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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临跟着百里下去的时候，还有些恍惚，这里的景象实在是太不一样了。
人，兽共行。各种肤色的人，各类品种的兽。
他在都城的时候，也有见到带着灵兽的人，却非常少，这里随处可见，而且，几乎都是杀戮过的，血腥气太重了。
尤其是在靠近后，他仿佛都闻到了沙子里面传来的铁锈味，渗人又令人着迷。
这样大一座在黄沙中的巨城，无法不去赞修建之人的鬼斧神工，也无法不去叹这生命的贱人和脆弱。
“这里也被称为九城，是最混乱也是最为自由的地方。”百里慕容一边带着他往城门走，一边给他解释。
第一次来边城的人，都会被其震惊。
“九城？”君临望着前方显得格外不一样的城池，一般可不会用九这个字来命名一座城池，九为极数，在他们修士和术士眼里，都有特别的含义。
刚他在天上的时候，就有发现，明明是在一望无垠的沙漠中的城池，却笼罩着一层雾气，这是沙漠不该存在的，这也让他没看清整个城池的全貌。
走到城墙下，极为浓郁的灵气争先恐后的钻入皮肤里，一点不输兰沽森林，君临再次被惊到。
这种程度，若是按照他们的划分，此处已不属凡城。
“百里，上官同学，你们来啦。”叶书颜收到百里的消息，就来等着，见两人从悬浮车上下来，笑着迎上去。
君临收回思绪：“叶书颜同学，不介意的话，可以直接叫我上官，君临也可。”
“好，君临，你也可以叫我叶书颜或者书颜。”叶书颜也道。
君临微微颔首：“书颜，有点冒昧，但还是想请问一下，不知可否去观看一番你家的藏书，或者是需要什么条件，可以观看我能观看的，我对千年前的一些事情很感兴趣，想知道。”
他没忘记想要去叶家看史书的计划，只是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
现在既然又碰上了，他怎么都要问问。
“君临也想要探索千年前的历史吗？”叶书颜有些高兴，难得遇到一个同好：“那些书籍因为年限久远，有些又是密辛，被存放于我们叶家的禁地，外人一般不会让其观看，我先前已经询问过父亲，父亲说，不可破例，你若是想要看，还需等等，我需要说服父亲。”
叶家的藏书，不仅仅是一些千年前的记载，还有很多是千年前遗留下来的书籍，是真正的古文化瑰宝，也是他们叶家的根基，轻易动不得。
现在大家所知的千年前的一些事情，一大半都来自他们叶家的记载。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君临也没失望：“多谢你了。”
百里慕容见他们说完，才道：“先进去，后天就是选拔赛了，这两天你可以先熟悉熟悉。”
“嗯。”君临跟着两人走进城门口，一股奇异的感觉充斥心间，随着他越往里面走，感觉越重，视线里也出现了一座非常醒目的山峰。
在沙漠中的城池，本就是一种奇迹，现在在城池中，居然还有一座高耸的山峰，更是令人称奇。
君临忍不住想要朝着那看似在眼前，实则只有虚影的山峰走去，就被身边人拉住。
“望峰很远，现在时间不早了，你要是想去，我们明日再去。”百里慕容劝道，那山峰陡峭，一边又是悬崖峭壁，想要去攀爬，不适合太晚。
君临视线没有从那山峰离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山峰顶上，站着个人影，正在与他对望，朝着他呼唤。
可再看，又发现，那好像不是个人。
百里慕容似乎也发现了他的困惑，笑着道：“封顶有一块人高的石头，很有特色，明日我陪你去看。”
君临压下有些震动的血液，“好。”
他直觉，一定要去。
修士的直觉和预感，向来都是十分准的。
“百里，美盟那边和二级文明星系，一直派人来围我们，让我们交出他们的人，指控是君临下了暗手，就是当初来挑衅的几人，此事我已经去调查过，他们回去之后，便没有了踪迹。”叶书颜开口，她来这接他们，也是因此。
“失踪了？”君临侧头。
叶书颜：“不确定，根据我们的消息，他们应该有去兰沽森林，但无法证实。”
百里慕容思索了番：“他们看来也是冲着里面的异象去的。”
想到遇上的两次异兽大聚会，下意识看向君临，才想起，他怀中的小家伙已经不见了。
想到这，又是一阵惊奇。
当时在车上，君临取出来一本书，那白团子就化成一团光进了书里，实在是前所未见，却也没多想，觉得是他不知道的一众召唤师方式。
