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因边分神思索着,边紧盯梦境离呈现的“原著”剧情,生怕错过什么要紧的细节。
谢尔利特并没有得势太久,楚淮的到来成为破局的关键点。他以雷霆之势从议政院手中接管了皇室的保护一职,用艾德里安的储君印章和手令,在星网直播宣布现任在位的那个傀儡虫皇做不得数,艾德里安并没有死亡,不日便会返回帝星主持局面。
恰如梵因的猜想,国安署和议政院却实存在暗中勾结。稍微稳定了局面后,楚淮反手就把国安署的叛徒副署长给一枪崩了,行事果决冷酷,完全不在意外界的谣言与压力,杀完之后,直接宣布国安署暂时由他接手管理。
这些事,梵因是在呈到谢尔利特面前的情报里看到的。
......
在艾德里安。莱耶斯回到帝星后,谢尔利特精心布了一年的局被他和楚淮联手在半个月内破开逆转。
这半个月所发生的事情又是以两倍速+碎片化的形式潦草过完。
梵因忍不住:“......”
这段在原著里是被作者一笔带过还是潦草略写了?
没有看到谢尔利特如何被斗败的过程,梵因估摸着自己醒来后还要再细读几遍原著才行。
梦境的最后一个场景是谢尔利特在监狱里和楚淮见的最后一面。
“听说你...晋升元帅了。”他贴墙坐着,四肢都铐上了限制行动的束缚环,因为长时间未进水,声音干哑得厉害:“楚淮,恭喜...以朋友的身份恭喜你。”
“楚淮,我们还算是朋友吗?”
楚淮垂眼看着谢尔利特,片刻后,说:“......算。”
“楚淮,你为什么会选择艾德里安?”他低低咳嗽了几声,“因为他是帝国储君吗?可明明...我也差点就站到和他同样的高度了,你为什么从来不会多看我一眼呢?”
楚淮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谢尔利特。”
“你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等我死了,可以让把我葬在梵因旁边吗?”谢尔利特笑了下,“我不后悔我做过的任何事,但对他...还是有点对不住的。”
听到这句话的当事雄虫:“......”
不是吧,死后都不得安生?
“不可以。”楚淮回绝地很干脆,“斯特温阁下不会愿意的。”
“别这么自私。死之前还要为了成全你自己的一点私心与愧疚,去打扰一个被你辜负的阁下。”
“谢尔利特,你终究没明白过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
“......再见。”
......
谢尔利特看着桌上不知何时多出来的浅粉色针剂,喉间溢出几声低笑。
“是吗?”
“那就希望下辈子能活得清醒一点吧。”
针尖抵上谢尔利特的脖子那一瞬,梵因很明显的感觉到脚下一空,周围场景如潮褪般消失,他跌入了更深层的黑暗里。
......
梵因睁眼,窗外天光大盛。
他一醒来,扎根宿主脑域时刻感知宿主状态的07也从休眠中开机。
小系统扑棱两下透明翼,[=。=]还有点懵懵的:“小梵早...”
“早。”梵因坐起来,银发绸顺绵密地铺了一身,眉睫微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片刻,他对07说:“你能连接虫族星网吗?”
07[0.0]:“可以呀...小梵想搜索什么资料?”
“离婚协议书。”
07:“......” ?
第57章
小系统有些欲言又止。
它刚要应声, 又听到梵因说:“算了,暂时不用,等以后再说吧。”
“好。”07也不多问, 他看着梵因掀开羽被准备起床,小声:“小梵, 要不要再睡一下?这会还早呢。”
梵因摇摇头, “今天还有事。”
一刻钟后, 换完衣服的斯特温阁下坐在妆台前,把一头银发捋到身前, 手法娴熟地编着蝎子辫, 边问:“谢尔利特下楼了吗?”
07钻入别墅配备的全屋智能家居管理系统里溜了一圈, 回:“下楼了, 现在正坐在餐桌前看新闻。”
梵因随意从妆匣里勾了根发带系在发尾, 往衣领上别了一枚雕花蓝宝石夹。起身, 理了理微皱的灯笼袖,边往外走去。
等他收拾好,07飞过去趴他肩上, 轻轻蹭了蹭宿主宝宝的颈窝, 快乐地忍不住轻轻拍了拍翅翼。
谁会不喜欢和精致靓丽的大美人贴贴呢。
“小梵, 你不等谢尔利特走了再去吃早餐吗?”07还以为他问自己谢尔利特的动向是为了避开打照面呢。
“不。”梵因说, 余光瞥见小系统还在懵懵地等着自己回答,补上解释:“我是为了避开他的早安吻。”
“懂了。”07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小梵不能忍受和他有肢体接触,但是还没到看着他的脸觉得食不下咽的程度,勉强还可以忍忍。”
小系统叹气:“小梵,你好惨啊。连顿早餐都不能好好吃。”
梵因:“……”
倒也没有那么惨。
只是…他轻轻瞥了一眼07。
这位朋友…是不是脑补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早上好。”瞄见梵因下楼的谢尔利特关掉新文界面,唇角微微勾起, “昨晚睡得好吗?”
