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那晚上,他第一次跟褚异说话,他已经忘了自己都说了什么了。
褚异说:“你知道你当时多温柔吗?我当时心都快跳出来了。”
他抚摸着裴攸宁的心脏位置,轻声说:“我问我哥要照片的时候,看到你第一眼我就想要你,你那么好看,你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
我说什么了?
褚异闭了闭眼睛,裴攸宁觉得肩上一烫,水痕顺着裴攸宁的肩上滑落,他说:“你跟我说:今天的阳光真好,我想懒洋洋地晒一整天的太阳。”
裴攸宁:“……”
裴攸宁不知道,在褚异的心里,他是现世太平,是岁月静好,是他余生想要的样子。
他只知道,褚异是王耿的弟弟,是特别优秀的人,他追不上,嫌累怕苦,所以想放弃。
褚异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和我哥说咱俩的事就是在给自己留后路呢。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老是想把我的当弟弟,这是防备我,你一边喜欢我一边又克制着喜欢我,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我就那么让你没安全感吗?”
褚异很可怕,他把自己看得明明白白。
裴攸宁闭上了眼睛,在褚异又重又快的动作里,他听到褚异说:“我们之间你分明一直占着主导得位置,你怎么还总想着给自己留后路呢?”
他说:“哥哥,如果我们之间的感情是一场战争,你这样的行为就是逃兵行为,党和国家都不允许的。”
褚异太难受了,他把脸埋在裴攸宁的后颈上,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狼狈,他太怕了,裴攸宁跟他说分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失去分寸了。
因为那句分手而起的无休止的心理折磨一直没停过,直到他听到裴攸宁的声音。
怀里的男生声音很轻,但是非常清晰地说:“我不留了。”
褚异,我不留后路了。
褚异眼睛一热,把心爱的男生所有的声音都冲撞成了暧昧的呻吟。
除夕的年夜饭是褚异做的。
他让裴攸宁老老实实地躺着,自己对着手机上查到的菜谱下厨。
王耿被最近不间断的走亲戚加相亲弄得筋疲力尽,在游戏里跟他吐槽:“我家来了一姑娘,说是和我相亲,你猜怎么着?三句话不离我弟,宁儿,你说既生瑜何生亮呢?”
裴攸宁抬头看了眼在厨房鼓捣黑暗料理的男生,笑着说:“你也挺好的。”
王耿:“……什么叫我也挺好的?老子就是最好的!”
王厚加入队伍,上来就是一句:“你们还得准备份子钱,我要有女儿了。”
王耿:“……”
裴攸宁:“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王厚:“嘿嘿,我猜的。”
裴攸宁:“……”
彭鹏虚弱地说:“这次要多少?”
王厚:“双胞胎,看着给。”
三人:“……”
厨房里褚异突然冲他喊:“哥哥,你把白软软弄走,它偷吃了好几块肉了!”
裴攸宁:“……”
王耿匪夷所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好像听到了我弟的声音。”
裴攸宁:“……”
他轻轻吸了口气,对厨房喊了一声:“褚异,过来。”
褚异拎着白软软的后颈出来了,半跪在地上,把盘腿坐在沙发上的男生抱进怀里,哄着他说:“哥哥,给我亲一口。”
耳机被拔了下来,游戏麦里传来一个颤抖的声音:“我特么……”
王耿手里的蛋糕掉到了裤子上,不可言说的地方一片狼藉,他声音都变调儿了:“褚异,你特么是个真畜生吧?”
褚异:“……”
他意识到了什么,眼睛晶亮的看裴攸宁。
他是同意公开了!
褚异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心情很好地说:“咱俩一个妈生的。”
王厚和彭鹏都有点儿没反应过来,沉默了少顷,麦里传来了王耿的怒吼声:“你特么离宁儿远点!!!”
