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只目光落在她的唇上,眸色幽幽。
江只再次靠近,林安然捂住她的嘴:“不许亲了。”
江只声音哑哑:“你说的没错,我是很喜欢钱,也很俗,我从来没想过,我这样庸俗的人,也会对除了钱以外的东西感兴趣。”
钱可以让江只获得安全感,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只能够获得的安全感,全系在了面前人身上。
林安然是她所有的安全感来源。
当然,林安然是安全感的同时,也是她不安感的来源。
爱情本就如此,庆幸获得,又惶恐失去。
患得患失,惴惴不安。
“只要你不腻,只要你不想走,无论你大姐抛出什么样的诱惑,我都不会走,”江只捧住她的脸:“不骗你,相信我。”
林安然眼底情绪翻涌,前倾身子,主动吻上她。
屋外是绵延不绝的爆竹烟火声,屋内是她们接吻时心脏砰砰跳动的喧闹声。
额头抵着额头,呼吸交缠,江只问她:“不怕吗?”
林安然:“怕什么。”
“你不听你大姐的话,她大概率会停掉你的卡,就像之前那样,甚至比之前还夸张,会直接不管你了,你不怕吗。”
“为什么要怕,她不管我了是什么很可怕的事吗,不是有你吗,你养我就是了。”
江只笑了,额头蹭她额头:“你还挺看得起我,你知道我存款才多少吗,说出来你估计会嫌弃死。”
林安然撞了一下她额头:“我知道,三十万零九千块,你房间里我什么东西没翻过,我全翻了一遍,你的那个纸质存款条我一早就看到了,穷鬼一个。”
江只:“……”
林安然这家伙可没有不能翻别人东西的好习惯,更不存在边界感这种东西,她在江只小出租屋居住的那段时间,几乎把屋里翻了个遍。
什么都要检查一遍,什么都要看一遍,自然也包括了存款。
“那你觉得这个存款能养活你吗。”
“可以。”
江只点了点她的眉心:“可以个头,连个房子都买不起,别回答的这么快,仔细琢磨琢磨。”
林安然眉毛倒竖:“你让我琢磨什么,我知道了,你是不是舍不得给我花钱,你不想养我!”
“养,必须养,自家养的猫还能丢外面去吗。”
“你才是猫,不对,你是猪。”
江只捏捏她的脸:“行了,别在这骂人了,我让你琢磨的是,如果你大姐真断了你的零花钱,生活会变得很拮据,以后不能天天逛街,你喜欢的包包没法随心所欲的收藏了。”
“那就不收藏。”
“出门没有司机接送了。”
“那就坐你的小电驴。”
“以后不能住在这样的大房子里了,又得搬回我们的小出租屋……”
“你烦不烦,废话怎么这么多,我不需要这些。”
我只需要你。
江只眼中有动容,亲吻她额头:“我给不了你很富裕的生活,会把你的生活水平拉到极低,和我谈恋爱很苦的。”
林安然:“你又不是苦瓜,怎么会苦,你是洗衣粉。”
江只:“?”
江只衣服上总带着淡淡的洗衣粉清香,像阳光的味道,林安然很喜欢。
“我在网上有看到过一句话,爱能抵万难,我觉得我们也可以。”林安然戳着她心口,突然中二的来了一句这样的话。
“爱能抵万难吗。”江只喃喃自语。
她其实并不认可这句话,她一个人摸爬滚打活到现在,早就现实惯了,爱不能抵万难,钱才可以,爱这种东西虚无又脆弱。
可……林安然坚定到让人动容,江只想陪着她坚定一次。
在这段感情里,江只已经当过一次逃兵了,不想再逃,也舍不得再逃。
就自私一点吧,哪怕林安然跟着自己会过相对苦一点的生活,也想要自私的将她留在身边。
但江只的担忧似乎多余了,因为林寒并没有断掉林安然的零花钱,甚至没有再干涉她们的恋爱,相亲的事也没有再提起。
仿佛一切没有发生过,就那么平静的过去了。
林寒甚至还主动询问林安然零花钱够不够用,不够的话,可以和她说。
这让做好战斗准备的林安然有点茫然。
林安然看着银行卡一千万的到账提示,疑惑歪头:“这个坏东西是想干什么。”
江只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头:“她是你姐姐,从小养你到大,什么叫坏东西,她就算是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你也不能这么没礼貌,你大姐姐听到你这样的话不得伤心死,都得心寒。”
林安然撇撇嘴,哪有这么夸张,自己生气的时候都会当面喊她坏东西:“真啰嗦。”
江只:“啰嗦?”
林安然:“知道了,不喊她坏东西。”
江只摇头笑笑,怎么跟个叛逆小孩似的……这么一说,自己不能是那一个带坏叛逆小孩的坏人吧。
在林寒眼里,自己可能还真是,如果调换身份,如果江只是林寒,设身处地的思考这个问题。
江只自己都会反对林安然和江只在一起。
至于反对的原因……
江只低头看捏着自己手玩的某小猫,轻笑一声:“我俩到底谁有近视眼?”
