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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她冷静一点, 她都不会问出下面这个话题。
“为…什么？”
宋绛凌垂眸瞥她一眼, 精致的面庞笼罩上一层欲色, 整个人慵懒妖媚得像是潮湿水洞中爬出来的妖精。
“因为湿了。”
因为湿了…湿了…湿……
薄朝辞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动作幅度极大地往后一仰, 顺手推了把宋绛凌。
像是这样就能把蛊惑人心的女妖精推出内心防线以外。
但宋绛凌纹丝不动，低笑一声, “反应这么大？”
太无耻了, 薄朝辞想一巴掌甩她脸上。
“看来小辞懂我的意思, ”宋绛凌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脖颈，指腹沾上清晰的水痕，“你要负责。”
薄朝辞脸蛋爆红，“你、你是色魔吗？咬你一下你就到了？”
宋绛凌：“我是个成年人, 有反应很正常。”
她还有脸反问：“小辞难道没感觉吗？”
“……”薄朝辞觉得这个话题有点太成年了。
夜色将暧昧酝酿得足够朦胧, 双方都心知肚明，但谁也没有吭声。
乳白的灯光洒落, 阴影将宋绛凌修长脖颈上的咬痕覆盖，灼热的气氛渐渐有些冷却。
终于, 宋绛凌哑着嗓音：“我没骗你，我那边的浴室灯真坏了。”
薄朝辞抿了抿唇，想到自己鬼迷心窍的一咬，想到齿与舌触及女人温热脖颈的感觉，眸光垂了垂, “你去洗呗。”
宋绛凌眉目舒展，潋滟的笑意浮现, 又在下一刻淡化。
薄朝辞：“借地方给好朋友洗澡，很正常。”
说不清是无意还是刻意，她加重了“好朋友”这个词。
就，听起来有点阴阳怪气的。
说完，薄朝辞也站累了，往沙发走去，下一刻手腕却被女人微凉的指尖搭住。
宋绛凌的力道很轻，轻到薄朝辞只需轻轻一挣便能挣开，但她却没这么做。
人的肌肤是能传感温度的。
宋绛凌的手太凉了，凉到有些冻人了，薄朝辞目光顺着她纤细苍白的指往上移动，看见她裸/露的胳膊，皙白的皮肤在深夜冰冷的空气下已经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喔，她现在只穿了一件短袖啊。
分辨不清怒意是哪儿来的，薄朝辞瞪着她：“把手撒开，你不是要洗澡吗？还在磨蹭什么？”
宋绛凌垂眸凝视着她，“可以去我房间帮我取一套衣服吗？”
“房卡。”
薄朝辞抽过房卡扭头就走。
宋绛凌的房间就在她隔壁，刷卡进门，插卡取电，不知道是灯具老化还是线路问题，薄朝辞看见灯光闪了好几下才稳定下来，浴室里的灯昏暗得几近没有。
“……”这破灯，宋绛凌怎么不去通知前台换房？房费不是钱啊？
薄朝辞腹诽着，直奔衣柜，取了一套干净的队服出来，想了想，又硬着头皮去扒行李箱里的贴身衣物。
清新的香味萦绕在鼻尖，是很熟悉的气息，这股味道让薄朝辞有些发晕。
她快步走回自己房间，敲了敲浴室门，闷声闷气：“我挂边上你自己拿还是怎么样？”
淅沥沥的水声停了，浴室门打开，一只湿漉漉的沾着水色的胳膊伸出来，宋绛凌道：“谢谢小辞。”
薄朝辞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把衣服递出去，又怎么回到沙发上的。
但清醒过来时，她在盯着磨砂玻璃上的模糊影子看。
“……”真是够了。
薄朝辞狠狠甩了下脑袋，把杂念都甩飞掉，才拿过桌面的手机，点开对话框，项香纭到家后给她发了很多信息。
［项香纭］：啊啊啊啊啊我要幸福晕了！
［朝辞辞，扶桑，小太阳！我宣你！！你就是我的神！！！］
［谁懂啊，看个总决赛不仅主队夺冠了，认识的朋友还是最喜欢的主播，更更重要的是，还跟主队的妹宝们一起吃饭了！］
［我女朋友老羡慕我了，嘿嘿。］
［说实话，感觉自从认识你后，我的人生就否极泰来了，真的很感谢你。］
［有你的加入，GYR一定会变得更好的！我相信你！］
