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冷眼看着,到此为止了,一切都该回归原样了,萧进应该死心了,儿子也要马上回到他身边。
他暗暗得意,同样萧进伸出的手也在颤抖,十几秒的等待已如隔世,臆想中甚至都做好了失去儿子的准备。
一声短暂的呜咽,江沅也从震惊中醒过神,他第一时间看到了萧进的惶恐试探,和他愣愣地伸出的两条手臂。
江沅慢慢地抽泣,他再害怕却也知道这是爸爸。他在这里等了多久,同样的时间里萧进只会比他更急更乱,心里的疯狂几乎每时每刻都要破体而出,只盼着把儿子找到。
萧进都已经变成什么样了,江沅还不能忽略自己正赤裸着身体,还带着满身别人的痕迹在面对他。他怎么能疏远爸爸,又怎么能怪他这么凶狠地打人。这些天他翻来覆去地想,经历了这么大的动荡,他弄乱了自己的心,但是对爸爸却生出了更多的愧疚。都是他把爸爸变成了这样,明明是他先引诱的,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他有什么资格去怪爸爸!
“爸爸……”江沅犹豫了一下,是惊恐的劲过了,又拢紧被子,慢慢挪动着朝着萧进靠过去。
两双眼睛跟燃了火一样地紧盯在他身上,他才刚一动就让两颗心都提了起来,江辄止心跳如鼓,身体不由地往前一动,几乎克制不住的要冲出去,要拦住沅沅,要板正他的脸只准他看他,再动摇他一次,再把他抢过来!
可是江沅却没有如他所愿,他一心朝着萧进亲近,哽咽地继续叫他:“爸爸。”
小小的一声,再看着他的身体朝着自己靠近,这对萧进来说完全就是种救赎,巨大的欣喜在他身上降临,冲散了他的绝望,让他能更坚定地伸出手,更快地靠近儿子,再用力地把他抱到怀里。
害怕到哪怕再晚一秒都会发生变故,在江沅还叫着“爸爸”,还没有转变成犹豫的时候,萧进已经冲过去急遽地一把抱住。江沅吓了一跳,一头撞在了男人的胸口上,撞得他鼻子生疼。这样萧进也不松手,拥着他就是拥着一件宝物,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恨不能要把他给揉碎。
“爸爸在。”他只能重复这几个字,带着血腥气剧烈喘息,“爸爸在。”
江沅说不出话了,他低声呜咽,亲身感受到了萧进在惶恐中的激烈。他也产生了一样的情绪,他想要悄悄地蜷缩起来,就为了藏起现在的不堪。
他只是一动萧进就察觉到了,萧进的脸上随即闪过一丝戾气,这次却是硬生生忍住了。现在他纵然有一万种想把江辄止往死里揍的念头也不能再当着儿子的面。他气昏了头,所以才本末倒置了。要算账以后有的是时间,他最大的目的是把儿子带回去,不是要吓坏了他。
萧进继续搂着江沅,这时候的眼里才终于能看得进其他的东西了,他急匆匆往床上一扫,抓到了衣服往江沅身上套。这下不得不把他身上紧裹的被子松开,露出他那一身的痕迹。萧进的气息又粗重了,强忍着没有再次冲向江辄止。本来是他白白嫩嫩的一个好儿子,却被江辄止从头糟蹋到脚,儿子身上的每一块痕迹都充分昭示了江辄止的兽行。又要逼迫他去想江沅失踪的每一天,就是在这个房间,在这张床,被江辄止压在身下一次次地侵占。
