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宁泽霄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青年一定会被对方眼中的身寸出无数利剑当场戳死。
乌鸦又大着胆子飞到沙发上,黑色的小脚在上面灵活地蹦跶几下。
它眨动着一对血红色的眼眸,张开的鸟嘴竟然能口吐人言:“老大,除了这一件事情,我还向我住在天纵山的鸟类朋友打听到另一件事,它们说野观音当时也是被天师杀死的。”
“什么?!!”
桓晟司的音调骤然飙升,怒火仿佛穿透他的身体,蔓延到到肩膀上熊熊燃烧。
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桓晟司对天师的憎恶驱使他在半空中重重地甩手,指尖黑光一闪。
乌鸦所站的真皮沙发突然从中间裂开,里面的填充物不停地向外飞散。
“哇啊……哇啊……”
乌鸦一边惊恐地大叫,一边拍动翅膀起飞,它怎么感觉自己站在哪里都不安全?!
另一边,桓晟司的脸色变得铁青,眉头紧锁,胸膛也在剧烈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怒火,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点燃。
“一日不除天师,他终将会给我们带来负担。”
桓晟司蓦然转身,他快步来到墙上悬挂的镜前,手掌一拂,镜中的景色犹如荡起涟漪的水面,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野观音和袖鬼女死了,死在该死的天师手里,我一下子损失两名大将,这一块的窟窿幸好还有备用人选可以弥补。”
桓晟司神色凝重,这一块的窟窿他必须想办法填上!
“老大?你找我?”
镜中看不见里面的人形,但能听见对方的声音,依稀辨认得出是一位成年男性的嗓音。
——这位便是“备用人员”!
“你那边的计划执行得如何?”
桓晟司一见面就是打听对方执行任务的进度。
镜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突然传来了一阵阴森狡诈的笑声,仿佛有幽灵在附近游荡。
“老大,计划比咱们预想的还要顺利,不出意外的话,那些人都逃不过咱们的手掌心。”镜中的声音带着胸有成竹的把握。
“很好。”
桓晟司听言,眉宇一舒,压.在他心口上的石头仿佛被人挪走了。
这是难得的好消息。
他接着吩咐道:“你记得加快进程,早日完成任务,期间如果遇到天师碍事,记得及时通知我,我会派人过去协助你,你们尽可能将天师诛杀在那里!”
桓晟司对宁泽霄恨得牙痒痒,巴不得将青年千刀万剐才能弥补他的心头之恨!
但宁泽霄的一身天师血统对他的压制力太过强大了,在没有邪神助阵的情况下,如果不是同对方意外撞上,桓晟司也不想去招惹一身腥。
镜后的鬼祟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牵扯到天师一职,它眼中的震惊晃了半响,最后换为沉着和严肃。
“老大,你且放心,我后续一定会小心谨慎,不会轻易露.出马脚,万一遇到了天师,我也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
对方信誓旦旦地说道。
桓晟司满意地点头,他非常信任对方的办事风格,不忘提醒两句:“切记不要独自行事,野观音和袖鬼女都是因为这一点而丧命的。”
“……好。”
镜中影闻言,肉眼可见的迟钝了一秒,没有料到天师居然连杀两只鬼祟,真是一位碍手碍脚的家伙!
那人开始不停磨砺自己的一口尖锐的牙齿,恨不得现在就咬断天师的脖子,大口大口地口允吸对方的鲜血。
这时,桓晟司又开口了,“我会派人盯着天师的行动,必要的时候也会抛出误导对方判断的假线索,你不必过于担心将任务执行好才是关键!”
“是。”镜中的鬼祟低下脑袋,配合地点头附和。
它一定不会让老大失望!
桓晟司将重要的叮嘱说完便断开了镜中的链接。
他眯起黝黑的眼眸,一双没有眼白的眼睛犹如看不见底的深渊地狱,泛着难以言喻的恐怖。
这次,桓晟司不打算单个任务依次执行,在天师的插手下他们需要加快献祭的速度,避免惹是生非。
桓晟司想着,心中又是一阵恼火,如果被他看上的身体没有自作主张跟天师结婚的话,他也不需要畏手畏脚的办事。
该死的灵门无处不在,如果没有方便的身份地位做掩护,后续的祭祀根本开展不了。
想到此处,桓晟司的脸色阴沉得如同暴雨前的天空,不见一丝光亮,周围的空气仿佛被他的情绪所感染也变得压抑,如同一块巨石压.在月匈口,让人喘不过气。
这时,镜中的景象又是一晃,一位身形佝偻、面色黝黑、肌肤干瘪并且层层垂下如同布料迭起一般的陌生男性突然出现在镜子里面。
他长得丑陋又吓人,鼻子上还有一颗硕大的黑痣,好似是一只苍蝇刚好停在了那里。
“老大。”那人开口。
“恶拳。”桓晟司侧目,他这一次叫对方过来是有要事需要交代,“你需要的灵魂就住在这个地址里,你尽早过去取。”
说着,恶拳的面前突然出现一行字体——这是桓晟司查到符合献祭要求的人类的具体住址。
恶拳一听到灵魂二字,两只眼睛登时放光,好似一只嗅到血腥味的狼,下一秒就要恶狠狠地扑上去。
“谢谢老大!”镜中的人又表现出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它好久……没有开荤了!
