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脱轨(近代现代)——旧雨今雨

时间:2025-03-15 08:59:35  作者:旧雨今雨
  之前定制的那对情侣戒指到货了。
  估计是他接电话时的语气听起来不是太积极,工作人员最后又不放心地补充:“沈先生,请于三日之内前来确认款式并支付尾款哦,如有需要,也可以为您提供线上验收和邮寄服务。祝您和爱人永结同心,长长久久。”
  沈年挂了电话,在床上翻了两次身,还是起来换了衣服出门。
  哪怕知道没有任何意义,显得既不洒脱也不理智,但他还是想看看。
  看看那对他想要跟江崇一起戴的戒指。
  今天的珠宝店比平时热闹一些。
  沈年拿着凭证单去结尾款,工作人员取来米白色的绒布盒子,打开给他检查验收。
  深蓝色的海绵垫上,静静地躺着一对精巧漂亮的戒指,外圈镶嵌的细钻映着顶灯反射出熠熠的光。
  戒指的内圈刻着两人的姓名缩写,沈年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刻印的痕迹,说不上心里是什么感觉。
  真的很漂亮。
  或许应该再早一些订的,说不定能见一见江崇戴上它的样子。
  “好漂亮的对戒,这是定制款吗?”
  旁边小情侣惊叹出声,沈年回过神来,礼貌地笑了笑:“哦……对的。”
  “真的很好看,你女朋友一定会喜欢的。别担心啦!”
  以为他是为这个担心,女孩出声安慰。
  戒圈没有捏稳,挂在了指尖上,沈年就这么低头看着,良久才轻笑了一声,说:“谢谢。”
  他收起戒指,盒子咔哒一声合上,沈年向两人礼貌地点了点头,拿上包装袋走出珠宝店。
  手心传来微微的刺痛感,被握在手心里的戒指盒烙出深深的痕迹。
  湛蓝的天空边际泛起了淡淡的橘红,一排整齐的大雁从中穿过。
  秋风窗下起,旅雁向南飞。
  第十个秋天,他和江崇终于还是走散了。
  江崇现在都有些怕了这种团圆的节日,因为每次回家都避免不了地有一场冲突,最后不欢而散。
  固执的父亲,沉默的母亲,还有逐渐由愧疚变得无奈和麻木的他。
  江崇尝试过很多次和父母沟通,试图让他们理解自己喜欢男人这件事就像地球绕着太阳转一样,起码在他这辈子是无解的现实。
  但江牧生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好好沟通的父亲。
  江崇的家庭是非常传统的男主外女主内模式,父亲江牧生思想传统性格强势大男子主义,母亲郑淑华温和话少,没什么主意,家中大事小事,基本都是由父亲拍板决定。
  其中自然也包括孩子的教育问题。
  江父是小镇里走出来的大学生,真真正正白手起家的富一代,但财富的积累并不能改变原生环境塑造的价值观。
  江父的自尊心和好胜心极强,他是那个年代小村镇里唯一的名牌大学生,在大城市创业成功,给家里盖了三层小洋楼买了豪车,娶了一个年轻漂亮的老婆,只差一个优秀的儿子,他就基本完成了男人俗世意义上的成功。
  而他自己作为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成功案例,在孩子的教育问题上,也深信不疑地贯彻执行着“严师出高徒,严父出孝子”这一理念。
  江牧生对儿子寄予厚望,想要把儿子培养成old money一样的精英阶级,真正实现阶层的跨越,摆脱自己身上“农村出身”“暴发户”的标签。
  但他的教育方式又停留在最原始的阶段:填鸭式的灌输,用打压和否定来激励进步,靠控制和支配来树立威严。
  比如,一直到高中住校之前,江崇的房间都是常年不上锁、随时供检查,且配备摄像头的。
  不过幸运的是,江崇确实是个可造之材,聪明上进,且大抵是被母亲温和的脾性中和了一部分基因,在高压教育的环境下,江崇既没有叛逆也没有变态,确如江牧生所期望,长成了一个成绩优异、成熟独立、走到哪里都被家长老师们赞不绝口的“别人家的孩子”,俨然就是他理想中优秀继承人的样子。
  虽然江牧生从不肯当面多夸赞他一句,但在外却时不时会“谦虚”地提起自己这个优秀的儿子。
  直到江崇高中被迫出柜。
  引以为傲的儿子不仅早恋,甚至还搞的是同性恋,这件事对江牧生来说和天塌了没什么区别。
  事情曝光后,宋、江两家的父母都认定是对方带坏了自己的儿子,宋家为此给江牧生找了不少麻烦,两家人的恩怨也就此结了下来。
  最后宋文清先顶不住压力,向父母服了软,不久后被送出了国。
  虽然成功让两人分了手,但对于江牧生来说,真正的危机依然远远没有解除。
