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愣了一下。
大声的呼喊似乎打开了身体的某个开关,他原本最讨厌这样喧闹的环境,而此刻,他突然有了一丁点的融入感。
“来!”傅识沧拉着他走下舞池。
脚下的柔软和弹性吓了他一跳,银心连忙抓着傅识沧的衣袖,稳住身体。
狐狸面具下的男人露出一丝微笑,做了个简单的示范。
无需刻意摆出姿势,在满场挥洒活力的人群中,随心而动,就是最好的舞蹈。
傅识沧隔着衣袖握着银心的手腕,随着舞池舞动着,目光却慢慢在人群中逡巡。
闪电般的镭射光将时间分隔为细细的碎片,瞬间照亮,又瞬间将所有人隐入黑暗。
片刻的明亮中,各种动物面具在摇摆、晃动,各色眼眸在大笑,各色的唇在开合,傅识沧的目光渐渐凝聚在了一个地方。
那是动感舞池的另一边,黑色的蕾丝猫咪面具颤动出丰富的节奏,微翘的桃花眼里尽是笑意,白皙的皮肤在灯光的照射下,白得耀眼。
音乐如退潮般从耳畔消失,晃动的人群成为无关紧要的背景,性感的猫咪出现一秒,再隐去。舞池的另一边,傅识沧一直看着他的方向,眸中闪烁着明亮的光。
突然,那双眼睛也看了过来。
隔着嘈杂的人群,在一秒又一秒的闪烁中,直直地看了过来。
整个星空都向他看了过来。
台上的贝斯手发出一连串绚丽的滑音,人群尖叫起来,无数双手臂举起,在空中疯狂地舞动,他却沉浸在专属于他的星空里,目光纠缠,认真而陶醉。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对方多久,直到人群发出一阵欢呼,舞池终于暂时停止震动,才勉强回过神来。
再抬头,神秘的小猫咪已经不见踪影。
“去休息一下吧。”他转向银心,“感觉怎么样?”
“好……兴奋!”银心的眼中闪着光,“我现在就有灵感,想回去画一画。”
舞池的另一边,安乐言擦了擦满头的汗。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玩?”聂长星跳得脸都红了,张望着舞台的方向,“VIP可以去找他们签售,我想过去一下。”
“嗯,你去,正好我去一下洗手间。”安乐言朝一边点点头,“等会儿回来找你。”
乐队暂时退场,舞厅里放起了舒缓的音乐,安乐言跳了大半个小时,小腿都有点酸麻。
从洗手间出来,他摘下脸上的面具,用凉水洗了个脸。
冷水流过脸颊,沿着下颌,滴在衬衫上。
这是距离舞池最远的洗手间,安安静静的,和那边简直像是两个世界。
来看演出的大都是乐队的粉丝,此刻正抓紧时间排队找乐队签名,来这边的人很少,连两人的跟拍也留在了舞池那边。
安乐言伸手去拿放在水池边的面具,却触到一片温暖。
男人的大手握住了他的手,另一只手拧开了水池边储藏间的把手,把他拽了进去。
柑橘与薄荷的气味扑面而来,傅识沧的手揽上了他的腰,微微用力之下,他被贴上男人的胸膛,温热、起伏,不知是谁的心跳,跳得好快。
他背靠在门上仰着头,房间里一片黑暗,可他却好像看见了傅识沧镜片的反光。
“沧哥,你怎么在这儿?”
“忘了我是这期的投资人?”傅识沧轻笑着,“演出的票我早就拿到了,你的也有。”
安乐言突然明白了,他们今晚的好运气从何而来。
他低了头:“那银心……”
“你不是也丢下了聂长星?”傅识沧的声音里藏着愉悦的笑意,“是因为知道我一定会来找你?”
“才不是,”安乐言矢口否认,“我就是休息一下……”
“这个酒吧有五个洗手间,你却要来最远的这一个?”
安乐言瞪了他一眼:“你还不是来了这边?”
“那是因为我想你。”男人的吻落在他的额头,“你不想我吗?”
