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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御兽宗懂不懂人情世故。而千里迢迢到了御兽宗，他们怎么能不带些东西走。毕竟，御兽宗的灵兽蛋品质可是最好的。
没等他们继续做着白日梦，顾明珠冷笑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御兽宗弟子和抓到的僧人皆不可作证？”
“没错！你可还有其他证人？若是时间充裕，我们也不是不能听一听。”说里话外都是暗示。
眼神一转，落到了顾明珠身后的两人身上，“要是您没有其他什么证据，我们请少宗主和您身边的这位小友到天外天一叙也好，肯定能完璧归赵。”
看着顾明珠一言不发，得意扬扬地认为顾明珠已经屈服了。只听后方传来几声清脆的掌声。
“许久不见，不知天外天竟然成了败类的避难所。”
宋清川就站在那里，但在他出声之前，在场之人除方昱初外竟无一人发觉。
早在进来的时候，宋清川就了然的朝方昱初一笑，暗示他稍等一下，像是早知道方昱初会偷偷溜出来一样。
宋清川走到桌边，没有看向那突然脸色煞白的中年人。一边走着，一边慢慢地在腰上解下一个一个精细的小玉牌。
方昱初在铭霄宗时，就见过一次那个牌子。他看到师兄随意地将他放到了桌边，他将小玉牌放到桌子中央，却被宋清川以为他想要拿着玩。
宋清川让他随意摆弄，方昱初还真的仔细端磨了一下。玉质细腻，触手生温，透明的玉牌中央带有一道深紫色，神秘莫测。
方昱初将玉牌放好，可再也没有见到宋清川带过。直到今日宋清川特意带了出来。
天外天来的人当中，可能不认识宋清川，但没有人不认识那块小玉牌。
他们这些来御兽宗的人，看似在一宗之主面前都能招摇过市，其实也只是天外天的低级子弟。
幸运地通过了天外天的考核，倚仗着天外天的资源，成功晋级，以中年人的外表度过了那么多年。
可也就是他这种人，才是最清楚知道什么人是最不能得罪的。
铭霄宗入室弟子令和天外天高阶令牌相互碰撞，声音悦耳，却让他从心底发寒。
宋清川笑着将方昱初从顾明珠的身后叫了过来。
一手轻搭在方昱初肩头，一边笑着说，“人证的话，我不就站在这里了吗？”
那人根本都不敢直视他的目光，颤颤巍巍道，“是，您的意思是？”
宋清川笑意丝毫不减，“我的意思是，你，你们，从此就不是天外天的人了，明白？”
那人瞬间脸色煞白，立刻跪了下去。他匍匐在地上，眼角余光看着宋清川一双银白锦靴远远地停到了他前面，没有靠近他的意思。
表面上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心里却不甘极了！天外天一直看重这些天才，明明年纪不大，更没有资历，现在却爬到他头上了。
而他们只不过向小小御兽宗要了点东西，还没要到，就将他这样子捆起来了！
怀揣着不甘和最后一丝希望，中年人的眼泪瞬间落下，双膝跪在地上，快速地向宋清川的方向爬来。
没等那人再说话，宋清川一拍手，他们就被齐齐捆好，这一次他们便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宋清川不愿意再看地上那人一眼，“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之前的事情一笔勾销。吃进去多少东西，现在就该吐出来了。”
玉石的内里像极了紫色的烟雾，而这块小石头，却是宋清川天外天高阶弟子身份的证明。
三千年前，一场战争过后，几个宗门联合起来，一起创建了天外天。
天外天的本意是尽量用和平的方式解决争端，避免下一次的战争。却因为其超然的地位，成为了这些蛀虫享乐的地方。
若是按修为和资历，天外天并不会早早地纳入还是弟子的人，纵使是铭霄宗的入室弟子。
可只要在一个领域登峰造极，则不再会受到这方面的制约。也是因此，在刚晋级之后，作为当今医修的佼佼者，宋清川就收到了天外天的来信。
在这段时间之后，宋清川还需要亲自到天外天一次，才是正式地完成了就任。但在这些人面前，却是完全可以正式履行他的职责。
没了那些碍眼的人，几人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说话。
还是顾明珠先开口，“宋道友，此次……”
宋清川端坐在她对面，但他此时的身份，并不是铭霄宗有天资的后辈，而是天外天的高阶修士。
没等这句话说完，宋清川抬了抬手，顾明珠话题一转，就直接略过了寒暄。
