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主动约了白渲,主动跟过来,主动了解事件。
原因呢?
她不清楚,只是想要多待在白渲身边一点时间,早就超出当初想要学习的心情和程度。
“没事啊,我反正没什么事。”井歆之找到理由,“而且,这种事件也让我能有所领悟,或许电台以后可以做类似帮助学生处理原生家庭纠纷的内容。”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成长太重要了,而如何保护自己,如何和家庭好好相处,正是每一个人该学习的主题。
白渲稍一思索,还是答应了。
在第三次井歆之跟白渲蹲点的时候,白渲找进大厦,为了避免纠纷也是保护井歆之,她安排井歆之等在外头。
井歆之便在楼下一家冰淇淋店坐着。
不过十几分钟,有位不速之客坐到了她桌子对面的座位上。
井歆之抬头一看,竟是周杞淙。
“......”
最近她们遇到的也太频繁了,H市也不小,井歆之怎么也想不通,怎么在校外也能遇上。
“你另找座位吧。”井歆之甚至懒得用客套话,“我不想跟你坐一张桌子。”
“学妹。”周杞淙眯起眼睛笑,“你是和白渲再跟那个出轨事件吧?”
井歆之心中一顿,勺子挖冰淇淋的手并没抖,她无事地继续吃自己的冰淇淋。
内心翻涌不断。
她们跟这个事件才出来第三次,目前也没有任何消息往外刊登,总不会是白渲学姐告诉他的。
那么,他怎么会知道?
他是有多关注白渲学姐?
周杞淙等不到井歆之的回应,并不催促,笑着却又换了个问题,“你不觉得白渲对这个案子的态度格外不同吗?”
是的。
井歆之也有这种感觉,白渲学姐虽然没多说什么,但那种愤怒的情绪,比平时她们跟事件要明显很多。
有时候,井歆之甚至看着害怕。
那样冷若冰霜的白渲学姐,仿佛回到了她还不认识白渲的时候,那个只存在于传闻中的白渲,冰冷不近人情,跟当事人凤凰男“偶遇”沟通收集情报,简单几句话便叫人胆战心惊,冷汗直流。
井歆之依旧没有回应周杞淙,她只是抬头冷冷地审视他。
下一秒,周杞淙收了笑颜,竟有几分正经儿模样,“因为白渲她有执念。”
毫无预兆,井歆之心里“咚”地敲响了一声警钟。
第38章 “学姐,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执念?!
这个词井歆之都是在小说或者电视上看到的多, 偶尔网络用语也是,但现实生活中,很少有人会真的这样说谁。
井歆之对这个词本身没什么感觉, 但对用执念形容的人,会带有一些微妙的偏见。
这种人就像是被人塑造出来的一个夸张变形的模板,不再有血有肉,且多半带有“悲壮”甚至“有害”的色彩。
可现在, 周杞淙用执念来形容白渲。
井歆之心下一突,是本能的,但很快, 她就转变了心意。
设想一下,如果执念二字用在白渲学姐身上, 似乎还挺漂亮的。
白渲学姐对待学习、工作、正义......那样较真儿和努力的态度,正是用执念二字最为合适。
这时, 周杞淙点的饮品上来了, 服务员留下一句“慢用”离开。
井歆之调整好心态, 再看向周杞淙时,便没有任何胆怯、抗拒或者好奇了。
周杞淙正难得收敛着五官作出严肃形容, 好一个副高深莫测的学长样子, 本以为能唬得小学妹一把,没想到井歆之拿不屑又无语的眼神瞧他。
这个氛围吧, 当场就尴尬透了。
周杞淙反应不及, 抬起一只手掩着唇装模作样“咳咳”了两声做缓冲,又拿起桌面上刚上的咖啡, 想要喝一口, 可偏偏温度太高下不了嘴,只好再次放下, 眼睛瞟向别处。
“没别的事就请你离开吧。”井歆之做赶客状,抬手示意。
what?!
