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兰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搭理程卜冉,这哥真的有够烦的。
程卜冉还在他门口絮絮叨叨了一阵,最后被管家拉走了。
杰兰烦躁地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程景轩跟他分房睡的这段日子已经适应了,睡的浅但也不至于睡不着,只是偶尔做还在做上将时期的噩梦,硝烟弥漫的Z国他从废墟中走出,浑身沾满血迹…
这晚惊醒后,他听到窗口那边有动静,他拽起藏在枕下的小刀推开。
在枕下藏武器是他从军后的习惯,程景轩在的日子这刀都派不上用场,程景轩刚走就有人半夜偷爬进他房间。
不用猜都知道是程卜冉。
原书中的程卜冉卑鄙无耻,但披着皮,但现在一无所有的程卜冉便会完全暴露本性。
程卜冉摸黑走到床边,扑向床上隆起的被子,却扑了空。
他正惊讶着,有人将他摁在床上,刀尖抵在他脖颈处。
今晚恰逢出了月亮,杰兰及腰的金色长发耷拉下来,落在程卜冉侧边:“大哥半夜来我房间偷袭,真以为我是手无寸铁的女子?”
“你…你是谁?你不是淼淼?”程卜冉酒醒了大半,压着他的人力道虽然不算大,但在黑暗中沉着声音说话的动静确实是个男子。
“我嫁给景轩这么久了,你还没认出我是男是女,真够笨的。”大概是因为程卜冉不装了,他也不打算装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娇弱男子,更不是什么善茬…
能当上虫族上将的,手里的命可不少。
虽然杰兰已经早就学会隐藏锋芒和妥协了,但程卜冉今晚上的行为实在让他作呕。
他在程卜冉眼里还是怀了孕手无寸铁的弟媳,趁着弟弟不在想来玷污下的。
杰兰忍不了这种人,他手里的刀逼紧程卜冉,程卜冉吓得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弟媳我酒喝多了,还以为还在青楼…”
杰兰讥笑了下:“三岁小孩都不会信,你觉得我会信吗?”
“真的…真的…”
“来人!”杰兰喊了一声,却突然注意到自己现在变了形态,身后破损的羽翼还透着光…
也难怪他感觉力气大了不少。
这幅样子要是被人看见不知道会怎样?
守在门口的侍卫就要开门进来,杰兰突然吓止:“别进来。”
“少夫人?”
“少夫人你没事吧?”
杰兰只是从背后扣住程卜冉,推到门口,直接将人踢出门外,又迅速合上了门。
“把他看紧点。”杰兰命令道。
“对不起少夫人,我们办事不力…”
“这次定会看好大少爷。”
杰兰手摁在门上松了口气,时间太久了,他都快忘了自己在月光下会变回雌虫的形态,皮肤愈加洁白清隽,他的肚子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抽痛。
杰兰难受的扶着一旁的桌子大喘气。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用力过猛,要压着一个比他壮的男子不是容易事。
杰兰捂着肚子双脚发软的跪坐在地,痉挛的感觉让他痛不欲生,他死死咬着牙关,第一次特别希望程景轩能陪在他身边。
他的腿流下液体,因为四周黝黑他一时看不出来是血还是什么,只感到了一阵阵钻心的疼痛。
他疼的不行,额间出了不少冷汗。
总不能是流产了吧…
杰兰被这个念头吓住,他捂着肚子,肚子没有扁下去孩子不会就这么没了的,他安慰着自己,却被一阵阵痛折磨的晕厥了过去。
再醒来时,他已经躺回了床上,大夫刚给他诊疗结束,见人醒来道:“少夫人醒啦?”