“早上好。还行。”梵因和往常一样在他对面落座,他的目光在桌上新换的鲜花上停了两秒,“今天怎么没放蓝弦月影?”
“偶尔换成别的花有利于提高生活仪式感。”谢尔利特微笑道,“域外星发现的新品种,近来深受阁下们的喜爱,你喜欢吗?”
雄虫天性喜好精致繁复之物,能遭受阁下们统一的追捧,那必定是顶顶漂亮的。这花也确实很漂亮,从浅橘色过渡到鸦青白,层层渐变,内里热烈,外廓清冷,微微卷曲的花蕊是艳极的朱红,酷似美人的烈焰红唇。
“很好看。”
说完这三个字后,梵因说完后就拾起餐刀,开始给吐司片抹果酱。谢尔利特看着他微垂着眸,慢条斯理地把果酱抹得满满当当,半点没有要再开口的意思,轻叹:“……梵因,你都不问一下这个新品种的名字吗?”
梵因咬下一口吐司,慢慢地嚼完,咽下,又喝了两口甜奶,这才顺着谢尔利特的话问:“叫什么。”
明明是疑问句的句式,他的语气却是平铺无澜的陈述句。加上清清冷冷的一把嗓子,好奇是半点没有听出,只有一股子冷冷淡淡的敷衍捧场。
“雪吻红萸。”谢尔利特顿了下,放下手中的汤勺,“梵因,你心情不好的话,可以直接和我说的。”
没有,小梵不是心情不好,是单纯不想搭理你而已,对你多说一个字都觉得是浪费时间。
07在心里默声道。
想起原著给谢尔利特。多恩的官设有个形容词是“十二分的察言观色,温柔敏感高情商”……
他忍不住吐槽。
就这还高情商呢?雄主摆明了不愿意搭理你,还硬要问心情为什么不好。
真是没点眼力见#
梵因在谢尔利特的注视下细嚼慢吞地吃完一块吐司,才说:“没有心情不好。”
“那你为何……”谢尔利特微顿几秒,似乎是在想形容词。他的声音染上几分无奈:“对我爱搭不理的?”
“或者是我有哪里没做好,惹你不快了?”谢尔利特语调微微放慢,字句咬得愈发温柔:“梵因,伴侣之间应该坦诚相待,这是你和我说的。”
坦诚相待?
这几个字落在梵因耳朵里,既觉刺耳,又让他很想笑。
他轻抬银睫,平静地和谢尔利特对视,“你没有哪里没做好,我也没有不高兴。”
“只是昨晚没有休息好。”梵因木着脸,给自己找了个相对合情合理地理由:“困,有点烦,抱歉。”
“你永远不用和我说抱歉两个字。”话都说到这了,就算不信梵因没有说实话,谢尔利特也不会再追问,他直接换了话题:“今晚亚克多先生的生日宴,五点半我让虫来接你,我们直接在宴会门口会和。”
“抱歉。”梵因喝完最后一口甜奶,从保姆机器人手中取过漱口水,清洁了口腔,又用干巾擦干唇边水渍,才接上后半句:“今天有事,可能陪不成。”
“好吧。”谢尔利特也不生气,纵使一早晨梵因都没给过他一点好情绪,宴会邀请也是不作思考地就驳回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好涵养,仿佛面具似的焊死在他脸上了:“那我今晚早点回来,陪你一起休息。”
“不用。”梵因用热棉巾一根根地把手指擦干净,纤长细密的银睫像是雪羽一样安静垂敛着,一个眼神都没分给谢尔利特,“斐嘉近来心情不好,我去陪他几天,这周都不回来住了。”
谢尔利特盯着他眼下两道浅淡睫影,语气忽然淡了:“梵因,是斐嘉心情不好黏你,还是你心情不愉去找斐嘉?”
