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江崎也打开自己半个月没踏足过的房间。
里面很干净整洁,起码比他走的时候整洁多了。
沙发上堆的干净衣服被迭好放进了柜子。
走的时候太匆忙,忘记丢的半杯咖啡也不见了踪迹,三只老猫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这个铲屎官还知道回来。
川岛江崎打开罐头给他们投喂,自己站到窗边,看楼下空无一人的大操场。
系统怀疑川岛江崎在糊弄诸伏景光。
就他这种自己的事都懒得干的人,会主动帮诸伏景光解决问题?可能性不能说很大,只能说基本没有。
“你打算怎么找手臂上有纹身的人啊?”
川岛江崎真心实意感到诧异,“不是有免费劳动力?”
何须自找麻烦。
想必那几个人也很乐意为了朋友奔波调查。
辛苦是别人的,功劳是自己的。
计划通get——
第十八章
川岛江崎像个帮派老大,把任务下放下去。
降谷零他们一看事关诸伏父母被杀案,二话没说,有空就去附近调查,第二天中午就查到了三个嫌疑人。
“老师。”几人站在门外。
“进来吧。”
川岛一看又熬夜打游戏了,眼下黑黑的,打开门,让他们进来开会,顺便交换收集到的信息。
六人围着茶几席地而坐,收拾出来的桌上放着三张照片,分别是10年前赢得乒乓球赛冠军。所以在肩膀上纹了奖杯图案的入江角夫。
20年前在上臂纹了面对面的观音像纹身,继承了伯父洗衣店的外守一。
第三个是摩托店店员物部周三,15年前在脖子上纹了蝎子图案,看起来很像高脚杯。
“这三个好像都不完全符合诸伏记忆中的样子啊。”
松田阵平抓了抓卷发,将三张照片翻来覆去的看。
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
奖杯纹身虽然很像高脚杯,位置也跟诸伏景光说的一样在手臂上。但是对方纹身的时间是在十年前,而长野夫妇被杀案发生在十五年前,根本不可能犯案。
第二个和第三个,时间虽然能对上。但一个是观音像,怎么看也不像高脚杯,另一个位置在脖子上,跟诸伏景光说的有出入。
“会不会……其实那个凶手根本就不在这三人中。”
诸伏勉强勾起嘴角笑了笑。
“毕竟事情发生在长野县,我是后来被亲戚收养才到东京的,嫌疑人不会那么巧合的出现在我身边吧。”
降谷零抵着下巴,“遇上跟小时候长相差不多的女孩是巧合,周围人中有高脚杯纹身也是巧合,女孩莫名失踪又是巧合,太多巧合撞在一起,某种意义上就是必然了。”
萩原研二把话头甩给一直没发言的青年。
“川岛老师,您有什么看法?”
众人齐刷刷的抬眼看过去。
他们五人讨论的激烈,那边,穿着宽松居家服的老师盘腿坐在地毯上玩手机,来财往他怀里拱。
被养的很好的银渐层毛色油亮,体格已经往健壮的方向飞奔了,它爪子勾着川岛江崎的衣服往里面钻,最后从宽松的衣领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
脑壳上顶着自家主人的白皙的下巴,脖子被衣领囚住动弹不得,被五人齐刷刷一盯,来财就忍不住扭动起来。
“喵-喵喵——”
猫毛蹭着胸口特别痒。
川岛江崎放下手机,莹润修长的手指隔着衣服逮住它,抬眼望向猫眼男生。
“刚刚突然想起来,hiro……诸伏,你昨天说过惨案发生时,你正在沙发上看电视对吧?”
“对……”诸伏景光不知道老师为什么改口叫他「诸伏」,感觉一下子生疏好多。
“这就奇怪了,”作为不久前才入手超软沙发的人,川岛江崎发现问题,“壁橱是日式装修才会有的吧?如果你家是日式装修,怎么会有沙发呢?”
风格太奇怪了。
日式装修应该配榻榻米才对。
诸伏景光像是被点通了一般,搭在茶几上的手指微蜷,“其实事情发生后我患上了失忆症和失语症,遇上zero才慢慢好起来,哥哥也说我记忆发生错乱,家里根本就没有壁橱。”
伊达航:“会不会是衣柜?”
