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开始炖猪皮,将瘦肉全部去掉,光炖猪皮,猪油是将猪油渣炸出来的油,但是将一块猪肉整个炖烂,又是另外一种油脂。
闵希一直在想松脂到底可不可以用来制墨,让他们往里面加一些松脂试试,又或者用松脂来代替猪皮,直接跟炭混在一起试试。
总之他们都要试一试,不过好消息是明天他们的墨跟纸可以拿去卖了。
香儿安排人买了好多个大箩筐,将这些纸一一装进去。
现在已经有好几筐纸了。
别人家的纸都是用木箱子装,他们家用箩筐装。
闵希点点头,有纸有墨,就算这个墨很差,没事他们的纸也很差呀,只要价格卖得足够便宜就没关系。
现在市上的纸差不多一文钱一张。
他们现在用的是笨方法,纸张造得慢,动作也不够熟练,平均一人也就造个百来张纸。
一共有二十个人制纸,他们一天也能做个三千张纸。
主要就是捞纸这一步太慢了,到时候要买一个大些的池,用更大的纱布来捞。他们也不熟练,这两日熟练了,产量才上来的。
他打算一文钱卖五张纸,他们的纸比市面上卖的纸都要大一些。
其实他还是要倒赔的,一个人才能做百来张纸,一天就给他赚三十文,他得给四十文工钱一个。
可是他的纸做得没人家的好,卖贵了绝对没人买。
但其实他也是可以卖一文钱三张,他看了看夫君,一时不知如何定夺。
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一文钱五张纸都算是贵的了,更别说一文三张。
傅言深咬牙想了想:“那就一文五张吧!”
闵希满是欣喜,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最后还是说:“一文钱三张吧。”
价贱伤农。
如果人家刚开始制纸,没有从中得到利润,就绝对不会再制的。
一文钱三张,他们自己努力些,日赚四五十不是问题。
最后他还是咬牙定了:“就这个价格!”
到时候将这门技术散播出去,让大家都来研究到底如何制出更好的纸。
成本也不高,等大家都进去了,他再慢慢的把价格压下去。
这样其他人看到他卖这么便宜,一定好奇他是怎么赚到钱的,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傅言深看着自家夫郎有些意外,闵希将事情先吩咐下去了。
只剩他们两人时,等闵希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这么一说,他又笑了,想不到自己夫郎还挺坏的。
他可太喜欢了,忍不住将人抱起来要亲。
忙完一切又要吃午饭了,索性跟大家伙一起吃。
吃完饭,闵希将香儿喊来,先看一下最近有多少钱,能不能盖个房,设施都给它一并完善好。
香儿羞涩腼腆的过来说:“少爷,你没有钱了。”
“嗯?”闵希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香儿挠挠脸颊,不好意思的说:“少爷你之前欠的债都还光了,没有钱了。不过没关系,从今天开始,少爷又开始有钱了!”
她努力的举起拳头,很开心的样子,然后突然泄下去,说:“不过少爷还有很多东西要买,
修房子也要一大笔钱!可能很快又要欠债了……”
香儿害羞地说:“少爷要不要看一下账单?”
闵希赶紧摇头:“不用了不用了,你处理就好!”
太恐怖了,他一日入账至少三十两,他居然没有钱!
不要再给他看那该死的账单!
傅言深忍不住笑了声,拉他回屋道走吧,回去睡觉,睡完再去种树。
好好好,这可太符合闵希心意了,他已经不想再在这里待着了,太惨了,穷到没有钱!
香儿体贴道:“少爷,要不要省点钱花吧?”
闵希说:“不必就按现在这样花吧,没事,这不是把欠债都还光了吗?这不挺好?”
闵希跟傅言深再次上山种树,别人大早上就出去,太阳出来就回来了,他们可好太阳出来才去种树。
临出门前,闵希摸了一把,之前放在那边浸泡的纸浆,感觉确实泡越久越好。
再泡久一些,看看会怎么样。
带着斗笠上了山,太阳挺大的,没种两棵树就出汗了,夫夫俩也不急着种,而是去看看那些被收割的松树,它们身上都挂着一只桶,被割掉的口往桶上滴着白色乳汁。
站在山上往下看,茂茂密密的都是树,没什么人烟。在树荫下还是挺凉爽的,溪流清晰,闵希有想尝一尝这水是不是甜的想法,弯腰下去,捧起一怀水,刚要尝一口,傅言深就把他拉走了,不许他喝生水,说喝了生水肚子疼。
他那从背篓里取出一葫芦水,给闵希:“小时候我娘说外面的生水不能乱喝,特别是田间的水,会有虫子跟着水进入你的肚子里,吃你的血肉,吃得好肥好肥,让你变得很瘦很瘦!”