周杞淙简直在心中呐喊怒吼了!
也太没面子了吧?!
周杞淙还真是第一次在年纪比他小的人手里吃这种瘪,尤其还是个女生,要是白渲他还能认下,对着井歆之他是真不甘心。
“我咖啡还没喝呢。”他试图讲道理,更像是小朋友耍赖皮。
“旁边有的是空位。”井歆之丝毫不动容。
“咳,那个,歆之学妹啊。”周杞淙拉近乎一把好手,左支右绌后只能习惯地开始用软言软语想放下他人防备。
?
可是井歆之一听这话就浑身不舒服,就她俩这关系,合适这么称呼吗?
周杞淙脸皮厚惯了,又笑嘻嘻起来,“我跟你说,我是看你跟白渲走得近,肯定也是很关心她的,我可是她多年的好友了,我也关心她,才会跟你说......”
井歆之毫不客气打断,半笑不笑,脸上全是讥讽的神色,语气更是不善,“你关心她?你拿你好友上论坛造绯闻,你就是这么关心好友的?”
“呃。”周杞淙没想到这学妹伶牙俐齿到这般地步,总以为这女孩做主播的又长得乖乖女应该很客气才对,他干巴巴又赌气,“你说话真有白渲当初的样子。”
又拿白渲学姐说事。
井歆之厌烦他透顶,“别提白渲学姐了。”
“哎。”周杞淙见她不耐的样子,又立刻抬手示意她冷静。
井歆之冷静得很,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
他便自言自语,“我说白渲有执念,是因为......”
井歆之在他说到这的那一秒,突然起身,“你不走我走。”
真的够了,她不愿意在这听讨厌的人说白渲的坏话,谁知道又是造什么谣呢?
就算不是造谣,就算白渲学姐真有什么往事,那么不是学姐愿意说的,她也不愿意从别人嘴里听到。
懒得跟这种颠三倒四的人纠缠。
“喂!”周杞淙诧异地看向井歆之毫不留恋离去的背影,实在没脸再追上去。
几番过招下来他已经落了下风,再叫他这么当众追下去,未免太扫他贵公子的气派了。
他是真想不通也是真噎得慌,这是个什么传闻中的软糯女孩乖乖女勒?
还说一堆男孩子追捧,说心目中的理想对象,一定温柔贤惠善解人意。
谁见过这样善解人意的乖乖女?
md,费他这么久口舌和功夫,愣是没让他把最关键的一句话说出口。
想要憋死他还是气死他啊?!
井歆之没敢真走太远,她过了个街道,另找了家书店,站在门口附近的位置翻着杂志和期刊,又打算给白渲发条定位消息报备。
可她没想到,她发送键还没按下,身后竟然传来了白渲的声音,“没事吧?”
原来,在刚刚井歆之离开时,白渲已经出来刚好看到了他们不和分道扬镳的场面。
井歆之敲字的手一顿,转回身去,见到白渲自然地弯了点唇,“学姐,你没事吧?顺利吗?”
“还算顺利。”白渲回答她。
两人并肩往白渲停车的地方走去,过马路时,没有高楼的遮挡,视线所及,阳光普照,有一点点快要到夏天的意思了。
白渲微皱着眉,并不惧光的刺目,她如同一座坚冰雕塑,矛盾地与极光并存着,她问井歆之,“那个周杞淙,又为难你了吗?可以跟我说。”
“没有。”井歆之立刻解释,又觉得这两个字太生疏简单了,她想了想,诚实把刚刚的情形形容了下,说到“执念”二字时,井歆之微微犹豫。
很快到了车边,白渲一直是沉默的。
两人上了车,白渲却没发车,井歆之心里微忐忑,不敢开口催促或者询问。
“他说得大概也没错,在旁人看来我已经到了执念的地步。”半晌,白渲清冷的嗓音徐徐落在车厢里。
井歆之闻言微偏了点头,视线没触碰到白渲便止住了,只是让人感受得到她在认真听。
“出轨。”白渲叹了口气才艰难吐出这两个字,“我深恶痛绝。”
井歆之能从这几个字里听出白渲的咬牙切齿。
白渲的情绪,白渲的真实,破开以往的滤镜和迷雾,开始展现在井歆之面前。
井歆之敢猜测,接下来白渲说出的东西,她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主动说过。
她们的蹲点当然不会找显眼位置,此时车停在大厦边缘的一处阴影里,车厢内昏暗,而透过前挡风玻璃,是马路上撒着的白灿灿的阳光,她们刚刚才感受过那样的温度,与现在车厢里的阴暗对比,十分强烈。
“你记得之前撞见过有人追我,我受伤的事吗?”
