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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临拖着脸，感觉美好的心情此刻有点低：“我不清楚，裴盛从来不跟我说这些。”
之前顾临一直觉得裴盛这人外冷内热，但是现在看来他从内到外都是冷的。
他在用平静来包裹自己，昨天或许是他无意露出的底色。
一直到下班，顾临心里都在想裴盛在书中是不折手段阴沉的设定。
保不齐他已经看破了这个糟糕的世界，然后自暴自弃了，再次抑郁了。
楚格格看他心不在蔫的样子，让他提早了一小时下班。
他骑在小电驴上，越想越觉得自己晚回去一下，裴盛就要黑化了。
他骑着小电驴飞快冲回家，还没上楼就看到三个美团大哥正在对门牌号。
“诶，你们是哪家的，我给你们带上去得了。”其中一个大哥朝另外两个同行说。
两人异口同声：“302。”
顾临：“……”那不是我家吗！
“嚯，这人点的还不少，我给你们带上去吧。”美团大哥乐呵呵接过另外两人的外卖扫了眼，就往楼上去。
顾临把头盔收起来，跟着美团大哥走上楼
低头给裴盛发消息。
LL：我晚上可能要加班，你晚上吃什么。
对面没回消息，顾临看着已经走到302的门口了，美团大哥在敲门。
他就站在楼梯口旁等着。
裴盛打开门，低头单手打字，另一只手接过三个外卖，低声说了谢谢。
正想关门，将刚打出的‘泡面’两个字发给顾临。
随之寂静的楼道响起了手机来消息的声音。
裴盛下意识地抬头就看到顾临举着手机：“吃泡面哦～”
拎着三个外卖袋的裴盛：“……”
顾临现在觉得，就算全世界黑化了，裴盛也会把自己撑死在当黑化的饿死鬼。
于是三份外卖成了顾临的，理由是，裴盛再次不仁道地吃独食。
裴盛对此反对，但是在顾临威胁不给他做饭后还是屈服了。
只能去厨房拿了桶泡面，回归本心。
两人坐在客厅的茶几前，顾临面前摆着部队火锅，炸鸡薯条还有一杯奶茶。
而裴盛面前只有一桶粉面菜蛋，外加一根肠。
“你怎么老爱吃这些垃圾食品？”顾临说是这么说，吃炸鸡吃的也很开心。
裴盛低着头温吞地吃着泡面：“好吃。”
“天天吃泡面不腻啊？你不会学着自己做饭啊？”顾临到了这里就没见他开过火。
裴盛差了一块鱼豆腐到自己泡面里：“不做。”
他好像又变成了最开始认识的裴盛，淡淡的，带着不尖锐的冷漠，却恰到好处地跟人分出了楚河汉界。
顾临看他，裴盛正垂着长睫吃泡面，热气在他长睫下晕出热气。
他看到了他眼底的青黑。
“裴盛，你是不是失眠了。”他小心地问了句，意图把话题往昨晚的事情上拉。
裴盛默默地把炸鸡挪到自己的面前，吃起来：“正常睡眠。”
“那你黑眼圈怎么这么重啊。”他凑到他面前，温热的指腹碰到他眼下，裴盛眼皮微掀，清冷的目光落在他的眼睛上。
带着几分防备还有怔然。
顾临收回手：“你等会啊。”
说着他急忙起身，跑到洗漱间端了一盆热腾腾的水，里面放着一条毛巾。
他拧干了，拿着带着热气的水靠近他：“你闭上眼睛，给你敷敷。”
“不用。”他想拒绝，但是顾临伸手直接按住他的额头，眼底还带着担心，说着，“你眼底都是红血丝，闭上眼睛敷一敷。”
裴盛后背靠在沙发上，一夜未睡的脑袋迟钝的没有再反抗，他任由顾临江热毛巾覆在他的眼睛上。
热意瞬间包裹着他干涩难受的眼睛，瞳仁微动，觉得舒服了很多。
鼻尖这时闻到了食物的香味。
“张嘴，薯条。”顾临将薯条捏到他嘴边，裴盛从来不会拒绝好吃的东西，张嘴就吃了，薯条带着番茄酱的味道在味蕾充斥。
“鹌鹑蛋。”
现在裴盛会自己张嘴了，鹌鹑蛋到了嘴里嚼吧嚼吧：“卤蛋更好吃。”
顾临已经把卤蛋塞自己嘴里了，塞了一嘴含糊地说：“嗯嗯，好吃。”
或许是卤蛋残余的灵魂勾住了裴盛，他扯下毛巾，就发现自己泡面里唯一的卤蛋不见了。
“蛋？”裴盛问。
顾临急忙捂住自己嘴，往下咽，喝了口奶茶，还不忘甩锅：“拉多吃掉啦。”
正在啃大骨棒的拉多：“汪！”冤枉！
顾临咕噜咕噜喝了几口奶茶，意图毁尸灭迹，裴盛凑了过来，指腹擦去他唇角的卤蛋‘残尸’：“小骗子。”