褚异没理他。
他仰头看着裴攸宁的眼睛:“哥哥,说你爱我。”
裴攸宁的耳朵和脸一起红了。
一片寂静中,他们听到裴攸宁说:“褚异,我爱你。”
第17章 我只有十分钟,都用来亲你
五年后的一个夏天,裴攸宁趴在书店的柜台里打瞌睡,有客人敲了敲桌子,他困倦地睁开眼睛,熟练地扫了码收钱。
那个买了本法学杂志的小姑娘对同伴说:“我们市局新来了一个刑警,特别帅。”
市局离这里不远,最多不过三公里。
另一个小姑娘余光扫着裴攸宁,趴在同伴耳朵上小声说:“我觉得肯定是书店老板更帅一点。”
门上挂着的铃铛突然响起,清脆悦耳。
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俊朗的男人,身高腿长,气势逼人。
最先说话的姑娘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位在局里总是不苟言笑的新同事撑着柜台,弯着唇对书店老板说:“哥哥,下班了,回家吃饭。”
他那么一笑,所有的凌厉气质瞬间褪了个一干二净,完全就是个阳光的大男孩。
书店老板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困死了,下午在家睡觉。”
宽松的T恤随着他起身的动作微微下滑,漏出了他锁骨上那枚吻痕,褚异轻吻他的额头,很温柔地说:“好。”
夏日灿烂的阳光铺在门口石阶,微风轻扬,荡起悦耳的铃铛声。
相爱,不过是一场勇敢的双向奔赴 。
作者有话说:
这一单元到这里完结,谢谢小天使们的捧场
第18章 我可从来没说过喜欢你
穆禾坐在片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一个月前,他结束了长达一季度的实验课题,和导师和同学一起开庆功宴的时候,被一个五大三粗、一脸匪像的大胡子拦在了餐厅洗手间。
那人手脚并用地拍在门板上堵住他的出路,用眼神儿对他进行了极其无理的骚扰,把他打量得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就在他想动手的时候,男人带着哭腔颤抖地说了句:“天啊,书里走出来的,就是你了!”
穆禾往后退了半步,戒备地看他,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准备报警。
那大胡子一改刚刚的呆傻,一把拉住了他的手……
结果是,他现在就在这儿了。
剧本他看完了,是个同性的恋爱故事——
大概就是一对重组家庭的兄弟俩互相暗恋,却为了遮掩同时宣称喜欢上了青梅,然后就是被醋浸了的十年一日的竞争。
在某一个晚上,他俩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端,这场争端揭露了两个人已经摇摇欲坠、掩饰不住的情感,此后各自背井离乡,如此多年,破镜没重圆的悲剧。这是两个少年各自的奋斗成长史,吸引穆禾的是两个人对待人生的坚韧和超出年龄的成熟,以及他们对待爱情的单纯和疯狂。
片场一阵骚乱,隐隐夹杂着兴奋的惊呼,从门口进来了几个人,走在最前边的是一个戴着口罩的男生,只漏出双眼睛,气质疏离冷淡。
大胡子导演跟男生身后的女人打了招呼,简单地说了几句话,突然转头,冲自己招了招手。
那个男生的目光也随之看了过来,清冷略带审视的目光看得穆禾一愣。
对方似乎……不大待见自己,也不知是不是多心。
穆禾把情绪藏了起来,弯起眼睛,对他点了点头,起身走了过去。
男生似乎愣了一下,片刻后,也对他点了点头。
胡导乐呵呵地给他们介绍:“这是岳其琛,这位是穆禾,燕大高材生,我在他宿舍门口蹲了他一个月他才同意过来的。”
穆禾:“……”
他是真的蹲了一个月,也不干涉他学习。
就在他出门的时候殷切地跟着他,下课的时候拎着饭在教室门口等他,连去图书馆都坐在他对面儿,慈(虎)眉(视)善(眈)目(眈)地盯着他。
托他的福,穆禾那段时间真的走哪儿都是焦点,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再这么下去他就要全校闻名了,不得已抽出空余时间跟他进了组。
对面的男生先开了口,他的目光自刚刚起就一直落在穆禾的身上,这时直视着他的眼睛,说了句:“你好。”
穆禾礼貌地说:“你好。”
大胡子导演左瞧瞧右瞧瞧,“啪”的拍了下手,兴奋道:“趁着这会儿空闲,你俩试段戏吧,看看默契程度。”
穆禾不关注娱乐圈,但是确实听说过岳其琛,因为他实在太红了。他可以算是现在娱乐圈里的顶流偶像,广告随处可见。
只是在今天之前他一直都不知道另一位主演是谁。现在有点麻烦了,以岳其琛的人气,拍这种题材的剧,自己大概会被过度曝光。
可是合同都签了……
他在更衣室换衣服,又想起了那双清冷的眼睛,不得不说导演真的会选人,另一个主角就是沉稳冷静又给人拒人千里之外的类型。
他推门出去,对面房间的门恰好也开了。
走出来那人穿着和自己一样的蓝白相间校服,身姿挺拔,那双腿,又长又直。
他的视线向上,正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男生摘了口罩,漏出了那张很俊的脸,高挺的鼻梁,略显苍白的唇,配上那双眼睛……在造型上他完全已经在戏里了,这剧本好像为他的形象量身定做的一下。
穆禾顿了顿,礼貌地对男生点了点头,叫了声:“岳老师。”
岳其琛又看了他两三秒才开口:“你完全没有演戏经验?”
