一看,只见一貌美女子正笑盈盈看着他,眼波流转,含羞带怯,再加上一夜的承欢,全身上下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饶是燕明玉这种悦美无数的人都不由心动,于是刚刚那点醉酒带来的不快便立马消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一贯的好涵养,“原来是花语姑娘。”
许是被燕明玉的一笑羞了脸,花语不自觉低下了头:“是大人让我来服侍殿下的,昨日在船上多谢殿下相救,花语仰慕殿下已久,多谢殿下恩宠。”说着便徐徐地弯下了腰。随即又抬起头忘了一眼燕明玉,这一眼包含太多情绪,似情人之间的娇嗔,又似那无意间的埋怨,只一眼便苏了燕明玉的心。
燕明玉虽贵为皇子,平日里宠幸的人也不少,但大多都是为了奉承他的,在他看来太过死板,缺失兴趣。而这花语自小便出自风尘,最懂的便是怎么讨男人喜欢,又加上江南女子一向温婉,花语爱慕但不讨好的态度拿捏得恰到好处,一时间让燕明玉怜爱不已。
他轻轻地抱住花语然后说道:“你以后便跟着我吧!”这话若是让寻常女子听见怕是会欣喜不已,然花语只是卧在燕明玉的怀里柔柔弱弱地应了一声,这便让燕明玉更是疼爱她了。
而另一边的书房里,几个仆人颤巍巍地跪在钟泰的面前,“大人,真的不是我们放走那丫头,是有人在背后捣鬼,我们醒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不见了。”原本钟泰是让几个人去处理了花语的,可昨晚他左等右等硬是没等到人来回报。而他精心为燕明玉准备的歌姬今早被人发现在房中,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说明有人在背后操控,会是谁呢?
没有理会底下一行人的动作,他一边摸着翘起来的胡子一边踱步,良久他冷哼道:“迟早我会把你找出来。”接着他挥了挥手,一行人便被带了下去。
当看到花语跟燕明玉一道出来的时候,钟泰的脸色变了好几次,但燕明玉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而是春风满面地拍了拍钟泰的肩膀:“谢谢钟大人忍痛割爱,这份恩情本王记住了。”听了这话钟泰死死地握住了手,但脸上依旧带上一贯的微笑:“殿下能看得上花语,那是她的福气,花语,以后可得好好伺候殿下。”闻言花语欠了欠身,“谢大人提点。”
话虽说的乖巧,可她眼中满含讽刺,这让钟泰一阵火大,但却又不好发作。“我看着时候不早了,我们赶紧去各辖县看看灾情,以好想出应对之策。”见气氛不对,一旁的苏行赶紧开口道。
一路上,所到之处无不是被洪灾摧毁,随处可见无家可归的老人小孩,见到这一幕燕明玉的心也沉了下去。就在几人还沉浸在这种悲伤的氛围中时,一个流民突然从旁边窜起,只见他拿着一把三叉戟,边跑边冲着钟泰喊道:“狗官,拿命来。”待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钟泰喝到:“保护殿下,有人要刺杀殿下。”
不等燕明玉开口,这人便身首异处了。等燕明玉缓过神来,人早已没救了,由于钟泰打着保护他的名号所以他也不好过分苛责,只是淡淡说道:“钟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朝廷不是拨了赈灾银了,怎么到处都是流民。”
这话已是重的,很明显燕明玉已经看出了不对劲,当初朝廷拨了五十万的赈灾银,再怎样也肯定是能安置一些流民的。可他们走了这么久压根没看到一个赈灾点,这还是邻近金陵城的地方,若是在远些想必更是不堪,既然银子没用到赈灾上,那么会去哪里。
然钟泰却丝毫没有半分紧张,只是说道:“殿下,这些流民都是刁民,不仅聚众闹事,现在胆敢行刺殿下。若不是看在都是陛下子民的份上,我早已将他们缉拿归案,又怎会放任他们在外面,我这可都是一心为陛下呀,往殿下明鉴。 ”
他这话说的滴水不漏,燕明玉一时半会间也不知从何说起,反倒是他身边的苏行看不过去了,破口大骂道:“哼,刁民,这些流民都是一些老人妇孺,身无寸铁之力,又怎会闹事,反观钟大人,心宽体胖,真是一把好手。”
苏行语带讥讽,但钟泰就如完全没听懂他的话还拱手道:“谬赞了。”然后又说道,“说实话,这几个月来为了这水灾我是吃不好睡不好,真是发愁,好在现在五殿下来了,相信在殿下的带领下一定能处理好这件事的。”都说千穿万穿,马屁拍不穿,钟泰适时的一句话让燕明玉很是舒心,连带着便没有再追责,因为他已经明白了此行的目的。
第二天,金陵城外边设置了赈灾点,燕明玉一行人开仓布粥,还设置医馆为流民看病,一时间所有人都对朝廷感恩戴德。当然这一切都是由莫语和苏行带头的,为了能更好的安置灾民,他们开始招收灾民建筑房屋。一方面既解决了灾民的生存问题,另一方面等房子建好了连带着住的问题都解决了。
不久灾民中便传出了“五皇子是好人,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们的”话语,许多人都对五皇子歌功颂德。当这些话传到燕明玉耳中时,他也是满心愉悦,只是苏行轻微皱了皱眉,觉得似有不妥。但燕明玉沉浸于百姓的欢呼声中,而最近又有花语的相伴正是春风得意之时,又怎会听得进苏行这几声质疑了,最后反倒是让他不痛快。于是乎在劝诫几次无果后,苏行便不再提了。
第13章 行刺
这几天莫语夜探了好几次知州府想打听账本的下落,但怎奈钟泰狡猾连睡觉的时候都有暗卫守护。虽说钟泰是华重的人,但对燕明玉他并未全盘吐出,即使现在燕明玉对他很是信任,行事都会带上他。可钟泰这只老狐狸却是一个字都不肯说,问到关于华重的事也只说相爷让我好生伺候殿下,他与苏行明里暗里试探了好几次都无果。
这夜,钟泰在州府设宴款待他们一行人,在酒酣耳热之际,钟泰放下酒杯对燕明玉拱手道:“殿下,来金陵这段时间想必听说过‘杯酒满座皆诗才,一舞霓裳天下知’的传言”吧!