降谷零想起了什么,悄悄往老师的方向看了眼,“如果是衣柜的话就说得通了,即使没有推拉门,透过衣柜上的镂空还是可以看见凶手的动向。”
“喂!你们快来看!把这里和这里遮住——”
松田阵平出声招呼大家。
川岛也想看看他发现了什么,鸦黑的眼瞳眺望过去,发现松田一手遮住观音像上面,一手遮住观音像下面。
这么一来,中间脸的部分刚好拼成了一个高脚杯形状!
“这是外守大叔的纹身。”
“时间也能对上!”
几人下意识就想冲出去,但他们身后的老师摇了摇手里的车钥匙。
“这种时候还是开车比较快吧?”
学生们太急迫了,搞得川岛江崎连换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他这个出门必须正装的轻微强迫症,竟然穿着皱巴巴还沾满猫毛的居家服就出门了。
年轻老师的身体被柔软布料包裹,失去了往日的疏离和锋利。
衣物线条软乎乎的,坐在精英感极强,还带着禁欲冷香的驾驶座里,有种强烈的反差感。
川岛懒洋洋的打了个哈切。
挂档点火,宽松的衣袖滑到小臂,接着用一张精神不振的脸飙驰十分钟,把他们送到目的地。
外守洗衣店内并没有人。
一楼只放着十几台自助洗衣机,每台洗衣机滚筒内都伸出数十条黑黑的线,这些把所有洗衣机都连起来了。
“这是什么?”
降谷零弯下腰想碰。
松田阵平一把拦住他,“别碰,是炸弹!”
他手指交叉放松关节,嘴角带着疯狂的情绪,“这里交给我吧,拆掉主机就行。”
伊达航点头:“那零和萩原去疏散附近的居民,我和诸伏去楼上找外守大叔。”
他们分工合作,川岛不想待在车里把命交给卷毛小狗,就跟在松田阵平身后看他拆弹。
青年瞄了一眼,是很简单的遥控炸弹。
拆掉雷管就无法引爆了。
因为这里也没有别的能看的,川岛江崎多注意了一会儿松田的动作。然后他憋了又憋,实在忍不住跟卷毛蹲到一处。
两人同样黑色蓬松的头发靠的很近。
松田:“?!”
川岛没有插手的意思,语气听不出情绪,“你小子会不会太老实啊,拆弹前要不要先跟它打声招呼道个歉?”
松田听不懂:“啊?!”
“这种漏洞百出的炸弹我三秒钟就能拆完,从这里一卸,雷管不就分离了吗?”
“TNT跟其他炸药不同,它是钝感炸药,没有雷管内的敏感炸药提供高温和爆轰波,碰撞、摩擦以及非密死循环境内的明火几乎不会让它爆炸。拆弹不仅要精度,也要速度,如果炸弹犯只给三秒钟的时间,你那磨磨蹭蹭的样子早就死了。”
松田:“?!”
他的拆弹手法可是正规学来的,川岛老师离经叛道的行为,才是把小命拴在裤腰带上吧?
不过,老师的方式确实有点香诶,如果能再教他一点课本上没有的技术就更好了!
松田这边处理完炸弹,前往二楼的伊达航和诸伏景光也找到了外守一。
五十几岁的中年男人盘腿坐在空旷的房间角落,怀里躺着前天失踪的祖作好,目光呆滞,嘴里叽里咕噜念叨什么,手里还紧紧握着一个按钮。
诸伏景光现在什么都想起来了。
“外守有里,你是有里的父亲对吧!”
第十九章
外守一对「外守有里」这个名字有反应。
他抱住小女孩的手更紧了,“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杀你吗?因为你是有里的好朋友,跟着你一定能找到有里。看,有里睡的多沉啊,今天下午四点半是她的生日,我要和有里一起开心的踏上旅程。”
诸伏景光趁他情绪波动,扑上去抢夺引爆器。
“班长!带人质先走!”
伊达航趁乱抱住被药物迷倒的祖作好,往楼下冲。
诸伏景光和外守一撕扯起来,两个人都抓着引爆器。一个想按下按钮,另一个却死命的拦住不让他引爆。
“为什么要阻拦我!”
“你以为我愿意吗?”
诸伏景光对外守一抱有恨意,有里的死是意外,他父亲作为老师,已经尽全力做了老师应该做的一切。而外守一却粗暴的将有里的死全部推到父亲身上。
外守一亲手破坏了他的家。
让他和哥哥变成孤儿,被不同的亲戚收养,兄弟俩一个在长野,一个在东京,温馨的小家从此五零四散。
外守一终于抢到东西。
“哈哈哈,你们抢走有里也没用,我布置了足够炸飞整条街的炸药!”
