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印戎没说话,转身离开,不过片刻后就走回来在旁边动了些东西。
“充电线在你右侧的床头柜,插-上可以直接充电。”
虞恒很认真地说:“谢谢。”
司印戎没说话,这次直接离开。
虞恒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关门和关灯,但这对他来说不重要,因为现在关不关他也看不见。
刚从siri口中得知现在是晚上九点多,一个对于从前的他来说很早的时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他现在没有夜生活了,九点多躺在床上,作息格外健康。
他忍不住对siri说:“siri,我没有夜生活了。”
结果siri回答:“抱歉,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siri我们来聊天吧。”
“你先说,告诉我你的梦想是什么,以及你最爱的菜是什么。”
虞恒:“……”
好尬的聊天方式,他真的是硬聊都聊不下去,放弃。
他摸索到床头的充电线开始给手机充电,之后把声音关了。
其实开声音这一段时间里,他能听到很多消息提示,微博的声音提示等等,但都看不了,也顾不得看。
公司那边余语婕肯定会帮他请假,推掉一些不必要的工作,必要的工作就再说吧,不过据他所知未来一周内都没有什么必要的工作。
也就是说他可以安心修养,保温杯泡枸杞,过上老年人的悠哉生活。
这真的是兵荒马乱的一天。
虞恒思考他现在的处境,毫无疑问是寄人篱下,就在他前男友司印戎的“篱下”。
总结,他现在衣食住行都依靠对方,一定要低头。
他在司印戎面前低头过很多次,早就习惯每次俩人闹别扭的时候他先低头主动说话,曾经丢脸那么多次,低头那么多次,已经习惯了,不会有心理障碍。
他现在眼睛看不见,不想给爸妈添麻烦,又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来照顾他,所以还是得依靠前男友。
而且他觉得向司印戎低头,展露自己的脆弱更容易接受,毕竟从小到大都习惯了,很熟悉。
他跟司印戎在一起的大多数时候都很识相,不会倔强,时不时跟对方撒娇,性格很互补。
只除了他们最后吵到分手的那次。
那次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格外倔强,不服输,一股自己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坚持,咬紧牙关不肯说一句软话,最终吵分了。
其实他们两个在一起时司印戎也会哄他,会让着他,但对方的做法通常很含蓄,两个人如果起争执了指望司印戎打破僵局肯定没用。
但只要他们不闹起来,他觉得司印戎对他很好。
家务都是对方做,冷了热了添衣减衣都会提醒他,还会给他准备好衣服。生活上会给他做喜欢吃的食物,每次拍摄得腰酸腿痛的时候会给他按摩,把他照顾得很好,还会给他整理衣服鞋子,从前他那些cos服都是司印戎叠,分手后才知道这是多么大的工作量。
……
想远了,那些都是从前的事情,他要看现在。
目前最重要的是,为了不被前男友暗害,他似乎又要开始哄人了:)
想想是很憋屈,但一想到他不知道尿到哪里而司印戎还要去擦的时候,又觉得不憋屈了。
现在回想,内心除了尴尬外也有点暗爽,当初分手的时候大家都说得那么无情,没想到他们也有今天。
**
次日早上,虞恒醒得格外早,siri跟他报时的时候说才六点多。
他试着睁开眼睛,似乎隐约能看到一点光亮,但是再用力看的时候这点光亮已经消失。
他并不气馁,毕竟说要一周才能恢复光感,他现在就能在一瞬间看到一点光亮是好事情。
他伸手摸了摸,只觉得被撞到的地方变得有些疼,不碰不疼,用点力气压的话会觉得疼。
他怕有什么后遗症,决定等等司印戎起来后问对方是怎么回事。
今天周日是个休息日,司印戎应该不上班,但也不排除加班。
司印戎从前就很忙,在一起的时候周末也忙,忙着给导师做课题,后面还要去医院实习,到了俩人分手那一年,实验室和医院抢走了绝大部分的司印戎,只给他留下周末的一小部分。
不知道工作后对方还是不是这么忙,有没有周末。
他这样胡乱想着,又等了好一会,直到siri说七点的时候,旁边的房间才传来动静。
他听到卫生间的水声,没多久就听到脚步声。
虞恒清了清嗓子,想了半天开场白,最终也只能尴尬地说:“那个,我今天早上再摸撞到的地方,有点疼。”
片刻后,有脚步声走过来,他的头发被人拨动,司印戎查看片刻后说:“应该是软组织挫伤和皮下毛细血管破裂,可以先冰敷镇痛并减少出血量,过24小时再热敷促进血液循环加速恢复。”
“不是头骨有事就行。”虞恒立刻说:“不用冰敷或者热敷,太麻烦了。”
主要是他自己看不到,冰敷或者热敷的材料都要麻烦别人准备,很不好。
当无数次需要麻烦一个自己认为不是很亲密的人时,才会发现开口请对方帮忙也会很难。
司印戎放下手,只说:“你昨天拍过ct,头骨没事。”
“哦。”
事情说完,司印戎似乎还待在房间里,虞恒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依旧站着不走,只感觉自己好像躺得要发霉,决定站起来走走。
但站起来走没多久,就又走出了新的问题。
有关肠道蠕动的问题。
他一路摸索着走到卫生间站在马桶前面,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开口问司印戎:“你家的卷纸……放在哪里了?”
