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像模像样,甚至面条和荷包蛋的形状都很成熟,没有软烂或者破掉之类的。
他本以为是简单的烤面包泡牛奶什么的。
南枝吃了两口,味道很好,作为新手真的很出色。
只是......这味道该死的熟悉。
很像那个人做的。
见南枝吃了两口就停下了。
南柃期待的神情变得不安,他趴在南枝腿上,“不好吃吗。”
南枝连忙反应过来。
揉揉孩子的脑袋,“不会,特别好吃!”
他鼓励道,“真的很好,南柃第一次下厨就这么厉害。”
得到这句话,南柃的眼睛才亮了些。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我还学了好多,以后都给爸爸做饭好不好。”
南枝答应道,“好。”
他看南柃高兴到红扑扑的脸,忍不住又揉了一把。
竟然有种孩子长大了的感觉。
忽然,他注意到什么,问了句,“给自己做了吗。”
南柃一愣,呆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好像的确忘记做自己的了。
南枝俯下身将他抱到腿上。
最近南柃个子长得有点快,可能再过一段时间就不适合抱在怀里了。
“那一起吃吧,待会儿跟爸爸去超市,饿了再吃点别的。”
南枝夹了一筷子面放勺子里喂到南柃嘴边。
南柃乖顺地吃了下去,一边含糊地答应。
这顿饭吃得有些慢。
南枝全神贯注地喂孩子,好像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倾注到眼下的事情。
南柃好像发觉了什么,起初还会说‘爸爸也吃’,后面就乖乖接受着投喂。
饭后,他们去到商场,先去楼下的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和小零食,回来后,就开始打扫屋子。
毕竟离家有一段时间了,虽然窗户紧闭,防尘也还行,但得打扫一下。
南枝擦窗户,南柃就拎着个水桶跟在后面,随时搓洗爸爸丢下来的脏毛巾,搓干净再给爸爸。
拖地的时候,南柃将地下玩具被子什么的整理起来。
这一收拾,就是半天过去。
而南枝忙完后,又直接抱着电脑就工作。
一刻都闲不下来。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这样,他们似乎回到了之前平静的生活。
但好像,又有点不同。
“南柃,爸爸给你看好了学校,过几天就去报道。”
南枝本来在市里看好了房子,但想了想还是觉得有点匆忙。
再就是,他有点担心。
一来是怕孩子不适应。
二来,南柃最近虽然没有异常举动,但到底没和别的孩子相处过,他怕出什么问题,早点发现也好早点解决。
如果去了市里,为了还房贷,他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工作,可能很难顾及全面。
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先让南柃这边上一两年小学,后面再转过去。
他也好在这段时间攒些钱,之后住市里也经得住开销。
南柃听了,没什么意见的点点头。
爸爸想送他去上学的事,他一早就清楚。
他没什么想法,就是不能一直跟在爸爸身边有点不舒服。
不过,之前跟着维因去修补裂缝,跟爸爸分开快半个月,倒是让他稍微适应离开爸爸这件事。
想到维因,南柃微微垂下目光。
这些天,从回了小镇开始,对方的痕迹就好像被完全抹去了一样。
仿佛去A市跟对方住一起经历那些事只是一场梦。
梦醒了,什么都没留下。
他没再感受到同族的气息和存在,也没得到任何联系。
好像,有点不习惯。
南柃看着跟他嘱咐完又去忙工作的爸爸,心想,爸爸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
这些天,爸爸很忙,特别忙。
他从没见爸爸这样迫切。
迫切的将自己投入工作,投入事情,用这些填满自己的时间、精力和思考。
好像,要忘记什么一样。
南柃坐在南枝身旁。
因为他喜欢跟着南枝,所以南枝干脆在电脑桌旁又放了一张他的专属小椅子。
此时,他正翻看着爸爸给他的入学手册。
在老师那儿时,他已经吸收了这个国家的人所使用的大部分文字,所以看起来丝毫不费功夫,很快扫完了内容。
没特别重要的。
倒是爸爸这边似乎很苦恼,好像是程序又出问题了。
经常坐在南枝身边看的缘故,南柃也似懂非懂了一些。
他去厨房给爸爸泡了一杯热牛奶拿过来,关心道,“爸爸,慢慢来。”
南枝的视线看来,有些意外。
然后笑着说了声‘好’,就一边喝牛奶一边继续工作。
这次很快发现了问题,修改。
运行几遍没有问题后,今天的工作就算结束了。
懒懒地靠在椅背上,南枝伸了个懒腰,脑子放空的静坐一会儿。