说完按下按钮,满怀期待的等待着巨响。
一秒,两秒。
半分钟过去了,外守一来回查看手中的装置,啪嗒啪嗒按了好几次,“怎么会……怎么会没炸……”
“松田真是可靠啊,”诸伏景光一屁股坐在地上,双手撑着身后的榻榻米喘息,“对了,刚刚我想起有关有里的一件事。”
外守一抓住他衣领,“什么?”
诸伏景光虽然憎恨他,但到底是本性善良的人,没有亲自动手报复的想法,只打算把他押送警察局让法院审判罪行。
诸伏景光拨开他的手。
“有里说,她跟爸爸吵架了,以后再也不想回家,”看外守一瞬间失去所有力气,猫猫眼警校生又补充,“但是她后来又说,等春游回家,要跟爸爸好好道歉。”
“……”外守一捂住脸哭起来,“有里。”
伊达航和其他几人这时也冲上来,捆住外守一双手把他押送下楼。
下楼的时候,外守一说他在二楼布置了下午四点半的定时炸弹,降谷零看了眼时间,距离爆炸时间还有三个半小时,就打电话给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让他们来处理。
不管是搜查一课还是爆炸物处理班,都来得很快。
目暮警官看见人群外某个穿着居家服的黑发青年,叫毛利小五郎先把犯人押上警车。
“毛利老弟,等我一会儿。”
毛利小五郎敬礼答应,“是!”
等毛利把人押上车,透过车窗,看见目暮警官跑去找上次解决杯户町连环杀人犯的公安警察说话。
听说那个人还在休假,嘶——
怎么感觉他是那种腥风血雨的体质?休假这段时间都碰上三四起案子了吧?
毛利默默给川岛江崎打上「死神眷顾」的标签。
不过话说回来,这家伙还真受欢迎啊。
青年身边围着好几个年轻帅气的学生,还有跑去寒暄的目暮警官,没多久,拆完炸弹的爆处班班长也一副想过去凑热闹的模样。
“老师,菜菜,教教。”
川岛冷着脸把松田阵平凑过来的毛茸茸脑袋推走,“上课自然会教。”
“还想跟老师学「小技巧」-”
川岛江崎被松田缠得不行,本就耸搭的双眼已经渐渐朝死鱼眼转变了,金发学生憋笑,被川岛狠瞪了眼。
仗着没人敢偷看他手机,川岛江崎给降谷零发消息。
他低头打字的时候,气氛古怪,几个人心思各异。
松田生气,觉得老师跟他说话还能分心跟人发消息,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帮老师养了大半个月的猫,竟然一点地位都没有!
诸伏景光也在想,原来川岛老师也会这么情绪外露的跟人聊天啊。
川岛江崎按下发送键。
“滴滴——”
降谷零的手机响了两声。
众人或震惊、或不可置信、或打趣、或平常的看向降谷零的上衣口袋。
降谷零哭笑不得。
装作正常的打开手机,看见川岛江崎发来的消息。
老师:“快把松田弄走!”
已然是崩溃边缘了。
降谷零回:“他现在正在兴头上,我大概也搞不定啊。”
川岛看完信息,面无表情注视着金发黑皮,用眼神表达他对降谷零的浓浓失望之情。
没用。
松田阵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盯着川岛江崎,幽幽的问:“老师,跟zero有什么话是不能让我们听的吗?明明就在对面,为什么多此一举”
川岛:“……”
等他被迫签下数条不平等条约,好不容易打发走松田、应付完来寒暄的目暮警官,爆处班的人又跑过来问洗衣店一楼的炸弹是谁拆的。
川岛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了。
“我检查过了,”爆处班班长搓搓手,不知道是想来讨教还是来拉人,“拆弹的手法很利落啊。”
川岛江崎记得爆处班伤亡率很高,队员又对心理素质、身体素质以及能力的要求很高,所以一直处于缺人的状态。
但这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爆炸物又不是他拆的。
“松田。”
得到老师点头答应,已经十分满足的卷毛小狗探头,“老师?”
“这位找你。”
后面的事川岛江崎就不清楚了,因为他趁机回到车上,把五个学生丢下直接开车回校。
笑话,他可是看在失踪小女孩的面子上,才愿意载他们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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