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到专业的摄像机,文琼的笑容消失了,他赶忙去看维克,却见对方也有点茫然。
好在维克反应还算快,他快速从背包里取出两只没拆封的一次性口罩。
文琼不等维克递过来就主动伸出手。
赶在记者注意到他们前,两人将口罩戴好。
口罩遮住半张脸,文琼有了点安全感。
这时记者也发现了他们,谨慎地迎了上来。
“我们不接受采访。”维克果断拒绝。
“对,我们不接受。”文琼帮腔。
记者倒很有素养,被拒绝后,她没强行采访,说了声抱歉,便迎上把维克和文琼抓进派出所反省的年轻民警。
这让文琼和维克松了口气。
可不出一分钟,变故又发生了。
一名打扮时尚干练,年龄三十岁上下的女人慌张地冲进派出所前厅。
文琼脸色一变,来人正是他的姐姐。
在文琼认出姐姐时,对方也看到了他。
“你这是怎么了?你不会还没放弃学长吧?你过敏那天晚上,他把你送到医院没留多久就走了,你忘了吗?”姐姐全然没发觉记者就在不远处,恨铁不成钢地对起身迎接自己的文琼质问。
近乎崩溃的心情让姐姐没办法控制音量,她的喊声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文琼没预料到姐姐反应这么大,他愣在原地。
由于口罩遮住脸,姐姐看不清文琼的面容,只觉他还在倔。
这让她更加崩溃,难过地说道:“小琼,我和妈妈能接受你喜欢男的,但唯独学长不可以,他太聪明了,要是他真喜欢你,我和妈妈也不说什么,但他又不喜欢你。”
“你不能这么巴巴贴上去啊!”
姐姐说着捂住嘴,掉下两滴泪来,恨恨道:“我有时候真想给你一巴掌,把你脑子里的水打出来。”
“这位家长,不要冲动。”年轻的民警见事情不妙,赶紧冲上来劝导,“有话好好说,不能打孩子。”
“我知道,警察同志,但是我们家的情况你是不知道。”姐姐抹着眼角,气得不行。
文琼回过神,想要安慰她,又不知从哪里开口,因为他确实表现得像是很在意令季。
一瞬间文琼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在背地里偷摸关注人了。
在文琼感觉他是遭报应的时候,民警已向姐姐解释清楚他是如何进派出所。
“不算什么大事,你弟弟是和别人在公园附近吵架,被公园里遛弯的大娘发现,大娘怕他们打架,就来报警,我们过去看看,顺带把他们领回来冷静。”民警尽量简洁地讲述。
听到吵架,姐姐又擦了擦眼泪,注意到默不作声的维克。
强烈的预感告诉她,戴着和文琼一样同款一次性口罩的维克正是和自家弟弟吵起来的人。
再加上这段时间得到的小道消息,姐姐颤抖了几下。
随即她问向维克:“你是现在和学长住在一起的人吗?你们是因为那个学长吵起来的吗?”
此话一出,警察大厅彻底安静了。
不论是记者还是摄影师,抑或是民警都屏住呼吸,他们从业这么多年,各种奇葩事都见过,但两个学弟争学长,还差点打起来这种事确实是第一次遇见。
而维克也不负众望,他扫了眼不知何时对准备他们的摄像头,在权衡过后回答:“是。”
第39章 ‘潜规则’
“我们差点打起来。”维克补充。
前厅内因维克的回答寂静得像是在墓地一样。
呆滞的年轻民警和记者以及各摄影师左看看维克, 右看看维克,哪怕什么怪事基本上都见识过,他们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进入下一个话题。
万幸的是不用记者和民警发愁太久, 文琼的姐姐再次崩溃了。
“你还为了学长和人打架!”姐姐捂住脸喃喃。
“我,我没有。”文琼小声辩解, 希望姐姐能缓过来。
说实话他没想过为什么姐姐的反应会那么大, 之前不都好好的吗?