顾临看着他的脸，心又开始扑腾地乱跳，耳根先红了。
裴盛也没计较，重新给自己拧了条热毛巾覆在眼睛上，淡淡道：“不许吃我的肠。”
顾临此刻不想吃任何东西了，他看着裴盛被毛巾遮住后只剩下薄红的唇。
如此危险的美色。
他想亲他。
在他没有防备的时候。
第26章
气氛无形中成了让人头昏的东西。
顾临甚至都没去思索该做什么， 手撑着米白的地毯上，掌心陷入柔软的绒面内。
侧身低头想靠近他。
裴盛手交叉地放在胸前，似乎没发现他意有所图的靠近， 问了句：“你今天不是加班怎么提前回来了？”
顾临看他上下张合的唇，也没听他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嗯了声。
“嗯什么？”裴盛不解地侧过头来，似乎想看他。
但下一刻他感觉顾临身上的气息涌过来，汹涌的让他没有半分思考的余地，他半曲的腿上坐过来一个人。
眼睛看不见，耳边都是衣物摩擦的声音， 还有顾临的呼吸声， 深深的， 好似怕惊扰什么。
他大脑迟钝地意识到，顾临坐他腿上了。
坚硬的大腿肌上紧贴着他柔软的臀部。
他……又想做什么？
“裴盛。”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地响起， 带着紧张的颤音，让裴盛还在思考的大脑直接宕机。
裴盛下意识地想将覆在眼睛上的毛巾扯下来， 但是顾临掌心压住了。
顾临现在脸全红了， 他第一次发出这样无声的邀请， 接吻。
他没跟人亲吻过。
但他现在想跟裴盛亲吻。
他没听到拒绝， 喉结微动，干燥的唇带着试探生疏地碰上他的唇。
在裴盛看来，唇瓣触碰大概就是是上唇碰下唇的感觉。
可当顾临碰上自己的时候， 他意外的感觉他的唇要比自己软，要比自己的热。
他的呼吸都要比自己的绵长， 直到他们鼻尖触碰的时候，他呼吸全部收回，只有他的呼吸晕着热意， 熨烫着贴在一起的唇都热软了几分。
裴盛所有的感官神经都在活跃，都在告诉他，他在跟一个男人接吻。
这很怪诞。
可他又像王之初说的那样，他越来越怪。
他不觉得恶心，甚至他后颈在发热，从颈骨蔓延整个后背。
或许他应该回吻。
可理智让他伸手直接碰上他的后颈，像是捏着一只小猫把憋气的顾临给捏起来，单手扯下毛巾，一双暗色的眸子看着他红透的脸。
顾临很紧张，他的心跳都要从胸膛跳出，他甚至觉得有点口干舌燥，舌尖下意识舔了下唇。
红艳的舌尖落在裴盛的眼底。
他的沉默无法坚持，但他说不出一句话，现在他说出的任何一句话对顾临而言可能都是羞辱。
顾临被他看得坐立难安，手还揪着他的衬衣腰间的衣服，红着眼尾怯怯地问：“你，你不喜欢吗？”
裴盛没回答，只是单手搂住他的腰身把他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把毛巾敷他红温的脸上了：“不要什么都瞎学。”
说完他端起自己的泡面，低头慢腾腾地吃着碗里的泡面，往房间内走去。
好像刚才他们两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顾临坐在沙发上，压着泛着凉意的毛巾覆在脸上，看他进了屋内关上门。
极度亢奋的身份骤然一松，顾临直接摊倒在沙发上，可是想着刚才自己碰到了裴盛的唇，又害羞地把脸埋到抱枕里。
本来消下几分热意的脸又开始烫烫的。
他给楚格格发消息，打了‘我跟他亲了’。
可是最后还是一一删除。
这是他和裴盛的秘密，暂时不能跟别人说。
他下巴垫在抱枕上，看到正蹲在一旁的拉多，猛地一惊：“拉多你不是看我们接吻了？”
拉多汪的一声，就用屁股对着他。
顾临觉得肯定是，起来把拉多逮住，伸手捂住它的眼睛：“你都没看到，忘记，忘记。”
拉多眼中都是无语，顾临也没看见一样，抱着拉多脑袋在拉多要啃了他眼神中自拍了一张。
发了个朋友圈。
【今天小顾和小狗都很开心哦～】
楚格格秒赞，并评论：啧啧，只看到小顾是开心的。
楚榆也很快地评论了：有什么开心的事呀？
郑微最直接：你不会把裴盛给睡了吧！
