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被拖下去的刹那,一只手蓦然抓住了他的腰!
本要被摔下去的身体,瞬间稳在了原地。
南枝吓得脸色发白。
——是维文彦。
他惊魂未定地抓着维因的胳膊,手指忍不住微微颤抖。
维因脸色也不太好,他微微垂着目光,视线发冷,在与男人错愕的目光对上的瞬间,狠狠踩在了男人的手上。
一时间,骨头清脆的咯吱声响彻在楼梯间。
只见他避开南枝的瞳孔微微发蓝,男人陡然痛得尖叫起来。
“啊啊啊啊!!”
接着被维因一脚踹了下去,从楼梯上几节几节滚到了的地上。
南枝回不过神地看着地上的男人,呼吸都忍不住发颤。
诡异,很诡异。
就像是恐怖片的情节。
明明这个男人被保安抓着,明明刚才安静的听不见任何声音。
怎么就,出现了......
维因见他嘴唇发白。
手连忙收拢,将他抱在怀里轻抚脊背,“别怕,别怕。”
南枝靠在他肩头,不断喘/息着,微微闭了下眼。
眼下发生的事让他完全顾不得对方的动作。
维因被眼帘阴影遮盖的眸中,带着些许心疼。
这种程度的诡异就会感到恐惧,那当初怀着南柃的时候又该怎样的痛苦。
是他不对,没能找到他。
他只是个普通的人类。
所以才想忘记。
所以那个孩子才会帮他。
——忘却所经历的一切。
也在这时,摔到地上的‘男人’缓缓爬了起来,他的五官被踢得变了形,也不影响他突然冲过来。
只见他速度极快地从不知哪里掏出的刀,狠狠刺了过来!
维因抬了抬手,匕首直直地刺入了皮肉,皮开肉绽地声音引得南枝一颤,他刚要抬头就被维因摁了回去。
南枝被紧紧抱住。
维因轻轻将他的脸压到怀里,随后将目光转向了靠近的男人。
人类?阴秽?
不对,是接收了人类的阴秽。
是意外的产物。
维因眯了眯眼。
是最低等的阴秽,平时依靠‘人类残留意识’生存,本能的靠近‘食物’,在遇到‘食物’时会彻底激发。
‘食物’自然是南枝。
维因冷眼看着‘男人’,那无神的双目只牢牢落在南枝身上,满是贪婪和欲/望。
他再次抬脚将‘男人’踹了下去,匕首落地,‘男人’直接滚了下去,在平台滚了几圈后,爬起来嘶吼一声。
但随着维因一摆手,一团团常人无法肉眼所见的黑团冒了出来,它们一圈圈将男人围住。
吃了。
维因嘴唇微动,做了个口型。
黑团们像是得到指令一样,如饿狼一样扑了上去,瞬间楼道里响起一阵阵惨叫。
只见一缕黑色被从男人的体内拽了出来,瞬间吞噬殆尽。
紧接着‘男人’头一歪,倒在了原地没了动静。
维因冷淡地收回目光。
男人没死,只是精神气力被阴秽吞噬,没了阴秽,以后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通常阴秽是不会与人类有瓜葛,或许是最近裂缝涌进来的太多,出现了例外。
低等阴秽不具备思考。
或许是男人某一刻的精神与阴秽达成了同频,使得他们产生交流,使得低等阴秽‘感受’到人类,才能进行‘侵占’。
找个时间得去处理一下。
这个世界,必须要完好。
维因手上的力道松开,南枝这才抬起头,一眼看到阶梯下昏迷的鼻青脸肿昏迷的男人,紧张道,“他死了?”
毕竟,那样惨烈的叫声......
维因摇了摇头,一本正经道:“我就推了一下,是正当防卫。”
占着人类的身份,进行着人类的规则,当着南枝的面不好杀。
但处理个看不见的阴秽还是没问题的。
这时,南枝才注意到他满是血迹的胳膊,和上面深可见骨的伤口。
他连忙小心地抓住维因的手腕,指尖克制不住地轻颤,满心慌乱道,“快去处理一下!”
