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哪里?!”
手电筒的灯光蓦然投射过来,在地上形成一.大片耀眼的金色,光线照亮了一方空间。
温以稷立马刹车,奈何鞋尖还是不小心暴露在了灯光之下。
他暗道不好,自己竟然主动送上门了!
男人眸光一闪,思维飞速运转,电光火石间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
他回头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谯笛,二人用微弱的语气商量对策,“你……”
巡逻的两人看到闯进地仙庙的人一句话也不说,不声不响地直接转身逃跑了。
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间清晰可闻,唰唰地远去,越来越小。
他们二人的脸色同时铁青了,这人居然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站住!”反应过来的二人急忙拔腿追上。
漆黑的夜色仿佛要将整个世界吞噬,一阵疾风掠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黑暗中仿佛有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抓挠。
跑在前头的人心跳如擂鼓,每一步仿佛都踩在刀刃上,呼吸声急促且低沉。
而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声愈发急促,像是死神的步伐,步步紧逼。
温以稷手脚利索地穿梭在狭窄的树林当中,生机盎然的绿植此刻成了他最好的掩护。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灯光不时闪烁,像极了美杜莎具有石化魔力的眼眸。
温以稷知道自己不能停,只有他将路上的人引走了,谯笛才能背着淳鹤居安全无虞的离开。
除了跟在他身后的两人,他还需要去人最多的门口一趟,将所有可能阻碍谯笛离开地仙庙的人通通引走。
温以稷心如擂鼓,他知道自己的行为无异于玩火自.焚,但眼下只有这一个办法!
他们不能将淳鹤居丢在地仙庙里。
男人凭借记忆一路向前,终于他冲出丛林,来到了人最多的地仙庙门口。
风带着丝丝凉意,擦过男人的脸颊。
温以稷驻足观望前方的人来人往,一时间还没想到要如何将其他人引开。
难道要直接冲过去吗?
紧追不舍的黑袍男两人同时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众人,他们像是找到帮手似的,突然激动地大喊大叫起来。
“快!你们快抓住他!这个人偷偷溜进地仙庙里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这一番话直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黑袍男同时回头,看清楚情况后他们的动作比思维先一步,一群人犹如开闸的洪水一个劲地倾泻而出。
温以稷的眼中霎时闪过一道不经意地兴奋,对方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
计划得逞的人不敢久留,直接转身就跑。
来追我吧!
逃跑的路上,温以稷刻意操控距离,让双方之间保持着看得到又抓不到的安全程度。
只要他将人引开,撑到谯笛背着淳鹤居离开地仙庙就行了。
男人的身后跟着一群面色不渝的黑袍男,他们宛若一群蜂拥的蜂群,闹哄哄的,穷追不舍,看样子不把温以稷抓住誓不罢休。
因为黑袍男都去追人了,导致地仙庙的大门处无人看守,背着人的谯笛趁机从黑暗中走出——这是他第一次大摇大摆地在门口出入。
谯笛不安地回望一眼,然而几棵高大的神树阻隔了他的视线,担忧的心情当即转移到了温以稷和宁泽霄的身上。
“我跟鹤居会在酒店等你们,你们一定要记得来。”
谯笛话落,果断背着淳鹤居离开地仙庙。
他相信二人!
另一侧,温以稷与黑袍众人的追逐战也变得逐渐火热。
男人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自己的身侧有一道寒光闪过,像是闪烁的刀刃,又因为手电筒的照耀而显得更加凌厉。
温以稷深吸一口气,他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男人猛然转身,身体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勉强躲过天降的攻击。
落地时温以稷几乎摔倒,但他用手撑在地上迅速稳住身形,继续向前狂奔。
男人的手臂不时传来阵阵疼痛感,但他根本没有功夫为了疼痛而哀嚎,他一边握着受伤的胳膊,一边在心里感慨:“地仙庙的水真是深!”
迟迟逮不到人,跟在温以稷身后的一群人脸黑得可以滴墨水了。
“赶紧抓住他,不要让他继续跑了!”
“左右包住他!不要再给他逃跑的机会!”
“要是让他冒犯了地仙大人,在场的人没一个有好果子吃!”