“除了天外天，其他几个相关势力也必定派人前来。据我所知，万佛寺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宋清川倒是不在乎这个，“过几日，天外天会派新的人来，但是能查出来的结果想必您也清楚。”
顾明珠明白宋清川的意思，纵使天外天派了如何有真才实学的人过来，也找不到他们这么多天收集不到，根本不存在的线索。
顾明珠知道此事无法继续下去，转而笑着对方昱初说道，“刚才那人那么凶，你可有受惊？”
顾明珠对于现在的方昱初说这些，则是完全可以站在友人长辈的角度，既表示关心，又不过分拉近关系。
没等方昱初回话，顾明珠笑着说道，“我听说了，那日还是我这笨蛋儿子主动带你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要不是你舍命救了他，现在我都可以准备给他上香了！”
“先不说你的药，这个我一定一力承担。方道友当日正是灵兽走丢才到处寻找，正好，我这里有一只刚出生的灵兽幼崽，也正是老虎。不妨给他们找个伙伴，方道友，你可愿意收下？”
顾明珠言辞恳切动人，而方昱初却是丝毫不心动。
“多谢宗主，我有它一只灵兽就好了。”说到这里，方昱初想起了当初在拍卖行他们拍下的灵兽蛋。
宋清川也想到了这里，方昱初既然不想再养，他也没有必要留下来了，“我们那里还有一颗灵兽蛋，若是方便的话，你们也可以带走。”
毕竟是一枚天阶灵兽蛋，即使是御兽宗，也不会直接拒绝。
顾明珠也没想到不仅没有送出去，却还额外接手了一只。
看了一眼唯一还在傻笑的儿子，只是又一次清楚地感到别人家的孩子是不同的。
宋清川见事情已经忙完一半，便起身告辞，走的时候，带上了身旁一言不发的方昱初。
方昱初见势不妙，连忙向顾轻鸿看去，希望他能阻止一二。但顾轻鸿却以为方昱初在向他道别，笑着挥手向他示意，眼睁睁看着方昱初被拎着出了大门。
方昱初跟在宋清川后面，却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没想到只是出了一趟，就又被师兄抓了个正着。
大殿附近没有高耸的树木，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着，直到一棵树下。
周边没有路过的弟子，宋清川停了下来，转身看向一直沉默低头的方昱初。
方昱初从脖子处就泛起微微的粉色，见师兄不说话，方昱初索性破罐子破摔。
在宋清川面前，方昱初虽变得越来越放肆，但他到底还是没能做出来在地上打滚这种事情。
方昱初双手拽上了宋清川的衣袖，“师兄，我知道错了，不要生气好不好啊？”
宋清川看着他这个突然学会了撒娇的小师弟，笑了一下，“不气也好，但是，该有的惩罚还是有的。”
听完这话，方昱初的手瞬间抓得更紧了。
第38章 返航 去莫复问，白云无尽
方昱初也是第一次听到还有惩罚， 瞬间想到了铭霄宗内部的各种刑罚。
铭霄宗戒律森严，无论小错大错，都会被惩戒。
若是小错， 只会罚弟子听课干活一类的，或者会扣除贡献点；大错则会直接废除灵根， 逐出宗门。
他只不过是没听话，逃出了院子， 在外玩了一圈又被抓到了而已，竟然就要这样子罚他？
宋清川站在树下，身姿挺拔。一身锦袍规规矩矩地披在身上， 宽大的袍袖在光下没有一丝褶皱，发丝没有束起，而是随意地落在了身后。
弟子令和玉牌却安安分分地挂在腰间， 但在前进的时候，没有一丝玉石碰撞的声响。
看着方昱初刚才瞬间睁大的眼睛低了下来，死活不再抬头看他一眼。
一副看准了宋清川不舍得罚他，恃宠而骄的做派。
宋清川轻轻叹了口气，“怎么我刚说完待在院子里不要出来，你就那么快出来了？”
他明知道天外天这次来的人来者不善， 早就想好要好好收拾一番，因此根本不想让方昱初知道这个消息。
万万没想到，也就这短短几天， 方昱初便和御兽宗那个少宗主成了朋友。这种地方都敢先斩后奏地把人带过来。
宋清川先是拔出了腰间带着剑鞘的剑， 又慢条斯理地将方昱初的手展平。
剑鞘冰凉而厚重， 轻轻地在方昱初刚好的手心一下一下地试探着轻重，在方昱初已经适应了这个温度之后突然落了下来。
方昱初“嗷”的一声跳开了，不可置信地看着收起剑的宋清川。
没等方昱初来得及收回手， 给宋清川表演一个泫而欲泣，宋清川就将他刚被打过的手抓到了眼前。
宋清川一根根地掰开方昱初握起的手指，确认了没有一点红痕，一只手轻轻点着方昱初的手心，笑着看着方昱初的下一步反应。
毕竟不用灵力，只用剑鞘在金丹期修士手上轻拍一下，是万万受不到一点伤的。
方昱初见装不下去了，索性也不装了，直接狠狠抱住了宋清川的腰，像鸵鸟一样，将头狠狠埋在了宋清川的胸膛，不再回应宋清川的话。