维因安慰地摸摸他的脸,“我不怕痛。”
事实上,人类的武器并没有感觉。
这是疼不疼的问题吗!
南枝看着血淋淋的伤口,焦急道,“我去叫医生。”
两人火急火燎地去诊室处理伤口,事实上,只有南枝火急火燎。
维因安安静静地跟在他身旁。
片刻后,两人坐在诊室处理伤口,还打了几针破伤风。
医生处理地很快,维因全程不吭声,甚至连表情都没动一下。
这种伤口,他一个念头就能恢复。
待医生处理好离开后,南枝内疚地抓着他因处理伤口而更加冰凉僵硬的手,低声道,“对不起。”
如果不是维因帮他,出事的肯定是他了。
南枝紧抿着唇,有些疲累地闭了闭眼。
维因心头沉了沉。
他想,不该让妻子愧疚的。
阴秽的举动与他而言就像挠痒痒一样,但对妻子来说不同。
维因微微抓住南枝的手,道,“这是我应该做的。”
带来危险的,是他。
他略微想了下,“那人应该是来找苏文利麻烦的,苏文利是我带走的,他可能查到了来龙去脉,对你眼熟,所以情绪激动下迁怒你。”
这回答有点牵强。
维因却煞有其事道,“我听苏文利说了这件事,他找了苏文利很久,最近关系走得近的也知道。”
“是我牵连你了。”
“真的?”
南枝沉默了下,问道。
维因轻应了一声,他将南枝的手包裹在掌心,“你要是受伤了,我才会自责。”
“......”南枝没注意到他的举动,只是目光在他的伤口上停留片刻,随后道,“但还是,谢谢你。”
室内,两人都安静了许久。
直到南枝似乎想好了什么,低声道:“你说,这世上有没有怪物。”
刚才‘男人’的怪异还是令他耿耿于怀。
毫无预兆的出现和动作......
维因抬眸,见南枝看似平静,实则 难掩慌乱的情绪。
他安静片刻,随后温和地笑了笑,轻轻收紧抓着的手,安抚道:“不会的。”
“可能是哪里看差了。”
他看着南枝略不定的目光,道,“之后不会再有这种事。”
他承诺道。
只是南枝并不清楚,他心不在焉地点了下头,接着像是忽然回神,“我先扶你回病房。”
“好。”
维因目光柔和道。
本来的病房由单人变成了双人。
原本昏迷的南柃还没醒,旁边就又多了一个人。
南枝坐在维因床头,这时外面的护士带着警察进来,做了下两人的笔录,说明了下情况。
男人被送去急救了,除了他俩外,男人还伤到了另一名男子,之后应该会面临行政拘留。
还有维因,伤好后也得去警局一趟。
不过考虑到对方有精神病,之后要等对方监护人过来,要么私下解决,要么打官司。
被伤到的另一名男子,应该就是楼下护士长称呼的陈叔了。
南枝送走警察,回到病房内。
心里略有愁绪,因为在对方砍伤维因之前,维因先给对方踹了下去,再加上对方有精神病,要是监护人纠缠怎么判还真说不好。
“没事。”
维因拍了拍他搭在床沿的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胳膊道,“我的律师团队很厉害。”
什么律师,要是在他的世界,他只会全杀掉。
维因神情温柔。
只是,现在还动不得人类,但要是纠缠不休,他也不介意用些别的手段。
南枝表情复杂,他握住维因冰凉的手捂了捂,一会儿后,低声道,“我最近不搬走可以吗?”
他知道前面说要离开,现在又不走显得无理取闹,但不管是不是维文彦造成的,对方到底救了他。
维因能感觉到他的情绪,他道,“那这段时间就麻烦你照顾了,就当我应聘你,你喜欢多少月薪。”
“这怎么行!”南枝惊道。
维因闻言,撑着床‘勉强’坐起身,南枝连忙扶着他,“你要去卫生间吗。”
维因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不想你自责。”
“牵连你的是我。”
南枝一僵,低声道,“有什么牵连不牵连的,就是你帮了我。”
“让你遇到危险的是我,而且,后面的行为是我自愿的,不算帮你。”维因道,他抬手,轻轻将南枝耳旁散落的几缕发丝别到耳后,轻声宽慰道:“都是我自愿的,我不想你受伤更不想你自责。”
“你这样,我感觉很难受。”
“是我不好。”
南枝一时失了语,与维因对视几秒后,忍不住错开了目光。
为什么......
