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皮毛与褐黄色的枯草融合,很难看出那里有一只小兔在蹲着。
作息变得和人类保持一致后,不一会儿,他就觉得有些困了。
但兔子可以睁着眼睛睡觉!
洛薄睁着眼睛睡觉已经不太熟练了,不过习惯了几天,他已经适应了。
洛薄再一次回到了草埔后面,这一次的他可能无望而归,正准备睡觉的时候。
他闻到了陌生人的味道。
男子偷偷摸摸地钻进田里,试图去拔田里的稻谷。
洛薄立马精神,三两下跳过去,趁他的注意力在稻谷的时候,把他拿住。
那人像是鲤鱼,拼命扑腾,想要脱离洛薄的桎梏。
不过很可惜,洛薄也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兔子,他两手微微用力,那人就挣脱不开了。
“我要把你送到官府去。”洛薄恶狠狠地说。
那人一听洛薄要把他送到官府,连忙挣扎,嘴里还说着求饶的话。
他的嗓门不小,不少农户听到动静,纷纷走了出来。
他们见洛薄拿住那破坏稻谷的人,几位力气大的大叔接过,将他按住。
现在太晚,城门已经关了。
几人提议,将他放到其中一人的柴房里,一起看住他。
“可以。”洛薄点头,拍拍胸脯,“我来帮忙。”
“公子忙活了一晚上也累了,这事就交给我们来吧。”他们三两句就把洛薄哄回去,城门虽然难开,但对这些官老爷还是可以通融通融。
洛薄也没有回去的打算,毕竟回去也是空空的屋子,不如就在屋顶上或者地里窝着对付一晚得了。
“少爷。”苟叔不知何时出现在洛薄的身后,“天色不早了,回去睡吧?”
他的身后多了几名壮汉,得了苟叔的一个眼神的壮汉们也帮忙看住那小贼。
“苟叔?”洛薄歪着脑袋。
苟叔怎么来了?
苟叔自从洛薄出去那一晚,便总是偷偷地在他的身后跟着,怕他出事。
他的鼻子灵,洛薄一出门便闻见了。
他与洛薄相处了那么久,也知道洛薄的德行,所以也没有硬劝。
见事情了了,他松了一口气。
这下终于可以把倔强的小兔领回去了。
洛薄坐着牛车一路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府里,他想着今日的事,满足得不行。
洗漱完后,他躺在床榻上。
看看旁边空荡荡的床铺,觉得这张床还是太大了。
洛薄不让自己想太多,放空着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他似乎恍惚间看见了傅若寒的身影,他的手轻轻地将自己脸上的碎发拨至一边。
“阿……”
“睡吧,小兔。”
等翌日清晨,洛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身旁还是空空如也,上面也没有傅若寒的温度。
这几日,也不见傅若寒想要弃养兔子,看上去倒像是太忙了。
而且,他每日都回去闻闻傅若寒换下来的衣服,没有胭脂的味道,也没有其他兔子的味道。
香灰的味道倒是很浓郁。
洛薄在想,他要好好原谅阿寒了。
他把心事偷偷告诉了池塘里的锦鲤,锦鲤吐了两个泡泡,表示同意洛薄的想法。
洛薄眼尖看见了苟大妹不知道拿了什么往后厨走去。
他瞧见,立马跟了上去。
洛薄躲在暗处偷偷摸摸地看,他仔细一瞧,发现竟然是梨。现在这个时候,竟然又如此新鲜的梨。
他灵机一动,立马想出一个法子给傅若寒一个台阶。
他变回人身,立马叫住了苟大妹,“等一下——”
洛薄眼睛总是往那梨上瞟,“这梨我吃一个。”
“少爷,这梨是大少爷给您买的,自然是给您吃的。”洛薄还小,她们见着洛薄自然是哄着说话的。
洛薄一听,一脸欣喜,立马分了几个给她们,让她们分着吃。
剩下三个,他吃两个,阿寒吃一个。
洛薄咬了一口梨,忽然听见了傅若寒的脚步声。
傅若寒匆匆路过,未见躲在暗处的洛薄。他似乎走急了,忍不住停下来咳嗽。胸腔像是破碎的鼓,呼呼漏风。
苟叔立马扶住了傅若寒的手臂,“大少爷,你没事吧?”