桓晟司得意地扬起嘴角,他的脸上挂着阴险狡诈的冷笑。
天师,这下看你怎么应对!
……
视角转回到房间里。
昏暗的灯光下,温以稷坐在床边,微微低着头,眼神不自觉地落在宁泽霄的脸上。
房间里弥漫着一股微弱花香,窗外的月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洒进来,给室内增添了一丝朦胧的光晕。
温以稷的心跳得有些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微微发颤。
就在刚刚,他发现宁泽霄的眼皮开始微微颤动,似乎有苏醒的迹象。
那一刻,他的心猛地一沉,整个人莫名有些慌神。
说句实话,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跟对方相处!
他看着宁泽霄的呼吸逐渐平稳,微微起伏的胸口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顽强。
温以稷忍不住伸手轻轻拨开他额前的几缕碎发,指尖触碰到他微微冰凉的皮肤,一股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紧张、是期待,还是有些害怕。
“你到底什么时候醒来?”温以稷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不知道宁泽霄醒来后会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他们之间还有很多未解的结,还有很多未说出口的话。
房间里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温以稷的目光再次落在宁泽霄的脸上,他的很长睫毛,微微翘起,像是两把小扇子。
温以稷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慌乱。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不管宁泽霄醒来后会发生什么,他都必须面对。
第82章
宁泽霄缓缓地睁开眼, 他的瞳孔在光线的照耀下微微收缩,仿佛两颗明亮的琥珀,闪烁着淡淡的光芒。
随着视线的逐渐聚焦, 青年躺在床上迷茫地看着天花板, 莫名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的记忆停留在金家别墅内、击败袖鬼女之后,后来……
宁泽霄想不起来后面发生了什么,自己为什么会莫名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难道是温以稷将自己带回来了吗?
站在一旁心思跌宕起伏的男人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缓缓侧过脸,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织。
刹那间,温以稷仿佛听到了自己心脏极速狂飙的声音。
砰砰!砰砰!好像要从他的月匈口一跃而起。
他到底要怎么回应主角才不会让对方尴尬啊?!他要主动提及对方喜欢自己的事情吗?万一要是对方根本没有这种心思怎么办?
男人的大脑内分分钟死亡上千万个脑细胞。
相比较浑身不自在的温以稷,宁泽霄的心情可谓是平淡如水,他嘴角轻轻勾起, 清秀的面容上露.出一道感激的笑:“谢谢你, 以稷。”
他已经习惯了男人对自己无条件的好,青年不敢奢望太多,只要对方可以一直陪在自己的身边就好了。
温以稷:???
这剧情的发展怎么有点看不懂了?
难道自己刚才在这里纠结半天, 其实是他多想了吗?
宁泽霄不知道对方心中所想, 他默默收回视线,又缓缓闭上眼睛, 安静地合眼休憩, 当一位恬静的睡美人。
这一次同袖鬼女的交手中,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 一次性操控两件天师法器几乎掏空了他的全部精力,也大幅度缩短了请神的时间,以至于现在的他浑身乏力,连下地的力气都没有。
温以稷看着青年闭上眼睛后仍紧缩的眉心,切身体会到对方累极的感受, 心中的躁动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疼。
主角每一次面对鬼祟的时候都会挺身而出,英勇无畏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拼尽全力也要保护自己。
如果他真的有喜欢的心思,自己为什么要否认对方的心意?温以稷开始在心里痛骂自己的无.耻,怪他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但当温以稷做好了心理准备,宁泽霄的表现却又不像是有那种心思的人,他就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眼闭合,仿佛是在假寐,又仿佛是在享受着珍贵的宁静时光。
白皙的脸颊在昏黄的夕阳下显得意外的诱.人,因为躺的时间有点久了,整顶头发显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在额前,为他增添了几分慵懒的气质。
温以稷看着眼前的一幕,忍不住扪心自问:二人关系照旧不是正如了自己的意吗?
