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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缺个台阶。
他掏出节目组给的手机，果然已经收到了钱舒云的约会邀请， 蛮不讲理的向阿寂展示。
「明天你不想去就算了，那后面你陪我去跟钱老板约会吧， 不去也得去！」
「为什么呀？！」鬼不理解， 「我过去吃狗粮， 眼睁睁的看着你秀恩爱？」
谢寂星挑挑眉。
「我吃瘪，你吃狗粮， 也很合理吧。」
阿寂：……
去他的好兄弟。
他自己揪了一会小绒毯上的毛毛。
「好吧，去就去…」
「就当是…做个告别吧。」
这场约会的氛围， 跟传统意义上的约会差太远了。
摄像头后面盯素材的工作人员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诸潜明明使用了节目中只能用一次的珍贵机会，但真正跟谢寂星见面后却只是淡淡的点头打了个招呼。
前往约会地点的路上， 诸潜也不说话， 像个沉默寡言的专车司机。
但他又动了一点小心思， 车里的音乐，全是他之前录下来的， 阿寂在直播时唱过的歌。
那时，阿寂白天要打工， 深夜才会直播一会，都是抱着吉他乱弹，曲调也是随口哼的。
反正直播间里没几个人， 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种放松的方式。
没想到居然被诸潜录了下来。
诸潜沉默的开车，不说话。
鬼魂沉默的听歌，不说话。
只有啥也不知道的谢寂星，一边听一边用脚打拍子。
忍不住还叨叨两句，“这歌还挺好听的呀，到时候分享一下歌单呗。”
诸潜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攥紧了，忍不住从后视镜盯着坐在后排的谢寂星。
谢寂星对人的目光非常敏感，两下就被盯炸毛了，跟鬼吐槽。
「阿寂，他是不是有病？」
阿寂顿了一会。
「这歌，是我之前唱的…」
完蛋，露馅露的太快了。
谢寂星摸摸鼻尖，早知道，昨晚就串供一下了。
约会的地点是一栋老式的花园洋房，藏在闹市区深处，闹中取静，应该非常值钱。
花园的大门是一个欧式的铁艺花门，旁边的石柱上挂着一块长方形的背灯镂空铁艺牌。
上面刻着一个大大的花体英文‘J’。
到了院子门口，诸潜才终于说话了。
他也不看谢寂星，摸了摸铁艺牌子上面的‘J’，像是在自言自语。
“这栋房子是我妈妈留下来的。”
“不过之前他们不想给我，想把我的东西全部掠夺干净，去年我才从他们手里把这栋房子抢回来。”
说着，他打开了院子的大门。
花园中的植物非常小众，基本上看不到什么观赏性植物，反倒是几棵金桔树和柿子树已经挂果了。
沉甸甸的，看上去非常喜庆，跟洋气的欧式小楼一点也不搭配。
“你说自己不喜欢花，”诸潜抬头看看枝头的柿子，“因为花粉过敏，打工的时候要边打喷嚏边剪花枝子。”
“所以如果自己能有院子，就要种满果树，尝一尝以前吃不起的水果，尤其是草莓。”
“那里，”诸潜指了指被圈起来的一小片苗圃，“种了草莓，有的已经红了。”
“我记得你说红了的果子要包起来，不然就会被小鸟吃掉……”
谢寂星越听越撑，这狗粮真是够了。
他盯住阿寂。
「你暗恋他？嗯？」
「你是不是故意喊我来吃狗粮的！」
鬼魂没有回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那片草莓园，神情有些茫然。
谢寂星喊他，他才转过头，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
有震惊，有遗憾，有憧憬和惊喜，但又充满了无可奈何。
谢寂星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一路沉默的跟着诸潜去了室内。
这间房间似乎是进行了一些特殊的装修，摄像头被诸潜关在了门外，瞬间就失去了声音信号。
房间里的诸潜这才第一次对着谢寂星本人说，“阿寂去哪了？”
谢寂星看了鬼魂一眼，阿寂冲他摇了摇头，这是还不想见的意思。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不是他，”谢寂星顿了顿，“那他去了哪里…”