井歆之当然记得,“嗯。”
事实上,井歆之一直惦记着又很担心,总怕白渲哪天出事了,只是没有资格跟白渲去讨论。
“说我抓黑心老板被报复的话是我当时开玩笑的,事实上,追我的人是我爸派来的。”
!
井歆之脑子“嗡”地一声,终于没忍住转头看向了白渲。
怎么会?
居然有人派人追踪自己的女儿,伤害自己的女儿?
她原先只是以为白渲家里亲情淡薄,可白渲的爸爸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
“因为,我在查他,我在收集证据。”
什么证据?
井歆之脑子很快,她瞬间猜到什么,眼神惊恐又惊讶,却无法把猜疑说出口。
“对,他出轨。”白渲冷笑了一声,唇角是自哂的弧度,“而且已经很多年了。”
为了不打眼和暴露,车窗并没有开,井歆之此时感觉到车厢里的空气一下子不够用了,她有些窒息感。
“学姐。”她讷讷,并没有什么好的话可以安慰白渲,但她很想哄一哄眼前低落甚至稍显狼狈的学姐。
白渲低了下头,“其实,这也是我从事记者行业的初衷——曝光那些肮脏的人与事,还世界一个清白。”
因为她受到的伤害太深了,不是只有挥刀舞拳的才是刽子手,那些伪装的文明同样是。
她气愤、痛恨,所以不忍更多人遭受她的伤痛,所以要揪出那些无形的坏人,剜去这个世界上角落里的恶疮毒瘤。
所以说,白渲从事记者工作的心思,并不单纯。
其实人能执着于某一件事,必定是有执念。
或许是因为热爱、兴趣,但最大的动力应该是仇恨、怨念、执念,支撑着人不断前行。
白渲做记者,既有执念也有恨。
白渲不只是是校内的传奇,这些年曝光的事件也让她逐渐成为了H市年轻一辈的传奇。
传奇总是有故事的。
井歆之猜想过白渲这种存在该会有多么耀眼光彩的故事,也猜想过白渲和家里关系淡薄,显赫人家嘛,大约金钱与权势至上,没有什么温暖的家庭氛围。
可她未曾想到,白渲真有故事,却是这样一个狗血又愤慨的故事。
她,心疼。
照不到阳光的阴影里,井歆之缓缓伸手捧住白渲低下的瘦削脸颊,很轻的力度。
白渲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瞳孔微闪,不可置信,会有人敢这样对她,会有人这么对她。
可那双手的触感太温柔,太柔软,也太温暖。
“学姐,你做得已经很好了。”
见白渲没有抵抗的意思,井歆之心中的柔意更泛滥,不受控制,她干脆侧身轻轻抱了白渲一下,白渲下意识抬起一只手,没有推拒,而是顿了顿,松松地攥住了她的衣袖边缘,化为一个不成形的拥抱。
万古的冰川,无论白天黑夜,总是那样□□和高耸,纯白到刺目,冰冷到刺骨,此刻,在和煦的阳光下,一点点融化,折射出晶莹的光芒。
第39章 “学姐,我很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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