他不想主动去触碰自己并不确定的事情,只敢伪装成自己一无所知的假象。
男人快步走上前替对方拉高被角,意外发现对方的脸上泛着突兀的红粉,他担心对方不小心着凉了,又抬手贴着宁泽霄的额头,“这温度……是正常的。”
不是感冒就好。
闭着眼睛的青年感受到自己脸上传来的热度,他没敢直接睁开眼,因为男人的存在感太强烈了,闭着眼睛也能感到对方跟自己的距离不过一个手掌大小 。
阵阵炙热的呼吸仿佛拍打在他的脸上,又好似吹拂在宁泽霄的心田,以至于他的心脏都不经意漏了一拍。
“好好休息,晚饭时间我再来叫你,或者你想要在房间里面吃也行。”
温以稷独特的嗓音在青年的耳畔响起,低沉磁性的声音仿佛古堡中私藏的百年酒酿,一口下去,韵味无穷。
宁泽霄并没有直接回复对方,浓郁的睫羽轻轻颤动几下,仿佛两只即将振翅起飞的蝴蝶。
温以稷读懂了对方动作下的意思,他默默收回手掌,第一次感觉到无所不能的主角竟然也有害羞可爱的一面。
可能有旖旎心思的人居然还比他这个正主还要胆小?
男人心中暗笑,面上却不显,他转身往外走,离开前不忘看了假寐的主角一眼。
屋内在夕阳的照射下风景如画,再加上躺在床上的睡美人,眼前的一幕美好像是西方里的油画,每一笔都是艺术家精心勾勒的细节。
“好梦。”
男人留下一句话后,关门的声音随之响起,后面又是一阵岁月静好的宁静。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宁泽霄缓缓掀开眼帘,他看着紧闭的房门,浅棕色的眸中突然浮现一丝痛苦与挣.扎。
他的身体也在微微颤.抖,仿佛在努力压抑着内心深处的不甘,无声的诉说着他内心的挣.扎,孱弱的一幕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
他好像喜欢上温以稷了,那种喜欢,如同春日里悄无声息绽放的花朵,藏在心底,不言不语。
他总是不自觉地留意温以稷的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微笑,眼神中满是温柔与小心翼翼。
宁泽霄紧紧闭着眼睛,双手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他恨不得咬碎自己的一口银牙。
上天为什么要这么残忍?让我在这茫茫人海中遇见了最好的你,却又残忍的告诉我:你已经心有所属,是别人的私有物。
温以稷的存在如同星辰点亮了宁泽霄的天空,是他失落的生命中无法替代的璀璨。
可惜美好的流星不为任何人停留,宁泽霄也害怕自己出界的心思会刺.激到对方,所以一直刻意压制着,强迫自己在温以稷的面前不泄露一丝多余的情感。
他害怕——害怕温以稷会嫌弃越界的自己,更害怕占据他心房的主人会回国,他们之间脆弱的结婚协议即将失效,他再也不是对方最特殊的人。
伤心的情绪堆积到极致,犹如溃堤的洪水汹涌地倾斜而下,宁泽霄用手臂挡着自己的双眼,但眼角沁出晶莹的泪珠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思。
继续保持现状就好了,他真的不贪心,只要温以稷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就好。
……
温以稷刚下楼没多久,连沙发都还没坐下,管家便领了两个人进到屋内。
“温哥哥!”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叫唤,祝天禧欢快地蹦跶到男人的身前,他的身后跟着一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穆深荣。
心思一贯成熟的穆警官这一次出乎意料地穿了一身年轻感十足的穿搭,简约的白色卫衣、黑色长裤,月匈前还戴着一根十字架项链,展现出与他平日里截然不同的独特风格。
温以稷:“??”
再反观祝天禧本人,一马当先的他今日也换上了一身少见的淡黄.色卫衣,一头俏皮的卷发被打理得井井有条,额头上还绑了一根蓝色带斑点的发带。
他的手腕上带着一个与穆深荣“碰巧”同款的十字架手镯,随着祝天禧无意撩动衣袖的动作,他手上的“小心机”不小心暴露在他人的面前。
温以稷:……
他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一头被强行喂狗粮的单身狗?
“天禧,慢点跑,小心别摔了。”穆深荣见小年轻狂奔起来没有个节制,他不由得替对方捏了一把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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