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肃王殿下……”
“肃王殿下,在下敬您一杯……”
到了宴会中途,不少大臣都上来和宇文逸敬酒,宇文逸拿着酒杯,笑着看着面前的每一个人,突然他眼神一动,看到那人站起来了,缓缓向他走来。
宇文逸一笑,总算是等到你了。
“肃王殿下,臣司徒京敬您一杯,祝您事事都如意,好事都兼得。”司徒京弯着腰敬了宇文逸一杯,正把嘴里的酒水喝下去的时候,就见到面前的肃王笑着看着他,似乎有什么事想说。
“肃王,您这是……”司徒京底下了头,躲避着宇文逸的视线。
其实在来之前他就隐隐约约的有所感应,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四品大臣,何德何能可以打上肃王殿下的门栏,前几日他的同僚邀请他去的时候他就感觉很奇怪。
然而就在他因为一些事绊住脚步,打算婉拒宴会的时候,他的同僚却突然脸色大变,强烈要求他推掉所有的事情,一定要来参加宴会。
此时的司徒京就知道这场宴会怕是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宇文逸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是想干什么,他司徒京也就四品而已,有什么值得宇文逸图的。
“嘭!嘭!嘭!”三声冲天炮响,吸引了所有人都抬头看天,接着就随着几声炸响,几朵绚烂的烟火花开在空中。
这是烟火会开始了。
就在司徒京也被烟火吸引注意的时候,身后传来宇文逸的声音,“早就听闻司徒京大人是人中龙凤,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啊……”司徒京匆忙的转过身来,垂着头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就在众人都沉浸在烟火表演的时候,宇文逸引着司徒京渐渐往人群相反的方向走去。
“欸,司徒大人之前是干什么的?”路上,宇文逸像是随意问道。
“回王爷的话,之前只是在翰林院当一个小学徒而已,承蒙皇上恩典,这才有个一官半职。”司徒京言语谨慎,无漏之处。
“喔,这样啊……”宇文逸听到了司徒京的回答,倒是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就没再问了,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向前走着,最终两人坐在了凉亭里。
“来,尝一口,好喝吧?”宇文逸伸手给司徒京到了一杯果酒,司徒京惶恐接过,宇文逸拿起酒杯,笑着看着司徒京说,“看司徒大人如此年轻就已经官居四品,要说没有高人指点,本王可真的是不信的。”
“肃王见笑了,在下到也希望能有高人在背后,毕竟背靠大树好乘凉,可在下是科举出身,家中就是个小门小户而已哪有什么靠山……”司徒京陪着笑。
“喔,是吗?”宇文逸笑笑,接着眼珠一转说,“没有高人指点的话,那令将军是……”
司徒京瞪大了眼睛,嘴唇开始哆哆嗦嗦。
“司徒大人别紧张,本王可没有恶意……”宇文逸上前拍了拍司徒京的手背,假意的安抚道:“本王只是非常欣赏司徒先生,虽然知道了,但本王是不会去揭发的。”
这下司徒京可是要连凳子都坐不稳了。
整个朝廷都知道,自从两年前皇上抄了令家,把令家上下都充为奴仆后,对令家尤为厌恶,凡是被令将军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不是贬的贬,就是进大牢的进大牢,有的干脆被流放了。
所以一时之间人人自危,都极力与令家撇清关系。
司徒京虽然表面上和令家没有任何关系,但朝中人不知,在他幼时贫困读不起书时,是令将军赏了他几两银子,让他度过最困难的时候,后来他顺利高中,又暗中回来找了令将军,做了令将军的暗柱。
宇文逸靠近司徒京,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王爷你……”司徒京眼里都是不可置信,随后司徒京起身,给宇文逸行了大礼,“在下任凭王爷驱使……”
宇文逸满意的点了点头。
司徒京就这样,成为了宇文逸的眼线,潜伏在宇文暄的身边,原本宇文逸还打算细水长流,慢慢的筹划他和宇文赟之间的夺嫡之争,几月之后,朝中突然发生了一件事情。
“嗯,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宇文暄点了点头,目光在整个大殿里扫了一圈,开口说道,“那诸位爱卿,还有何事要启奏?”
