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刚好是一个节假日,我本该在学校度过,但总有种不安的情绪在心底作祟,于是我特地回家一趟,却发现我的父母在暴雨天准备驾车出门,我只好闹着要跟过去……”
宁泽霄的眼前显现出当日的情景,视线渐渐变得模糊,也模糊了他的心情。
……
一辆正在道路上行驶的汽车突然停在路边,红色的车尾灯在湿漉.漉的雨夜里突兀的亮着。
宁泽霄看到父亲突然停车,母亲拿出两件雨衣,便忍不住问道:“爸妈,你们要去哪里?”
“霄儿,我跟你爸去附近借点车油,汽车刚好没油了。”宁母回头看向车后座的宁泽霄。
此时,天空不时闪过几道闪电,远方的天际又响起一阵轰隆的雷声,咚咚咚,仿佛要敲破天空,整座大地都为之颤动。
青年收回自己的视线,总感觉这是一个不好的时机:“爸妈,要不然等雨停了再去吧,车停在这里应该不会事情的。”
“不用担心,霄儿,爸爸的朋友刚好住在附近,我们换上雨衣去他们那边拿汽油,很快就会回来的。”宁父穿上雨衣,一边扣扣子,一边安慰稍显不安的宁泽霄。
“是啊,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宁母伸出手摸了摸自家儿子的脑袋,目光中带着慈爱。
“妈,外面的道路湿滑,要不然还是我跟爸去吧,你就在车里休息一下?”
宁泽霄坐在车里感觉一阵莫名的呼吸紧促,他还是潜意识觉得下雨天出门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不用了,你可不要把妈妈当成拧瓶盖都需要别人帮忙的小女孩了。”宁母面上露出欣慰的表情,她的儿子长大了,也学着反过来照顾她了。
“好吧……”宁泽霄说不过自家母亲,最终只能目送二人下车。
“霄儿,记得照顾好自己哦。”
父母离开前还不忘叮嘱车内的宁泽霄照顾好自己。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们放心吧。”青年无奈地翘起嘴角,他一位负责守在车里的人需要怎么照顾好自己?难不成爸妈又将他当成小孩子了吧?
“好的。”
宁父宁母冲着车内的宁泽霄微笑,下一秒他们同时转身离开,二人的身影渐渐在雨水的冲刷中变得模糊。
宁泽霄在车里等了不知多久,车外的雨停了,他的父母也还没有回来。
青年选择继续等待,等待的时间太长,最后他等到昏睡过去,迷迷糊糊间才被警察敲车窗给敲醒。
“你怎么在这里睡觉?”
“我在等我的爸妈,他们去借车油了。”宁泽霄答道。
“你的爸妈?难道……”
警官突然沉默了一会。
宁泽霄一头雾水,不知道对方的追问为什么戛然而止。
“你……”警官倒吸一口气,最终才狠下心将可怕的真相告诉对方:“你来认领一下这两具尸体是不是你的父母吧。”
回忆停止,宁泽霄缓缓闭眼,勉强自己不要再去思考当日发生的事情。
“他们在借车油的路上不幸发生意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宁泽霄心底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
“我很抱歉听到这个悲伤的消息。”温以稷小心翼翼地握住对方的手掌,试图安慰难过的主角。
看小说时,他并不能体会到主角父母辞世带给对方的巨大痛苦,而当他置身其中时,亲眼目睹宁泽霄通红的眼眶、颤.抖的嗓音后,他才意识到离去的不只是几行简单的文字,而是陪伴主角从小到大的亲人。
主角的父母是小说没有怎么提及过的剧情,它更像是一个空白,意外被温以稷的询问填补上了。
“没事,但我现在可能有点累,想先上楼睡觉。”宁泽霄说。
温以稷立马接上,“你先上楼休息吧。”
“嗯。”
