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江弱翎不知道又想到什么,拳头一锤掌心,横眉竖眼:“结果顾辄这家伙竟然不要脸的地喊保镖,让碗碗吃了不少亏呢。”
“说好的男人一对一呢!”
江弱翎没有注意到沈明矜瞬间瞪大的瞳孔,自顾自愤愤地踢了踢床头,看样子是越说越恼火:
“狗东西,希望他下半辈子都羊尾,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恨!”
“.........”沈明矜逐渐变的凝重起来,视线不断向门口漂移过去,回想起自己刚才还因为许渡晚打架的事情和对方吵了一架,心中懊悔不已。
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因为这事惹许渡晚生气了......
他对打架这件事没有什么好印象,在他的心里,打架不是伤人就是伤己,在和许渡晚交谈的过程中不由得语气就重了些,最后把许渡晚气的面色发白,随后摔门而去。
但现在知道许渡晚这架是为了自己打的,沈明矜心中便不由得五味杂陈,还等江弱翎说完,他就自顾自拔了留置针,还没等江弱翎大惊失色地喊住他,就拔腿往门外跑去。
........
许渡晚从沈明矜病房出来的时候,脸黑的能滴墨,气的肝都痛了,一直没有进食的胃又很不会看脸色地“适时”翻滚搅动起来。
许渡晚皱紧眉头,艰难地扶着墙走到一处角落里,干呕了几下,不仅什么也没有吐出来,还惹得脸色更加难看。
一位抱着女儿看病的妈妈见到许渡晚这幅模样,还吓了一跳,以为遇到了什么重症病人,吓得离许渡晚远了一些。
许渡晚:“.........”
草,他昨晚就不应该跟江弱翎那个傻逼出来喝酒!
一想到昨晚遇到沈明矜,许渡晚的胃痛的更厉害了,面色铁青地想要找一个地方坐下,找了半天,却只找到一个脏兮兮的花坛。
花坛边缘好几块瓷砖都被粗壮斜逸的树干顶开了,破碎的砖头崩裂四散,从缝隙里又开出几株丑丑的花,几个雪糕包装纸被人随手插在土里,里面的糖水粘液已经化了,五颜六色的,味道有点酸臭,上面爬满了黑乎乎的蚂蚁。
许渡晚有严重的洁癖,见此皱了皱眉,踌躇地站在瓷砖边,好半晌没有坐下。
胃中却痛的更加厉害,像是一只大手狠狠绞紧了五脏六腑,像拧毛巾一般,许渡晚闷哼一声,捂着肚子,撑在树边的手背崩出青筋,咬破的唇角溢出些许血腥味,让他难受的更想吐了。
而在另一边的沈明矜出门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没电了,何况他也没有加许渡晚的电话,只能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转,等他好不容易发现许渡晚,对方已经痛的脸都白了,蹲在花坛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站着。
沈明矜心中一惊,赶紧跑过去,手臂穿过许渡晚的腰,将对方半拖半抱般揽了起来。
许渡晚身形一僵,下意识挣扎了一下,指尖在触到沈明矜的肩膀时,又像被烫了一样,缩了回来,表情阴晴不定,强撑着道:
“你来干什么?”
沈明矜低下头,正想回话,但在视线落在许渡晚身上的一瞬间,又倏然一愣。
许渡晚身形不胖,还有些纤细,沈明矜一只手就能把他的腰给圈住。
离得近了,沈明矜才发现许渡晚这人看着凶巴巴的挺唬人的,实际上小小的一只,稍稍垫脚也只能堪堪和沈明矜平视,沈明矜稍一低头,就只能看到一个圆圆的发旋埋在他的脖颈,像个等待饲养的小动物般,看上去蔫了吧唧的。
“........”眼看着许渡晚像个缺了水的水母似的蔫嗒嗒软趴趴的,沈明矜心头一软,也顾不上回话,当机立断,拉着许渡晚想要坐到花坛上,却被许渡晚死死地拉住了:
“脏........”
许渡晚恶心一切蚂蚁和虫子,死都不肯坐下,沈明矜急的汗都出来了,连哄带骗的,想要拉着许渡晚坐下。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舒服,许渡晚的情绪比以往要暴躁很多,蹲在地上远离蚂蚁,可怜巴巴地看着沈明矜,一双眼圈红红的,皮肤白的好像能透过光,看上去又脆弱又无助,连带着沈明矜都不忍心强迫他了。
刚刚抱着女儿看完病的妈妈出来,顺手在饮料机里拿了一瓶水,坐在花坛上喂女儿吃药,无意间见到沈明矜蹲在地上哄许渡晚,将被风吹乱的头发拂在耳后,顺手弹掉爬到裤子上的蚂蚁,用方言咕哝了一句:
“男娃子这么娇气的嘞,难搞哦。”
“.......谁说我娇气........”