“没事。”傅若寒站起身,“只是感染了风寒。”
洛薄看着傅若寒走远,他瞧着水灵灵的梨,又看看傅若寒从匆匆离去的背影。
呼——
洛薄来到了灶房,决定给傅若寒弄点炖梨,清肺止咳。
他把梨削皮,去掉果芯,放进盅里兑了点水,加入红枣和枸杞慢慢煲。
洛薄地下头啃着梨,吃完了,便去外面追追蝴蝶,逗逗那只懒惰的大猫。
那大猫不想与洛薄这只幼稚的小兔玩,用尾巴逗他,自己在一旁假寐。
听着里面咕噜咕噜的声音,他想着这个时间约莫是好了。
不过,这一盅梨水不是洛薄送过去的,而是苟叔送进去的。
他可不会第一个低头,毕竟这事傅若寒自己做了错事,与他可没干系。
傅若寒紧蹙眉头,手里的笔握得极紧,不知是在写什么。
苟叔走进来,他瞧了一眼便说:“给小兔吃吧,他爱吃这些。”
苟叔:“大少爷,这是少爷做的。”
听见这话,傅若寒的眉头一下子松了。
“多谢苟叔。”傅若寒想要接过来,苟叔的手不动。
傅若寒抬起头,他睨了一眼苟叔的眼睛,便往门外的方向看去,傅若寒一向观察细致,喜欢洞察人心。
“唉。”重重地叹气声从书房里传出来。
洛薄竖起耳朵,一下子就捕捉到了。
“怎么了,大少爷。”
洛薄听见苟叔问出自己称心的问题,也跟着点点头。
“若是小兔送来的就好了。”傅若寒的声音颇高,轻易传到了洛薄的耳朵里。
洛薄见了傅若寒递了台阶,迫不及待下去。
他探头,露出了自己的脑袋,又晃了晃,试图让傅若寒看见他。
傅若寒和苟叔见洛薄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小兔?”傅若寒想逗他,又怕把他吓跑了,忍着心里头的痒意,开口:“终于来看我了?对不起,之前是我错了。”
听着这一声的抱歉,洛薄的心里真是舒坦多了。
“好吧,那我就原谅你了。”他立马来到傅若寒的身旁坐下。
苟叔抬起一只眼睛,不动声色地退下。
洛薄坐在身侧,傅若寒的嘴角始终未落下,一勺接着一勺梨汤,这才勉强遮住了嘴边的笑意。
洛薄直勾勾地盯着傅若寒,他把脑袋放在桌子上,脸颊肉被挤在桌子上。
“好喝吗?”洛薄盯着那一盅梨汤许久。
“嗯?”傅若寒一瞧他这个模样,便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
“好喝。”
“好吧。”洛薄收回视线,“好喝就好。”
“那阿寒你就慢慢吃吧。”
洛薄嘴上大度,实则还是对着一盅汤馋的要命。
傅若寒立即让人拿碗,分了一半给洛薄。
炖久的梨入口即化,滋味都在汤里,但依旧好吃。这汤清爽又甜蜜,好吃极了,和红枣枸杞果然很搭。
洛薄的眼神王桌子上看,信上什么党羽、赵王,洛薄一概不认识。
他眼尖,忽然就瞧见了桌子上的话本。
洛薄拿了过来。
“这是苟叔买的话本,说是要给你解闷,但总见不着你,便先放在书房里了。”实际上,这不过是傅若寒钓出洛薄的另一出戏,若这个房无效,那便换另一个法子。
反正,总归会有一个是有效的。
“哇,是什么?”洛薄翻开话本,发现竟然是兔妖和书生的故事。
如今流传的话本皆是狐狸与书生,要不然就是女鬼。
其他精怪的,少之又少。
这一本不是傅若寒苦苦寻觅的,而是他一人亲自写的。
他写了,送去书坊出钱印了。
这是他打听到了傅若寒与王霄两人的去向和对话时就做的决定。
这京城虽然繁华,但和他想象的还差了些意思。
“阿寒,阿寒。”洛薄的声音把傅若寒的神唤了回来。
“这话本真有意思。”
洛薄终于理解了王霄为何如此爱听书,若听得都是这些,那他也喜欢。
两人同归于好,晚上自然是一起睡的。
第二日,洛薄起床,手上的红印子被里衣遮住。
他要穿一件手脚口都紧一些的里衣,若是这些漏出来。
阿寒说人对这些都很避讳,他似懂非懂点点头,若是他人看见了肯定事要羞得。
王霄休息日来听书,罕见的是洛薄也来听书了。
现在那堂上的说书人说的是兔妖和书生的故事,不少哥儿小姐都爱听,那常常听书的公子们也忍不住在路过的时候为之停下脚步。
王霄见说书人离开,满意地收回自己的视线。
他看向洛薄,“你怎么主动来听了?”