召唤师和契约师不一样，契约师是只能契约异兽和可以使用的一些武器物类，想要收纳的话，就得存放在空间钮，有生命的比如说异兽这些，就放不进去。
所以通常契约了大型异兽的，一般也只有作战才会带着，寻常时候不是让其生活在专门的契约兽基地就是自己家里。
而召唤师不一样，是什么都能召唤，只要你能召唤出来，哪怕是死掉的亡魂。
这也就让他们不需要收纳的存在，召唤出的会直接进入到他们的灵核，和他们的灵核共生，既能做武器也能做保护灵核的一层。
但想要召唤成功，很难，首先就需要庞大的精神力支撑，其次便是强大的异能，在召唤出来后，可以容纳其力量。
因为有的召唤出的存在非常强，要是承受不住会反噬其身。
曾经就有位召唤师，在战斗的时候，为了保护大家召唤出了神器，强制使用最终爆体而亡。
这是他们的一大遗憾，若是当时不紧急，慢慢强化力量后再去召唤，是有一定可能成功的，也就不会那么惨烈。
叶书颜闻言面上带忧：“我们还得到消息，又有新的圣阶出没，目前这情况看，很不好，君临，你恢复的如何？”
君临去兰沽森林闭关恢复的事情，叶书颜不知道，她只是猜测，这种时候君临去兰沽森林必然不会是为了好玩，加上先前对战后他就‘失踪’，那一场，必然是受伤了。
又道：“后日，首长会过来。”
这是一直以来的惯例，三国的负责人都会到场，也顺便商谈接下来的计划。
虽然美盟一直扯后腿，但有些消息也需要从他们口中得知。
她不知道那些圣阶会不会出现，担心首长没有恢复。
君临颔首：“还不错。”
“那就好。”叶书颜松了口气，这是个好消息。
君临一路走来，看似很淡然，进了安排好的房间就休息，实则心一点都静不下来。
越是待在这里，他越是感受到强烈的牵引。
等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大家都休息了，君临迅速出门。
灯火辉煌的街道，到了夜晚还人潮涌动，喧嚣热烈，君临收敛气息走在其间，毫无存在感。刻意避开一些位置，顺着那股呼唤越走越偏，人也越来越少，最终踏入一片寂静，停在一处山脚下。
周围没有人群没有灯光，他仰头，高耸的山峰孤傲漆黑的仿佛能将人吞没，迈开脚，继续往上走，足足两个小时才到山顶。
在他前方，一块十几米高的石碑矗立在悬崖边，上面没有任何文字，却给人一种凛然不惧的巍峨。
君临忍不住靠近，这里到底藏着什么，为何让他有熟悉之感，还...心悸。
缓缓触摸上那冰凉的石碑，眼泪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好痛。
是谁在痛？
是谁在哭？
他听到了有人在他耳边说：‘你来了。’
是谁？
君临立刻抬眸。
‘我们等你许久了，你终于来了。’
“你是谁？”君临放出神识，面带戒备。
‘我们是，上官，圣子，我们在等你。’
第16章 千年前的真相
那声音悠长又怅然，听的君临心猛地一紧。
上官。
多么亲切熟悉的两个字，也是多么惹人喜爱的两个字。
君临眼里溢上了悲伤：“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一道虚幻的身影，缓缓从石碑里面飘出来，看不清脸，身影也近乎透明，只隐约可见他身上的衣衫是上官家统一的月色长袍校服，那绣着的金禾朝气蓬勃，充满了希望，却再次让君临花了眼睛。
身影微微弯下腰，伸手摸着他的头，温柔宠爱：“没有，我们知道，你会来，从来都不晚。”
君临没言，只是静静的站着，整个人却已经被悲痛包裹。
远远跟着他过来，站在黑暗中的人，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从那背影感受到了他的孤凉心伤，眼里全是忧色，却也没有上前。
“我们都在，不要悲伤。”身影做出环抱的动作，像是要把他抱在怀里。
君临仰头，压下那汹涌的泪意：“嗯，我知道你们都会陪着我，一直陪着我。”顿了下，还是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事情：“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我为何会到了这里。”