灼热的指尖轻轻顺着他的耳畔下滑,拂过他湿透的脸颊,在锁骨的红杏上停留一瞬。
“洗个脸把衣服都打湿了,”黑暗里,男人扯过身上的布料,轻轻给他擦拭。
柑橘暖香铺面,却第一次比薄荷还要具有攻击性。
明明是盛夏的天气,安乐言却轻轻颤抖起来。
“好了,”傅识沧放下衣襟,把人轻轻转了半圈,站在他的身后,“我来给你戴面具。”
面具在脑后的系带本就是打好结的,他却非要解开再系上。
轻薄的蕾丝缓缓顺着下巴、嘴唇、鼻尖上滑,终于到达了它应该存在的位置。
男人的手在他脑后摆弄着那根细细的带子,似乎过了一辈子才终于系好。
他却不去检查自己是不是戴好了面具,手臂搂住他的身体,俯身吻上他的后颈。
温热的气息急切地扑洒在颈间敏感的皮肤上,他轻轻地啄吻着,像是怕留痕迹似的,一触即离,却一触再触。
好难受。
身体里似乎有什么要破茧而出,安乐言抓住他揽着自己腰的手,转过身来。
呼吸急促,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黑暗,试图用气息判断对方的位置。
可他却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气息。
为什么屏住呼吸?
“沧……”
就在他忍不住发出询问的瞬间,男人热切的吻落了下来,将他剩下的声音全部堵回口中。
舞池那边的音乐似乎停了,小小的储藏间里安静至极,只有亲吻时发出的暧昧水声。
和上次的浅尝辄止不同,柔软的舌撬开了他的齿列,引导着,勾缠着,掠夺他所剩无几的氧气。
没法呼吸了。
但他并未感觉窒息,因为身体的其他感觉更加强烈。
傅识沧一手握着他的后颈,另一只手则顺着他的脊骨一点点地向下捋着,在腰窝处犹豫半晌,却未再向下。
安乐言的腿已经软了,双手不由自主搂住傅识沧的脖子,艰难维持着平衡。
不知过了多久,这个吻才终于结束。
傅识沧把剧烈喘息的小coser抱进怀里,喃喃叹息:“这要是我们的约会多好。”
他低下头,嘴唇磨着安乐言通红的耳垂:“宝贝,明天和我约会好不好?”
宝……宝贝?
沧哥怎么能这么叫我?
安乐言现在不仅耳垂,全身都红透了。
“明天又不是约会日,”他在傅识沧怀里发出模糊的声音。“谁让今天你比赛的时候那么卖力?”
傅识沧笑了起来,胸膛震动着传来声音:“如果我全程划水,你会选我吗?”
怀里的人动作一滞,似乎恼了,偏过头用手来推他。
傅识沧顺势和他分开少许,又在他脸颊上亲了亲,给他整理好脸上的面具:“好了,回去吧,等会儿他们该找过来了。”
迈着腿软的步子走出储藏间的时候,傅识沧又拉了拉他的手,把一包冰凉的东西塞进他的手心。
那是用纸巾包起来的几个冰块。
安乐言再次看向洗手池前的化妆镜。
蕾丝小黑猫的眼睛里满是羞涩,脸颊通红,嘴唇却因为受力而微微肿起,下唇甚至被咬破了一小块,一看便知它曾经受到怎样的蹂。躏。
他不好意思地将冰块抵在唇上,试图让唇更快地回复原状,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沧哥他……早就想好了要来亲我吗?
我怎么就这样被他亲了呢?
他捧着冰块,看向镜中的自己。
这一次,吻他的人爱他吗?
窒息与情欲,潮热与渴望,那就是爱吗?
第68章
直到手机响起铃声, 安乐言才回过神来。
是跟拍小李打来的电话,问他在哪里。
“哦,在后面的洗手间, ”安乐言眼神飘忽片刻,“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走错了,差点找不回来,你们等我一下, 就来。”
手心里的冰块已经化成了水,安乐言对着镜子看了看自己。
眼里的神色终于恢复正常,脸颊只剩下微粉,嘴唇在冰块的帮助下终于不肿了, 却红得艳丽, 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什么。
安乐言又用冰凉的手心抹了抹嘴唇,转身往回走。
签售结束后,乐队又开始了激烈的演奏, 舞池中灯光乱舞, 粉丝们的情绪直线上升。
“你来啦!”聂长星朝他扬了扬手中的光碟和周边,“要回去吗?”
“不!”安乐言高声回答, “我们再去跳舞!”