感觉他说的很奇怪。
南枝不太敢细想对方话中的意思。
话落,维因又很自然地岔开话题,引到其他地方,“你想来想走都行,如果你要照顾我的话......”
“A市平均工资在3w,我给您15w一个月好不好。”
南枝:?
“不用!”
平均工资的水分多大,是个人都清楚,更别说五倍。
“没关系。”维因笑了下,“你知道,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这种东西对异种来说太过虚拟,要多少有多少。
如果可以光明正大的全给妻子就好了,现在给的太多,怕是不会要。
南枝:“.......”
维因不给分说的余地,“之后就麻烦你了。”
南枝:这是被迫拿钱吗?
维因见南枝一脸茫然,觉得很喜欢。
想再多接触一些,‘触碰’对方。
千年的时间,他从未想过会有伴侣,就算有了那一夜,也未思考过‘妻子’是怎样的存在。
‘妻子’只是‘妻子’。
是要保护的。
直到见面后,他切切实实感受到了对方。
会关心他,会担心他。
即使那样恐惧,也让南柃诞生在了这个世上。
原本空洞的感觉被一点点填满,他好像对‘妻子’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第30章 破坏的伤口
深夜, 南柃忽然惊醒。
他瞪大眼睛猛地坐起身,胸口随着呼吸不停地起伏,额角的冷汗顺着脸旁一点点滑落, 脊背的布料也被汗水浸透
“呼......”
爸爸,爸爸.....
梦魇中缠绕着四肢拉扯他坠入深渊的鬼怪仿佛还紧紧纠缠, 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坠入深渊。
看着来找他的南枝一同溺死在这深海里。
唰——
南柃倏然扯开被子,手上的挂瓶被拉扯得晃动, 撞到铁杆发出‘砰砰’的清脆响声,他充耳不闻不管不顾地跳下床。
他要见到爸爸!
心里的恐惧几乎要将他淹没。
“谁?”
恐慌之下, 那道熟悉极点的声音迷迷糊糊在耳边响起在。
混沌的脑子终于有了片刻的清明。
南柃动作一停, 在原地僵硬片刻后, 缓缓抬眼, 顺着声音向前看去。
就见南枝正靠坐在他病床旁的椅子上小眠,听到响动,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拉开被子。
他睡眠本来就浅,更别提这么大动静。
半夜惊醒,南枝睡意朦胧地起身, 在望见面前的黑影时, 先是吓了一跳, 以为是什么人闯进来。
待定睛一看,才看清——
“南柃?”
醒了?
意识回笼, 发觉南柃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时, 连忙拉开被子上前, “怎么下来了!快回床上。”
南柃好像感受不到脚底的冰凉,只目光牢牢地黏在南枝身上,怎么都不肯移开。
直到被火急火燎地抱上床, 切实触碰到,感受到对方的温度后,悬着的心才一点点落下。
他紧紧抓住南枝的手,生怕对方离开,微微睁大的黑眸倒映着南枝的影子,像要将眼睛填满。
“爸爸......”
他道。
无助,又眷恋。
心里被后怕填满。
那种几乎要失去的感觉令他恐惧到颤栗。
他清楚记得昏迷前的一切。
感受着被阴秽黏腻冰凉的肢体缠住,被一点一点,拖进海水,逐渐远离岸边,远离人群,直至拽向大海深处。
他也亲眼看着南枝来找他。
看着爸爸在水中缺失氧气,看着爸爸依然向他游过来。
他只能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在强大的阴秽面前,在禁锢之下,他甚至一星半点的能力都用不出来。
它比穆康安更加强大。
他和对方同归于尽都做不到。
“爸爸......”
南柃被深深的无力感将席卷。
他声音颤抖,控制不住地紧抓着南枝的手臂。
像是生怕那一刻再次上演。
怕再次没能保护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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