“我…孩子怎么样了?”杰兰惊恐的想起身查看一下。
“有早产的迹象,好在你们管家发现的及时,现在没什么大碍了。”
杰兰看着一旁的管家道了谢:“谢谢…”
管家长舒一口气:“好在少夫人没事,我已经找人快马加鞭赶去通知二少爷了,要是少夫人有点好歹我都没办法交代…”
“不用,让他安心去南夷。”杰兰没什么力气的说着。
“少夫人我开了点药你吃几副会好一些。”
杰兰摸着肚子放松了些:“嗯。”这一放松他就觉得身体虚弱的紧,还很想睡觉。
管家送走大夫后,杰兰又昏睡了过去。
几乎睡了三天三夜,只有在吃饭和吃药的时候被叫起来,其他时候都在睡觉。
杰兰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如此嗜睡。
程景轩本来去南夷要十天半个月才回来,谁知去的路上就得到了他哥夜袭夫人,夫人还差点险些早产的消息。
虽然后面知道夫人没什么事了,但他把原本的行程改成了五天,直接缩短一半。
南夷有尚好的货源,也是巫族的发源之地,程景轩本打算进货的同时顺道去寻求一下破解之道的,眼下赶着回家只进了些货打算下次再来。
紧赶慢赶回家后,杰兰虚弱的一直瘫在床上。
程景轩心疼坏了,一直守在床边照料。
他才走五天,夫人就卧床不起了,程景轩难得动怒将找人彻底隔离了他哥。
程卜冉触碰了他的底线,程景轩也不会顾及那一点点兄弟之情了。
程景轩其实在此之前并未打算将他哥赶出府,他这人没那么贪心也没有想要整个程家,可是他有了想守护的人,他不允许有人触碰他的软肋,哪怕是他亲哥。
程卜冉被赶去了别院——曾经他爸关疯女人的地方,那地方萧条很久没人住过了,上一个住客吊死在了房梁。
程卜冉被赶过去的时候闹腾着:“程景轩你够狠的!让我住这种破地方还不如直接赶我走!”
“人面兽心的**玩意,我什么时候委屈过你了?母亲去世前让你们赶出府,我念在旧情没动过你们!结果你是怎么做的?一步步架空我后把我关进这里逼我自己离开!”
程卜冉本来和他妈一样特别擅长伪装,只要他们还是人上人,就能一直伪装好相处的善人,但一旦一无所有就会暴露本性,粗鄙贪婪不明事理还蛮狠…
程景轩充耳不闻,他不是个会在乎别人看法的人,他唯一在乎的只有妻儿,一旦有人触碰他底线他会毫不留情。
杰兰迷糊中被程景轩搂在怀中,两人依偎在一起。
程景轩不停抚摸着杰兰的肚子,动作很轻,感受着小生命的存在,他第一次有了要当爹的实感。
他打算等杰兰生完孩子不怎么需要人陪的时候再去南夷。
杰兰晚上醒来的时候发现睡在程景轩怀中,有些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三个时辰前。”
“你去了多久?怎么感觉没有几天?”
程景轩揉了揉杰兰的头发,眼神万分温柔:“五天。”
杰兰被程景轩的目光锁定,对方感觉更温柔了,抚摸他的动作更加小心翼翼,好像生怕把他碰坏了。
“事情都办妥了吗?”
“嗯。”
“夫君真棒,辛苦了。”
“你感觉好些了吗?”程景轩抚摸着杰兰苍白的脸问道。
“好多了,就是有些嗜睡…”杰兰睡着打了个哈欠。
“那就再睡会儿。”程景轩宠溺的说道。
杰兰抱在程景轩颈窝蹭了蹭:“夫君…”
“嗯?”
“不要分房睡了…”杰兰语气有些委屈巴巴,嗡里嗡气地说道。
“知道了。”程景轩将指缝插进杰兰后脑勺的发丝中,埋头吻了吻杰兰的头顶。
杰兰持续蹭着程景轩:“其实我挺难受的,有些喘不过气。”
“我叫大夫过来,”程景轩就要起身,却被杰兰死死锁住,“我不走。”
程景轩搂着人安抚了下,朝着门外喊了声让人去叫大夫。
杰兰没想到自己这么依赖程景轩,他只想要一直窝在对方怀里,这里温暖舒适还充满安全感。
程景轩只会宠溺的任由他做任何事,杰兰觉得对方早晚会把他宠成自己曾讨厌的娇气“公主”,但他又沉浸其中。
杰兰觉得喘不过气大概还因为程景轩,幸福到眩晕的感觉好像在此刻具象化了。
大夫来的时候杰兰还窝在程景轩怀里,两夫夫一点也不知道害臊,大夫也见怪不怪的给杰兰把脉。
第26章
“不应该啊…”大夫皱了下眉。
“说,怎么了?”
“少夫人脉象不稳,还是有早产的迹象,可我明明开的安胎药,怎么还更严重了…”
“什么意思?”
“少夫人可能快生了。”大夫拧着眉看向程景轩。
“这才怀孕几个月?”
“7月,而且早产儿大多不太能存活,二少爷做好心理准备。”
程景轩眼底的戾气都蔓延了出来,仿佛在说“你们这些大夫都干什么吃的”。
杰兰感觉到程景轩的怒意,捏了捏他的手心,他这幅身子骨本就弱,早产其实也是预料之中的事。
科技不发达的时代早产的孩子存活率很低很低,杰兰无力的叹了口气,他觉得搞不好生产的时候,接生婆会问丈夫“保大保小”这一问题。
杰兰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如果死了会不会穿越回去,又觉得自己死了可能这本文才能继续写的下去,程景轩才可能去修仙…
生产的时刻来的突然又迅猛,恰逢暴风雨之夜,杰兰疼的不能承受,接生婆看到杰兰的器官时吓得差点晕过去。
男人怎么会怀孕生产?!