“他怎么了?”聂长星困惑地将手里的东西交给跟拍小李,看着已经进入舞池的安乐言。
舞池混乱,激烈的节奏中, 每个人都跳出不同的舞步, 但那只黑猫却格外灵动。
方才还有点拘谨的安乐言, 此刻已完全放开了,顺着激烈的节奏,头顶上的猫耳也跟着一翘一翘,看起来特别可爱。
“哈哈哈哈!”聂长星大笑下池, 跟上了他的舞步。
两人一直跳到乐队的安可结束,才从舞池里大笑着出来。
安乐言的双腿都在打战,蕾丝面具下的脸颊热得绯红,嘴唇终于再也看不出异样。
“热吗?你脸好红。”聂长星的目光停留在他鲜红的唇上,过了一会儿才说,“嘴角怎么破了?都渗血了。”
“跳舞惹的祸!”安乐言眼也不眨地撒谎,“刚才那个变音,我差点没跟上节奏。”
“对对对,害得我跟你一起,搞成了同手同脚。”聂长星大笑起来。
“走吧,”安乐言抬起酸软的腿,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我都快走不动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顺着人群缓缓走出酒吧的大门。
走廊里灯火不明,有一段甚至是黑暗的,让安乐言想起了刚才的那间储藏室。
舌尖轻轻抵上唇角,他尝到了微微的铁锈味,小小的刺痛在唇上蔓延开来。
舌尖却不肯放弃,带着温热与濡湿,缓缓沿着伤口游走。每一次的触碰,都让刺痛似有若无地浮起、蔓延,可他却像是上了瘾,不断地去舔触。
仿佛那个人的唇,在他的伤口上慢慢研磨,吮吸,轻咬……
直到回房洗漱,那触感依然久久不去。
第二天早上退房的时候,安乐言他们刚到大堂,就看见了傅识沧和银心。
傅识沧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似乎是银心的画具。
“差点忘了,他们俩也在这个酒店,”聂长星回头去看安乐言的表情,“我们昨晚怎么没遇到他们。”
安乐言眨了眨眼睛:“也许他们没去跳舞?”
“去了去了!”银心见到他俩一脸兴奋,“我还下去跳了一会儿呢,那个地板软软的,好好玩。”
他一见到安乐言就说个不停:“我觉得跳舞真的能激发情绪,昨天跳了半个小时,我回去画了好几张!”
他回头从傅识沧手中的袋子里拿出一个大画夹,翻出其中一张来给安乐言看:“你看,是不是比以前的好看?”
画中是灿烂的朝阳,半个太阳下,大海波光粼粼,近处是酒店的露台,一束向日葵被阳光照得几乎透明。
画并不太精细,但一股生气扑面而来,只是看画面,就能感觉到阳光的热度和鲜花的生机。
“恭喜你呀,”安乐言笑道,“虽然我不太懂画,但这幅画看上去真让人高兴!”
银心开心地收起画,傅识沧立刻拉开了手中的大袋子,让他把画夹插进去。
安乐言则直接和银心并排走出酒店。
“好奇怪啊!”王副导坐在监视器前,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是我今天起猛了?怎么感觉傅识沧和银心那么和谐?张导?”
他看向坐在一旁的张茂:“你今早专门引导他们在大堂相遇,不就是专门想制造修罗场,让他们两对见面,我还以为傅识沧会嫉妒如狂,安乐言则一脸委屈……”
“但看样子苦情剧今天上演不了。”张茂若有所思,好像今早兴奋指挥跟拍的人不是他,“他俩一定有点什么,是什么呢?”
昨晚他跟着看完了两对的约会,也不得不感叹命运弄人。
明明是一前一后进的酒吧,这两对却始终被分隔在舞池的两端。
那么嘈杂混乱的环境,连看眼前的人都看不清,没有看到对方也无须怀疑。
两个跟拍一直随行,最多是在签售的那十五分钟里没能把每个人都放在镜头下,难道,就是在那个时间里……
他摇了摇头,那也太巧了。
约会的两对嘉宾无需回岛,其他嘉宾已经在码头等他们了。
说起来好笑,昨晚这两对去约会,剩下的嘉宾们便凑在一起喝了点小酒。
白景辰自然是郁闷,穆为更是沉默了很久,弄得秦臻和安德森两个也十分不自在。
但海岛之旅机会难得,两人先行离开,去了海滩party,算是自己组了约会。
于是白景辰和穆为干脆耍赖,拉着工作人员一起喝酒。
原以为豪华的住处和丰盛的食物能安抚嘉宾们的心,却不承想,越是豪华的牢笼,越是让人心烦。
最后白景辰和穆为大醉而归,连同工作人员一起倒了四五个,搞得张茂哭笑不得。
“今天是工作日啊,”张茂惯常布置工作,“咱们来确定人选?”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安乐言。
安乐言:“我又是天选打工人?”
“哈哈哈,”张茂一笑,“因为上期的末尾和这期到现在都没有发过心动短信,所以这次工作日按照上次卡巴迪的结果确定。”
“除了得票最高的安乐言和傅识沧,”张茂看了他俩一眼,“你俩已经享受约会了,不算!得票第三的是——安德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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