接下来的话有些残忍，但谢寂星又必须说清楚，“你是想不到，还是不愿意接受？”
这句话直接撕掉了诸潜心中仅有的一点侥幸。
他难以置信的盯着谢寂星，嘴唇翕动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头垂下去，腰也弯下去，手撑在膝盖上，诸潜保持这个姿势待了很久。
一滴非常小的水珠，落在地板上，溅开了一朵小小的水花。
阿寂心脏中的火苗猛地熄灭，好一阵才重新燃起来。
他从旁边飘过去，伸手轻轻抚了抚诸潜的背。
凉意顺着脊椎缓缓传向心脏，剧痛的心似乎是被这股沁凉安抚了。
诸潜猛然抬头，丝毫不在意将自己最脆弱最难堪的样子暴露在谢寂星面前。
他一双通红的眼眸盯着谢寂星，“他还在，对不对？”
“你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
阿寂没有说话，只是哀伤的看着眼前这个悲痛的男人。
见吗？
见了又能怎么样呢？
不见吗？
得不到谢寂星的回应，诸潜忽然转过身，定定的看着鬼魂的方向，“阿寂，你是不是在这里？”
他伸出手，在空气中摸索着。
隔着玻璃被摄像机拍摄下来，像一个无助的疯子。
“我能感知到你。”诸潜一边摸索一边向前走，“你很凉。”
阿寂则步步后退。
“以前你也是这样，体温很低，指尖总是凉凉的。”诸潜继续向前。
鬼魂被他追的拐了一个弯，
诸潜居然也停下了脚步，转身看向了阿寂现在待着的地方。
他没有再去追，而是抹掉了脸上的泪水，重新走回谢寂星面前，苦笑了一下，“我好像有点不太礼貌。”
“请坐。”
谢寂星抿着嘴唇，坐在小圆桌旁，看着诸潜准备茶水，小零食和水果。
都端上来之后，坐在他对面，“你知道吗？”
“夏日星的星，是谢寂星的星。”
“咕…嗯。”谢寂星差点把刚喝进去的茶水喷出来。
能不能不要一开口，就说这么劲爆的话。
“我其实喜欢阿寂很久了，”诸潜盯着茶杯中的水面，轻笑了一下，“久到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他以为我是看到直播后才认识他的，其实并不是，那时，我已经认识他很久了。”
“我想着要怎么才能让他过得轻松一点，不用每天都去打那么多份工。”
“只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可以赚到足够的钱，所以，我进了娱乐圈，签了那家公司，卖了自己所有的版权，以此为筹码，成立了夏日星这个组合。”
“当时我只有两个要求，一是组合必须让阿寂过来当主唱，二是组合的名字里要有个星字。”
“但真正出道后，我才发现，那时的我太天真了，很多事情并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理想。”
“才华和能力永远要排在金钱和关系的后面。”
“即便这个组合所有的内容产出都要依靠我，可是我的话语权却还是不如带资进来的夏乐天。”
“夏乐天动不了我，只好明里暗里打压阿寂，我只能尽量护着，但我知道终有护不住的那一天。”
“那时我意识到，之前我不愿意去争，去抢的东西，原来是如此重要。”
“如果我有足够的钱，或者有足够的权利，就可以给阿寂打造一个更好环境，让他除了唱歌之外什么都不用管，可是……”
一点水花溅在茶面上，泛起圈圈涟漪。
“我好像回来的太晚了。”
“太晚了…”
阿寂一直垂头飘在对面，看不出情绪。
谢寂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问他。
「真不见呀？」
阿寂没有回应，但心脏处快速明灭的火苗，昭示着他并不平静。
“我能见见他吗？”诸潜再次对谢寂星提出了这个请求。
他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无论我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
话是对着谢寂星说的，但诸潜的眼神却落在他的对面。
“求你。”
鬼魂心脏里的蓝色火苗‘咻’的窜起来，让谢寂星也不由自主的轻轻摩挲了一下指尖。
他又叹了一口气，掌心燃起一簇蓝色的火焰，对阿寂说。
「我会一直燃着这簇火，你要是愿意见他就过来，要是不愿意…」
「也没关系，这次约会结束后，他应该不会再提出这样的要求了。」
对面的阿寂猛地抬起头。