［网络上那些脑残言论你别在意，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就乱说］
［突然想起我之前也是其中一员，QAQ再次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
［我的天，澈澈替你说话了！快看她微博］
最后一条信息停留在三分钟前，薄朝辞先是一一回复了项香纭，才打开了微博。
五分钟前，冠军打野、联盟明星老将——陈澈茗发了一条微博。
【梦都GYR战队.澈澈：我们下赛季会有一个很强的打野，大家不要担心。】
下面评论区都炸开了。
【？是不是俱乐部逼你的？】
【别搞笑了，再强还能强得过你吗？】
【年纪大了，选择退役是一个很明智的选择，粉丝都理解，但没必要为新人造势，很掉价哎】
【绝了，锋芒转发了，溢彩和青雀也转发了】
【什么大公主新人啊还没打过一场比赛就造起神来了】
【我相信你澈澈，也相信GYR的选择！】
……
网友们的嘲讽抨击薄朝辞不在意，因为她发现GYR的大家都纷纷转发了这条微博。
被人重视的感觉很舒服，浑身暖融融的，薄朝辞红了红眼眶，拨通了陈澈茗的电话。
“喂？朝辞？”
陈澈茗的声音不复往日清朗，有些沙哑，夹杂了些朦胧的感觉。
“谢谢你，茗姐。”
“不用客气，还没睡吗？早点休息哦。”陈澈茗语气温和，像个贴心的大姐姐。
薄朝辞看到时间，凌晨两点半，“准备睡了，就是突然看到了您的微博…很深夜了，我不打扰您休息了。”
“好…嗯……朝辞，我先挂了。”
那边匆匆挂断了电话，薄朝辞握着手机眨巴眨巴眼睛，她好像听到了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
薄朝辞的脸再次染上一层薄红，她记得陈澈茗是跟姜流云一块儿走的……她不会打扰到别人了吧？
说起来，今晚宋绛凌突然发疯，感觉也是受到了这俩人的刺激。
薄朝辞叹了口气，看到项香纭又发来消息：［朝辞辞，快睡觉啦，别熬太深夜，晚安~］
她顺手回复了个晚安，夜深人静，非常适合思考。
宋绛凌洗澡的时间是不是太久了一点？
薄朝辞抬头，浴室里水声哗哗，模糊的暖光在磨砂玻璃上打出来人影，很容易令人遐想。
……也可能是她思想脏了。
薄朝辞撑着下巴看着浴室的方向发呆，难得地思考起自己跟某人的关系来。
队友？
确实是，但明显不仅于此？
好朋友？
以前还能骗骗自己，但出了今晚这一遭，再自欺欺人不可笑吗？
宋绛凌学着陈澈茗壁咚姜流云一样壁咚了她，她呢，则眼馋…嘴馋女人脖子上的美人筋，鬼迷心窍动了嘴。
这是好朋友之间的距离？
好好笑哦。
她承认，下嘴咬脖子这事儿不是好朋友之间的行为，她先越界了，但被人咬了还能爽到……宋绛凌也不是什么正常好朋友吧？
双方都在越界。
但谁也没有挑明那一道界限，仿佛谁先主动谁就输了。
薄朝辞没谈过恋爱，但她也看得出来。
宋绛凌在等她给一个旨意。
但薄朝辞难得有些恼气，这女人要真是这种小心翼翼的性子，一开始也不会那么放肆恣意。
现在又矜持起来了？
装什么呢？
越想越恼，骨子里那股被母亲们宠爱娇惯的脾气冒了头，薄朝辞烦躁地起身，大步走向浴室，屈指敲上玻璃：“你洗好了没？”
宋绛凌洗澡的水声开得很大，噼里啪啦的，先前离得远薄朝辞还没有什么感觉，现在就隔着一道玻璃墙，怪异感就冒出来了。
似乎有一点怪异的声音混在水里，但仔细去听，又好像是幻觉。
薄朝辞不知道自己是在乱想，还是确有此事。
“好啦~~”水声停了，宋绛凌懒洋洋的嗓音响起，随后就是窸窸窣窣的穿衣声音。
片刻后，宋绛凌拉开门迈出来，一眼看到在墙边发怔的薄朝辞。
“你要洗吗？小心地滑。”
薄朝辞目光落在她右手上，那儿似乎因为长期泡水而皱了起来，但依旧好看。
“你怎么洗这么久？”薄朝辞有点魂不守舍，内心在猜疑。
宋绛凌打了个呵欠，“刚才冷啊，喜欢泡热水，就多淋了会儿。”
“嗯？你不会怀疑我是在里边干什么坏事了吧？”她似乎反应过来，屈指在薄朝辞额上谈了一下。
薄朝辞身体紧绷，整个人如同煮熟的虾一般，从脸红到了脖子根，“你…你乱说什么！”
宋绛凌低笑一声，微微俯身，湿漉漉的长发滑过薄朝辞绯红的脸颊，刺激带来战栗，她靠近了薄朝辞的耳畔。
