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一愣,手中的竹筷停在半空,突然间失了神。
“我只是说如果而已。师姐,我们以后应该会分开的吧,像师姐这么厉害的仙人,一定会得大道,飞升成神的。”
河洛一时没有回答。
她默默在心里应了乐遥。
她不曾想什么得道成神,她只想在这风清派,陪着眼前天真浪漫的小师妹,给她做饭,照顾她一辈子。
乐遥并没有把她说的话当真,至少在很多年后,她承认了。
她知道这一切不过都是小说情节,不过都是在顺着故事演戏罢了。演戏本来也就是她最擅长的事情,骗骗心思单纯的师姐,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再说了,就算师姐长得再像那人,她也不可能与那人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而且自己和那个人,除了那一面之缘,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在这个故事里,会偏偏遇到这张一模一样的脸呢?
第 13 章
“卡!”
许子然愣神了一刻,从戏里走了出来。
“许老师的状态很好,不过许老师您确定身体没事了吗?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就继续下一场了。”导演礼貌性地问道,虽然他肯定不想让许子然去休息,但是人文关怀还是要有的。
许子然点头默认。她翻了翻剧本,把后面的戏又过了一遍。
最后几场戏了,拍完就可以好好睡一觉了。许子然没有再发什么牢骚,可是接下来的剧情又让她心虚了。
她真的要和秦笺演这个情节?
试探性地看向秦笺,她也在认真地过戏,看来还是得硬着头皮上了。
两人一直没有交流。而下一场戏算是一场重头戏,造型师给二人重新梳了一下造型。
导演喊出准备后,二人重新回到了镜头前。
春去秋来,转眼已经过了十余年。
河洛与乐遥的师尊,昔元真人,今日圆寂于后殿。
他本离飞升得道只差一步,可多年过去,却难以突破那最后一道关卡,放不下心中执念。
五千岁过,元气已尽,他也算是寿终正寝。
乐遥第一次见这么多的仙人腾云驾雾而来,似乎整个仙界都前来吊唁了。
昔元座下弟子并不多,可他为人道义,帮助过许多人。更何况他身为风清派掌门,仙界众人都要给三分面子。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在师父圆寂之时,他竟然留下遗嘱,让乐遥继承掌门之位。
这一下惊诧了整个风清派的众人,大家都觉得乐遥入门晚,虽然资质颇高,可她平日行事乖张,难以以德服众,而大弟子河洛行事沉稳,道法也比乐遥要高,为何昔元偏偏不传位与河洛。
一时间,山门里竟传出是乐遥毒害了昔元真人的谣言。
白日的烟火已经散得差不多了。窸窣的脚步已经离去,后殿里静得出奇,只剩红烛在烛台上噼里啪啦的响了两声。
天地间很静,却也很沉闷。一声惊雷落下,雨声渐渐大了,刹那间,整个山门都笼罩在寒雨之中。
乐遥一身白衣,坐在灵棺前,疲惫不堪地闭上了眼。
今日很多人都来指责她不该继承这掌门之位,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拿起了掌门的令牌,哪怕她本不想掺和进这一事。
因为乐遥本就应该是掌门。
师尊的死与她毫无干系,可偏偏有人这么认为,偏偏有人嫉妒她得到的这一切,她知道是谁在背后说这些话,却无动于衷。
那人终将会受到他应得的惩罚,但不是现在。
乐遥尽职尽责地完成着一切剧情该有的情节,她已经非常努力地扮演好乐遥,可是当她独身一人时,她突然间觉得很难过,很孤独。
那个喜欢着乐遥的人,自己却得装作不喜欢她的样子。
可是却止不住的喜欢她。
难道仅仅是因为她长得像那个人吗?乐遥苦笑一声,这话说出来,她自己也不会相信。
她确确实实喜欢上河洛了。
那个看起来孤高清冷,可是对她极好的师姐,在她的这段故事中,已经让她不能再忘记。
她倚靠在那冰冷的棺木旁,闭上眼,听着殿外密密麻麻的雨声,沉沉睡去。
“乐遥?”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乐遥迷糊地醒来,睁眼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正心疼的看着自己。
眼神中的关切与在意,令乐遥突然有些心酸。
“阿遥,这里这么冷,我送你回去罢。”
河洛轻声道。她把自己的外衫脱下,披在了乐遥身上。
那素白色的外衫除了熟悉的桂花香气,还有丝丝香醇的酒味,很淡,但是乐遥闻到了。
衣服的主人方才喝了酒。许是刚才河洛应酬宾客时,陪着喝了些小酒,看她样子,应该并没有很醉。河洛酒量一直不错,乐遥猜想她应该也没事。
乐遥她拢了拢那外衫,这雨的寒气有些重,身上的衣物的确不足以御寒,因此她没有拒绝河洛的好意。
“我还得在这里守着师父,师姐你先回去罢。”
河洛神色一顿,却又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阿遥……”
“听我的,我今日开始,就是掌门了。”乐遥故作正经道。
河洛噗嗤一声,轻笑道:“是,所以掌门师妹,我还是送你回去休息罢。”
乐遥知道河洛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不守灵堂,却又不符礼仪。
“那这样罢,我在这里陪你,可好?”河洛坐了下来,倚在乐遥身侧,偏头看向她。
烛光摇曳,雨声淅沥,二人一时无话。
乐遥看向殿外的雨幕,目光穿过了雨幕,似乎到了一个遥不可及的地方。
“师姐,你觉得你身边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么?”