宋清川摸了一把方昱初的头，“还有下次吗？”
方昱初看宋清川缓和了态度，连忙发誓，“绝对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还没等方昱初顺势三指举起，对天发誓，就被宋清川伸手捂住了嘴。
“修仙一途，旨在与上天相通。若现在随便发誓，等日后若违背誓言，轻则五雷轰顶，重则仙缘尽断。”宋清川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正经，是方昱初从未见过他露出的表情。
在方昱初眼中，宋清川一直是温和而不失锋芒的。在平日，都是一副温和而靠谱的长辈形象，在今日才突然发现了宋清川的这一面。
宋清川看着方昱初连连点头，放下了捂在嘴上的手。方昱初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立马说道，“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乱发……”
话没说完，宋清川无奈地又把方昱初的嘴捂上了。直到看到方昱初反应过来的眼神才放下手。
“咱们在这里再停留几天就要离开了。还有什么事情或者活动，现在就处理了吧。”
宋清川来之前并没有准备那么早离开，但是照这几日的情况看来，无论在外还是在内，御兽宗必有隐患。
与其带着方昱初趟这摊浑水，不如早早离开。
“三日如何？”宋清川掐指一算，就定下了离开的时间。
虽然突然，但毕竟没有其他要事，方昱初只是一怔，就点头同意了。
宋清川摸了摸方昱初的头，方昱初乖乖地让宋清川摸着。宋清川看着表现得难得那么听话的方昱初，便笑着让他自己准备去。
方昱初一边心里盘算着要给小老虎在御兽宗多采购些适合它的零食、丹药还有玩具，一边向和顾轻鸿分开的方向前进。
没到大殿，就听到殿内传来的瓷器破碎的声音还有夹杂着的吵闹声。
方昱初屏息凝神站在原地，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再向前半步。没过一会，顾轻鸿就冲了出来。
看到站在一旁的方昱初，拉上方昱初就飞奔而去，留下身后暴怒的顾明珠。
顾明珠此时早没有了先前那副得体的模样，胸口大幅起伏着，显然被顾轻鸿气得不轻。刚摔了一个瓷瓶，也没能消气。
看着跑远了的顾轻鸿，顾明珠一拍手，一只黑鹰向顾轻鸿的方向急速飞去，目标直指他的衣领。
顾轻鸿随意躲闪了一下，看到黑鹰不罢休的态度，只得大喊，“方昱初，救命啊！”
方昱初刚被顾轻鸿这么直直地扯过来，又被拉着跑远，早就想要拔剑了。
但毕竟是人家家养了灵兽，方昱初也不会直接刀剑相加。
听着旁边顾轻鸿大喊道，“去掉它那几根长羽毛！”方昱初迅速转身站定，在黑鹰还没俯冲过来前，一道剑气划过黑鹰的飞羽，看着瞬间失去飞翔能力的黑鹰伴随着掉落的黑羽在空中旋转着坠落。
在刚落地的黑鹰清醒过来前，方昱初一手拎起顾轻鸿，用轻功轻轻跳跃了两步，瞬间逃离了身后顾明珠的追捕。
方昱初迎着呼啸而过的风声，向顾轻鸿喊道，“你干什么了！”
顾轻鸿大喊，“别管了，赶紧跑！”
只留下身后黑着脸的顾明珠看着在地上不住叫唤的黑鹰眼前一黑。
两人扬长而去，直到一座假山后面，惊起了一群在这闲逛的鹤，方昱初才把顾轻鸿放下。
顾轻鸿小心翼翼地在假山后探出头来，确认顾明珠没有追上来后，才松了口气。
瘫坐在地上，靠着假山仰头看向方昱初，“我娘刚才说了，你们会立刻离开，是真的吗？”
方昱初微微皱眉，但还是点头了，“师兄说了，还有三天时间。你这是怎么了？”
顾轻鸿缓了口气，拍拍衣服站起来，长臂一挥搭在了方昱初的肩上，“只有三天，那你还管什么？这几天本少宗主好好带着你在宗门转一转。”
方昱初被他这么拽了一下，身子歪了半边。看出来顾轻鸿不想说什么，伸手虚空点了点他，也就那么过去了。
也就是在御兽宗，才能一次性看到那么多灵兽。顾轻鸿带着方昱初在各个灵兽园招摇过市，逗弄了无数大小灵兽，直到晚上才回去。
回到院子，方昱初就看到宋清川正坐在桌边，明亮的烛光恰好洒在宋清川的身上，一手正轻翻看着本书。换上一身与白日不同的衣服，衣带松散地系起，不像白日那般清贵，更显得温婉。
看到方昱初回来了，宋清川自然地起身过来，接走了他手上满满当当的东西。
地上铺着厚实的毯子。方昱初拖鞋踩了上去，一边逗弄着小老虎，一边心不在焉地看着宋清川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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