许渡晚自尊心一向很重,闻言气的倏然而立,大脑却忽然一片眩晕,天地好似颠倒了过来般,他眼前一黑,捂着额头踉跄几步,便倒进了沈明矜的怀里。
“姐姐,他怕脏。”沈明矜搂住他的腰防止许渡晚跌倒,顺手拨了拨许渡晚的头发,将那不知道为什么变的通红的耳朵藏起来,冲坐在花坛上的大姐笑了笑:
“有蚂蚁。”
“哥哥怕蚂蚁吗,我也怕的。”
坐在妈妈腿上的小女孩抱着水,晃了晃小脚尖,对沈明矜笑,接过话头:
“但是妈妈会抱着我坐,我就不怕了。”
“大哥哥也可以抱抱那个哥哥坐,就没有蚂蚁爬到身上啦。”
小女孩语不惊人死不休,但模样依旧十分乖巧,看上去甚至有些.......体贴?
沈明矜惊讶:“........”
许渡晚脸红:“........”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沈明矜微微低头,见许渡晚攥着自己衣领的手指微微颤抖,几乎要泛白,看上去十分用力。
沈明矜一时间不知道对方是羞耻还是生气,但是他有点儿心疼自己的衣服,毕竟这个衣服还是领班给他的,万一被车坏了,他可就没钱赔了。
他犹豫了一阵,黑润的眼睛倒映出许渡晚苍白隐忍的脸,片刻后慢吞吞地开了口:
“要不我抱你........”
“不行.......”
他一个大男人,什么抱不抱,坐大腿的,他一点儿也不期待........
许渡晚心里这么想着,唇微微颤抖,正想吐出拒绝的字句,胃中却忽然传来疼意,像是拳头狠狠砸在了脆弱的内壁上,疼的他脸上血色全无。
沈明矜见此,再也没有犹豫,搂着他的手臂微微向下,如同带电般一路摩擦,从他的后腰一直滑过臀部,最后落在了腿弯处,打横将许渡晚抱了起来。
许渡晚:“.......!!!”
他像个猫崽似的瞪圆瞳孔,浑身的汗毛瞬间炸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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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对象
许渡晚活那么大,宁可相信天下红雨,太阳西升,也不相信沈明矜会抱他。
所以在沈明矜将他从地上抱起来的时候,许渡晚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他僵硬着身躯,像个浑身炸起了猫的猫,干巴巴地瞪着沈明矜,仿佛丧失了语言功能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个没有自我意识的布偶娃娃。
葱白细腻的指尖死死绞着衣摆,浑身的血液都几乎要逆流了,许渡晚连呼吸都差点忘记了,直到沈明矜抱着他在花坛边坐下来,伸出手轻轻地揉着他的腹部,他的理智才倏然回笼。
干燥温暖的掌心像是带着什么特殊的魔力般,源源不断的暖流从相贴的皮肤和淡薄的衣衫传入许渡晚的身体里,连带着仿佛一直在翻江倒海的胃部都其妙的平静下来,许渡晚一开始还在咬牙挣扎,但最后实在抵不过身体的本能,舒服的简直有些昏昏欲睡。
他理智先于身体难耐地侧过脸,指尖颤了颤,最后下定决心,揪住了沈明矜的衣领,用柔软的脸蛋蹭了蹭沈明矜。
像是猫咪在无声地对主人示好。
细腻柔软的侧脸如同果冻般,又似微风,在沈明矜的锁骨上慢慢划过,配合着滚烫灼热的呼吸,竟然像无声撩动了什么般。
树叶沙沙,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叶空隙,在许渡晚白净清秀的脸上头像淡淡的光斑,碎发在他的眉间来回扫动,一双漂亮的杏眼此刻半阖着,其下是高挺的鼻梁和如朱砂般鲜润的唇,皮肤白的如同雪水般干净清灵。
竟是难得的安静。
沈明矜顿了顿,不适应般移开了眼。
他掌心落在许渡晚的腰边,动了动,让对方靠他更近,观察着许渡晚脸上的血色似乎恢复了些许,便垂下眼睫,像是怕打扰到对方般,轻声问道:
“你好点了吗?”
话音刚落,许渡晚睫毛颤了颤,抿紧唇,没有说话。
唯有攥着沈明矜的手更加用力了些。
沈明矜摸不准许渡晚这是什么意思,是讨厌还是喜欢,但根据对方平日里的表现来看,多半是不喜欢别人的靠近的,于是便体贴地移开了手:
“不疼了我就.........”
“疼.......”
许渡晚立马开口,带着微颤的嗓音还有些黏糊,像是棉花糖的糖浆,软软的,腻腻的:
“明矜,我疼.......”
也许是疼痛让人脆弱,又些许是因为沈明矜难得的温柔,许渡晚竟然一时间不想放开对方,慢吞吞地凑过去,将脸贴沈明矜的锁骨上,轻轻蹭了蹭,像是某种柔软无害的小动物。
“......”