“是我在乱说呢？还是小辞在乱想啊……”
她的嗓音好听，是戳在薄朝辞喜欢的点上，故意压低时再带上点撩人的尾音，实在是令人招架不住。
薄朝辞猛的捂住了耳朵，掌下耳根在发热，宋绛凌刚才咬耳尖般的行为和暧昧的言语令她大脑彻底宕机。
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宋绛凌还在饶有兴味地看着她。
洗完澡后，这女人似乎又恢复成了先前那般百不正经、散漫风流的模样。
薄朝辞咬住了下唇，狠狠把人推开，“吹你的头发去。”
抱着干净的衣服进入浴室后，薄朝辞才反应过来里边有一个帘子可以拽下来的，一旦拉下来，那就是完完全全地与外边隔绝，不会出现什么惹人遐想的影子。
宋绛凌是没发现呢？还是故意的？
薄朝辞把帘子拉下来，意识到自己又在揣测某个人的想法了，懊恼地咬了咬后槽牙，心底酝酿的那点怨气更深。
她被打击到，也想不通。
宋绛凌有时候很好懂，就比如她吃醋失控的时候，薄朝辞能很轻易地猜透她的想法。
但……一旦这人戴上了虚伪的假面，无论是在队友前温和疏离的面具，还是在她面前假不正经的样子……都让薄朝辞觉得很难受。
讨厌鬼。
真讨厌。
从浴室中出来，薄朝辞发现宋绛凌还没走，正在吹头发。
没等她出声赶客，宋绛凌就很自然地放下吹风筒，笑吟吟地起身，“小辞，谢谢你借的浴室，我先回去休息了，我房卡呢？”
“……”薄朝辞陷入沉思。
对呢，房卡呢？
宋绛凌把房卡给她，她去隔壁房间给宋绛凌拿衣服，拿完衣服后……她把门带上了。
哦，房卡没取下来。
气氛陷入尴尬的沉默。
宋绛凌似乎明白了什么，率先开口，语气温和：“没事，我下去找前台再要一张。”
见她利落地转身，绯红色的衣摆在空中划过一道潇洒的弧度，一步两步三步……已经到了房门前。
她这次没有停下的趋势。
意识到这一点，薄朝辞的瞳孔一缩，下意识伸手虚虚一抓。
“算了吧，”她出声制止了宋绛凌，“两点多了，你在我这儿凑合一晚。”
背对着她的女人微微勾起了唇，握着门柄的手松开。
峰回路转，这次可是小辞自己给的机会。
宋绛凌回过身，笑容温柔得让薄朝辞觉得很假：“我跟你一起睡吗？”
薄朝辞呵呵：“你睡这儿。”她指了指沙发。
这是她唯一的让步，宋绛凌要能接受就留下，不能接受……那她还是去找前台吧。
“好啊，谢谢小辞收留我。”
好歹也是位富家大小姐，被要求睡沙发却一点儿也没有不适，宋绛凌轻快地走回来，坐到沙发上，浑身洋溢着快活的气息。
房间里的暖气已经很足，但宋绛凌还是找了张毯子盖住了肚子。
虽然沙发足够柔软宽敞，但依然没法完整装下一米八的大女人。
薄朝辞觉得她太快乐了，有点碍眼，但看见她蜷缩着，身体都平展不开，又有点可怜……
矛盾之下，薄朝辞选择了无视，反正宋绛凌自己都没意见。她关了灯，爬上床，舒舒服服一躺。
黑暗里传来宋绛凌好听的嗓音：“晚安。”
薄朝辞的内心倏然宁静下来。
除了朝朝以外，宋绛凌是第一个陪她度过夜晚的人。
“……晚安。”
…
这一夜，薄朝辞睡得简直不要太好。
朝朝不在以后，她总会做些光怪陆离的梦。
或是黑暗里出现一个大大的猩红的倒计时，她一边害怕黑夜，一边又害怕倒计时结束后即将面临的杀戮与痛苦，仿佛她从来没有脱离过；又或是兵荒马乱，哭喊与鲜血，哀嚎和痛苦，每一样都像针扎般刺激着她的大脑……
但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她在黑甜的梦境里，睡了酥软骨头的一觉，睁开眼，柔和的小夜灯散发出温暖的光芒。
薄朝辞有些发怔，她昨晚不是把灯全关了吗？
其实她睡觉一直习惯留一盏灯给自己，但考虑到房间里还有宋绛凌，就选择了大多数人习惯的睡眠模式。
可这小夜灯怎么是开的？她半夜梦游爬起来自己开的？
酒店房间里的窗帘一旦拉上，房间内的时间就似乎昼夜不分，要不是看到手机上的“07:30”，薄朝辞甚至要怀疑现在还是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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