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了这么久,还不能让我休息会儿了?”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郁明立刻道,“乔总您放心休息,我一定不乱打扰您。”
“那倒是不用。”乔淮生笑了声,“明天还是给按照正常上班时间给我打个电话。”
“明天吗?”郁明愣了愣……该做的乔淮生今天已经做了,明天应该没有什么事情吧。
但是乔淮生却点点头:“嗯,就是明天。”
说罢,他才看了眼不远处的居民楼。
乔淮生喜欢安静,郁明特意找了顶楼,乔淮生静静地望着房间的方向,随后,抬手将自己在自己脖颈上的齿痕那里掐了下。
他的皮肤过嫩,这样轻轻一碰,就留下好似吮吸的痕迹。
满意地对着进门的落地镜看了眼,乔淮生这才微微松了松领口,迈步踏进电梯。
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摄像闪着红光,像是黑暗中计时的钟表。
电梯在28楼叮得一声停下,乔淮生走出门,似乎是终于到了无人的时候,强撑了一天的腿得以松懈下来,身体踉跄了下,走廊的摄像头不着痕迹地转了半圈,却正好拍到他脖颈处显眼的红痕。
乔淮生一只手扶着门支撑着力量,抬手按下了密码。
房门啪嗒一声上了锁。
周围瞬间变得安静,新小区入住率其实不高,可是没过多久,旁边突然传来拖动桌椅的声音,似乎是隔壁在装修。
好在这人还算是有素质,晚上十点之后,那些声音就消失得干干净净,这本来并不是乔淮生的睡觉时间,不过隔壁不知道在煮什么,顺着窗台飘过来一点熏香气味,乔淮生材料看到一半,就忍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梦见小时候经常逗的那条流浪狗,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上,用滚烫又黏腻的舌头舔舐着他的脸,舔着舔着,又跟疯了一样咬了一口。
乔淮生醒来的时候先看了眼脖颈的红痕。
或许是他掐得重,昨晚留下的痕迹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变本加厉地被一种更深的红所覆盖,连旁边的皮肤都被波及。
于是乔淮生只好将衬衫的纽扣系到最后一颗,又用指尖勾了条领带。
更奇怪的是,腿上的绑带经过他一晚的折腾,居然还能保持着原样,乔淮生套上西服,对着镜子整理好着装,这才准备出门。
房门一推,对面的那扇门却跟着开了。
灯光应声而开,照亮秦舟那过分深邃的,执着的眼睛。
他只穿了件浅灰色的家居服,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柔和,目光在乔淮生被衬衫包裹住的领口上望了眼,轻笑了声。
“你怎么会在这里?”乔淮生皱起眉。
秦舟望着他充满戒备的目光,语气沉静:“前天晚上,我给你打过电话。”
那应该不是普通的打个电话,第二天清醒看到手机的时候,整个屏幕都要被未接来电占满了。
但是乔淮生轻轻地笑了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是吗,你说的是哪个手机?”
秦舟微一挑眉。罕见地,却也没有生气:“那乔总现在是去……?”
“上班。”
“来的时候听说乔总之前伤了腿,”目光在乔淮生被西装包裹的身体扫了眼,秦舟的眼眸晦暗不明,“这样还要去上班?”
“不上班也行啊,”乔淮生满不在乎地摸出手机,还真的不是昨天带的那个,一只手发着消息,“或者,我也可以去约会。”
“嗯。”
声音很轻,以至于乔淮生不由得又冷笑了声:“不过,我做什么,应该也跟你没什么吧?”
秦舟眸光一闪,却也没再反驳,也没有像之前一样疯狗一般扑上来,甚至退后半步,一副要回房间的样子:“说得也是。”
太乖巧了。
乖巧到乔淮生罕见地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瞬的质疑。
不过也只有一瞬,秦舟不拦,他就真的跟人聊着天,一只手按下了电梯。
下行键没有亮,乔淮生又按了一下。
还是没有反应。
他终于不得不抬起了头,看了眼上面昏暗的指示灯一眼。
“怎么了,”走到一半的秦舟跟着望了眼,静静道,“电梯坏了吗?”
“看来是。”
乔淮生在心里嗤笑了声,转头去开自己房间的门:“我先联系物业,等一会儿吧。”
“叮——密码错误。”
“叮——密码错误。”
“叮——密码连续错误!为防止未认证访问,系统已自动锁定!请在一小时后再尝试解锁!”
刺耳的声响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明显,而乔淮生十分确认,自己昨晚回来的时候用的就是郁明给自己的密码。
以他的记忆力,绝不可能在短短一晚的时间里就忘记。
那么……是谁趁着自己昏睡的时候更改了密码呢?
隔壁,静静地观赏完这一切的秦舟终于退后半步,让开早就准备好的房门,像一个善良的、偶然出现在这里的邻居:“要先进来坐坐吗?”
乔淮生微一挑眉:“行。”
脚步刚刚踏进去,房门砰得一声关上。
门锁扣紧啪嗒扣紧,在这样的早晨里,秦舟居然没有开灯,甚至也没有打开窗帘。
入目一片昏暗,乔淮生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哗啦,漆黑的寂静里,传来锁链碰撞的声音。
第25章 “我不想你再受伤了。”……
乔淮生蓦地一顿, 有什么银色的东西一闪而过。
只是下一秒,秦舟就已经打开了灯。
两家都是临时入住的房子, 照亮的客厅和乔淮生那里的布局很像,只是秦舟的看起来要更温馨和宜居一点,不仅里沙发换了套新的,厨房里还正煮着粥,乔淮生刚到门口,就已经闻到了香味。
“你腿上有伤,”秦舟拧眉看了眼乔淮生站得笔挺的长腿, “去沙发坐一会儿。”
说罢,才将袖口挽起:“吃早饭了吗?”