沈明矜的心跳骤然慢了一拍,竟然在某一时刻忘了对方之前把他按在墙上的凶残表情。
沈明矜好像更习惯接受别人的恼怒、威胁、恐吓,但面对依赖、信任和示好,竟然有些无所适从。
他的指尖落在半空中,竟然迟迟没有收回,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情急之下落在许渡晚的腹部,像是被许渡晚吓到了一样,久久没有动作。
许渡晚示完弱后也有些紧张,闭着眼不敢再看沈明矜的脸,心跳咚咚咚好似锣鼓敲响。
沈明矜会怎么做呢?
是像以前一样,冷漠地走开,还是淡淡地说一句“与我无关”?
沈明矜沉默的时间越长,许渡晚的掌心便越发汗湿,他漆黑浓密的眼睫绝望的颤动着,心慢慢沉了下去,像是陷入了深不见底的海洋,唯有死寂将其包围。
许渡晚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唾弃自己的自作多情,勉力想从沈明矜怀里直起身,然而下一秒,他就重新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许渡晚瞳孔骤缩:“.........”
“那,我给你去买药好不好?”
潺潺如流水的好听声音响起,许渡晚抬起头,撞入沈明矜干净黑润的眸子,倒映出许渡晚惊愕的脸。
沈明矜像是哄孩子似的,轻轻拍着许渡晚的后背,另一只手慢慢地按摩着许渡晚的腹部,温和道:
“估计是一早上没吃饭,所以胃疼。”
许渡晚听着这哄孩子的语气,垂下头去,将通红的耳朵贴到沈明矜的胸膛,含糊地应了一声:
“也许吧。”
“那你是吃药,还是吃早餐?”沈明矜端详着许渡晚的脸色,看他苍白难看的面容又奇迹般恢复了血色,心想恢复的真快,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医学天赋:
“我去给你买。”
“早饭吧。”
许渡晚之前和沈明矜在一起一个学期,给对方送了一个学期的早饭,却从来没有吃过沈明矜给他做过的早饭,他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沈明矜,似乎是在一步步试探对方的底线:
“我想吃你买的。”
他可以咬重了后面几个词,指尖无意识地抠了抠掌心,神情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
“好。”沈明矜没多想,点头答应:
“我现在去给你买。”
他脱下外套,在花坛旁边铺上,防止弄脏许渡晚的衣服,随即将对方放下,半蹲下身,自然握住了许渡晚的手,细细叮嘱道:
“我马上回来,要等我哦。”
“嗯。”许渡晚垂眸看着两个人交握的手,脸又悄悄红了,在沈明矜放开时,还有些恋恋不舍。
沈明矜向外走了几步,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摸了摸口袋,掏出一个停电了的手机,犹豫了片刻,转过身,问许渡晚:
“你有钱吗?”
“啊?”许渡晚还美滋滋地沉浸在和沈明矜牵手的喜悦里,闻言有些慢半拍地抬起头。
“我的手机没电了。”沈明矜晃了晃手,将黑屏的手机展示给许渡晚看,解释道:
“这个手机是我好两年前买的,浸了海水,质量不好,一晚上没充电已经没电了,没办法付钱。”
海水?沈明矜没事跑到海里做什么?
这个念头在许渡晚的心里一闪而过,抓也抓不住。
他没有来得及多想,就下意识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想交给沈明矜付款,全然不管里面藏着多少能让自己家里那个冒牌假少爷抓住的把柄。
.........但他尴尬地发现,他的手机也不能用了。
昨天他一时冲动找顾辄打架,手机不慎从裤兜里掉落在地,摔成了八瓣,钢化膜都裂了。
“我的也坏了........”许渡晚摆弄了一阵,放弃修手机,转而掏出了自己的钱夹,顺手抽了十几张一溜的红色钞票递给沈明矜,乖乖地摊开,像是像主人邀宠的猫咪:
“给你。”
“.......不用那么多。”沈明矜看了一眼,伸出指尖,顿了顿,抽了一张红钞票,随手在许渡晚的鼻梁上划了一下,把许渡晚惊得差点炸毛。
“把你的钱收好。”沈明矜淡淡地点了许渡晚的额头一下,用余光示意许渡晚看周围来往的人群。
“哦。”许渡晚脸红红,乖乖地应了。
“医院外面就有早餐店,不过他们早上生意很好,可能排队要排个十分钟。”一旁抱着孩子的妈妈准备离开了,离开前听见许渡晚和沈明矜的对话,好心地提示道。
“那我大概二十分钟后回来。”
沈明矜闻言,道了谢,思索了片刻对许渡晚说道。
“好。”
余光确认许渡晚面色无异后,沈明矜放下了心,将钱叠好,顺手放进裤兜里,便往医院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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