“啊…”
不等接生婆反应,杰兰大叫出声,血瞬间侵染了身下的床单。
程景轩在门外心急如焚,下人在一旁给他撑伞,但风雨来的迅猛,很快还是打湿了身侧的衣物。
下人劝道:“二少爷要不去书房等着?”
程景轩拒绝了这个提议,打算就这样守着。
杰兰没想到生孩子能这么痛,接生婆扶着他膝盖:“少夫人,再用点力!”
“马上快出来了!”
杰兰从未这么痛过,他曾经受过枪伤都没有这般疼痛,没有任何话语可以形容此刻钻心的痛楚,好似抽筋扒皮、脱胎换骨。
杰兰不合时宜的想起原书中顾余入魔时的描述,他觉得此刻也在经历同样的痛苦…
生产过程比杰兰长得还要久,阵痛一直持续着,从雨夜到天明。
接生婆看到孩子的时候,吓得叫喊出声跌倒在地,早产大多都是畸形儿,但这个畸形儿的下身根本不是腿而是虫类,背脊还有红色羽翼的雏形,接生婆惊恐的喊道:“怪物…怪物!”
程景轩看到接生婆魂不守舍逃也似的跑出来,心理咯噔了一下,他赶紧推门进去,床上的杰兰处在半昏迷的状态。
手下跟着进来不是,不跟着进来也不是,在门外踌躇着就接到程景轩的命令:“关门。”
程景轩看着畸形的如同怪物的孩子,第一反应是试探还是否活着,小家伙的胸前起伏着看样子还活着。
程景轩看着皮肤通红有些丑的孩子,并不嫌弃,这是他跟夫人的孩子,只要孩子还活着他会好好抚养长大。
只是程景轩犯了难,他看不出小家伙的性别,孩子的下/体像是蛇尾一样,而且还没开化的样子。
他拿了布把孩子包了起来,遮住变异的部位,看起来正常了些,刚出生还没长开浑身红彤彤的又像个小毛猴。
程景轩放下孩子后看了看夫人的状态,对方大出血,本就苍白的皮肤愈加惨白,整个人更加虚弱了。
程景轩简单收拾了下,叫人进来换床单被褥那些。
下人纷纷想看孩子,但都被程景轩挡住了,也不是觉得丢人,只是担心这个形态被人看到会不会遭受非议,他不希望孩子和夫人受到攻击。
杰兰再清醒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是找孩子:“孩子呢…”
程景轩就小心翼翼的抱给了杰兰看。
杰兰不敢相信自己生了这么丑的生物,一时间不太能接受:“这是我们的孩子吗?”
程景轩只是平静的“嗯”了声。
杰兰不能接受的将孩子推远了点,程景轩只是握着他手宽慰道:“还没长开,现在丑点很正常。”
杰兰有些不敢置信的望着程景轩:“真的?”
程景轩摸了摸他的头:“嗯。”
“你来给孩子取个名,”程景轩道,“姓程姓顾都可以。”
杰兰听着这话有些没安全感的问道:“你是不是不太想认这个孩子?”
“不是。”
“那你…”
“我不介意这些。”
杰兰觉得在这个时代,有丈夫不介意孩子跟谁姓的不可能存在,但他眼下就有一个。
“叫安吉尔吧。”杰兰说着。
“安吉尔?”程景轩有些意外,怎么孩子姓安,感觉都不是他们的孩子。
“安吉尔有很好的寓意,我希望孩子之后会变得好看又讨人喜欢一些。”
程景轩只是淡淡的“嗯”了声,默许了。
安吉尔很安静,从出生开始就特别安静,没有不挑时候的啼哭,第一次睁眼的时候那双碧绿色的眼眸清澈干净,很是漂亮。
安吉尔天生的毛发也是金色的,软踏踏的摸起来很舒服。
杰兰一开始不太接受这个孩子,也更不可能亲自哺乳,程景轩只能找了个奶妈,花了大价钱才有个缺钱的女子来帮忙喂养这个“小怪物”。
程景轩很有耐心,在孩子出生后,下班回来就抱着孩子跟杰兰坐在床上,把买回来的儿童话本给杰兰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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