  因为江崇依然是个同性恋,并且希望他们接受这个现实。
  江牧生当然接受不了,也不信这个邪,坚持认为江崇不过是一时糊涂被人带上了歪路。
  高中毕业之后,他就开始不断地逼着江崇去接触各种各样的女孩子。
  一开始,对于自己性取向给父母带来的痛苦,江崇是心怀愧疚的,父亲的的安排,他能委婉拒绝的尽量委婉,实在拒绝不了的,就见面后找个体面的理由结束。
  直到后来江牧生变本加厉,甚至想要直接往自己儿子床上塞女人。
  江崇退无可退后开始自暴自弃,干脆破罐子破摔,每次见面上来就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不好意思,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
  为此丢尽了脸面的江牧生怒不可遏,那两年父子俩只要见面,江崇就少不了要挨一顿打骂,江牧生甚至动了把他送进戒同所管教几年之类的念头,被郑淑华苦苦哀求拦了下来。
  但自那以后,父子俩也开始了长期的冷战。
  准确地说,是江牧生单方面的冷战:如果江崇改不掉,他就当没有这个儿子,从今往后,江家的一切都和江崇无关,也不会再给他一分钱。
  大学时期的江崇,有几分年轻人的傲气在,一门心思想要做出点成绩,既想向父母证明自己的能力,也想要早日独立,自由支配人生。
  这也是他创业的初衷。
  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心性更加成熟了一些,或许还有受沈年对于家庭憧憬向往的影响,这两年江崇也慢慢增加了回家的频率,起码逢年过节都会带着礼物回去吃个饭,交代一下自己的近况。
  而江牧生可能也是随着年纪的增长,面对儿子态度也比前几年软化了一点。
  但也仅仅是一点。
  只要涉及到婚恋生育相关的话题,依然是一点就炸。
  就比如今年中秋。
  合作了很多年的工作伙伴在月初做了爷爷,江牧生去送了个红包,看着人家抱着大孙女喜笑颜开的,心里那点闹挺劲儿就又上来了。
  今天江崇回去,江牧生对他是左看左不顺眼,右看右闹心,从工作挑刺到生活,把人劈头盖脸熊了一顿,一顿团圆饭没吃几筷子差点掀桌子,最后又是不欢而散。
  今天天气很好,江边聚集了很多等着看日落和超级月亮的游客,三五成群的好友、成双成对的情侣、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好不热闹。
  江崇本是想找地方躲个清净,现下看着却更加烦闷,回到车上拿出手机翻了一圈,竟然没找到可以联系的人,最后给群发祝福过来的程溯回消息:带人出来喝酒。
  过了一会,程溯回了个问号:你不是回家了吗?
  片刻后,又回:又跟你家老爷子吵架了?
  江崇:嗯。
  程溯:宋文清呢
  江崇:回国外陪家人了
  程溯:啧啧,孤家寡人
  江崇有些不耐烦了:不来就算了,滚吧
  二十分钟后,程溯从车上下来,挥手打发司机回去,走过来敲敲他的车窗。
  江崇看他空空如也的身后:“就你自己?”
  程溯坐进车里,翻了个白眼:“大过节的,不是回家陪父母吃饭就是出去约会,谁有空出来鬼混,也就是我闲得蛋疼理你。”
  “你没去陪你那些情人约会?”
  “分了。”
  程溯最近清心寡欲地不正常,那种莫名的怪异感又来了,江崇问:“你这是打算改邪归正还是打算出家了。”
  程溯看着窗外,停顿了一会,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就是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
  他转移话题问:“我们去哪?”
  江崇看着导航路线沉默着开了一段,才道:“酒吧。”
  这家虹色酒吧他们大学的时候来过几次,不过程溯显然已经没什么印象了,环顾了一圈:“环境也就这样,干嘛非大老远跑这家来。”
  “随便选的。”
  程溯也没在意,给他倒酒:“你家老爷子这回又是因为什么,是谁家孩子又结婚刺激到他了?”
  “差不多吧。”
  “这都多少年了,你爸还不死心,这性取向要能说改就改,还用得着折腾这么多年。”
  “随他去吧。”江崇也不抱什么他爹能理解的奢望。
  “那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办,就不见父母了?”程溯想了想,好奇问:“你爸妈知道你跟宋文清复合这事吗?”