随后端着牛奶走到窗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底下的风景,这个小区里面建了一个平台花园,晚上有些奶奶爷爷会来跳广场舞,不过到点就散也不算太吵。
白天,楼下安安静静,只有开得绚烂的花圃和栽种四周的植被。
南枝看着发呆,直到牛奶不知不觉喝完。
南柃也学着他的样子,端着牛奶站在旁边,不过他个子太矮,只能看到墙壁。
南枝收回目光时,被他一副小大人的样子逗笑了。
南柃一脸茫然地看看爸爸,又挠挠脑袋。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笑,但是爸爸开心就好。
南枝笑着揉他的脑袋,扫一眼窗外就准备去切些水果,然而正是这一眼,他停住了目光。
只见在某颗茂盛的大树下,走过一道身影。
半长的黑发散落在身后,却遮不住略宽的肩膀,很显然的男人体型。
他连忙趴到窗户向外看去,但那道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怎么了爸爸。”
南柃抱着南枝的大腿,轻声问道。
南枝沉默了下,摇了摇头,“没事。”
应该是他看错了。
那个人怎么会来这里。
尽管如此,南枝的情绪也有些不定。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事情又再次从他脑海中浮现。
现在的生活挺好的。
很安静,很平和。
只有他和南柃。
可难免还是想到那个人。
这么久的相处,早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南枝闭了闭眼,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默默拿了点水果去厨房。
他也清楚自己这两天试图回避的状态。
但他想,或许只是不习惯,过段时间就好了。
事实上,几天过去了,他回想起来依然心乱如麻。
他不会真的对维因......
不可能。
南枝抿了抿唇,恍惚下不慎切到了手。
刹时间,破开的皮下,血液便稀释着水果的汁液流了出来,将砧板晕红一块儿。
他怔愣了下。
而在客厅的南柃立马发现了不对,抱着医疗箱就跑过来。
“爸爸!”
他过来一看,连忙拿过小板凳,给南枝破了口子的手消毒上创口贴,又检查了一下水果刀又没有生锈。
“爸爸,呼呼,不疼。”
他捧着南枝的手,焦急道。
一会儿的功夫,孩子就火急火燎地给他包好了。
南枝无奈,心下又忍不住泛着暖意。
他俯下身捧着南柃的脸,轻轻吻了吻孩子的额头。
“没关系,爸爸没事。”
他下手不重,应该就破了点皮。
南柃本来很担忧,但被亲那么一下,忍不住走神了。
下一刻,小耳朵就羞红了。
呐呐地抱着南枝的手,贴在脸上,“爸爸下次小心。”
随后看到没切完的水果,“我来吧。”
说着,他熟练地拿起小刀切水果。
这段时间,南柃倒是经常进厨房。
起初南枝还很谨慎,每次都跟进来看,后来发现南柃几乎比他都娴熟时,就不再来了。
虽然不知道学习怎么样,但不得不承认至少做饭很有天赋。
现下,他倒也放心南柃切水果。
他低头看了眼被包好的手指头,心情复杂。
但看看身旁懂事的孩子,又强压下心绪。
现在这样,挺好的。
切好的水果被南柃端到电视机前。
俩一大一小窝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戳水果。
南枝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南柃说着上学的事。
“学习上要听老师的话。”
“要是遇到不好的事情一定要回家跟爸爸说,知道吗。”
他给南柃喂了一块儿苹果。
南柃含糊地应了一声,点点头。
“要是不适应或者不开心,一定要说,爸爸会想办法的。”
南枝抱着他,嘱咐道。
要是南柃真的不适合上学,他就花点钱挂名好了。
还得是钱的问题。
南枝默默叹气。
说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胸口的晶莹剔透的平安扣。
这个钱,还没给维因呢。
明天先找个鉴定师。
他记得对方的银行卡号,以后分着转好了。
南枝想好了。
抱着孩子继续心无旁骛地看电视。
深夜。
对阴秽敏感度极高的南柃已经能做到躺在爸爸怀里,将靠近的都抓过来‘吃掉’。
这样就不用跑到客厅严防死守,容易被爸爸当成有病。
这会儿。
南柃也正吃着嘴边的阴秽,或者说吸收。
从维因那儿学到知识的他,已经不再是普通的进食了,而是将阴秽化成提供他能量的养分。
夜里,就是他进食和修习的时间。
但最近很奇怪。
周围的阴秽变少了很多,甚至现在,几乎没有。
干净得不像话。
难道裂缝被完全修复了?