宁泽霄梳洗一番后,倒在柔软的床上,他疲惫地合上眼,再睁开时,窗外已是晨光熹微,一晚就这样匆匆而过。
今日,他们需要去祖宅一趟。
一早,温以稷便开车载着宁泽霄抵达目的地。
男人站在宁家祖宅的面前,不禁感慨:“宁家不愧是京圈曾经的顶流,哪怕人走茶凉,从房子上依稀可以窥见往日繁华的影子。”
这座宅子采用古式建筑风格,它周围环绕着高大的树木和繁花似锦的花坛,门前的一对石狮寂静的守护着这座宅子,仿佛能够抵御一切外来侵扰。
然而,现在的宅子却落寞了许多,曾经繁华的景象荡然无存,门前杂草丛生。
男人垂下眼眸,自顾自地低声嘀咕道:“宁泽霄的爷爷并没有将天师的技艺传给他的儿子,天师的事情就连孙子宁泽霄都不知道。”
这些都是小说里面对宁家的描述。
另一边,宁泽霄盯着门前的石狮走神,上面的颜色早已斑驳,连它身上的雕刻也变得模糊不清,全是时间的痕迹。
他平时都是住在学校里,除了寒暑假会在市区的房子住上一段时间,平时也不怎么过来,现在一看,宁泽霄恍若发觉发现自己记忆中的祖宅好似变化了不少。
“我们进去吧?”温以稷主动招呼。
“好。”
青年拿出古式的青铜钥匙打开宁家大门,吱呀一声,厚实的门板向两侧打开。
第10章
二人走进屋内,只见宅子里一片荒凉,内部的装饰也已经破败不堪,精美的壁画和雕刻都已经被岁月侵蚀得面目全非。
“你家挺大的。”男人边走边感慨。
宁家祖宅咋一看不大,里面实际内里藏乾坤,蜿蜒的小道经常分出几道岔口,如果不是从小居住在此的人肯定会迷路。
“是的。”宁泽霄不以为意,“但这边是郊区,土地自然没有你在市中心的房子贵。”
“话说,你小时候都是住在哪里的?”温以稷故意不让话题截止,又拐着弯打探宁家祖宅的情况。
“住在最里面的倒数第二间房子。”宁泽霄下意识回答。
温以稷跟在青年又绕了好几个岔道,按耐不住自己心底的好奇心,主动问道:“你这么走不会迷路吗?”
“不会。”青年小幅度地翘起嘴角,似乎被男人这个无心之过的问题逗笑了。
“我的爷爷非常喜欢八卦阵,这座宅子是按照伏羲八卦图建造的,如果你没有我带路的话,大概率……会这里迷路一天。”
他谈起爷爷的时候,两只眼睛便弯了起来,眸光好似一汪清泉,正波光粼粼的闪动着。
温以稷第一次见到主角微笑起来的模样,感觉自己的心尖都被这道迷人的微笑惹得酥麻不少。
但他不忘自己的最终目的,又主动将话题往宁泽霄爷爷身上引导,“原来宁老爷子喜欢八卦啊!那老爷子的房间里不会都是周易这类书籍?”
宁老爷子的屋里会藏着天师传承吗?
“我爷爷……”青年敏锐的觉察到男人对自己爷爷的兴趣远在自己之上,脚下的步伐蓦然停下,他回头盯着紧紧跟在自己身侧的温以稷,眉头下意识皱起。
“你……?”
“我……”男人没有意识到主角的警惕性这么高,他呵呵干笑几声:“咱们已经结婚了,你的爷爷就是我的爷爷!我自然是要了解你家长辈每个人的习惯,也好在明年清明节的时候替各位长辈送上心仪的礼物。”
宁泽霄看了温以稷许久,久到男人心底发毛,生怕自己的真实目标被宁泽霄发现了。
但青年最后还是挪走自己的视线,继续带路,只是这一次他再也没有开口闲聊。
温以稷万分庆幸自己没有被发现,之后不敢有多余的心思,安分守己地跟在宁泽霄身后。
二人在小道内走了五六分钟,宁泽霄突然说道:“我的房间到了。”
温以稷向前看去,面前是一间普通的房间,里面光线昏暗,只有几缕阳光透过破旧的窗帘缝隙,斑驳地洒在地板上。
墙上的壁纸已经泛黄,有些地方甚至脱落下来,露出斑驳的墙面,精美的红木家具也因为岁月的侵蚀而显得陈旧。
“你小时候就是在这里长大的?”
温以稷好奇的四处观察,发现浅浅落了一层灰的桌子上依次摆放着四张泛黄的老旧照片,他拿起来仔细品鉴,发现这些照片都是宁泽霄幼时的生活照。
这张照片中最小的孩子估摸三岁,白皙的脸蛋笑容灿烂,宛如阳光洒落在人间。
原来宁泽霄从小就长得这么好看啊!
“你——你干嘛突然拿我的东西?!”
