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只撑着身子,坐起来:“我的好大小姐,你别围着我转了,转得我头更晕了。”
林安然停下脚步,弯腰,凑近,仔细观察她面色:“你是不是在发烧。”
她的脸骤然靠近,江只下意识屏住呼吸。
望着近在咫尺的脸,颤动的睫毛,微微张开的粉唇……江只吞咽了下干涩的喉咙,偏开视线。
把人推开:“小感冒而已,没事,你别靠我太近,免得传染给你了。”
林安然精致眉眼皱成一团,江只的脸红红的,一看就是发烧了。
“你得去医院。”林安然说。
“不用,”江只虚弱笑笑:“没那么夸张,我缓缓就好,就是没办法给你做早餐了,你到时候自己随便弄点吃,或者去外面吃也行。”
江只撑着疲软身子,拿过手机,给杂志社打电话请假,又给便利店打电话请假。
今天这个状态,没法上班,只能被迫休息。
因着是临时请假,对面的态度不算好,江只陪着笑脸,说了些道歉的话,这才成功将假请好,能够安心休息。
林安然嘴唇下拉:“你都生病了,请假不是应该的吗,为什么还要和人道歉,不许道歉!”
江只虚弱又无奈地看向她:“工作内容都是固定的,我临时请假,对方工作协调不开,肯定会有点意见,于情于理我都应该说句抱歉,这很正常。”
林安然:“你别说话了,有气无力的,别再说两句真晕过去了,你真晕倒了我可不会管你。”
江只好笑看她,知道她是在关心人,不过她关心人的方式,和一般人不太一样,需要反着来理解一下。
江只手撑沙发,艰难站起来,缓步往门口方向挪动,期间还时不时咳嗽一声。
林安然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着急道:“你干嘛去,生病就躺着休息,怎么还起来乱动。”
“感冒药退烧药在门口抽屉里,我得自己找点药吃。”江只和她解释。
林安然哦了一声。
打开抽屉,翻找到感冒药,看了看用药说明,确定每种要吃多少粒。
林安然站在旁边,跟一尊雕像似的,一眨不眨盯着人。
江只笑了:“你要是真想帮忙,想照顾我,就去给我倒杯水来,我吃药需要水。”
大小姐根本不会照顾人,就只会在旁边着急并盯着人,不指挥一下她不知道能做什么。
果不其然,江只指挥一下,林安然立马小跑去了厨房,倒了一杯水后火急火燎送到她跟前。
递给她,说:“水给你,快吃药。”
江只略感欣慰,也是难得,居然喝上大小姐给倒的水了……
把药抛进嘴里,用水顺了下去。
药才刚咽下,就听林安然急切问:“是不是感觉好多了,是不是快好了?”
江只:“……”
“这又不是神药,怎么可能见效这么快。”
“那你什么时候好。”
“你不吵,我可能会好得快点。”
平时若是和她说这样的话,林安然肯定得发脾气,不光发脾气还要骂人,但今天,出奇的乖。
不发脾气也不骂人,就听话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吵了。
江只躺下休息,林安然板来小凳子,坐在旁边,盯着。
江只被她盯得哭笑不得:“你去玩你的,别在这一直看着我,我又不会突然消失。”
林安然:“不要。”
“我躺会睡会就好了,不需要你一直盯着。”
“不要。”
劝不动,江只也没力气劝了,头昏沉的厉害,挨着枕头就陷入了迷迷糊糊的状态。
她很少感冒也很少会发烧,昨天把外套给了林安然,一路骑着小电驴迎风吹回来,估计就是这个过程着了凉。
昏沉间,也不知道躺了多久,耳边总时不时能传来一句林安然的问话声。
无非就是“你好了吗、你怎么还没好”之类的话。
不过这些问话声不吵人,反倒让人有几分安心。
在江只为数不多的几次生病经历里,身边都没有人,空荡荡的出租屋,她一个人窝在床上,吃药休息恢复。
那时周遭的环境安静得近乎死寂,身体难受时,她总会想,自己是否会永远沉寂于这份安静里不再醒来。
如今,身边多了一个人,虽然这个人完全不会照顾人,但她也不需要会照顾人,她在这里陪着就是最好的照顾了。
江只是有些感动的,毕竟林安然一步不离的陪着自己。
当然,如果林安然不隔一段时间就拿手指探到人鼻子下面,试她还有没有呼吸,死没死就更好了……
也不知道林安然是什么脑回路,自己还能睡着睡着死掉吗……
在林安然又一次拿手指探她还有没有呼吸时,沙发上的人突然“诈尸”睁眼,并抓过她探在鼻子下的手指。
但很可惜,没吓到林安然,反倒是让林安然眼里闪出光彩来:“你醒了,你好了,是不是好了,应该好了吧,你肯定好了,快说你好了。”
真是……
江只有点想笑:“快好了,还有,你别老来试我有没有呼吸,我活的好好的暂时不会死。”
林安然心虚地眨了眨眼睛:“我才没有担心你会不会死,不要想太多。”
江只懂她的潜台词,直接翻译了一下她的话,并顺着翻译回答道:“我好很多了,你不用担心。”
“谁担心你了,不要自作多情。”
“不用一直守着我,也去休息会,你估计也累了。”
“一个病秧子就不要这么多废话,更何况,我只是喜欢坐在这里而已,谁守着你了,少自以为是了。”
林安然非要坐在小板凳上,一刻不离的守着人,江只也拿她没办法,只能随她去。
明明睡了很久,可没多时又睡了过去,许是吃了药的缘故,变得嗜睡。
等到江只睡着后,林安然先是探了探她的额头,看烧有没有退,后又探了探她的鼻息,看她……