没有异族再跑进来了?
吃完唯一溜进来的一只,南柃困惑地将脸埋进爸爸怀里。
又检查了会儿,没发现问题后,拉了拉被褥窝在南枝怀里跟着睡了。
翌日。
南枝一早起来,跟昨天朋友推荐后联系到的鉴宝师傅沟通了几句,然而打车前往对方的商铺。
路程不算远,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他牵着南柃进了铺子。
这里有点杂乱,角落堆了些木头之类的杂物,还有些废弃的塑料袋。
鉴宝师傅顶着个鸡窝头,已经坐在了玻璃窗后,他的脸上有两道血红的划痕,左眼青黑一片,看起来有些凄惨。
南枝诧异了下,“师傅你......没事吧。”
鉴宝师傅淡然地摇了摇头。
“正常。”
南枝将脖子上的平安扣摘下,“就是这枚,您看看价值多少。”
说着将东西穿过玻璃窗留下的口子,推了进去。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手伸得深了,师傅淡定的神情立马打破,急促道,“放外面点就行,放外面点!”
他很激动。
南枝顿了下,莫名其妙地看向他。
师傅也懊恼地揉揉头,唉声叹气道,“不好意思啊小伙子,主要是现在的人啊,脾气太不稳定,给我哟,都弄怕了。”
或许是找到宣泄口,师傅一边摸平安扣,一边嘟囔道,“昨天给一小姑娘鉴手镯,说是假货还不信,非说她男朋友那么爱她怎么会送假货。”
师傅摸摸脸上的伤,“还给我打了一顿。”
南枝听了,同情道,“您也不容易。”
然而一听这话,师傅又变了脸色,竖起两根指头道,“不过还真赚钱,赔了我这个数。”
南枝:......
看着师傅又乐滋滋的,他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等着鉴定的功夫,南枝有些无聊,就闲得逗南柃玩,给孩子捏得面红耳赤,直到师傅说了句,“你这玉是好货啊,还不错。”
南枝一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一瞬间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会是他还不起的货吧。
“这料子还可以,高冰木那,这一枚市价四十来万吧,不过要回收的话价格很难说,毕竟这东西得爱玉的收藏家才愿意出价。”
南枝默然。
他拿过南柃脖子那枚,“那这个呢。”
师傅扫了一眼,随意道,“一样的料子,这个小一点,二十来万。”
南枝依然沉默。
他没什么表情地在原地站了半天。
最后只是麻木地点点头谢过师傅,随后支付完鉴定费就离开了。
六十万啊。
站在路边,南枝脑子有点宕机。
这比他想象中贵许多,没想到维因这么舍得花钱。
而且六十万的东西居然就这样随意地塞在巧克力盒里,万一他没看见丢了呢。
南枝风中凌乱。
可细细一想,倒也合理。
或许这钱对对方来说压根都不算钱,头等机舱那几万都眼睛不眨就付了,只是在他看来比较贵。
以为五六万顶天了。
南枝深吸一口气。
有点后悔了。
算了,慢慢还吧,还不起就.......就......
哎。
南枝又想去刮彩票了。
但他清楚这是赌徒行为,不能上瘾。
真是见鬼了。
他突然惦记起自己失去记忆的那段时间,给一个不明用户转的十几万,要是有那钱在,也能舒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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