青年带着微怒的嗓音在男人的耳畔响起,他还没有回过神来,便发觉自己手中的照片已经被对方夺走了。
“这不是被小时候的你蛊惑了嘛,实在太可爱了……”男人甩锅。
宁泽霄闻言,白净的脸颊忍不住飞起两道红霞,他将四张照片紧紧藏在身后,生怕自己童年的丑照会被温以稷看到。
为了避免某人继续乱碰东西,他临时决定将温以稷打发出去。
“我在这里收拾东西,你先去外面逛逛。”
“啊?你这就不需要我了?”温以稷故意做出西子捧心状,说话的语气带着委屈,“亏我专门给你当免费司机开车接送你,还负责帮你拿东西回家,真傻。”
宁泽霄:“……”
某人的戏未免太多了。
“我只是让你出去逛逛,并没有叫你回去。”
青年静静看着作妖的温以稷,继续补刀:“而且我在这里的东西不多,也不需要你替我拿东西,毕竟你家什么都有,我也不需要带太多东西过去。”他故意将“什么都有”几个字重读。
温以稷:噗嗤——
这个回旋镖怎么还打回自己身上了?
“行,我走……麻溜的走……”无语凝噎的某男难过的留下一句话,却腿脚利索地迈步出门。
局促不已的宁泽霄见人终于走了,急忙将自己的照片收进手提箱内。
浓郁的睫羽在小幅度的颤.抖,他原以为温以稷跟自己过来只是将车停在门口等着自己收拾东西,没想到,对方居然一路跟着自己进到宅子里面。
为什么他有些看不透温以稷这个人呢?
男人的身上好像萦绕着不少谜团,处在高高在上的地位却总是做出一些平易近人的事情,还没有任何架子,非常会照顾人。
“对了,要是我不小心在你家迷路了怎么办?你这么好心的人应该会主动来找我的,对吧?”
去而复返(其实就是没走)的男人在门口重新探出半个脑袋,并伴随着他的蓄意已久的大喊大叫。
宁泽霄被对方吓了一跳,连握在手中的相框也不小心滑落,幸好东西没有摔到地上,只是落入手提箱里。
空气诡异沉寂一秒。
青年眼神一凛,对某人产生的好印象顿时烟消云散,他回头直视温以稷,一字一句地说:“你只要不出宅子,我都可以将你找出来。”
温以稷不明所以然,碰壁似的用手碰了碰自己的鼻尖,但生气的美人也好看。
他暗自瞅了几眼,应了一声“哦”后终于放心的离开了。
离开房间的男人一身轻松,他一边漫无边际地走动一边环顾四周。
宁泽霄将他赶出来倒是圆了他一开始的盘算,赶紧趁此时机找一下宁老爷子留在宁宅里面的遗物。
“可惜宁泽霄没有告诉我宁老爷子房间的具体位置,还得我一间间地找。”
他也不敢再细问,生怕会让宁泽霄起疑。
温以稷只能沿着小道一路前进,可惜他遇到的每个房间都好像跟宁泽霄的房间长得一模一样。
颇有些不耐烦的他随意推开一间房门,然后走进去一看,却发现这里居然是一间柴房。
“宁家到底是生活在什么年代啊?居然连柴房都有!宁泽霄小时候真的不会在他家里迷路吗?”疑惑不解的男人自怨自艾地关上门继续前进。
之后,他又开了数十次门,但里面都是空房间,希望落空的心情让温以稷最后一次推门的动作上也带了点随意,却不料屋内的景象让他后背蓦然一凉。
只见,房间里放着一张红木制作的贡桌,一排逐渐叠高的架子上摆放着数不清的灵牌,而在最底下两行整齐摆放着四张相框,四个人的黑白照片按照辈分依次放在架子的一二排。
与宁泽霄长相相似的几人一左一右立在两侧,他们面带微笑,好似在准备迎接着什么人。
“这里难道是宁家的祠堂……?”
温以稷半信半疑地走近,他发现目光所及的牌位上的名字都是宁字开头——应该没有错了。
最底下的照片中较年轻的男女应该是宁泽霄的父母,而稍微年长的两位应该是宁泽霄的爷爷奶奶。
男人琢磨着自己眼下的身份,按理来说他应该跟宁泽霄的长辈打声招呼,毕竟对方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被自己娶走了。
其次,宁家此前一直是天师家族,说不定能给予自己一点帮助,比如说显个灵帮自己找到天师传承也行。
想到此,温以稷非常自觉的走上前,跪在蒲团上,朝着四张照片叩拜三下。
为了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他还特意强调自己现在跟宁泽霄的亲密关系。
“爷爷奶奶好,爸爸妈妈好,我是你们孙子、儿子宁泽霄的爱人,能不能拜托各位长辈显个灵助我找到天师传承呢?我在此替‘小宁’感激大家了。”
某人为了刻意拉近二人之间的关系,连“小宁”的爱称都出来了。
温以稷话音刚落,屋内外诡异的安静了一秒,连屋外一贯吵杂的鸟叫声都哑了。
温以稷抬起头,发觉照片里的人像统一失去了笑容,他们紧抿着嘴角,两只眸子不自觉地眯了起来,宛若在上下打量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儿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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