他们沟通的话语逐渐带上情绪,肉眼可见的烦躁,恨不得将戏耍他们的温以稷粉身碎骨。
朦胧的月色之下,跑在前头的温以稷借势跃上半截树桩,整个人像燕子一般轻盈。
就在他即将落地的时候,男人的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温以稷瞳孔一缩,本能地一个翻滚,勉强躲过致命一击。
他狼狈地滚落到地面,袭击他的东西也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男人的后背不知道砸到了什么东西,他的脸登时黑了,一股剧痛犹如病毒一般在他的身体中蔓延。
“他摔倒了,快抓住他!”
“要抓活的!”
“不能放过他!”
穷追不舍的众人像是看到了黎明的希望,霎时恢复生机活力,叽叽喳喳地商讨各自的意见。
“该死!”
温以稷恨得咬牙切齿,不甘心因为这点小事情蛰伏在这里。
他勉强站起身,但月匈口传来的阵阵剧痛顿时让他失去了走路的能力。
身后,亮着灯光的手电筒不断朝着他所在的位置逼近,光线越来越清晰,差不多可以照亮他的整张脸。
“我不会也要被他们抓回去当三牲吧?”温以稷的呼吸逐渐变得微弱。
黑袍人一众距离温以稷只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他们面上的喜悦几乎化作实物状,表情甚至扭曲变形。
但下一秒站着不动的男人突然凭空消失,一点征兆都没有。
黑袍人的笑容霎时僵住,他们纷纷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和惊诧。
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他们不甘心地绕着原地走了一圈,也没有看到对方的身影。
“难道是地仙大人突然显灵,将捣乱的人收走了?”毕竟之前也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有这个可能,一般人也不可凭空消失吧?”
“是应该是这人的所作所为招惹到了地仙大人,地仙大人再也看不下去了。”
“地仙大人一出手,咱们也不需要继续跟着了,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吧。”
“哎?你们两个巡逻怎么巡逻到这里了?”
忙着聊天的众人根本发觉在他们头顶的树枝上正站着两个人的身影。
第105章
温以稷在围追堵截中惊险逃脱, 累得气喘吁吁却不敢用力呼吸,只能用手捂着自己的嘴,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节奏。
而让他死里逃生的救世主则是辞别半响的宁泽霄。
二人一同踩在枝干上, 交叠的身影隐匿在漆黑夜色中, 与底下众人保持着临近的距离。
男人整个人几乎靠在青年的身上,他咬着牙撑着最后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给对方拖后腿。
他也没料到宁泽霄会出现在这里。
拼命压抑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间清晰可闻,但底下的一群人根本没有留意到头顶发生的情况。
他们集体以为地仙出手抓人了,各自的心思纷纷收回自己的肚子里。
“解散吧。”
“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上。”
“巡逻的两人继续巡逻。”
聚集的时候气势汹汹,分开的时候却如潮水般散去。
树林里陡然恢复往日的宁静。
温以稷发觉危险消失,整个人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因为吐气的动作, 他后背上的疼痛再度入侵大脑, 直冲天灵盖,顿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你受伤了?”
宁泽霄与对方靠得很近,两个人的呼吸几乎交织在一起, 难舍难分, 他借着朦胧的月色也看到男人脸上的痛意。
“刚刚被他们追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温以稷压着声音回答,他缓了半天, 勉强习惯身上的负重。
温以稷勉强靠在对方的身上, 后知后觉地反问:“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如果不是宁泽霄从天而降将他带走, 说不定他已经被那群黑袍男抓住了。
“我带着人绕了一.大圈,最后成功甩掉了他们,估摸你们应该出来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特地过来看看。”
宁泽霄也没料到被自己远远甩开的黑袍男居然误打误撞找到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他更没有想到是飞奔而来的他看到温以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而男人身后的灯光像一只幽灵,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突兀,差点吞噬掉温以稷。
“还好我来得及时,”宁泽霄光是想想便一阵后怕,他为了救下对方不惜用上了法力。
“嗯,多亏了你,要不然我就要被他们抓住了。”温以稷一边感慨,一边直起身体,后背的痛楚渐渐逝去,他又恢复了正常。
宁泽霄环顾四周,没有发觉危险后又带着温以稷飞到地上。
脚尖触地,二人身轻如燕地降落。
温以稷开始跟青年分享他们后来遇到的事情,“你将人引走后,我和谯笛在生堂里面发现了一个暗门,律师果真被他们绑在了里面。”
宁泽霄闻言,下意识蹙眉,没想到淳鹤居的失踪真的跟地仙庙有关。
“地仙庙的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是他想不明白的地方。
“我们发现淳鹤居的时候,他还有些意识不清醒,后面更是直接晕了过去,”温以稷摇头,他们也没能从律师的口中打听到什么有用的信息。
但他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再度开口,“泽霄,你还记得咱们方才过来的路上不小心听到巡逻的人在说关于生堂的事吗?”