身旁的白衣女子微微一愣,答道:“我与你同坐在此间,难不成还分真假?”
乐遥突然苦笑一声:“我其实……”
却看到殿前一道惊雷猛然落下,石破天惊。二人俱被吓了一大跳。
乐遥呆住,看来这天机不可泄露了。
河洛亦被这惊雷吓到,她不知乐遥想说什么,是否与这雷有关。
河洛看到乐遥脸色霎时惨白了许多,知她定然吓得不轻,于是便伸手握住了那人的柔荑,轻轻拍了拍那冰冷的掌心。
“没事的,你想说的那些话,我这辈子不知晓也不要紧。”
那人棕色的眼眸一如初见,灿若星河,此刻于那眸子对上,却百感交集。
乐遥苦笑摇头,她握住了那双温暖的手。
“河洛,师姐,我不想……”
话音未落,那人的脸庞却突然贴近,直到她在自己唇上轻落下了吻。
突如其来的接近让乐遥猛地愣住,河洛这是在干嘛!
急忙把身前的人推开,只是没想到,那人却顺着这力,把自己欺到她的身下。
乐遥双手被河洛擒住,动弹不得,只能愣愣看着那张清冷的脸庞再次贴近。
“唔……唔……”
试图挣扎了半刻,乐遥被那温热的吻弄得没了力气。
是那醇香的酒味,这人到底是醉了,可她方才不是还清醒得很?为何要突然这样强吻自己。
那人试图撬开她的唇齿,可乐遥死命咬住牙关,没有让那人得逞。
“河洛……你到底在干什么?!”
乐遥把头转向一边,试图把那人喊醒。她不愿对河洛动手,可是再这样下去,她不可能还对河洛客气。
“阿遥……我真的,好喜欢你……”
河洛的声音此刻却是空虚的,乐遥觉得她明明是在耳边低喃,可为什么却在脑海里也同时听到,一模一样的声音,在说着同样的一句话。
乐遥停止了挣扎,河洛再次吻了上来。
唇齿相接,这次乐遥没有再拒绝。
那柔软相互交缠着,直到二人都失了呼吸。
心跳轰隆,静谧的灵堂里,只剩那喘息声,与交缠的摩挲声。
视线早已朦胧,雨声渐小。那人起了身,瘫坐在乐遥身旁。
乐遥看向那衣衫凌乱的白衣仙子,仍是那张绝美清冷的脸庞,可为何要对自己这般。
她觉得她不应该冷静,可是此时此刻,她却冷静地可怕。
理了理自己的衣物,乐遥起身,坐到那白衣仙子的面前,蹲下,静静地看着那双熟悉的棕色眼眸。
的确是自己第一次看到的那双眼眸,是一样的,自己不会记错。
河洛抬眼,看向她。
她们都知道方才做了什么。
河洛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她知道乐遥没有接受这一切,是她强硬了。
“师姐,今夜的事我当做没有发生过。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罢。”
河洛苦笑一声,是啊,是她喝醉了。
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在师父的灵堂前做了这样的事,若是被别人知道,我们二人恐怕下场都不好。”
“我知道……”河洛愣愣应道,“后果我一人承担。”
“可我是掌门。”乐遥不带任何感情地应道。
她今日方继任了掌门之位,便在灵堂之前与师姐这般胡来,若是被门中其他人知道,她与河洛不可能在这风清派再有一寸立足之地。
那白衣仙子此刻已是惨淡至极,门外的雨已经停了,只剩檐下滴着残留的水滴。
夜短寒深,残月如旧。河洛苦笑了几声,恍惚着起了身,也不再多看那自己喜爱之人两眼,挥袖转身,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后殿。
“这真的能播吗?”白西西在监视器旁看着许子然和秦笺演戏,揪心极了,忍不住脱口而出问了一句。
赵导却莫名其妙地兴奋起来:“不能播也得删减到可以播为止。”
的确啊,只是强吻而已,脖子以下的动作都没有呢,要是不能播,那也太夸张了。
“卡!”赵导意犹未尽地喊了卡,迫不及待地冲到了镜头里,“两位老师演得实在是太好了!太精彩了!”