他现在的样子是完整的人形，眼睛不会再变成鬼气荷包蛋，能分明的看出，里面粼粼的都是泪水。
他抿着唇，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忽忽悠悠的飘过来，将手指放进的火焰里。
谢寂星戳戳边上的诸潜，“喂，搞滴血给我。”
诸潜一怔，猛的意识到什么。
他起身找了削水果的小刀，在手指上割开一个小口，一滴血落下来，还没到谢寂星的掌心，就化成了一股烟。
接着，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逐渐变得清晰。
对比眼前这个陌生的谢寂星，他更柔和，更腼腆，没有夺目的红痣，但却有着诸潜日夜在心底描绘的轮廓。
这是一张填满了他记忆的脸。
“阿寂，是你吗？”
第103章
鬼魂的嘴唇动了几下， 但并没有发出声音。
他安静的飘在谢寂星身边，垂头看着诸潜。
诸潜站起身，想要伸手去摸一摸他的阿寂。
手却直接从鬼魂的身体中间穿了过去， 只留下一阵凉意。
诸潜迷茫收回手， 难过盯着，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
又抬眼望着鬼魂，“阿寂，我碰不到你。”
他不敢再伸手过去， 害怕对阿寂的魂体造成伤害，但又忍不住想要碰触。
诸潜的手颤抖着在空气中描绘鬼魂的轮廓， 神色中没有丁点畏惧， 只有巨大的痛苦。
阿寂的喉头滚动了一下， 他很久没有发出过真实的声音了，开口显得有些破碎， “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诸潜。”
“以后…”鬼魂淡淡的笑里含着一丝不舍，“你快点忘了我， 开始新的生活吧。”
“不可能！”诸潜激动的撞到了圆桌。
茶杯‘啪’的一声碎在谢寂星的脚边。
对了， 有这个人在， 肯定有办法。
他转向谢寂星，恳求， “大师，你肯定有办法的， 对不对？”
谢寂星：？？？
你这是什么称呼？
为什么听起来，像个神棍。
“只要能和阿寂在一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我都愿意。”诸潜诚恳的祈求，“钱，权利，身体，寿命，还是你要我的灵魂，都可以给你。”
见谢寂星没有回应。
他的目光盯着桌面上的小刀，又看向阿寂，语气平静但癫狂，“如果这些都不行的话，我还有最后一个办法，不是吗？”
“阿寂，我会缠着你，你永远都别想跟我说再见。”
“咳，咳。”谢寂星看不下去了，“我确实有办法。”
这整的跟缅||北似的，还身体，寿命，灵魂，他要这些玩意干什么？
诸潜和阿寂都看向谢寂星。
怎么？很奇怪吗？我看上去这么菜？
“让他活过来是不可能的。”谢寂星先给最坏的结论，你们别满含期待的盯着我。
这个我确实做不到。
“但是，可以附灵，就…有点像恐怖片里的附身。”
谢寂星扫了扫眼前的一人一鬼，“你们可以接受吗？”
接受一个有灵的物是自己的爱人。
这听起来非常的荒唐，但诸潜没有任何犹豫。
“可以，我接受！”
谢寂星又看向阿寂。
鬼魂有点不好意思的虚化了一下，“可以吗？他都接受了。”
啧啧啧。
行呗，达成共识了。
鬼大不中留，谢寂星皱皱鼻子。
他看着诸潜，“你需要找个容器，盛放阿寂的魂魄。”
“什么容器都可以吗？”诸潜迫不及待追问。
谢寂星觉得他的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有点变态的光芒。
“我警告你，你不要做违法的事情。”他警惕的提醒诸潜。
“那肯定不会的。”诸潜用自己的身体，蹭蹭飘在旁边的鬼魂，“也要征得阿寂的同意才可以。”
还算是个正常人。
“正常的容器都可以，附灵后倒是不需要别的，就是比较烧钱。”
附灵需要以他的阴火为燃料，一般鬼魂都不大愿意附灵，当鬼飘着无拘无束，附灵了反倒有所限制。
谢寂星也从来没有这样烧过钱，要花多少很难预计。
“只是需要钱吗？”诸潜的语气陡然轻松且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语气？
谢寂星挑眉问他，“你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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