宇文逸站在大殿前排,眼神往右侧的群臣里扫了一眼,看见某个人影时,眼睛里面是藏不住的得意与算计。
虽然令家已经垮台,可看不出埋藏的棋子还挺深,你能想象一个抄录帝王批语的文官,居然是以武立足的大家里出来的人。
宇文逸轻轻一笑,现在,这人是他的了。
“启禀皇上,臣有事启奏。”一道洪亮的声音在殿内响起,顿时就吸引了全场包括宇文暄在内的目光。
“准。”
“谢皇上!”主管西北战事粮草调运的官员严宽往外站出一步,脸上是明晃晃的笑意,“前线来报,晋王率领的怒瑶军和展翅军已经破了敌军的主力部队,现在匈奴被迫后撤五十余力,我军军营向前移动了二十里……”
“要是不出意外,照这样下去,再过短短数月,匈奴就会退回赤河一北,彻底被我们送回姥姥家了。我辰古,至少二十年不会再有匈奴之扰!”
“好好好……”听到我军胜利的消息,宇文暄连连点头,眼睛里都是骄傲之色,“不愧是朕的儿子,赟儿可真的能耐啊……”
听到这句话,宇文逸眼神一变,缓缓地皱起的眉头。
随着宇文赟在前方打仗越来越勇猛,胜利的次数越来越多,父皇越来越重视宇文赟了,再这样下去,自己的赢面怕是就没有了……
接着,就听见宇文暄开口说道:“赟儿,可真的有朕当年的影子啊,德才兼备,是为治国人才之首选啊。”
治国!
宇文逸的脑子轰的一下,炸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首座上春风得意的宇文暄。父皇,您这是在暗示您的选择吗?
第124章
于是当天朝会结束,宇文逸就联系了司徒京。
“王爷……”斑驳的朱红宫墙下,已有一人背手而立,司徒京连忙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在那人的背后行了一礼。
“这个给你。”
话音刚落,一个纸包就被递过来。
“这是什么?”司徒京接了过来,一脸疑惑。
“此乃熏醉,你知道的。”宇文逸背对着司徒京,脸上的表情看不见,“放在酒水食物中无色无味,人要是吃了,只会感觉舒适无比,像是喝了酒一样,但不出一月,必死无疑。”
醉熏是不久前宇文逸再次见令答应的时候,令答应给的。醉熏在市场上没有流通,只存在令家的原来的库房底还有……令答应的化妆镜下。
这是令府特有的毒药,是之前令将军征战苗族疆域的时候,顺道带回来的,带回来的七成,除去用了的,剩下的都被当今圣上宇文暄抄令府的时候被抄了,剩下的三分就一直握在令答应的手里。
“王爷您是要我……”司徒京拿着手里的东西,脸上写满的警惕。
“找机会,放在他的茶水或者饭食里。”森然的声音从面前传来。
司徒京的手指控制不住的一抖,这……这可是……弑君啊!
“王爷,您说的……是谁?”司徒京强行拉起笑容,心里抱有幻想的问了一遍。
“你说呢?要是别人,本王还用得着你?”宇文逸转过身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司徒京。
“咕…”司徒京咽了一口唾沫,明明天气爽朗,还时不时有风吹过,司徒京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了冷汗。
“怎么?你不愿?”宇文逸看着司徒京沉默的样子,反问了一句。
“王爷,这…这事要是被发现了,那可就是诛九族的重罪啊……”
“你还想让令贵妃娘娘出来吗?”宇文逸抬手打断了司徒京的话,“令贵妃娘娘在冷宫里过得并不好受,虽然上上下下本王已经打点过了,但毕竟,还是有许多地方连本王的手都伸不进。”
司徒京猛地止住了话头。
“令贵妃娘娘是令将军唯一的妹妹,也估计是唯一在世的亲人了,你难道就忍心看着令贵妃娘娘在冷宫里过一辈子?”宇文逸的声音不急不慢,“当时不是说你司徒京是令府的家仆吗?主生你生,主死你死,怎么现在要你为主人卖命,你就不愿了?”