“这故事写得真好。”洛薄点点头,对那惩奸除恶,还会种地的兔妖喜欢极了。
“我也觉得,这是新出的话本,可贵了。普通人买不起书,但听听说书还是有钱的。”
王霄的话还没说完,洛薄便把书本拿出来,塞到了王霄的手上。
洛薄:“喏,给你。”
“什么?”王霄看清楚了,眼睛都快掉了。
这不是最新出的话本?现在可贵着呢,洛薄一下子就拿到了?
“太好看了。”洛薄滔滔不绝地说着其中的情节,王霄立马堵住了洛薄的嘴巴。
洛薄无辜地眨眨眼睛,嘴巴一动一动地吃着这马蹄糕点。
“不要说,我自会看。你若是剧透了,我也不用看了。”
“好吧。”洛薄也不说了,他等会还要去苗圃看看。
齐王的书信已经送到家里了,这米的数量和瓜果蔬菜的数量太大了,洛薄一时之间还挺有压力。
不过傅若寒却对洛薄说,“不用有压力,种多少便是多少。自古农民本就靠天吃饭,天不好也不能怪罪与你。”
洛薄也没告诉傅若寒,有他在,这瓜果蔬菜长势更好,结果更多。
哼哼,他可是天地灵物,自然对有利于天地万物。
在王霄和洛薄吃茶的时候,楼外吵吵嚷嚷,不知在说什么,有几人进来对掌柜说了几句。
很多人好奇,竖起耳朵听。
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已经昭告天下了。
“怎么了?”王霄拉住店小二问道。
店小二左看右看,低声与王霄说了一句:“齐王是太子了。”
上位将适龄的皇子都封了封号,齐王身为嫡长子,迟迟没有成为太子,或许也是也与前几任太子都夭折的原因。
王霄低声与洛薄说这些,洛薄认识的人不多,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如此。”
王霄:“这些事听听就得了,若是掺和进去,说不定哪天就是替罪羊。百姓是苦点,但那些当官的也没好多少。”‘
他说完,才想起来傅若寒现在和他们不一样了。
王霄立马禁闭嘴巴,观察洛薄的神色。
洛薄是把这句后听进去了,他的神色淡然,不了解这其中深意。
“原来如此。”洛薄点点头,“那吃了午饭,我们就去苗圃看看吧。”
王霄这几日都挺忙,没有时间陪洛薄,他也知道苗圃交由洛薄大力,他也想看看这苗圃现在怎么样。
“好,等我们吃了饭就去。”
即使是苗圃,京城里的苗圃也比村里头那些散户的田地要规整不少,看起来气派不少。王霄进京也只是远远地往了一眼,也没进来见过。
今日一见,这苗圃比自己想得还要气派。
这一路上一直有人和洛薄打招呼,洛薄都一一回应。
他不知洛薄除了没心没肺的另一面就这样被他给瞧见了。
还有一些小儿拿着自己手中的馍馍塞到了洛薄的手里,说是娘给自己的,一定要洛薄吃。
“你……”王霄低声说,“你不如也去科举当个里正吧,我觉得你正合适。”
“?”洛薄疑惑地看向王霄。
里正?想到了村里头的里正忙来忙去,连地都没时间种,他立马摇头。
他才不要去当里正,无趣极了。
王霄毕竟是乡下来的哥儿,他立马就看出了苗圃里的植物长势极好。他种的十亩地里,只见过几次梵缺长了如此多的果实,而且个头大又饱满。
“京都的田比其他的地还要肥沃吗?”王霄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
“这一亩的收成怕不是要抵过官田村一亩的两倍。”
洛薄目光移开,不敢再看。
他打了几句马虎眼,“哈哈,这京都果然寸土寸金。”
洛薄可不敢说因为他是天地领悟,所以这地才如此肥沃。
“少爷,不好了。”宅子里的苟小二不知什么时候来了,他手里还拿着一封信,气喘吁吁地伸出舌头透气,
等他喘过气来,才开口说:“苟叔说,有一件急事要告诉您。”
“什么急事?”
苟小二左看右看,“阿叔说等您回去再说。”
王霄:“洛薄你回去吧,把我送到城门就行。”
洛薄还想带着王霄去看看自己的劳动成果,既然这样也就作罢了。
洛薄一回到家就看见了门外停着一座华丽的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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