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没法跟你待在一起。看见你,就感觉我真踏马是个傻X,居然被一个‘气运匪盗’调虎离山了。我也不想猜测你内心是怎么嘲笑我的。”宁非单肩挎着包,居高临下地睨他,语带讽刺,“不过这事也怪不了你,只怪我自己。这么简单的陷阱,我竟然踩进来了,还沾沾自喜从你身上转到了气运,真是蠢得恶心。
“还是郁周说得对,自己的选择,自己去承担后果。我既然选择和你成为对家,那就该离你远一点。”
他骂自己也骂得这么狠,段昀弘听得心底发闷,更加明白,宁非是真的发火了。
但他不是朝着段昀弘发,而是朝着他自己发。话语犹如利剑,不是说插别人的就疼,刺到自己身上就不痛的。宁非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自己,防备不可有一刻松懈,谨慎不能有一分丢失。他在段昀弘面前失了水平,他就得把自己周围的“墙”筑得更加牢固,才不会再犯类似的错。
——小错不改,大错必来,教训吃这么一次就够了。
宁非跨过了段昀弘的腿,大步走向门口。
就在他要开门出去时,段昀弘三步并作两步追上来,拽住他的手腕沉声道:“我找你求援,只因为我能信任的只有你!”
宁非懒得听,想把他甩开。但段昀弘牢牢抓住了他,不让他逃脱。
段昀弘有种预感,如果眼下这个话题还像以前一样得过且过,那自己以后一定会后悔。
“我进来的设定是有点小问题,如果非要等人来救我,我只相信你肯定能把我捞出去。如果非要有一个人看见我狼狈躲藏的样子,我只能勉强接受那个人是你!”段昀弘继续道,“我打电话的时候只考虑了这两点。其他的所谓‘陷阱’、所谓‘调虎离山’,全是你自己的想象,不要扣到我头上!”
“你现在在这说起因和过程,有意思吗?结果已经落地了,这个亏我已经吃了!郁周还差点怀疑是我泄露的建设方案,我要是因为你说‘一开始我没这么想’就理解你,我贱不贱啊?”宁非再次用力抽自己的手,“松开!你要打架是不是?”
段昀弘不松:“反正明早就分开了,你也不会再看到我,现在跑出去干什么?没苦硬吃?”
“关你屁事。”宁非说着,居然拔了后腰的枪出来,“放不放?是不是想观赏一下我单手怎么开保险栓?”
段昀弘还是没放,像是刻意要跟他对着干似的,抓着他,盯着他。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会,在无声中对峙,也在无声中辩论。
几秒后,紧紧钳住的大掌终于松开。
“行,看来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走吧。”段昀弘也不想再解释什么了。宁非说得没错,结果已经出来了,再怎么解释前程,都没什么意义。
“哈,你这个说法,好像你是被冤枉的受害者似的。这套就不要用在我身上了,这招不好使。”宁非嗤笑,收了枪,拧开门把手,“以后段主任的百万大单求援任务,恕不接待,找个别人去救你、看你表演你的狼狈吧。”
说完,宁非就打开门,干脆地走了出去。
他没关门,头也不回地往前走,直到拐进楼梯口,才听到走廊里传来的关门声。
***
宁非其实没去别处,在招待所另外开了个房间,就这么睡了一晚。
第二天启程回天越,一路无事,不到三天就顺利回到了天越。进基地的时候正好赶上饭点,宁非也没客气,直接叫郁周请自己吃个晚饭,美其名曰“接风宴”。
郁周应了,地点还定在上次给宁非和段昀弘一起接风的小饭店,岳峰平的战友开的那个。等郁周开完会来碰面的时候,菜都基本上齐了,宁非正在边吃边小酌。
郁周没在意他没等自己的事,边走进包厢边将他打量一圈,自然落座在旁边:“怎么这么不爽?段昀弘没给你气运啊?”