宁泽霄跟着陷入回忆……
“地仙大人怎么可能会失手?应该是生堂里面的食物还没有动刀,它不着急找新的目标。”
“也有这个可能。”
“说到这个,生堂里面的食物打算什么时候动刀?”
“最近不是来了一位新人吗?让他上手试一试,顺便测试一下他对地仙大人的忠诚度。”
“好主意。”
说实话,宁泽霄第一次听到这段对话时根本摸不清他们的思绪,但经过淳鹤居一事,他好像有些明白了。
温以稷特地补充:“生堂里面只有淳鹤居一个人,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活物了。”
“难道他们口中的食物是……?”青年想到了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他的眸子拼命睁大,惊讶地张开嘴巴,面上表现出浓浓的不敢置信。
温以稷没有直接挑明,只是点头,他抿紧嘴唇,眸光中带着深沉。
“我有些不能理解。”宁泽霄直接说出自己的理解,他垂着眸子,眼底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为什么黑袍男会磨刀霍霍向自己人,他们怎么下得了手?
“不难理解,这里的地仙不是神仙,而是一尊邪神,”温以稷主动伸手握住宁泽霄的手腕,安抚似的轻轻抚摸。
“我想,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们不让其他人参与观落阴,夜里还需要派人巡逻。”
黑袍男单纯是不想被其他人发现地仙庙里面的秘密。
而淳鹤居为什么会被地仙庙的人抓住呢?难道他不小心看到了什么吗?或许是因为他偷走了参与人员的名单?
“现在没有其他人怀疑我们还在地仙庙的里面,这是我们调查地仙庙的最佳机会,”温以稷主动邀约。
——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宁泽霄也认同对方提出的建议,“嗯,咱们可以将整个地仙庙全部逛一遍再离开,同时找找清风铃的下落。”
目标一致的二人同时往地仙庙深处走去,今晚注定是一个不安之夜。
男人打头,二人兜兜转转竟然来到温以稷之前来过的房子。
朦胧的月色犹如一层白纱笼罩世间万物,散发出的余光也勉强照亮了房门上悬挂的牌匾——死堂。
果真被宁泽霄说中了,生堂与死堂二者相对应。
温以稷眸光一凝,哪怕还没靠近房子,他已经感受到了熟悉的彻骨严寒。
上一次的他赶时间加上没有可依靠的力量的两个致命原因,在门口徘徊几下便草草离去。
这一次的他有宁泽霄助阵,心里也有了底气。
男人想直接走进去看看情况,他想了解一下棺材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
“咱们进去看看?”他看向身边的青年,想征询对方的意见。
宁泽霄拿出风水罗盘,金属的指针像是受到虚空中的无形吸引开始主动转了起来,“进去看看。”
眼下的情况确实有些不对劲!
温以稷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轻轻地扳动门锁,伴随着吱呀一声,刺耳的声响响起又落下,死堂的大门向二人徐徐打开。
跟温以稷之前说的情况一样,房子内.侧都刷着雪白到没有人情味的墙漆,屋内空荡荡的,只有一口黑色的棺材横在正中间。
黑色的棺材与白色的墙壁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只是看着眼前的一幕便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压抑。
男人有了宁泽霄在身侧,胆子大了不少,他压制住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先一步抬脚,率先踩了进去。
二人走入死堂后,他们身后的大门突然合上,没有一点预兆。
碰的一声巨响,犹如流星坠.落地球,直接将二人的注意力拉回门口。
温以稷警惕性拉满,听到动静的刹那,他掏出了保命的驱邪木仓,紧紧握着枪柄,冰冷的木仓口四处扫视。
夜间,惨白的月光透过老旧的窗户,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驳的影子,宛如被冻结的鬼火。
男人并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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