梵因没料到他会直接说破,银睫轻抬,苑紫色的眼稍起波澜,只是眼神却还是疏静而冷淡地。
“这个顺序,好像不是那么重要。”梵因把用过的热棉巾递给保姆机器人,声调轻扬:“谢尔利特,斐嘉是我弟弟。”
同卵而生的双生子弟弟,他在这个世界血脉相连、关系最为紧密的存在。没有谁在他心里越得过斐嘉去,斐嘉那里亦然。
07在梵因肩上小声哼哼:“人家和弟弟相处了二十几年,你才三年不到,怎么可能选你…没眼力见就算了,还莫名其妙的自信。”
梵因差点没绷住轻笑出声。
有个球形弹幕机时不时在耳边锐评吐槽,心情实在是很难差的起来。
怎么会有这么好玩的系统。
“好吧,我知道斐嘉在你心里很重要。”谢尔利特无奈笑道,仿佛方才那点不愉只是错觉,“只是梵因,你能不能分一点心思给我呢?我好歹也是你的雌君。”
“我的发/情/期快到了。”他上前几步,拉近和梵因的距离,声音低了稍许:“亲爱的,你要扔下我一个人熬发/情/热吗?”
“……”
梵因沉默两秒,说:“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可以抽两管血给你,提取信息素也行。斐嘉那边我已经应下了,要是失约不去的话,很难哄好的。”
谢尔利特用一种半开玩笑的语气:“看来在你心里,我是比不过斐嘉阁下了。还是说,我比斐嘉阁下好哄,所以你就扔下雌君去见弟弟了是吧?”
“我还需要努努力,努力增加在雄主心里的分量才行。”
要说点什么才行,不能让谢尔利特现在就起疑心。
梵因在心里默数三声,给自己作了下铺垫,眉眼间冷色稍融,声音仍是清清淡淡的:“难道不是吗?”
谢尔利特一时没反应过来:“恩?”
“你比斐嘉好哄。”梵因用大拇指指腹慢慢抹匀手背上的润手霜,空气中泛开一股幽淡微甜的乳柑果香气,似有似无地盈上两虫的呼吸,“你自己也承认了。”
他轻掀眼睫,眼梢随着上眼睑地翕动微微上扬,眸色是一贯的清冷无澜,可轻挑的眼尾却有种说不上来的诱。
“你和斐嘉,一个是我弟弟,一个是我雌君,有什么好对比的。”梵因定定地看着他,内心毫无波澜地扮演之前那个毫不知情的自己:“谢尔利特,你不会是吃斐嘉的醋吧?”
“倘若我说是呢?”那股幽甜地乳柑果香气忽的浓郁起来,谢尔利特说不上来是因为这丝香气,还是被那双苑紫色的眼给蛊到了,他微笑道:“梵因阁下,打算如何哄我呢?”
“你想要我怎么哄?”梵因问,“我没哄过雌虫。”
其实是哄过的。
只是他不想用那套方式对待谢尔利特。
话落,谢尔利特微微俯身,他的腰上多出一只手。
在演戏在演戏在演戏。
梵因心里默念三声,但在谢尔利特的吻落到唇上前,还是没忍住偏开头,让这个吻落到了面颊上。
这已经是他能忍受的肢体接触地极限了,要是交换唾液,梵因怕他忍不住当场给早餐全吐了。
“漱口水是水薄草味道的。”梵因搬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主动抱了一下谢尔利特的肩,声音轻了一个度:“我记得你不喜欢这个味道。”
“那下次换成白瑰水。”谢尔利特侧首吻了下他的鬓角,“我喜欢那个味道。”
“好。”
梵因决定下次和谢尔利特吃饭,餐后漱口水继续用水薄草味道的。
在他们拥抱的这短短几秒,在梵因看不到的地方,谢尔利特的眸色忽然暗下来,眼神幽沉,情绪晦涩难辨。
拥抱结束,那双湖绿色的眼又变得温柔款款,“那我去上班了。”
“好。”梵因和之前的每个早晨一样,叮嘱他:“工作顺利,晚宴少喝点酒。”
谢尔利特出门后,梵因并没有着急出门,上到三楼,推开那间自己之前从未踏足过的,谢尔利特在家办公用的书房。
梵因是个会给足伴侣个虫空间感、极其尊重伴侣隐私的雄虫。他和谢尔利特才结婚的时候,那会他们还只是协议婚姻的关系,他就跟谢尔利特说过,二楼空间归他,三楼归谢尔利特,在未经对方允许的情况下,不要随便进彼此地卧室和书房。
即便后来这桩婚姻变得有名有实了,他们也还是分房睡。谢尔利特邀请过梵因共享同一间主卧,还搬出说辞,说这要是传出去,别虫会以为我们伴侣关系不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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