“你觉得可能吗?”宁非给他也倒酒,“他敢不给气运,现在他还会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郁周朝他一摊手:“诚惠二十万。”
宁非瞥他一眼,在他手上拍了一下,打得清脆作响。两人其实不用靠接触转移气运,但宁非确实也没给,只道:“等你要给我转四百万的时候,直接扣不就行了。”
“你这么有自信?”郁周没动酒,先喝了两口茶水,随后开始夹菜吃,“这次你就被他摆了一道,这可是开局不利啊,我可太久没见你这么简单就掉入陷阱了。”
“啧,这确实是我的问题。”宁非没否认,只是把杯子里剩下的酒一口喝完,随后垂眼捏着酒杯,缓缓道,“我会记住的,不会再有下次了。”
“哦,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在不爽。”郁周挑眉,“不过也还好吧,毕竟他早就掉进了你的陷阱,也正是为了你骗他的那些话才这么努力。要说摔跟头,他可比你摔的大得多,你也不用这么用力自省,放轻松。”
“你也说了,我很久没犯这样的错。或许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太久,让我松懈了,失了水平。”宁非又给自己倒了酒,“一着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我清楚得很……”
“停,不要想了。”郁周直接打断他的话语,用自己的酒杯碰了碰他的,“我不想听你的反省经。喝酒吧,多喝点,醉了我送你回去。睡个好觉,明天回办公室给我当牛马。”
宁非跟他碰杯,闻言笑了笑。
“……也好,当牛马不用想那么多,我宁愿被你指挥得团团转。”
第一百二十五章 ——暧昧商法
自从小基地一别,宁非和段昀弘就再也没见过面,甚至也没怎么联系过。
唯一一次联系,还是段昀弘给宁非买的黑色越野到了天越基地,宁非收到车后,给他发了信息:【到了,多谢。(附新车照片)】
段昀弘回复:【要改装什么配件,也可以说。】
宁非没回这条。
他不是没改车,而是自己办了这件事,办完之后也没跟段昀弘说。他没义务汇报,段昀弘后续也没再发信息过来。
日子就这么进了冬天,过了元旦。
咚咚!
敲门声后门一开,郁周探身进了宁非的办公室,问道:“岳峰平临时约了个战友局,一起吗?”
宁非不置可否,只道:“怎么问到我头上了?别是又想给我拉郎配吧?”
“就那群人里?要是有,我不早就介绍了,至于留到现在?现在这些,介绍给你怕你嘲笑我的品味。”郁周边往里走边回道,“去蹭个饭呗,有趣我们就留下来,没劲就找借口开溜。我不想一个人混在他们的忆往昔话题里,有时候我差点憋不住无聊的表情,会很尴尬。”
宁非戏谑道:“你不是为爱献身了吗?怎么连个小小酒会都忍受不了。”
“我喜欢的是他,又不是他的战友。不过鉴于战友组成了他过去的一部分,所以有必要的时候,我可以忍一忍。”郁周挑眉,“到底去不去?还是你有别的约?”
“约是来了,但我还没答应。”宁非道,“那要不我再带一个?”
“岳峰平带我,我带你,你再带一个是吧?”郁周乐道,“先说说是谁。”
“汪摹业。”
“噗哈哈哈……!”郁周更乐了,“我就知道是那只‘萨摩耶’!他被京辉派来之后就一直缠着你,目标挺明显的。怎么,你还没给他机会?”
“不是我的口味。”
“不少姑娘都念叨他年轻有为、外形帅气,琢磨怎么对他下手来着,这还看不上?”郁周走到宁非的办公桌对面,单手支在桌上,“到底不是你的口味,还是你萎了,或者是……你在守身如玉?”
“无聊。我给谁守身如玉?”
“给随随便便能出得起一百万气运的人呗。”
“哈,一百万而已。以为花点小钱就能买我开心,这种场面我以前见得还不够多吗?”宁非嗤笑,“对那个‘萨摩耶’不来电,一方面因为他太瘦了,没什么肉,外形身材不是我喜欢的;另一方面……我觉得他接近我别有目的。”
郁周靠着桌边:“‘别有目的’?是说他只是想在天越撩你玩玩,不是认真的?”
“这对我来说算是个事吗?”宁非瞥他,“我是觉得他想跟我打探什么,但因为我总不接茬,所以他可能打算用‘暧昧关系’来勾我上当。”
郁周闻言,脸色严肃了一些:“打探?什么方向的?”
“不好说。他喜欢打听我最近在忙什么,不过暂时还没针对某个方向追问,可能因为我太不配合了。”宁非想了想,“其实他的话术和追人的没什么大区别,但我能感受到他别有所图。”
“你这么说,我就信你。”郁周道,“那他今天约你,你原来是打算答应的?”