林安然玩手的动作停住,疑惑抬头看她。
“我是近视眼,你可能是瞎的。”江只自嘲一笑。
“你是不是有病。”林安然不满地掐了江只手背一下。
江只疼得“嘶”了一声:“能不能轻点,每次都没轻没重的,看到没,都让你掐红了。”
林安然不以为然:“活该。”
“不过话说回来,你说我大姐到底什么意思,不停我的卡就算了,居然还怕我钱不够用,还关心我。”林安然陷入沉思的同时继续捏江只的手玩。
“谁知道呢,就我俩这蠢脑子,能猜透你大姐是什么意思,那反而就稀奇了。”江只摇摇头。
林安然瞪眼:“什么意思,你蠢,我可不蠢。”
江只:“好好好,就我一个人蠢,你不蠢。”
两人调笑打闹,闹着闹着又亲到了一块,亲着亲着回房了。
……
林安然疲倦陷入沉睡,江只却没有睡意,轻抚她面庞。
林寒要是干干脆脆出招,抱着一定要搅黄她们的感情的架势,江只还能心安点,这不声不响的,反倒让人提心吊胆。
毕竟需要对抗的是一个掌管庞大企业的掌权人,并非简单的普通人。
*
一个月后,一直没有出招的林寒终于有了动作。
咖啡厅。
林寒坐在对面,一袭白色西装内搭裸色针织衫,层次分明,笔挺利落。
如寒夜里的月,清冷孤傲。
江只来赴约前,做足了准备,想着起码留个好印象,就算不能留好印象,最起码也不能太上不了台面。
可从进到咖啡厅,到坐下,到和林寒对视一眼,前后不过一分钟,就让江只自惭形秽。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从气质上就能看出来。
江只太过怯懦,哪怕装出大方样子,也还是改不掉骨子里的东西。
而坐在对面的林寒,清冷傲然,随意扫过来的一眼都带着上位者的威压。
就连头顶的灯光似都格外偏爱林寒一般,光照在她头顶,染着冷白光晕。
她生来站于高位,俯视如江只这般的蝼蚁。
林寒将菜单推到江只跟前:“需要喝什么,江小姐自己点。”
江只望着推过来的菜单,陷入沉默。
来之前,她设想过,会不会出现像电视里那样的情节。
“恶婆婆”恶语相向,骂她是狐狸精,甩出一张钞票,砸在脸上,并让她识趣滚蛋消失,最后泼上一杯咖啡,极尽羞辱。
这似乎才是正常的戏剧流程。
可想象和现实是有巨大鸿沟的。
林寒虽淡漠,但却不失最起码的礼貌,带着极好的涵养。
反倒显得江只之前的设想,有点狭隘,有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第61章
“不点吗?”林寒清冷的声音从对面传来。
江只盯着没有中文注释的菜单, 默了默,最后合上菜单:“我看不懂法文。”
林寒状似恍然:“是我考虑不当了。”
林寒抬手,喊来服务员, 用流利的法语和其交流,帮江只点了一杯咖啡。
“你不会法语, 那你知道安然会五国语言吗?”林寒随意提及一句。
江只嘴唇张了张,一时竟无法回答。
林寒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表达了很多。
她仿佛在说:你看,你连用法语点个单都不会, 你们的知识面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怎么生活在一起?有共同语言吗?是一类人吗?
林寒什么都没说, 又什么都说了。
软刀子最伤人,比歇斯底里恶语相向更有杀伤力。
江只承认, 合上菜单说自己看不懂时,心里是升起了自卑的,很微妙,不可避免。
或许林寒选这家咖啡厅,目的本身就是这个,吊起她的自卑感。
林寒想用最简单的方式,最直接的方式, 证明一件事。
证明她和林安然不合适。
江只搭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握成拳头, 鼓起勇气抬头。
“我承认, 我有很多不足, 丢人堆里就是普普通通完全不起眼那一个, 如果我向您保证爱和喜欢这种东西未免显得太过幼稚,可我还是想说, 如果您愿意给我点时间,我也可以……”
林寒将勺子丢回咖啡杯里,发出“哒”一声,打断了江只的后话。
“可以好好努力,可以尽力拼出一番事业,可以努力配得上安然,”林寒直接替她把后话说了,
“可是,你怎么努力?靠你在杂志社一个月8000块的工资?还是靠你在便利店兼职时薪20?又或者你自主创业,比如你最近在折腾的美食博主?”
江只鼓起的勇气,瞬间被吹散。
摆在眼前的现实太残酷,江只说出口的保证,不能算是保证,更像是一个笑话。
林寒端起咖啡杯,轻抿一口:“我无论给你多长时间,你也到不了我觉得合格的起点,更不要说终点,”
“退一万步说,你就算是能赚到钱,实现财务自由,那又怎样,我林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江只哑口无言。
也许今天根本就不该来赴约,不应该奢求能得到林寒的认可,这本就是不可能的事,纯粹自取其辱。
“抱歉,”江只低着头:“我知道我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我努力踮着脚都高攀不上的存在,我也放弃过……”
但最后还是舍不得。
江只深吸一口气,抬头:“我答应过她,不会因为您的反对而离开。”
林寒:“江小姐看起来是一个很现实的人,不会真觉得爱能抵万难吧。”
江只耸耸肩:“也许呢。”
林寒笑了,像是嘲笑,又不像是,她手指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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