听到这燕明玉放下了手中的杯子然后说道:“没错,自本王进这金陵城起便有听到这样的传言。说是几十年前金陵有名的士族出了几位才子,个个才情斐然名动天下;而一舞霓裳说的便是那金陵有名的舞女苏玉,据说她舞姿曼妙,每月只登台一次,一舞完毕后所有的富商巨贾皆为她痴迷,一时间风头无二。可就是这么一位神奇的女子,后来便隐退不知去处。”说着说着燕明玉神色似有惋惜又似乎在回忆。
“哈哈哈,五殿下不愧是见多识广。那我也不再卖关子了,上来。”说着便拍了拍手。
不多时一位身材曼妙,白纱覆面的女子便徐徐走上前来,每走一步身后便留下一朵白莲,这一异像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神。随着她动作的起落,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可就在所有人沉迷之际,这名女子突然间朝燕明玉发难。电光火石间莫语紧急挡在燕明玉面前,而这名女子眼见行刺失败便立马飞身离去,片刻间场面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许是谁也没料到会有人公然来知州府行刺,因此一时间所有人都愣住了,等反应过来刺客早已不知去处。过了好一会儿,燕明玉才缓过神来,随即他狠狠盯着钟泰问道:“钟泰这是怎么回事?”
钟泰也被这突然间的意外懵住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环顾四周找到了已经软摊在地上的柳员外,上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柳生,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这是你府上的人吗,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大人,我也不知呀,这柳青确是我府上的人,今夜我本想将她献于殿下,可不知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虽然钟泰也相信柳生不会做出这样的蠢事来,毕竟他们两人是一根绳的蚂蚱。但而今他府上的人要行刺殿下,而现在燕明玉正在气头上,无论如何也要给个说法。于是只能先将柳生关押起来,另一方面派人去搜查柳青。
燕明玉经过这一惊一吓,早已是面色铁青,连带着对钟泰也没有好脸色。回到书房后,莫语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说道:“其实这对殿下来说是一件好事。”燕明玉似是没有想到他会怎么说,抿了一口茶道:“这怎么说?”“殿下,来这金陵许久你也看到了,这钟泰表面对你恭敬,其实私底下并未把殿下看在眼里。”燕明玉一听脸便黑了。
然莫语似是毫不在意继续说道:“虽然现在赈灾打的是殿下的名号,但毕竟他才是这金陵知州,待殿下一走,相信过不了多久这些百姓便不知殿下只知他钟泰了。如此这番,钟泰又怎会安心归于殿下呢?”莫语一字一句无不说在了燕明玉心坎上,金陵自古便是富饶之地,若是能够得到钟泰的支持以后他在朝堂上便会方便很多。
但他也知道这钟泰是他舅舅华重的人,虽华重一派是站在他这边的,但事实上这些人只忠于华重,并不忠于他五殿下。除了莫语和苏行外,事实上他身边并未有几个真正的心腹。其实很早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但从未有人敢如此大胆将这番关系陈述出来,而莫语是第一个。
于是他怒极反笑道:“莫语,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离间我与丞相的关系,你居心何在?”而莫语却是丝毫没有紧张之意,随即跪下道:“我莫语这条性命都是殿下救的,我此生只忠于殿下。殿下是天选之人是真龙天子,我愿辅佐殿下早登九鼎,以报殿下知遇之恩。殿下是君,华重是臣,但他却不顾君臣之道处处掣肘殿下,又怎会对殿下忠心耿耿呢。今日连一个小小的知州都能给殿下脸色,来日莫不是他华重想以下犯上取而代之。臣句句肺腑之言,若殿下以为臣在挑拨离间臣愿以死明志。”说着拿起剑便狠狠地向胸口刺去。
莫语速度太快,一旁燕明玉只来得及拉住他的衣角:“不要,我信你便是。”然剑锋尖利虽燕明玉及时制止然是有些许没入莫语皮肉中,望着那殷红的血迹,燕明玉不禁有一些眼热。“莫语呀,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手下第一谋臣,既然你全心全意为我,我自当不会辜负你。接下来的事我自有考量,这几天你就好生歇息吧!”