闵希刚喝了一口水,吓得呛出来:“这么恐怖?”
傅言深伸手在他的嘴角抹了下,一本正经地恐吓他:“对哦,你还敢吃么!”
闵希轻笑一声,道:“不敢了不敢了。”
两人在山林间乱逛,等到天气没这么热了,山林里又开始上人了,闵希看他们扛着锄头背着树,就知道他们也是来种松树的。
最近村子里种松树的人变多了。
之前不是种荔枝龙眼就是牛干果或者三华李,然后可以在树下种一些不太需要理会的作物,比如淮山木薯地豆玉米甘蔗等。
也有一些直接拿着柴刀来的,估计是想砍树。
没等闵希说话傅言深就赶紧拉着夫郎走了,回他们的地,还刻意避开行人,他不想跟这些人见面。
回去的晚也没关系,反正香姨会给他们留饭菜的,闵希还是想将手上的树种完。
区区十棵树,今日怎么样都要种完!
闵希没想到天不遂人愿,他们偏偏就是种不完这十棵树的。
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正在田间忙活,突然有人跑过来,有一群人不止一个,村里的人带着陌生人跑到他们田间。
看到响声,闵希抬头看去,说:“夫君,有人来了。”
傅言深拧了拧眉,一脸的不高兴。
一看到他们还在田间忙碌,来人急了:“哎呀,傅相公,你怎么还在这里忙着呀?赶紧回去,赶紧回去,再不回去就赶不上乡试了呀!”
闵希:“嗯?”
来人喊道:“哎呦,傅相公,你中秀才了,赶紧回去,明日就开始乡试了呀!时不我待,错过了就要再等三年,赶紧回去吧!”
夫夫俩对视眼皆是愣怔。
闵希道:“搞错了吧?”
夫夫俩几乎是被推赶着回去的,剩下的两棵树也不给种了,大家都推着他们赶紧走。
回去路上才打听清楚了,原来上面的官员贪赃枉法,之前就贴了告示,有一个秀才被革了。
之后一直没有消息,他们原以为就此过去了,也没有打听。
万万没想到这都八月初三了,明日就要考试了,他们突然之间跑过来说,你相公中秀才了,赶紧去考乡试吧,明日天未亮就要进考场!
闵希被他们推着走在前面,拉着傅言深,心急地频频回头看傅言深。
好担心呀,这两个月他夫君都没有学习啊,全陪着他瞎搅和了!
这不是肚子空空就要进考场了吗,怎么考呀?
都怪他没有监督夫君好好学习,而让夫君天天陪着自己瞎闹腾。
他有点泄气,但是他夫君走的比他还慢,拉着他反而走到身后,大家嘴里面推着也不敢真的动手去推他们,干着急。
傅言深看着闵希拧眉的模样,还好笑地抬手过来给他揉了揉眉心,说:“急什么?”
看夫君空有成竹的模样,闵希稍稍安心,放慢了脚步,走在傅言深身旁低声道:“你能考上吗?”
傅言深只笑不语,看了他好一会,终于道:“那你想我考上吗?”
闵希愣愣地眨眨眼睛,他不知道呀。
闵希脸颊微红,小声说:“都可以,你去哪我去哪。”
傅言深吻在他眉心,轻声说道:“我定会给你一个举人相公!”
闵希红着脸颊低低笑着:“好啊。”
前方带路的人回过头来见此情景,一声哀嚎,不但放慢了脚步,还直接站在那里不走了呀!
他刚想说话,傅言深横过来一眼,冷声道:“我能不能进考场都不劳你操心,干好你自己的事!”
一句话将人憋得没有声音了,他奉上面的人的命令下来接人进郡府,脚程紧些,一两个时辰就能到郡府了,现在不过傍晚,到了郡府也刚就入夜,其实不急,但他还是急,毕竟早去早些安定下来,他也好早些交差,上头的人都看着呢!
这下子被人一瞪,他就啥也不敢说了。
考试前夕派人下来将一名落榜的书生带去乡试,这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人家考生都不急,他也又急啥?
夫夫俩下山没有那之前那般赶了,差使悻悻地走在身后,还是改不了心急的命。
回到家中,香儿香姨一群人都已经等候在那里,一看到他们赶紧迎上去,香儿将包裹塞到闵希怀里:“恭喜少爷姑爷,姑爷高中秀才了,包裹里面放的是衣服,还有银两。”
香姨将装着一大堆吃的篮子塞到闵希手中,说:“少爷姑爷路上一路顺风啊!”