顾临看着自己热闹的朋友圈，觉得真好，再也不是发朋友圈没人点赞的小可怜啦。
顾临给大家一一回复了消息，就把有些冷的炸鸡拿去微波炉热了热，打算给裴盛吃。
裴盛在房间内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屏幕却有些失神，他脑海都是顾临坐在他腿上，低头和他唇碰在一处的场景。
跟昨天王之初昨天给自己发的消息相互重合。
直到郑微的消息过来，他才伸手动了下鼠标打开。
郑：老板！你还是处吗？
郑：需要我给你送点破处礼物吗？
裴盛简单地回了个。
非：处男，勿扰。
郑：……
郑：那顾临高兴成那个傻样算什么？
非：算他开心。
郑：（再见）
郑微丢下手机，朝正在敲代码的王扬怒斥：“你哥的嘴怎么这么烦人！”
“最近别惹他，他昨天碰到我妈了。”王扬昨天就接到了自己妈妈的电话。
大概知道了昨天裴盛大概跟他妈闹得不愉快了。
“难怪。”郑微知道王扬和裴盛的关系。
也知道一些裴盛的往事，但不多，只知道他这个人每年都会给援非医疗队捐很多钱。
起初他们只觉得裴盛这人还挺有爱心，后来王扬跟他说，他妈妈每年都会援非，资金越足他们这些医疗队的生命安全就能更多的保障。
郑微当时就以为裴盛跟他妈妈关系肯定很好，直到一次国外圣诞节。
他们三个人跟往年一样去找他过节，但那天他们看到从未跟人动过怒的裴盛，对着一个女人言辞狠厉地说滚。
而他脸上还赫然映着鲜红的巴掌印。
那时他们才知道王扬和裴盛的关系。
郑微想到过往那些事，觉得有点烦躁，坐在王扬的电脑桌上：“你妈干嘛老跟老板过不去啊，我觉得裴盛在很多人眼里是超级优秀的儿子了。”
“我妈也看不惯我，她太优秀了，所以觉得所有人都应该跟她一样，我哥很多地方都踩她雷点。”
“例如。”
“爱吃泡面？”
有时候郑微觉得血脉这种东西很神奇，比如说话的方式。
“不许学裴盛说话！”郑微把王扬的嘴捂上了。
王扬也是开玩笑：“可能是我妈没办法从我哥身上得到孩子对母亲的反馈。我哥很冷漠，我都没办法从他身上得到哥哥对弟弟的反馈。”
人会从不断反馈中获得成就和满足。
当得不到任何反馈时，就会反过来责怪对方的奇怪。
郑微对此也是感同身受：“也是，你不说我都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说完郑微又觉得不对：“那顾临怎么天天能从裴盛身上得到那么多冒桃心的反馈啊。”
王扬察觉不对：“……顾临？”
“你不会不知道你哥跟顾临同居吧？你哥还带着他去跟合作商一起吃饭。”
王扬确实不知道。
“你说的很对，老板确实没把你当弟弟。”
王扬：“……”
郑微幸灾乐祸地笑着走了，打算去找顾临八卦八卦一下。
王扬朝他叮嘱：“那你最好跟顾临说一下，最近看着点裴盛，别让他碰到火。”
“这又是为什么？”郑微三人都知道裴盛怕火，所以他不会碰任何有火焰的地方，但不清楚原因。
王扬：“我也不清楚，那个时候我还没出生，可能也跟我妈和她前夫有关吧。”
郑微觉得没劲，踹了他椅子一脚就跑去找顾临聊天。
王扬看他离开，打开了自己和裴盛的聊天框，上一次的聊天还停留下三天前。
他犹豫了半晌才发了消息过去：哥，你还好吗？
非：最近没什么事，你回家吧。
王扬看着这句话，眼底流露出一点难过，他能理解妈妈对裴盛的无能狂怒，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跟裴盛亲近起来。
相比郑微和周少然和裴盛的熟络，他显得更像个局外人。
最后他也只是回了个好，正想结束对话，裴盛又发来一条消息。
非：不要说你自己跟郑微的事情，再等等。
王扬看着这句话很久很久，久到他想到当初十六岁为了逃避他强势的妈妈独自一人去国外，他背着包站在偌大的机场望着看不懂英文标示茫然无措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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