在莫语回房不久,他便传了钟泰,由于事情发生在他的府邸,钟泰此行便少了几分嚣张的气焰,对燕明玉也毕恭毕敬起来。只见他弯下了腰低声喊了句:“殿下。”见此燕明玉只是冷哼了一声随即把一盏茶扔在他脚边:“钟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胆敢派人行刺我,你居心何在?”
一直以来燕明玉在他的印象里都是温文尔雅的,今天突然朝他发难饶是心机深沉的他一时半会也不知缘由,只能把头低得更低:“殿下息怒,下官是万万不敢做此等事啊,都是那柳生。”
“好了,你就不要再狡辩了。哼,柳生,他不就是你钟大人的人吗,别跟我说你俩没关系,花语可是就住在柳生家中的。要是钟大人觉得冤枉,那不如我们一起去问问那柳生或是问问这柳宅的人。”
听了这话钟泰叫苦不迭,这官商勾结自古有之,可偏偏这柳生又摊上了事,这叫他是有口难辩。无奈之下他只好开口道:“殿下,这都是误会呀,我们都是自家人呀。”“自家人?喝,在这段时间里我可没发现钟大人把我当自家人,知道的我是殿下,不知道的还以为钟大人是殿下呢?”
这话已说得极极重,一听这话钟泰不自觉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之前他并未见过这五殿下,他是华重一手提拔的自是以华重马首是瞻,对于这只会依附于华重一派的五殿下并无多少敬意。可不曾想这殿下一朝发怒,逼得他不得不低头,头上的冷汗不断冒出然而他却无心擦拭,只得颤巍巍说道:“殿下说笑了,下官是华大人的人,自是站在殿下这边的。”
“是啊,你钟大人是丞相的人,对丞相忠心耿耿,对于我这个殿下又怎会放在眼里,钟大人好气派。”一听这话钟泰更是苦涩,原以为搬出华重这殿下便能收敛,可没曾想反倒是把他惹急了,不过听了这话钟泰倒是有几分明白燕明玉的意思了。同时也暗暗后悔,平日里对这殿下太不恭敬,华大人吩咐的事他是一件也没跟他透露,怪不得现在来找茬了。
当初丞相吩咐可不必告知,而今苦果来了,得罪了五殿下,看来今日不把这前因后果说明白这件事是不能善终了。况且这五殿下跟丞相是舅甥关系,若是此番得罪了他还不知回京后怎么在丞相面前编排他,说不准就变成弃子了。而且五殿下以后很有可能荣登大宝,此时不讨好更待何时。想明白这点后钟泰便不再闭口不言,而是把该知道的全都告诉了燕明玉。
原来此前的赈灾银都被钟泰扣押下了,目的便是让朝廷继续拨款,他们好贪下这笔银子。听到这燕明玉不禁有些动怒,他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天灾人祸这死的都是他们的子民呀,饶是燕明玉再如何铁石心肠对于华重的做法心中已是不快。
或是知燕明玉此时心情不佳,钟泰连忙换了一个话题:“这几年我在金陵为丞相拉拢了不少富商巨贾,他们中大多数人也愿意为丞相效力,每年他们都会拿银子孝敬丞相,现在这些人唯丞相马首是瞻。”
听着钟泰左一个丞相又一个丞相,燕明玉心中很是不悦,没再听钟泰继续往下说。燕明玉挥手打断道:“好了好了,不要再说了,你且告诉我这些银子如何运到京城,要知道这一路上官卡重重,要蒙混过关可是多有不便的。”
听到这只听钟泰“嘿嘿”一声,然后颇有点得意地说道:“这殿下就不知了吧,每年会有不少丝绸布匹运往京城,虽然官兵会搜查箱子,但其实我们做的箱子都是空心的,官银便是放在其中。而进了京后,这些布匹会直接进入丞相府,在外人看来这只不过是丞相府在购买丝绸,是决计想不到银子就藏在里面的。”说着又用手摸了摸他的胡子。
闻言燕明玉说道:“钟大人做事真是滴水不漏啊,要不是此番钟大人告知,我竟不知这小小的金陵城竟有如此多的异事,钟大人不可谓不劳苦功高呀!”说着不由又打量了钟泰几眼,钟泰知道这是他表忠心的时候到了,于是乎他跪在地上拱手道:“以后钟泰愿跟随五殿下,一切事宜唯五殿下马首是瞻。”
燕明玉要的就是这句话。他赶紧上前,脸上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钟大人说笑了,承蒙钟大人看得起,以后这金陵城中的大小事宜就拜托钟大人了。丞相大人那边你不用说我自会去说个明白,只要以后钟大人想起丞相的时候不要忘记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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