司徒京吸了一口冷气,闭上了眼睛,一旁的宇文逸声音还在继续。
“本王已经和令贵妃娘娘商量好了,只要事情一成,本王第一件事就是恢复令贵妃娘娘的身份,并且册封令家,让令家再次成为辰古第一巨门……”
许久,司徒京的眼睛才再次睁开,他跪下,眼中凝聚着疯狂,细细看去,还有几分苦涩,“既然王爷的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那在下就孤注一掷的试一次,只希望事成之后,王爷能善待我家娘娘……”
“那是自然,你们到时候都是有功之臣啊,本王会给你们论功行赏的……”宇文逸上前几步,笑得不见眼。
而远在观星阁的冯峰,书写毛笔的手则是一顿,嘴角缓缓的勾起,之后马上把桌子上的纸笔撤下去,重新换了一组新的上来,开始飞快的在一张三指宽的小纸条上书写,细细的笔尖不断吻过纸面,下面飞快的他,不见字体有丝毫错误。
要知道这传信用的三指宽的纸条,要是一个笔锋错了,那可就整张都废了。
不多时,一只通体雪白的信鸽展着翅膀飞离开了皇宫。
“皇上,您用茶。”李豫双手捧着上面绘有大红牡丹的茶杯上来,轻轻的放在了宇文暄的手边。
“嗯。”宇文暄随意的点了点头,拿起茶杯来喝了一口,随后说道,“最近这茶房泡茶是越来越好了,朕喝了以后,只觉得心情舒畅。”
“诶呦,能伺候好万岁您,那是他们的福气,奴才就替茶房谢过万岁爷了。”李豫躬着腰笑道。
“欸,昨天国师是不是又呈上来一记新丹丸,还不快点拿上来给朕。”宇文暄手一顿,突然想起来昨天冯峰才面见他,来时手上还带了一瓶丹药。
“是的,听说是国师花了将近三个月才炼制出来的,可珍贵了……”李豫连忙小跑去内室,把放在上面的盒子小心翼翼的拿了下来,在放到宇文暄的面前,“国师说这个什么时候吃都可以,最好还是就着茶水送服比较好。”
盒子一打开,几颗浑圆的丹药就躺在丝绒的盒布里,颗颗饱满圆润,还伴有浓郁的药香,一看就知道珍贵无比。
“这国师已经好久都没有练过丹药了,今日,朕可真是有福了。”宇文暄用两指轻轻拿起面前的丹药,放在之间先赏玩一番,最后欣赏够了,这才就着面前的茶水一口吞下。
宇文暄本以为就没事了,谁知过了小半个时辰不到,宇文暄突然感觉腹痛难忍,而且还伴有阵阵头痛,就在李豫转身要去宣太医的时候,宇文暄直接一口血喷了出来。
李豫顿时魂飞魄散,连跪带爬的去太医院把郑太医叫来了。
郑太医把完脉,眉头皱得死紧,开口问道“皇上最近可是服用了什么?看皇上这样子,像是中了什么毒……”
毒!
李豫一个机灵,吓得双脚挑起,转身就把冯峰呈上来的药丸拿给郑太医看。
郑太医先取了一部分,放在小盏杯里,碾碎了再用手细细揉捏。
“可有问题?”宇文暄半靠在床头,脸色阴沉。
“回皇上,这药丸药香浓郁,一看就是多种珍贵药材经过细细提炼之后才有的,臣恳请皇上允许臣先吃一颗药丸试试。”看见宇文暄点头之后,郑太医直接把那颗剩下的药丸扔进嘴里。
“唔!”只是刚刚入嘴,郑太医就感觉一股灵气直冲脑袋顶,几息过后,只觉得全身舒服,像是被打开了,已经开始变得迟缓的心跳仿佛枯木逢春,再次变得有活力起来。
“这……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郑太医面露赞叹,啧啧称奇,“本以为丹药什么的只是胡说,没想到还是自己见识少了啊……”
“那这丹药……”一旁的李豫开口问道。
“没有问题。”郑太医摇了摇头,转身看向一旁的宇文暄,“回禀皇上,要是这丹药有问题,那等小半个时辰后就可得知,但以微臣的经验来看,这丹药不但没有问题,反而对身体很是有些好处,甚至可以延年益寿啊。”
“那今天皇上就没有吃什么其它的了。”李豫皱着眉头说。
郑太医低着头思考片刻,缓缓开口,“没有吃,那喝呢?请皇上把今天喝过的茶水被子都让臣检查一遍,这样说不定有线索。”
于是李豫就带着郑太医去了茶房,进去一看,宇文暄刚刚用过的杯子不知为何,竟然还没有洗。
宇文暄的被子是一对儿玉杯,下面的人沏茶的时候,先给第一只被子装好,给宇文暄送上去,等宇文暄喝得差不多了,就把第二只被子倒好送上去,再同时把第一只被子换下来,清洗过后再次沏茶,就这样循环往复。
这样就避免了在皇上的面前倒茶水,就不会不雅,还没有飞溅的茶滴。
郑太医上前,拿着宇文暄刚刚用过的被子放在鼻子下面一闻,面色顿时定住,眉头开始拧紧,一旁的李豫见了,心里开始缓缓下沉。
接着就见郑太医用手指轻轻的擦过杯壁,再把手指放在嘴里一含,面色顿时就垮了。
“如何?”一旁的李豫连忙问道。
“快快随我去见皇上。”郑太医连忙收好手里的茶杯,把茶杯端在怀里就直冲冲的往前奔。
“皇上,启禀皇上!”郑太医跪在地上,双手举着茶杯对宇文暄说:“这茶水里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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