萧进已经有过跟儿子的情事,他熟知沅沅在床上的每一种反应,不止如此,他更深知江辄止会表现出的疯狂。终于能抱紧了窥视已久的所爱,一定是恨不能把他吮化了吞掉,带着爱意,另外还附带着仇恨,要舔遍了江沅的全身,扑在他身上如饥似渴地抚弄,就为了把其他人的气息彻底覆盖。这么多天,每一时每一刻,令人难捱的每一秒,江辄止就在一口接一口地吞噬他的儿子,把他那压抑的欲望全都释放在了儿子身上,恨不能把他拆吃入腹。因为江辄止是跟他一样的心思,只有把人吞到肚子里才能安心。
“爸爸……”江沅一定是感觉到了他又在积蓄的怒气,这才终于怯怯地唤住了他,一只手拉着萧进的衣角,满眼的急色,只盼着萧进赶紧带他离开这里。
再待下去,怕是连萧进自己都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或许是他再犯了戒,或者是他跟江辄止两败俱伤。而无论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伤害到的只会是沅沅。他已经被关了这么多天,还要看着他的两个爸爸打到你死我活,再饱受惊吓。
把儿子紧紧拥着,只觉得心痛难当,萧进一抬手把人抱起来,直接就要走。
江沅也抱紧了萧进的脖子,可才走出两步江辄止就挡了过来,一双眼虎视眈眈,只盯在了江沅身上。
江沅才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再又搂紧了双手,极力让自己安心,也要让萧进安心。
实在够了,这些天他已经动摇的够多了。现在爸爸终于来接他了,他就应该跟着爸爸回去,然后把对江辄止的心甩掉。
这也是江辄止最怕的情况,他的儿子他了解,一边是愧疚一边是动摇,要是轻易让他跟着萧进回去了,他就只会偏着让他动摇的人了。
江辄止的脸色难看,透着风雷怨怼,恶狠狠的:“要走就自己走,跑到我的家来,还打算把我的儿子带到哪去!”
“你的儿子!”萧进是怒极反笑了,“你还有脸说是你的儿子!”
未尽的话都在俩人切齿的对视里,谁又更有脸。一个是亲手养大的儿子,一个有着亲生的血缘,可到头来却都对儿子出了手。江辄止就算把人抢走那也是被萧进给逼出来的,他们之间又有谁比谁高贵。
但现在人是在萧进手里了,他好不容易才把儿子找到,今天是非要带走不可。他刚打定主意不会再跟江辄止动手,可现在又再度剑拔弩张,再打起来也是顷刻间的事。
江沅吓得直往萧进的怀里缩,惊叫起来:“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江辄止整个人都往后退了一步,心头上似有种在刀口滚过的巨痛,他还站在江沅面前,可江沅眼里却没有他,他只向着萧进,他都不正眼看自己一下,只躲在萧进的怀里寻求庇护。
这些天就算是他强迫过了,可明明江沅也心动了,他真的一点都不想继续留在他身边吗,一心的只要走。
萧进,一切都是萧进,因为他出现才把什么都改变了。本来只有他跟江沅相依为命,要不是萧进,要不是因为对他的承诺,那总有一天他会接受儿子,从此只有他们两个,任何人也动摇不了他们父子的关系。
凭什么是萧进,什么叫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他怎么就敢轻轻松松的得到自己渴求的一切。
江辄止的表情太过可怕,浓重的火药味又弥漫出来,最受惊讶的只有江沅,他突地尖叫起来,恨不能把整个人都埋到萧进怀里,吓得直发抖:“不要再打架了,我不要看到他,我不要看到他!”