  按江崇以前所说,两边父母对两人反对的程度,如果知道了应该不止是吵一架这么简单。
  果然,江崇摇了摇头:“没有。”
  接着又补充:“而且,我们也还没复合。”
  程溯喝酒的动作顿了一顿,面色古怪:“江崇,不是我多嘴,你跟宋文清……现在到底算怎么回事,就算说要破冰,这都半年了,拿打火机也都该烧化了吧。”
  江崇垂下眼睛:“产品快上线了,这几个月一直很忙,你不是知道吗。”
  “那再忙吃个饭约个会的时间总有吧。”程溯半点不信这个扯淡的理由,他自己当初最忙的时候,加班到半夜,都还有空找小情人打个炮呢。
  “江崇,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他看着江崇的眼睛里有一点隐蔽的探究,对方沉默了一会,只说:“说了你也不懂。”
  程溯没有再深问,只是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工作忙归忙,感情该发展也要发展,你等了宋文清这么多年,可别再把人放跑了。”
  江崇没有接话,依然埋头喝酒。
  其实道理并不是不明白,他只是做不到,也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每当他试图想和宋文清往前进一步时,面前便会浮现沈年那双哭红的眼睛,想起沈年那晚的质问。
  他持续不断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和沈年之间并没有结束。
  起码不该是这样草草地结束。
  这种情绪让他和宋文清在一起时,总会控制不住地升起一种类似于背叛的罪恶感和负疚感。
  --------------------
  掰了,但没彻底掰透,还差最后一把火|ω)
 
 
第28章 藕断丝连
  江崇说要喝酒,就真的只是两个人干喝酒。
  程溯没那个舍命陪君子的酒量,陪了几杯就直叫唤着无趣,发了条定位动态吐槽他,然后自己叫了点吃的,捧着杯橙汁,嘴闲不住地东拉西扯,天南海北聊了一通后,又开始追忆青春,江崇偶尔跟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接两句。
  时间渐晚,酒吧人逐渐多起来,台上敲起架子鼓,周围变得吵闹。
  程溯回忆地正热闹,江崇却突然没了声音,直勾勾地盯着一个方向,继而眉头紧锁,猛然咣当搁下杯子,腾得站起身。
  “咱们那会那可是真的能熬……哎?你干嘛去?”还没反应过来,江崇已经快速分开沸腾拥挤的人群往前走了。
  程溯赶紧站起身,一路说着不好意思借过跟上去,走近了看到吧台处穿着蓝白拼接卫衣的沈年,这才恍然。
  这世界还真是小。
  沈年旁边跟着个脸红脖子粗的男人,大约是喝多了,不依不饶地拉着人不让走,沈年用力挣脱他的手,冷声道:“我说了不用,没有兴趣,麻烦自重。”
  男人大着舌头,被挥开的手不死心地往沈年的腰上搂:“别害羞啊弟弟,哥......哥就请你喝一杯,不干什……”
  “砰!”
  话没说完,醉酒男人突然感觉脖子一紧,整个人被揪住领子往旁边扔过去,跌了个踉跄然后重重地撞上后面的吧台。
  男人嗷得一声,揉了揉腰正要发作,仰头迎上那道阴沉沉能滴水的眼神,又看了一眼对方高大的身量,硬生生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江崇上前一步,严严实实把沈年挡在身后,目光森冷:“他说不用,听不懂人话吗!”
  面前的男人獐头鼠目鼻歪眼斜心术不正,看一眼都让人心生厌恶,江崇垂眸看向他那双不老实的脏手,眼中略过一瞬的戾气。
  程溯走过来,左右看看大概明白了事情原委,眼底也没了笑意:“哥们,你混哪里的,人家说了对你没兴趣,是听不懂还是看不懂?”
  刚刚看着还醉醺醺耍流氓的男人,这会对面多了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倒是神志清醒了,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最后憋出来一句:“不好意思,喝多了,误会,误会。”
  他起身想走,被江崇眼疾手快地拽住了后领:“道歉!”
  男人忙不迭:“不好意思哥们......”
  江崇把人提溜着转了个方向:“跟他道歉!”
  男人嘴角抽了抽,最后还是忍气吞声地朝着沈年道:“对不起,喝多了,对不起......”
  沈年却没有出声,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微微泛红的眼睛直溜溜地盯着江崇看,四目相对的瞬间,江崇感觉心口重重跳了一下。
  沈年好像又瘦了,裹在宽大的卫衣里,整个人显得伶仃,衬得那双眼睛更大了,乌溜溜地,楚楚动人。
  他思绪一滞,手一松,那男人立刻脚底抹油,悻悻地跑了。
  这点小插曲并没有引来什么注意,酒吧里人声鼎沸,吵闹得很,但眼下三人之间的空气却安静又粘稠,让人浑身不自在。
  良久,沈年才慢吞吞地从江崇脸上移开了目光,低声说了句:“谢谢了。”
  他微微垂着头,修长白皙的脖颈因为清瘦显出几条细小的青色血管,让人几乎能联想到扣上去时脉搏温热而剧烈的跳动。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