“只是等个修理工,”乔淮生说, “不用这么殷勤吧?”
“那就是没吃。”
秦舟走到厨房,将锅里的粥盛了一碗出来, 旁边还放了一小盘开胃用的橙汁山药——这是乔淮生以前喜欢吃的,他吃甜品过甜的不行, 太酸的也不行, 为了拿捏好这个分寸, 顾舟费心研究了很多菜。
“尝尝吗?”秦舟说着,坐在对面, “总不会是怕我下毒?”
“那倒不会,”乔淮生笑了声,“你下毒应该也会选个高明点的招式。”
视线绕了一圈, 从客厅旁边紧闭着的卧室门到厨房冒着的热气,乔淮生状似偶然的提起:“房间里的熏香不错。”
秦舟握着勺子的手蓦地顿住了。
乔淮生却已经自顾自喝了一口,绕过了这个话题:“好好的,秦总怎么会突然想到来锦城。”
他一副好似真的不知道那通电话的意思, 于是秦舟也没说话,跟着喝了一勺粥:“不知道,”他说,“也许是缘分吧。”
乔淮生轻笑,夹了块山药:“那跟秦总遇见,应该是孽缘了。”
“嗯。”好半晌,秦舟道。
橙汁山药的味道跟之前一样,连这沉默也一如当年,乔淮生不说话,他们就这样安静下来。
一顿早餐其实用不了多长时间,就像是这样偷来的,短暂的平和时光,也不过只是一戳就破的泡沫。
乔淮生是如何到这里来,秦舟是如何到这里来,他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这么默契地装着傻,不提起,不戳破。
因为按照他们现在的关系,其实连这种沉默也是种奢侈了。
可有时候引燃它,也只需要小小地一通电话。
突兀的铃声响起,乔淮生刚拿起手机,声音就从听筒中传了出来:“醒了吗,宝贝儿?”
那人的语气过于熟稔和暧昧,以至于秦舟一瞬间就抬起了头,乔淮生却已经将外扩取消,拿起来去了阳台,足足讲了有两分钟。
等他回来的时候,桌上的菜全都凉了。
秦舟独自坐在一桌残羹冷炙中,乔淮生一走,他便也没动,秦舟对这些说不上什么喜欢,事实上他也并没有太多喜欢的食物。
曾经他对于饮食只分为乔淮生喜欢和乔淮生不喜欢,但是现在,不知做了多久的早餐只能换来几句静默的时间。
乔淮生并不打算跟他再继续说再见,起身就往外走。
即便是缠着绷带,他的步伐看起来依然是平稳优雅,跟常人看不出任何区别,只有曾经朝夕相处过的人,才能看出,那步子其实是比平时慢一点的。
秦舟的眉头蹙紧,那种寂静终于在乔淮生快要出门的时候被打破:“腿上有伤,也要出去吗?”
乔淮生步子一顿。
“我以为你应该不会跟我说这句,”半晌,他嗤笑了声,“毕竟我现在这样,秦总多多少少应该负点责任。”
乔淮生的抱怨从来都不是歇斯底里的,他只是偶尔提起那么一两句,用一贯的漫不经心的,轻飘飘的语气,好像他并不是那么的在意。
可正是这样少,才每一把都那么精准,次次都能正中心脏。
秦舟搭在沙发上的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乔淮生却笑了:“不过也是,秦总只是为家里做事罢了。”
“立场不同,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乔淮生说着就要去开门:“先走了。”
他试着转了一下门把手。
房门纹丝不动。
又转了一遍。
原本从里面轻松打开的房门却像是卡住了般牢牢地焊在上面。
“看来我们挺有缘分,”沙发上,秦舟的目光终于带了些玩味,“连门锁都是一起坏的。”
乔淮生在心里冷笑一声。
他终于不得不回过头了。
尽管再想要视而不见,到现在,如果说他早上遭遇的一切跟秦舟没有任何关系,恐怕秦舟还真以为他是个傻子。
“秦舟,你应该不是偶然出现在这里的吧?”
乔淮生道:“别再跟我说什么狗屁缘分,这种东西我是从来都不信的。”
要不然,他五年里也曾去纽约出差过十几次,怎么一次都没有碰见过?
“你来这里,处心积虑地跟我做邻居,想做什么?”
那双黝黑的眼睛紧盯着他,秦舟说:“你觉得呢?”
秦舟从来都是这样,不想要回答的事情不想要说的话,任凭你怎么歇斯底里都不会回应一句。
当初离开的时候是这样,现在回来了还是这样。
“难不成是来赶尽杀绝的吗?”乔淮生不由得感到愤怒,“也是,五年前你那么委曲求全待在我身边,心里面一定是很恨我吧,能见到我落魄的样子,怎么能不过来亲自观赏呢?”
“你是这样觉得。”秦舟扯了扯嘴角,像是想笑,只是动作看起来扭曲又僵硬。
“不然呢,”乔淮生道,“可惜了,让你很失望?”
秦舟终于在这个时候站起了身。
他的身量比乔淮生的要高,两个人都挤在玄关的小小角落的时候其实很有压迫感,秦舟往前走,乔淮生只能被迫往后退,直到整个人的脊背都靠上墙壁。
腿上的压力被减轻,刚刚的痛楚瞬间小了一些。
秦舟这才垂下眼:“你现在状况的应该在家休养。”
“什么家?你家吗?”
“门锁坏了是吧?”乔淮生一点头,“行,那我报警来修。”
他说着就要去拿手机,结果号码还没拨出去,郁明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乔总你起床了吗?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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