“我已经拒绝他好几次了,该给他一点甜头,让他觉得有机可乘了。不然他的马脚露不出来。”宁非回道,“不过你这个局更好,虽然一起吃饭了,但是人多,距离不远不近。而且岳峰平和你都在,汪摹业应该不敢太露骨,应付起来也轻松点。”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着?只能答应帮你执行这个计划呗。”郁周当着宁非的面掏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岳峰平问一下,“反正你到时候有需要就给我使个眼色,我把你拉走就是了。”
宁非提醒道:“你跟岳峰平说一声,别反倒让他被‘萨摩耶’套话了。”
“这点你倒是能放心,岳峰平看着对谁都挺客气,其实不熟的人很难跟他深谈。他那一堆下属都这个风格,还没够信任就只跟你聊食堂、聊无关紧要的八卦,也蛮有意思……”郁周说着,已经拨通了岳峰平的电话。岳峰平接得很快,三言两语,这个电话就讲完了。
“他说可以带,没事,欢迎新朋友。”郁周晃了晃手机,“不过他现在还不知道真正原因,也不影响,晚上回去我再跟他细说。问问‘萨摩耶’去不去吧。”
“OK。”宁非也掏出了手机,打开了联系人列表。
***
这天晚上,汪摹业果然出现在了岳峰平的战友饭局里。
和郁周宁非私下起的“萨摩耶”外号不同,汪摹业本人其实是偏文质彬彬和聪慧敏锐的,郁周称之为“一看就是官场高手”。他白净高挑,戴着眼镜,经常是两件黑色或棕色长外套换着穿,低调但是也衬出一种“干净感”。他讲话的时候该严肃的时候严肃、该笑的时候叫人如沐春风,这样的人,招女孩子喜欢并不奇怪。
汪摹业是京辉基地派来主要负责一个合作项目协调的,属于短期外驻人员。这个项目的顶头负责人是郁周,汪摹业实际对接的是宁非。不过宁非其实没有编制,只是个外挂人员,所以按职级来说汪摹业是在他之上的。但清楚这点的汪摹业在和宁非来往的过程中,没有任何领导和指挥的派头。他都是平等来往,甚至主动交友,对宁非还挺热络的,美名其曰“第一次见就投缘”。甚至于,他偶尔会在只有两人的私人聊天场合,透露出一些暧昧气息。程度不轻不重,能够让宁非察觉,又不会令人不快。
这种攻势,换个人来面对,就算还没那么快接受,也容易消除戒心。然而宁非就是从他亲近的态度中,嗅出了一股不对劲。
而宁非处理这种“不对劲”的办法,不是避而远之,而是将计就计。正好在京辉没什么内线,汪摹业的职位不低,应该能从他身上诈出一些京辉的消息。京辉基地一直是国内的政治中心,那里先吹的风,一定会在将来吹遍全国的基地。
再者,要是京辉有了什么“救世方案”,早点知道,也好早点配合。宁非情愿是京辉基地担当“救世主角”,也不想让汇川占了这个风头。
——重点是不让某人赢得那么轻松。
所以,汪摹业故意靠近,宁非就随了他的愿,看谁能套得过谁呗。
“发什么愣?”
汪摹业扭头看一眼宁非,发现他有点神色淡淡的没反应,问道:“醉了?”
“怎么可能?”宁非回过神,“倒是你,居然老实地把进门三杯酒罚了,胃里不烧?”
“哈哈,还行。”他微微挑眉,随后稍微凑近低声道,“其实我出门前吃了点垫底,还提前吃了解酒药,就防着这手。你可别和他们说,省得他们说我作弊。”
宁非面露意外:“你还带了解酒药?”
“出差多,习惯了。”汪摹业笑了笑,“不过也是岳指挥的这些战友挺有意思,对我胃口,我才喝的。一般那种工作局,进门谁开玩笑这么给我下马威,我决计不会这么老实地喝完。”
宁非心说这种拉近距离的话术你倒是张口就来,谁信谁傻X。
不过他面上回的是:“你觉得高兴就行,我还怕你觉得尴尬。”
“我好歹认识岳指挥和郁部长,还有你在,不至于尴尬。”汪摹业想给宁非倒酒,但宁非先抢了给自己倒。汪摹业笑了笑,没跟他争,只继续低声问:“这都是以前和岳指挥出生入死的兄弟?”
“啊,是吧。”宁非知道他也想从这些人身上敲到点什么,按照郁周的说法只回边角消息,“不过现在他们都不一定还在一线了。比如开个饭店,卖个早餐,搞点小生意之类的。”
“早餐好,早餐算是现在最稳定赚钱的小生意了。”汪摹业笑笑,“要是我不干现在这个工作,我也愿意去卖早餐。”
宁非瞥他:“这么说你会做饭?”
“不谦虚地说,吃过的都说好,以前还有同事想付款让我上门当私厨来着。”汪摹业跟他碰了一个杯,“可惜我来天越住的是招待所,没有厨房。要不改天聚餐去你家?我来亲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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