还没脱戏的二人完全愣住了,许子然在反应了两秒后才回答:“是的,谢谢夸奖。所以我们可以去休息了吗?”
“可以了可以了。”
听到可以二字,许子然开心得直接来了个深蹲跳,冲着白西西比了耶,立刻就想冲去卸妆室。
突然发觉好像秦笺一直处于木然的反应中,转头看向她时,才发现秦笺眼眶已经红透,似乎仍是在想着什么,站在那里发呆。
许子然问白西西要了两张纸,递给了秦笺,没想到这发呆的人接过后又一动不动了。
“喂,秦老师,收工回去休息了。”
许子然在秦笺面前晃了晃手,这才让秦笺回过了一些神。
秦笺试图笑了笑,却没想到眼泪止不住落下来几滴,还没来得及抬手,已经有人轻轻用纸巾帮她擦去。
“秦老师原来也会哭的呀?”一边帮秦笺擦掉泪滴,一边在那沉醉的许子然愣愣地喃道。
这下秦笺被惹得再次哭笑不得:“难道我不是人么?”
许子然吐了吐舌头,她倒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此刻她也不想直说。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
秦笺应了一声好,和许子然一起离开了片场。
第 14 章
回酒店房间里睡了一觉后,许子然感觉自己恢复了一些精力。
打开手机,正好收到了关辰月的邀请,明天晚上,游乐园小聚,邀请她和秦笺。
看来关辰月这个小妮子非常有心,值得嘉赏。许子然给她回了个开心的表情包,和一个好。
今天拍摄最后一场重头戏时,许子然的手被秦笺掐得不轻,她举起手腕看了看,感觉有些淤青了。还好现在还是需要穿长袖衬衣的季节,若是不遮住的话,肯定会被人发现。
秦笺还真是不怜香惜玉,发狠起来还真是够用力的。
包括强吻她的时候,秦笺也没有犹豫。
许子然非常无奈,虽然这并不是她的初吻,但是和秦笺接吻……她总感觉不应该是这样,也不应该是在这样的一个场合。
就是感觉很不对。
只是秦笺亲上来的时候,许子然觉得很奇怪,脑子里又变成了那空荡荡的感觉,那唇齿间的味道很熟悉,她和秦笺……难道在她晕倒的时候,就接吻过吗?
那这样秦笺也太没有道德了吧,趁人之危,也太过阴险。
秦笺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手机里又弹出了一条消息,是秦笺。
“需要跌打药吗,我这里有,拿过去给你?”
许子然犹豫了一刻,回了一个好字。
她和秦笺拍戏的这大半个月,两人并没有互相串过房门,这是秦笺第一次提出要来房间找她。
起床后许子然随便穿了件白衬衫,睡裤和睡衣依然套在里面,只是见秦笺而已。不过想了想,许子然还是去随便化了个淡妆。
本就无需的雕琢的五官也不必浓妆粉饰,随意抹了个口红,描了眉,再扑了些粉底,工序做完,正好门铃声也响了。
开门,秦笺把她的短发已经绑在脑后,散在额前的碎发过于正好,衬得她脸型俊郎又年轻,充满阳光的少年气,谁能想到这女人已经三十好几了。
不过娱乐圈里,年龄似乎也不算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了,看看杨菲语,比秦笺还大了两岁,但是看起来可比秦笺还年轻得多。所以这事,不能比。
秦笺正巧也是穿了一件宽松的白衬衫,随意搭了一条休闲的黑色裤子,比许子然的睡衣混搭要正式一些。她看到许子然的睡衣时,也忍不住一愣。
只是她并没有提什么意见。
“我可以进去吗?”
许子然点了点头,她走到沙发前坐下,示意秦笺也和她坐一块。
秦笺当然不客气,自然就坐在了许子然身旁。她让许子然伸出手给她看看,许子然若无其事地给她看了那瘀痕,并表示没什么大问题。
“今天是我下手重了,同你说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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