文琼心中的疑惑越来越重, 正当他想要问问姐姐又接到什么消息的时候,姐姐先一步悲伤地开口。
“我和妈妈已经忍很久了,觉得你只要不闹太过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什么,反正你那个学长也不可能看上你,再说只要是谈恋爱, 谁没失败过。”
“但是我们不能忍受你进派出所!”姐姐深吸一口,“小琼,这是原则性问题,我想你学长也不愿意看到你们因为他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被抓走关起来。”
此话一出,文琼全明白了。
因为平时他就不太靠谱,所以家人能容忍他胡闹, 对比较出格的事情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比如他去堵令季, 在酒吧里和人吵架。
但是现在的情况不一样, 他都进派出所了。
而且还是因为‘学长’。
文琼换位思考,发现假如是自己的某位兄弟姐妹恋爱脑严重到进派出所,甚至还要他去接人, 他也会崩溃……不过为什么姐姐会如此认定他是为了‘学长’才进派出所?
思考到最后,新的疑问冒出。
一瞬间,刚刚经历过一场意外,不得不来派出所躲避的文琼立刻意识到这里面说不定有猫腻。
那么他就不能把话说开,只能将错就错。
不然岂不是顺了背后利用他的人的意?
文琼的倔劲上来了,他宁愿被当做成恶毒男配恋爱脑晚期,也不愿意让幕后黑手得逞。
于是他心一横,如比格犬一样大声叫嚷道:“姐,我没有和他打!他这个控制狂根本不配我动手!”
姐姐闻言,看了看文琼的小身板,又看看维克在厚衣服的遮挡下,仍显得壮硕的身躯,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文琼忽略了姐姐的眼神,他指责维克:“我已经知道学长和你在一起的原因了,他根本不喜欢你。”
“我不在意。”维克反驳,“我知道我喜欢他就够了。”这是他最初的想法,也是从那时起,他开始琢磨如何改变他和令季的关系。
对于自身的心态和感情,维克有明确的认知。
奈何其他人不清楚。
“恋爱还是要两情相悦,不能剃头担子一头热。”终于找回语言能力的民警抓住机会调节。
说完维克还不够,民警又开导起文琼,“你也是,热脸贴冷屁股这事,说出去也不好听。”
“可是学长是在意我的。”文琼委屈道,“我对柠檬橙子过敏,误喝了他送过来的柠檬水,学长第一时间就把我送医院了。这不是在意,这还是什么?”
“可能只是他好心。”民警为难地说。
“嗯,所以他才留下你。”维克理性地评价。
这话一点没错,文琼同样感觉令季收留他是出于好心,这让他有些羞愧,不好意思去看维克。
然而这被姐姐当成他被说到痛处,仍念着令季的好。
权衡过后,她心一横,对文琼说出她认为的真相:“小傻子,你真以为他在意你?他那几天把你留下,只是为了套话。”
文琼愣住,他有非常清晰的自我认知,明白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二次元画师,平时除了赶稿,只会画点同人图。
总不能令季是他对家吧?
很快文琼否了令季是他对家的可能性,他依稀记得令季在only展上拿的是我煮一胎八宝的袋子,这意味着他们嗑的是一样的,都是all的cp。
文琼把一个个选项全部剔除,赫然发现自己找不到一点令季能向他套话的地方。
实在是想不出来,他索性对姐姐问道:“他要套什么话?”
“你竟然没看出来。”姐姐再度破防,比文琼被套话更悲伤的是他都没察觉出令季在套话,他们段位差距太明显了。
可这还没结束,维克突然说出令季的‘套话’内容。
“你父亲正在抛售几家公司的股权,他留下你,是为得到与股权有关的消息。”维克回忆昨天去找令季时,林如风和他的对话。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令季有意为之,不过从林如风和文琼姐姐的表现来看,大部分人应该都倾向于令季是为股权才特意留下文琼。
维克自觉他最好将这个新增加的剧情设定告知文琼。
而文琼领悟得很快,他马上接到暗示。
“你从哪里知道的?”文琼装作恶狠狠的样子逼问维克。
“你觉得还能是从哪里?你那几天在酒吧闹一场,只要去过酒吧的人都在打听这事!”姐姐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文琼这下有些心虚。
但他转念一想,大家都误会,那意味着他演技还可以啊。
不知为何文琼又有点骄傲,可是他没有表现出来,转头去看维克,执迷不悟一般说:“不可能,他不是——”
“既然大家都觉得他利用我,为什么他不会利用你?”维克适时打断文琼的话。
文琼接住戏,猛地闭上嘴低下头。
望着变得失魂落魄的文琼,维克思索片刻,又说了那句话:“只要他能属于我,我不介意被他利用。”
“你又说得他像你的东西一样。”文琼抬起头,直白地问道:“他如今不属于你,你就要强迫他属于你吗?”
