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睡太久,醒来后要陪窝玩噢ow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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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祈倒也没有做梦。
而是以旁观者的身份,观看了自己遗失记忆中的几个片段。
他是穿书局最初诞生的那批系统,但制造过程中出了一些问题导致成了半残废品,也因此阴差阳错地觉醒了自己的独立意识。
刚诞生那会的他混混沌沌的,意识并不开明,只有“自己是个特殊生命体”和“马上就要被送去销毁了”两个模糊认知。
在被送进销毁池前十分钟,他被柏弥捡了回去。
那会柏弥是穿书局从外面捞进来的第一批非本土攻略者,说人话就是现实世界死了,和穿书局签署协议,完成一定任务后就可以复活拥有新的生命。
柏弥用两个S级任务评定的奖励,从
第一部手里拿到了他的管理权。
第一部那群人恶心得很,系统交到柏弥手里的时候,只剩下一个空荡荡的壳,只留了一星半点等同于无的能量敷衍柏弥,而他因为没有足够的本源力量陷入了沉睡。
系统想要启动必须有本源力量,而目前能转换出这种力量的源石,只掌握在
第一部手里。
说得难听一点,
第一部相当于丢了个一无是处的垃圾给柏弥。至于壳子,那玩意销毁池外的待处理站堆成了山。
得知还有办法让他醒来后,柏弥并没有放弃。
那个时候的穿书局只有一部和二部,九部还未组建,
第九部的技术骨干阿弦也只是研发部一个平平无奇的实习生。对于柏弥要他救回一个几近报废、只剩下一个空壳的系统这件事,阿弦木着脸表示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柏弥双手合十,用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可怜兮兮地看着阿弦,拖长语调说弦弦——,最厉害的阿弦老师,求求你帮帮忙吧,这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他都已经生出自主意识啦...你忍心不救吗?
阿弦说柏弥你别摇我了我被你摇得头晕。
几秒后又难得错愕地看着柏弥怀中那团虚弱得只剩一层微淡蓝光的小家伙,“你说他——”
“你没听错。”柏弥将小系统化成了一只猫方便揣着,他顺了顺小猫柔顺的长毛,轻声:“阿弦,请你帮我这个忙,我想救他。”
阿弦轻叹口气,从柏弥手中小心捧过这只有两个手掌大的白毛团子,“知道了,我尽力。”
“但先说好。”阿弦又恢复成那副不近人情的冷淡模样,“需要任何材料我不会跟你客气。”
“那当然啦,你尽管开口。”柏弥笑眯眯地点头,荼红眼眸笑得弯弯的,“实在不行的话我就去骗几个
第一部的人,让他们乖乖给我把能量源石送过来。”
阿弦:“........那倒也不必。”
是还嫌情债不够多是吗?
让他醒来的过程属实是耗费了柏弥和阿弦很多精力和心血。
这个过程很长很长,久到穿书局几经波折变迁,久到柏弥换了一个又一个男朋友,久到
第九部都成立了,小系统才从漫长的沉睡中苏醒。
而他只感觉睡了极其漫长的一觉,初初睁眼看到的第一样东西,是一双月白色的眼眸,明镜一样剔透干净,如覆霜雪的清冷凉薄。清晰地映着一张懵然的脸。
青年有着一头漂亮的霜蓝色长发,似月华从肩头流泻而下。冷淡的眉眼隐约透着疲倦,可眸底似乎又含着一点别的、难以察觉的情绪。
初生的小系统懵懵懂懂地对他伸出手,阿弦怔了一瞬,试探着接住。
温凉的,柔软的,脆弱的
新生。
小系统歪着头,冰蓝的眼眸纯澈而茫然。他的脑中没有植入任何的记忆,本能尝试着运转语言模块,有些生疏地发出音节:“你好,请问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名字很重要。
小系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但他就是天然觉得,这是一个生命体的根本和羁绊。
有名字才有根系,才有归属和家。
“有。”阿弦扶着他坐起来,连自己都没发觉的,清冷声线微不可察地融和稍许:“容祈,你的名字。”
————容兮遂兮,垂带悸兮。
容字取了期待相见之意,这个字是柏弥选的。
容者,盛也。
更是希望他有包容和承载的能力,亦希望他是明盛的、鲜妍的。
祈字则是阿弦挑的。
祈年年清澜昭昭,岁岁长宁喜乐。
亦是祝愿这个孩子所得皆所念。
容祈。
他们的小七。
阿弦淡淡开口:“手给我。”
小系统眨眨眼,对他伸出手,认真感受着蓝发青年指尖划过手心落下的横竖撇那,就是有些痒......这个感觉叫痒?