一切正常,温度恢复正常了,呼吸也还在。
林安然松了口气,照顾病人可真累,江只最好只生这一次病,以后都不要生病,真麻烦,真累人,可累坏她了。
半小时后,伸出手指,又探了一下江只的鼻息。
嗯,很好,还活着。
昏睡中的人,似是觉得热,将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
林安然目光微凝,落在她的手腕处,红色素手绳。
戳了戳手绳,不满地切了一声,嘀嘀咕咕道:“怎么也没见送你手绳的人来照顾你,还不是我在照顾你,以后不要理这个人了知不知道。”
看到这手绳她很不爽,干脆把江只的手塞回被子里,眼不见心不烦。
但江只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在作对,没一会,又把手伸出被子。
红手绳明晃晃又出现在人眼前。
林安然瞪着眼睛:“不要考验我的耐心,信不信我找把剪刀把它剪掉。”
嘴上放着狠话,但林安然知道,江只很看重这条手绳,别说剪掉,就是稍微提及一句,她都会不高兴,自己要真给剪了,江只可能再也不会理自己了。
林安然鼓着小脸,委屈地盯着手绳,看了足足一分钟。
手绳有这么重要吗。
那天和江只一同离开便利店,手上戴着同款红手绳的女人,是江只的什么人。
是女朋友吗,也不像是女朋友,因为江只从来不提及,如果在恋爱,按理来说不会闭口不谈。
不是女朋友的话,那是江只暗恋喜欢的人?
好像不管是上述的哪一种情况,都让人很不痛快,很不开心。
林安然坐在小板凳上,头靠在沙发边缘,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手绳。
在林安然专注于戳手绳的时候,江只已经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了一只小猫趴在沙发边,在她手腕处挠痒痒?
好像也不是在挠她痒痒,而是在玩她手腕处的手绳。
江只没打扰她,就看着她戳,放任着她戳,她每戳一下手绳,江只的心就软一分。
人们都说生病的时候,是人最脆弱的时候,是容易被感动的时候,江只一开始并不理解这个说法,如今也算是切身体会了一回。
还真的挺感动……心里暖洋洋的。
“好玩吗?”江只突然出声。
林安然戳手绳的动作一僵,猛地收回手指,坐直,眼睛左闪右躲,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慌张又害怕的状态中。
江只一脸不解,她这是怎么了。
“我只是轻轻戳了一下手绳而已,没有干别的,没有戳坏它。”林安然急忙解释。
江只头顶问号。
林安然误会了江只此刻的表情,以为她是生气了,紧张地看着她,害怕地缩了缩脖子。
每次涉及到手绳,江只都会很生气,林安然下意识的觉得,这次她也会生气。
见江只迟迟不说话,林安然委屈瘪嘴,弱弱小声保证:“大不了我以后不戳你的手绳了。”
不要生气。
江只生起气来会冷着一张脸,很可怕,很吓人。
她不喜欢也害怕看到江只生气的样子。
第28章
“大不了我以后不戳你的手绳了。”林安然委委屈屈小声保证。
“可以戳啊, ”江只不解地晃了晃手上的手绳:“这又没关系,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对上江只疑惑的神情,林安然歪头仔细判断, 判断她是否有在生气。
好像没有生气。
对,就是没有生气。
既然她没生气, 林安然自然就觉得自己又行了,理直气壮,凶了起来:“谁紧张了,手绳我就戳了, 我以后还戳, 我就戳, 你管不着!”
江只被她凶得一愣,随即用气音笑了下:“好好好, 你喜欢就给你戳,这样总行了吧。”
林安然眼神更凶了:“谁喜欢戳它……”
张嘴就要骂这是一根破手绳,但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之前有骂过一次破手绳,江只小气鬼一样立马就生气冷脸了,导致林安然不敢再骂第二次。
江只见她话说一半,疑惑问:“什么?”
林安然骂咧瘪嘴:“没什么!”
江只摇摇头, 没多深究,这大小姐经常脑回路清奇, 偶尔发发神经再正常不过了。
头还有些昏沉, 不过相比较一开始, 已经好上很多了。
江只揉了揉太阳穴。
林安然紧张看她:“还没好吗?”
江只放下揉太阳穴的手:“已经好多了, 现在几点了?”
看向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傍晚六点多了。”林安然说。
“你吃饭了没?”江只问她:“不能一天都没吃东西吧。”
林安然的确一天没吃, 光顾着担心江只会不会死……紧张又焦虑了一整天,根本没时间想吃的。
这会江只一提起吃饭,肚子像是被唤醒,适时“咕噜”了一声。
林安然面色不自然,立马颠倒黑白道:“你肚子怎么咕咕叫。”
江只一阵无言:“对啊,我肚子咕咕叫,一天没吃饭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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