接着不给维克回答的机会,他就发出嗤笑,讽刺道:“呵呵,难怪他不爱你,你是偏执控制狂,他也是,控制狂最讨厌和自己一样的人。”
“我会让他爱我。”维克面无表情的说道。
气氛不知为何变得剑拔弩张。
一直插不上话的民警生怕维克和文琼再打起来,向前一步,拦在两人中间。
“你们这感情很复杂啊。”民警干巴巴地说,“这种事不能强求,更不能走极端,实在是放不下,你们可以良性竞争。”
“我会买早饭。”维克冷不丁地接了一句。
民警怔住。
而不等民警夸维克两句,文琼气鼓鼓地开口。
“我会洗碗。”文琼虽生气,话语里却充满自豪。
维克没想到文琼会开始比拼,不得不跟上,“我还会洗衣服。”
“那都是洗衣机洗的,没有灵魂!”文琼呵斥。
听着似曾相识的话,维克沉思半秒,“我有扫地,叠衣服。”
“这些我也会,而且那几天都是我在干那些活。”文琼不满地提示,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那段时间,分明是他出于不好意思把打扫卫生的活包揽,不是维克在干活。
维克也想起来,同时他自觉那样说有揽功的嫌疑,便又想了一会,换了一样在做家务以外的特长。
“他很喜欢我的身体。”维克记得,每次当他洗完澡,有意赤着上半身出来,令季的视线都会飘到他身上。
可那只是单纯地看两眼而已。
维克不觉得自己这样说有什么不对,其他人不一样。
现场足足沉默了半分钟,直到民警慌乱地扭头,对不作声的记者问道:“这能播吗?这算播出事故吗?”他很不解,话题是怎么从谁做家务更多拐到高速上。
文琼的姐姐同样不解,她盯着自己的弟弟,嘴唇动了动。
观察文琼呆愣的样子,姐姐能够确认他和令季可能是清白的,他只是被学长钓得团团转罢了。
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文琼姐姐只知当前最好结束这场荒诞的对话。
“够了!”姐姐大喝一声,随即她冷着脸对文琼下命令,“别丢人了,走,我带你办手续,把你领走。”
觉得自己被维克秀恩爱的文琼也不想再聊下去,当即借坡下驴,不再说话。
民警的反应同样迅速,他立刻要带文琼去办手续。
就在事情要尘埃落定之际,一名穿着西装,面容严肃的中年女人踩着一双黑皮红底的细高跟鞋走进派出所前厅,她的身后随行的是几名打扮得如刻板印象中的精英的男男女女。
中年女人环视一圈前厅,最终将目光定格在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维克身上。
又扫了眼摄像头,中年女人哭笑不得对维克抱怨:“小少爷,你可把你爸爸妈妈急坏了,我正开会呢,你妈妈火急火燎给我打了七个电话,要我去警局。”
“我是和人吵架,被带进来。”维克无奈解释。
“看得出来,应该没打起来,不严重。”中年女人点点头,随后她走向民警,搬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我是他的律师,受他父母的委托处理这件事。”
表明身份,中年女人又去看记者。
不用她多说什么,与她同行的律师就去找记者与摄影师沟通,询问这段录像能不能不作为素材播出。
然后他们得到一个悲伤的消息,这是网络直播。
得知这一消息的中年女人揉了揉额角,好在她没多做纠结,请记者和摄影师不要再拍摄以后,她便去办手续。
文琼的姐姐看着中年女人,犹豫了几秒,她没说话,跟着民警一同去办手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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