“是这两个字,记住了吗?”
他又眨眨眼,很认真点头,“我记住了...那你叫什么啊?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吗?”
青年怔了瞬。
“阿弦,琴弦的弦。”
小系统再次对他伸出手,蓝瞳弯成两簇清盈饱满的月牙,“可以麻烦你再写一下吗?我也想记住你的名字笔划。”
......
柏弥做完任务回到
第九部的时候,小容祈已经和第九部上上下下都混得很熟了。
整个
第九部没有人不喜欢这个小老幺。
阿弦问柏弥,对于小七,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柏弥看着坐在窝在秋千上晃晃悠悠看书的小系统,他的眉眼还是青稚一团的模样,外观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可实际年龄连一个月不到......柏弥摇摇头,轻笑着说现在想这些还太早了,等他长大再说吧,他想做什么,让他自己选择。
第282章
原来他的名字是这个意思。
有这么多美好的祝愿和希冀。
他还以为是柏弥给他捏造身份时随手取的名字呢, 从编号系统00R7-0112-09取了R7得来的灵感呢。
但却是反过来的。
R7,是容祈的谐音。
先是容祈,然后才是系统00R7-0112-09。
可是……他碎掉自己的系统核心, 第三次醒来后,
第九部为何只叫他小七, 闭口不提容祈这个名字呢?
下次见面问问柏弥大人好了。
这段记忆最后一幕是
第九部的人给他过生日。他的生日是0112, 柏弥把他捡走那天的日期。
系统编号里的0112是他的生日。
这个容祈倒是知道。
之前他也曾好奇地问过柏弥, 0112是他从总部出产被赋予意识的日子吗?结果柏弥翻了个大白眼,说我才不会挑那么晦气的日子作为你的生日呢。
柏弥捏捏他的脸, 说我们小七可和那些千篇一律的流水线产物不一样, 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拥有真正的思想和人格, 情绪和情感, 从意识层面来说你是人类, 只是身体基底是由代码和数据组成而已。
当人类还是做系统, 容祈最开始并不在意这个。
人类拥有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总是很容易爱得刻骨铭心, 恨得痛彻淋漓。会笑, 会哭, 会疼……对比起冷冰冰的科技产物, 他们是生动的、脆弱的、炙热的,拥有鲜明浓烫的情感,稍微靠得近些,就容易被吞噬融化。
可是人类活着,不管是几十年,百年还是几百年,都是苦难周折多过美好幸福的。
他很吃苦, 也很怕疼。
所以宁愿选择旁观。
“这么看,阿祈倒是很适合修炼无情道。”听他说完,懒洋洋支颐的青年翻过一页,“静观红尘波澜、独立尘世之外,心不动,念不动,情不动,众生皆为过客,虽有交集,却无同归者,终是孑然一身独行客。”
“我才不要修无情道。”银发少年这话听得一知半解,只感觉文绉绉的要懂不懂,不由轻皱鼻尖,“什么动不动的,你们说的无情道应该就是讲究一个封心锁爱无欲则刚吧?我想修无情道直接扣掉自己的情感模块就好了。”
“那阿祈想修什么?”青年觉得他这幅模样可爱得紧,雪青色的眼眸弯了一弯,伸手把小系统捞过来抱在膝上,轻吻像是蝴蝶般落在他的鼻尖。
被抱得多了,容祈也就习惯了。他索性放松下来,像是没有骨头的猫似的软绵绵地靠在应周徊臂弯里。
“我要是能修炼的话……就阵修或者符修吧。”
他觉得拿笔在虚空一气呵成勾画出法阵或者灵符后,挥袖对敌人拍去的样子真的又飒又酷。
应周徊没觉这个答案有什么不妥,他又亲亲少年的眼梢,玩笑道:“那阿祈可以考虑一下拜我师兄为师,他于灵阵一道上小有成就,性格应该也对你胃口。”
“我又不是你们这个世界的人,干嘛要认你师兄作师父啊?”小系统歪了下头,溵蓝眼眸一错不错地看着应周徊,“我不可能永远在这里,我要回家的呀。”
......但兜兜转转还是成了应周徊的师侄。
围观的容祈想这是什么callback:D
他和应周徊......是恋人关系吗?
“应周徊。”梦境里的少年轻碰下应周徊的眼睫,虚虚描过眼型轮廓,“你的眼睛,怎么妖化了?”