他这一个月，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身影放开他，侧过身，望着天上难得的明月：“我是由献祭的所有上官族人所化的灵，很多的事情我并不知道，我只知道突然之间，地球意志被破，天道陨落，屏障消失，地球成了无主之地，灵力瞬间乱动，陨石降落，怪物频出，人间炼狱。”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哪怕是早有准备的上官家，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君临垂眸。
灵：“但很快上官家和其他隐世家族就稳住了局面，也启动了早就布置好的五方阵法，你作为阵眼，进行封印地球的黑洞，修补天道，可就在最后一步的时候，我们被偷袭了，除了你，入阵的人全部被反噬，死无全尸。”
似乎是想到了那个惨烈的场景，本就不稳的身影更加虚晃了起来。
君临捂着胸口，嘴角滑下一丝血痕。
痛，太痛了，痛的他窒息。
“是谁，叛徒是谁？”
他要杀了他们。
灵摇头，悲哀四溢：“我不知道，知道的全死在第一场的献祭里面了，而你，也昏迷不醒。”
君临眼里罕见的浮现恨意，他可以接受族人因为救世而牺牲，却不接受被人害死。
想到曾经看到的记载，他一定要找到真相。
灵继续说：“为我们压阵的万俟、百里家，拼死护住了剩下的上官族人，让上官族人再次启动了阵法，只是已经消耗过一次的阵法，想要再启动且达到预期的效果，非常难，我们上官家族本就十不存一，其他隐世家族也消耗巨大，地球的情况又刻不容缓，我们只得抽了龙脉。”
君临心头一震，龙脉不仅仅是当时他们华夏的气运，还是整个地球的命脉之一，一旦龙脉损毁，他们气运不再，地球也会受创。
那时地球本就已经破损，再龙脉被抽...他总算是明白为何千年了，还是这般荒芜破败。
灵叹息一声，充满悲悯：“谁都知道龙脉动不得，三山五岳乱不得，偏偏那又是当时唯一的办法了。上官仅存的人开了血祭请出了所有早已死去的老祖宗尸骨和灵魂，千年的灵力加身，再加上你，最纯正的力量，最纯粹的祭体，强行融入龙脉的气运，开启了最后一次的山河大阵。”
“可是失败了，是我吗？”君临接话，声音很轻。
是因为他才失败的吗，是他连累了大家吗？他才是那个罪人是吗？
灵转过身，再次把手放到君临头上，像是一个慈爱的长辈：“是失败了，却也成功了，因为你。”
君临抬头，他不懂。
灵声音更加温柔：“你进入了阵法中，所有力量都到了你身体里，也是那时，隐匿世间的最后一位诸葛传人，冲出来告知了我们第二个预言。”
“第二个预言？”君临蹙眉。
灵：“是啊，第二个预言，千年之后，地球会自毁，千千万万生灵彻底消失。”
“我们本也是放手一搏，想要补全天地，唤醒天道，让地球有自愈的能力，哪怕知道希望很渺茫，却也能阻挡陨石和怪物的不断降临。”
君临攥紧手，声音沙哑：“为什么？”
他如何不懂，心怀希望之际，被告知了残忍的真相。
他们都是修道之人，对于那些预言不会怀疑，只会不认命罢了。
所以，当时，大家该是多么的愤恨，多么的苦痛。
灵：“或许是冥冥之中皆有定数吧，因为伴随着这个预言的是另一个破解的预言：四灵归位，大地苏醒，天损有补，循环往复。”
“我们上官家背负使命千年，从来是信命却不认命，我们的存在也是为了逆天而为，所以当时主母果断做出了第二个决定，以上官家永无来世为代价以及当时首长他们给出的气运一起献祭给了大地。”
君临脚下一软，差点站不稳。
永无来世。
灵也泛起了痛，却又很快压下去：“自此，混乱得到了控制，灵气逐渐复苏，这里是当年的阵法之地，也成了整个地球的命脉之处，而我是上官家的执念也是这片山河最后的一位见证者。”
他看向君临，充满不舍：“如今千年已到，这里的气运不断虚弱，最多，只能再坚持一个月。一旦大地失去镇压，大地之力就会分崩离析，天之力已经不存，到时...”
君临抿着唇，没接话而是问道：“我呢，我为何没有死。”
那一场，为何只有我活了下来，还没有任何记忆？
不，有记忆。
君临想起了他先前断断续续做过的梦，他明明不记得有这些记忆，却出现在他的梦境里面，那般真实。
灵笑着看他：“你已经死了，却也活着。”
君临不懂，死了又活着，总不能他现在是个有意识的死人吧。
灵：“不要去追忆过去，也不用探寻未来，一切，早已注定。”顿了下，声音越发温柔：“我要走了，我的使命已经达到，接下来，就交给你了，我的圣子，上官以你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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