大家都说:“一路顺风,节节高中,高中状元!”
然而拿过包裹,傅言深却没有感激,反而横眉冷对:“你进我们房间?”
香儿被他吓了一跳,往后缩了缩。
闵希赶紧拉住傅言深,傅言深无比委屈的跟闵希控诉:“她进我们房间!”
闵希忍着笑拉着他:“好啦好啦,别生气了,她不再也不敢进了,是吧香儿?”
香儿脸红通通的说:“不不敢进了。”
她进去的时候挺神奇的,门一破开,迎面扑来一阵幽香,姑爷跟少爷的床很漂亮,挂着香囊,漂亮的香囊,墙壁也是粉色的,整个房屋外内外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感来到了天上一般!
以后她的婚房间也要布置的如此漂亮。
虽然大家都赶紧推着他们上路,他们却没急,傅言深瞪了他们一眼,拉着夫郎回去,他们还要去换衣服。
看到自己的房门果然已经被暴力破开了,傅言深更加生气了,猛地回头,怒目冷视。
堂屋里的风凉飕飕的,已经把脚迈进去的人又缩了出去,一个个都不敢进去。
闵希道:“没事没事,刚好,我们换个新门。”
傅言深哼了一声,说:“谁也不许动,我们回来再换门!”
“好好好好好!”谁还敢说不好呀?
然而还没完,傅言深还是冷冷的瞪他们,甚至咬牙切齿说:“还不走!”
“哦哦哦!”大家这时才反应过来,人家夫夫俩进房,他们怎么能跟进去呀?
赶紧都出了院子,在院外面关上了门,一个个面红耳赤,面面相觑,尴尬不行。
他们县城离郡府不算远,走路两三个时辰都能到,更别提是快马加鞭了,半个时辰绝对能到了!
他们都被匆匆赶来的差使吓到了,而且这也是非常重要的事,就觉得好急好急好急,结果人家回来慢吞吞的,根本就不急。
想来也是,人家是书生,人家要进考场,人家难道还不比他们知道如何处理吗?
他们这般急烘烘的推着人,扰乱人的心态,这才是不妥的。
夫夫俩很快换掉了穿去种树的衣物,因为担心他人还会闯进房。
闵希索性将破旧的衣服一并包到郡城里面,到时再洗。
两人换好衣服,又收拾了会儿,这才出来外
面的人看着他们均是眼前一亮,多么俊朗漂亮的一对夫夫。
两人面容沉着,并没有匆匆赶考的焦虑。
傅言深等夫郎跟大家道了别,这才牵着夫郎的手,双双上了马车。
被塞上马车里面的东西有些多,糖与甜品糯米糍还有竹枝柏叶等等。
想着一路坐马车里顺风到郡城,也不需要太多提,闵希便索性带上了。
他想到了裴昭,不知道裴昭家的那位是不是也会参加这一次的乡试,如果是,见了面他也可以给请裴昭吃一些。
马车哒哒哒驾动,速度越来越快,慢慢驶出了众人的视线。
这车厢很大,就他们夫夫俩,空间很足,但两人坐在一起,手牵着手。
闵希低声跟傅言深说:“夫君,先休息片刻。”
“好的。”傅言深低头亲吻夫郎的脸颊,又将脑袋靠在闵希肩膀上。
他其实没有休息,脑子里面充满了演算,甚至有些兴奋,要开始考试了!
脑浆里翻江倒海的是学过的知识,这时要派上用场了,定要给夫郎考一个举人回来,明年进京搬离这里,不许这么多人缠着他夫郎!
他搂着夫郎的腰,将脑袋靠在夫郎瘦小的身体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闵希慢慢地将他脑袋放下来,让他枕着自己的双腿休息,睡得好一些。
明日自己大把的时间补眠,而他夫君却要鸣鸡而起,还要大量的费脑!
他心里面是心疼夫君的,甚至有点不想让夫君去考。
这事太突然了,哪有这样子的,在最后一天才通知人去考试!
……
原本确实是要错过的。
阮或眼睁睁地看着乡试的时间一天天逼近,几乎都要忍不了去通知人考了试再说了。
但是他的介入已经改变了许多,原本在众人面前沉默无言的傅言深,一下子拉到了名门望族之前,还只是小小县城的名门望族,傅言深就被打压成这个样子,若是他再出手,到了京城,傅言深绝对更没有好果子吃!
他一边纠结着,一边沉着气等消息。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想先让傅言深考了吧!
后来还是忍住了。
他不想让他那位皇姐如此早发现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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