他连连重复了好几次,可怜的好像一只刚淋了暴雨的幼猫,惊恐到彻底失态。他的尖叫才让两个男人都回神,连忙收起那一身的戾气,慌了神地检查儿子的状态。
“马上就走。”萧进拍着他的背安抚,“爸爸带你回家,马上就走。”
他低头碰着江沅的头发厮磨,就此才安心。俩人的气息再次亲密地融在一起,再没有江辄止插入的痕迹了。
江辄止愣愣地不动了,他只能带着一身的伤再眼睁睁地看着萧进把人抱走,江沅的脸埋在萧进的肩窝里,就连离开的时候他都没有抬头看一下。
“宝宝!”江辄止跌跌撞撞地追在后面,喘着气嘶哑地喊,“宝宝先回去休息,爸爸过几天就去看你。”
“你敢!”萧进眼眶眦裂,“别再让我看到你。”
第四十八章 :安抚
江沅动也不动,始终把头埋在萧进的肩窝里,他不敢看江辄止,恨不能把耳朵都关起来,就听不到他叫“宝宝”,更不想听什么以后还要来找他。他今天就跟爸爸回家了,回家之后就再也不要记起了。
感觉到萧进抱着他离开,他的脚步匆匆,周围的空气都变了,压抑的又载满了情欲的气息消失,变成了更清新的空气。江沅的神思忽然被冲击的有些恍惚,他贪婪地嗅着鼻子,仿佛还能闻到空气里带着露水的味道,把他整个人都洗涤了。他浑身一松,终于感觉到了现实,真的出来了,他总算自由了。
刚才在房子里还能忍住,随着新鲜空气的灌入,反倒让他更加想哭。江沅稍稍抬了下头,视线已经模糊了,只能看到别墅的轮廓在快速远去。原来这就是把他关了这么多天的地方,四周绿意盎然,清新醒神,感觉起来真是个度假的好去处。他不禁想江辄止为什么要选择这个地方?他是什么时候买的这别墅,而追根究底是不是因为他?江辄止早就准备以后跟他在这里生活?
不能再想了,江沅把头埋下,要拼命地汲取萧进的气息,他从萧进身上闻到了焦灼、疲惫,还有很多很多口不能言的痛苦。都不敢深想萧进每天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找他,找不到的时候是痛苦,今天目睹了一切更是痛苦。而现在他已经这个模样……江沅开始啜泣,爸爸会不会恨他?爸爸会怎么想,有那么那么一点点可能,爸爸会埋怨他为什么不拼命抵抗?他真的从头到尾都是被迫的吗?
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同时加快了速度,江沅的心又抽紧了,只能愣愣地由着萧进把他抱进抱出。“砰”的一下是关上车门的声音,然后抱着他的手臂终于松开了,又迅速地捧住了他的脸。
江沅马上对上一双血腥的眼,眼珠里每一道纵横交错的血丝都昭示了他此刻的挣扎。萧进始终紧绷着,他捧着江沅的脸细细地看了一会,那么用力地凝视,看得江沅都要忍不住低下头,而下一秒他又被抱住了。哪怕都已经跟萧进相拥在一起,他的这个怀抱还充满了不安,是生怕他一松手就又要失去儿子了。
“爸爸……”江沅喉头哽咽,还不知要说些什么,萧进先说:“都是爸爸的错。”他的声音无比痛心,又掺杂了太多不安,“都怪爸爸没有保护好你,没有去接你,让你自己回家,才会让他钻到了空子……都是爸爸的错。”
他越抱越紧,在痛心中喘息:“都知道了江辄止对你有想法,爸爸竟然还让你一个人回家……都怪爸爸,都怪爸爸……”
几句话已经让江沅泣不成声,他拼命摇头,想说不是的,不怪爸爸,一点都不怪爸爸,怎么可以把责任往他身上揽。明明都是江辄止,又明明都是他自己,怪江辄止,怪他还被关出了模糊了感情,从头到尾最难受的只有萧进。
江沅也只有伸出手臂紧紧攀附住萧进,抽噎着喃喃:“没有,没有……”根本不关爸爸的事。
这个沉痛的拥抱维持了很久,慢慢到江沅的哭声也低了下来。萧进的手掌顺着抚他的后背,又轻又柔地拍着他,这样两个人才能分开。额头抵着低头,江沅在泪眼朦胧中嗫嚅,而后萧进又贴住他的额头亲了亲,他的唇瓣干燥,触碰到江沅细嫩的皮肤都会觉得疼。他还又朝着萧进的方向更靠近了些,要用任何一点细微的行为来表示他的想念。
萧进也被他安抚到了,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叹,才说:“跟爸爸回家。”
江沅这时才看清他坐的是一辆面包车的副驾驶,虽然现在是在白天,面包车的里面还是很暗,应该是刻意贴了什么妨碍视线的东西,只能从里面看外面,外面的人很难看清楚车里面到底是谁。
萧进顺着他的视线解释道:“爸爸跟踪了他的助理,他一开始还知道谨慎,爸爸一连侯了他好多天,看他往这里送了两次东西,换洗衣物之外买的还都是些合你口味的零食,就猜应该是把你藏在这里了。”
是了,江辄止的确好几次给他喂甜食吃,江沅当时就想是不是有人特意送过来的,他还想过要不要去对着那人求救。而原来在那时候爸爸就在跟踪他了,就差那么一点爸爸就能闯进来。
江沅痛心地看着面前的脸,爸爸只说了跟踪,可这里面的苦却是难以想象。他就只能躲在暗处守着、看着、跟着,时不时还要担心是不是跟错了对象,要害怕会不会前功尽弃,又还要担心儿子正在受着怎样的折磨……痛苦和焦心,竟一天天地撑到现在。
他怎么对得起爸爸,他怎么能对江辄止动摇!谁更真心,难道到了现在还看不出来吗!