穆禾:“没有。”
岳其琛皱了皱眉,率先往外走,语气挺冷淡地丢下一句:“我脾气不是那么好,你有任何问题最好在出现之前就能解决。”
穆禾:“……”
他听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让他别拖后腿。
穆禾看着那个走在前面高大挺拔的背影,语带调侃地说:“找你解决行吗?”
岳其琛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少顷,他轻嗤了一声,没回答,大步向导演那边走过去了。
短暂的交流,穆禾觉得,这人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难以相处。
他是这么想的,但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化妆师小姐姐们不这么想。
她们想的是——岳其琛脾气果然是好差好冷,这个小新人好可怜。
他们要试的那一幕是一段张力非常强的戏份,有激烈的冲突,再从冲突过度到床戏。
这是整部剧最难的一场,也是全剧冲突最剧烈的一个剧情,是两个人感情从相互遮掩试探到爆发的一幕——莽撞地用伤害的方式来试探对方,用冲突的方式来逼迫出对方的真心,最后到痛苦的妥协,血粼粼地扒开自己的真心。
眼泪与色欲的冲突,还得有那种男孩子之间深刻的爱和充满无助的结合,总之就是一个字:难!
导演让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刚见面就拍这段戏,也是够变态的。
穆禾站在门外,在漆黑的夜里重重地擦掉了眼角的泪。
他是真的用力,发了狠的。
那一瞬间,他把自己装进了一个叫陶运的少年的身体。
那个漂亮的少年这会儿像个无家可归的小狗,但是转瞬间,那副可怜样子就消失不见了。
他拧动钥匙,一把推开了面前那扇门,正对上刚从浴室出来,拿着毛巾正在擦头发的男生。
男生看到来客先是愣了一下,接着眉头习惯性地皱了起来。
破门而入的漂亮男孩儿转着手中的钥匙,靠在门口,吊儿郎当地对他笑:“陈书凛,你猜我刚刚干嘛去了?”
岳其琛:“……”
说实话,他有点儿意外。一开始他听说另一个男主没演过戏,需要被带,所以他最先是不大想接这戏的。但是现在看的话,他似乎并不用多操心,因为男生完全在角色里。
岳其琛短暂地走了一下神,唇角勾出了一个略带嘲讽的弧度:“我不想知道。”
穆禾迈动步子走了过去,手自然地搂在他的肩上,凑到男生的耳边,一字一句,意味深长地说:“我刚刚去玫玫房间了。”
陈书凛心里一紧,避开他的目光,故作不在意地说:“关我什么事?”
他扯开陶运的手,大步往前走:“我要看书了。”
陶运总是知道怎么激怒他。他没跟着他,还站在原地,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说:“我刚刚吻了玫玫,真的好舒服,又甜又软。”
陈书凛的脚步瞬时一顿,他僵立着,声音飘忽地听不出情绪:“你说什么?”
陶运轻笑了一声,缓步走向他,说:“我跟她在一起了,告诉你一声。”
陈书凛豁然转头,一把将陶运推到了墙上,逼近他,冷声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第19章 我可从来没说过喜欢你
鼻尖相触,目光对视在一起,两个人都发着狠。
那是一场无声的,没有退路,进一步却两败俱伤的争斗,也是一场带着疯狂意味酣畅淋漓的博弈,逼迫着对方承认那在世人看来有悖常理的情感。
这种情感折磨了他们太久了,一旦开了个口子就会溃堤,想再粉饰太平也不可能了。
陶运是个疯子,他一步一步把他逼到这一步。陈书凛看到过陶运抱玫玫,那时候的疼还没缓和过来,陶运又在半夜回来,告诉自己,他亲了她。
这张嘴,亲了别人。
陈书凛的指腹重重擦过男孩儿的唇瓣,目光幽暗,带着浓重的怒气,他声音喑哑,却诡异的用很温柔很温柔的语气说:“陶运,你可以再说一遍吗?你这张嘴,亲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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