说这话时,少年的眼神是近乎天真的纯粹,却又似冷浸浸的冰珠,有种不谙情感、不识风月的透彻。
色泽清浅的虹膜像是剔透的镜箔,你可以在里面清晰映留下自己的影子,可一旦远离,镜子又会变得空无一物。
你永远无法在镜子里真正地凿刻下自己的身影。
被妖力侵染成深紫的瞳仁收束成针状,像是锁定猎物般盯着怀中的银发少年,眼神邪性而冰冷。
他的气质也从往日的温融散漫变得恢恑憰冷,从克复守礼的人失控成暴戾无常的妖,只需要少年轻描淡写的一句话。
但容祈没有半点惧意,哪怕那些浓黏如墨的稠影像是蛇一般从袖口和衣襟钻入,游移上他的肌肤,像是锁链一般缠紧他的手腕————
少年没有任何挣动,还是乖乖坐在妖物膝上。感觉到冰凉黏腻地触感擦过腰身,银睫轻颤两下,像是受惊的蝴蝶,抖着轻脆蝶翼,却没有飞走。
容祈忍着喘息,声音轻了两个调:“应周徊……这次可以不要蒙住我的眼睛吗?我不喜欢太黑的环境。”
过于黑暗的环境容易让他联想起漫长的沉睡期。
半响,应周徊轻轻恩了声。抬手捏住少年漂亮的下颌,看着那双渐染雾泽的蓝瞳,喉间溢出声似叹息似满足的喟叹:“阿祈,你知不知道,一味纵容只会让妖类得寸进尺?”
“我......”容祈顿了下,那双因为妖化而变得尖长的指甲慢条斯理地搔刮过他的喉管,他没有鸡皮疙瘩这种东西,不由自主地轻微颤栗一下,喉间哼出声甜腻的喘息。
那些黏冷浓稠的妖泽在衣衫下愈发过分起来,锁骨,胸腹,大腿...专挑敏感的肌理处游走,摩挲着,把玩着,情人一般,蛇一般。
“应周徊!”容祈有些忍无可忍地抓着他的手腕从自己颈上拉开,因为情动,眼尾染上妍丽薄红,眼眸雾濛濛的,瞪人毫无威慑力可言,“每次都是这样......你能不能先听我好好把话说完?”
妖化物停滞一瞬,但也只是一瞬,随后便继续动作。只是幅度稍微缓和下来。
被容祈瞪了第二眼的应周徊亲了亲他的眼梢,“你说,我认真听着。”
“你说的我都知道,不要把我当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容祈说得艰难,几乎是每说两三个字就要停一下。在他终于忍不下去重力踹了应周徊一脚后,那东西终于暂时消停下来。
“我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高兴了,你要直接和我说。”骤然停住,容祈也有些不上不下的难受,轻弓下腰身。
他蹙下眉,认真地看着应周徊,声音微哑:“我没有和别人这么相处过,你是第一个,我也是第一次同别人建立如此亲密的关系。我有很多不会的,你要教我,要对我多点耐心,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
“我可以纵容你的脾气,可以让你得寸进尺,让你一次又一次折腾,是因为我乐意。”
“但是有一点。”少年捧着他的脸,长睫湿涔涔地垂下,凝视着那双妖异的眼睛,“长了嘴是用来说话的,我很讨厌不长嘴的人。”
“次数多了,我会厌倦。应周徊,你不要消磨我对你的耐心,这个是经不起一点耗的。”
应周徊一开始还只是懒懒散散地听着,到后面眼神也认真起来。容祈说完后,他轻扯了下唇角,“阿祈,我想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但是你说你要回家。”
“我是要回家啊......你等一会行吗,让我把话先说完。”容祈又拍了他一下,蠢蠢欲动的妖化物才安静下来。
少年有些困惑:“所以你生气就是因为这个?我要回家是因为我的家人在那里,那是我长大的地方,我的情感天平往那边倾斜不是很正常吗?”
“你不会挽留吗?不会做出实际行动留住我?制造更多的羁绊让我不舍地离开吗?”明明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啊,容祈愈发不解,“你们妖怪想得比人类还复杂吗?”
应周徊用一种容祈看不懂的晦涩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容祈正要说话,忽然感觉缠附在皮肉上的妖化物忽然疯长,像是失控的灵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脆弱柔软的蝴蝶困泅在情潮里。
粘稠的墨色将少年完全吞噬。
......
被应周徊从浴房里抱出来时,容祈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少年散着过膝的银发,裹着过于宽松的寝衣蜷在他怀里,身上的清冽冷香比素日要浓出些微,霜雪融化,草木幽润香气更盛,像是初春解冻时被泠泠溪水漫过的新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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