“爸爸,爸爸……”江沅扑到他的胸怀里用力大哭,“我要跟爸爸回家,马上就要回家。”
这句话悦耳到能带给萧进无尽的救赎,有儿子亲口说跟他回家的告白,就能抵消这段时间所有的折磨。实在他已经知道了儿子跟江辄止的过往,也隐隐地猜中了江沅的心,如今江辄止要回头,虽然是他强行带走了江沅,可要是连他也表明了心迹,再朝夕相处下来,他的沅沅还会不会动心,会不会重燃了对江辄止的爱,然后跟着他离开?
他宁可死在牢里,也不要面对这种情况。
“这就回家。”萧进是一刻也等不了了,生怕江沅下一秒就会再想起江辄止,然后就要后悔了。他又重重抱了江沅一下,是要稳固他那颗动荡的心,然后马上给江沅系好安全带,重重一踩油门,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江沅就算再有想要回头看一眼的念头,也随着这个拥抱而烟消云散了,面包车越开越快,江沅的心境忽然也变得开阔了许多,就把这段时间当成一场得偿所愿的春梦好了。他那么爱过江辄止,他也有过很多隐秘热切的幻想,那么现在都已经实现了,突然起来又戛然而止,真的就好比春梦,大梦一场,然后免不了的就是回归现实。
萧进的手牢牢地抓在方向盘上,一心一意往家赶,中途只要有红灯就一定要抓住江沅的手,把他的温度握在手里才能安心。江沅完全摊开手掌,软软的手对称着萧进掌中的粗粝,又会涌上一股心酸。
再看到这些熟悉的道路,延伸到小区的风景,江沅真觉得自己仿佛是从聊斋世界出来的书生,到家都已是百年。萧进把车停稳,自己先下了车,再把儿子牵在手里。江沅讷讷地喊了一声“爸爸”,猛然间双脚离地,就被打横抱了起来。江沅这时候竟觉得羞涩了,手抵上萧进的胸口,只是萧进竟比刚才还要急切,他深深一埋江沅的颈窝,像条缺水的鱼,只有吸入儿子的气息才能继续存活。
他抱着江沅就走,快步地重回他们的家。江沅的全身忽然又痛了起来,那都是被江辄止占有过,留下痕迹的地方,越靠近这个家就越痛。他痛到蜷缩起身体,恨不能就这样融到萧进的怀里,他就不用再面对其他了。
“宝宝,到家了。”
萧进的声音变得无比温柔,打开门,是他们家里的气息涌出来,瞬间包围了父子俩。江沅这时候才愿意探出头去看,家里还跟他离开时一样,整洁有序,并没有因为离了小主人就变得颓废不堪。萧进低头蹭了蹭他的脸:“爸爸天天等着你回来,这个家没了宝宝都不像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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