司印戎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着走到卫生间的门口,说:“你右手边的墙壁上。”
他在墙壁上摸了摸,摸到一个板子一样的东西,上面有卫生纸。
“还有,排气扇的开关……在哪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司印戎帮忙打开排气扇。
虞恒松一口气:“可,可以了。”
他感觉脸上烫得惊人,本以为经过昨天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羞耻的了,但事实证明他的羞耻心还在。
他刚才那一连串的操作就是在说明他要上大号,相信司印戎肯定能猜出来。
人有三急,真的是急不可耐。
卫生间的门被关上,他站在马桶前。
他昨晚虽然只顾着紧张和尴尬,但大致的位置和方向还是记得。
他单手撑着浴室的墙壁作参照物,另外一只手自己扶着找方向和角度,准备开始,计画如果声音不对就立刻停止。
不过幸好这次声音是对的,他历时三次,终于完成自己上卫生间这一举动的……一半。
因为上完小号还有大号。
他放下马桶垫圈坐在上面酝酿感觉。
大概过了几分钟他解决完,想拿手纸来擦一擦。
他顺着墙壁往上摸,摸到块小板子,心说应该就是这个,指尖就顺着往上摸。
然而这一摸就摸出问题了。
卷纸是在平板上放着的,就单纯的放着没有任何固定。
他手指一碰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个卷纸就掉了。
掉!了!
而卷纸是圆的,会滚!
他只听到一声沉闷的轻响,随后就不知道卷纸滚到哪里去。
完了,他内心拔凉拔凉,这可该怎么办。
他现在这种状况也没办法弯腰去捡呀。
这可怎么办,他想破头皮也不知道要怎么做。
他不敢冒险去捡怕撞到别的地方,他脆弱的头不能再受到伤害了。
他情况很尴尬地坐在马桶上,真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他听到厕所有人敲门,司印戎问他:“好了没?”
虞恒忽然想起昨天他来这边第一次上厕所的时候,司印戎也敲过门。
是……担心他上厕所会出事?
等再敲一次的时候,他怕不回答对方会破门而入,立刻说:“没好,还没好。”
他说着手摸索到水箱盖上先冲了水,怕司印戎到时候等不及真的进来,好歹先把水冲了。
司印戎在外面问:“怎么回事?”
虞恒深呼吸,忍着想逃离地球的感觉说:“出了点状况,我把卫生纸……碰掉在地上了。”
过了片刻,司印戎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是让我进去捡?”
“不不。”虞恒拚命摇头,“你别进来,我自己……”
他想说自己想办法,但又觉得实在没什么好办法。
但紧跟着,他听到坐着的马桶似乎传来某些特殊的动静,像是机械开关的声音。
温水忽然喷出来,恰好直接喷到了他的……咳咳咳,菊花。
这是怎么回事?
卫生间门外传来司印戎的声音,彷佛在答疑解惑:“智能马桶,可以手机遥控洗。”
虞恒:???
等等,这是什么操作。
这年头厂商们都是怎么想的,居然在智能马桶上加芯片,可以用手机遥控,为了收集用户数据这么拼吗。
真是让人尴尬到头掉。
而且他实在是不知道叫前任进来闻着臭味帮忙捡卫生纸尴尬,还是被前任操控着用温水洗菊花更尴尬。
但温水洗屁屁确实很舒服,他痛苦并快乐着,只是莫名有种被人遥控着清白不保的感觉。
……好像被智能马桶强了。
第9章 会员
不,应该说是被司印戎遥控着智能马桶给强了。
他这个体验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不定可以加载史册。
求问,前任给你温水洗屁屁是什么感觉。
别问,问就是头掉。
尴尬到头掉,恨不得就此消失。
但不得不承认这种体验又别扭又爽,温水洗屁屁还是很舒服的。
等被前任洗完屁屁加热风烘干结束后,他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死了,灵魂离开整个躯体超脱升天,剩下的只是他的躯壳,不用感觉到尴尬和羞耻。
他拖延了一会才洗手,但也不敢拖太久,怕司印戎又在外面敲门,还是打开卫生间的门走出去。
出去的时候他真的特别羡慕修仙人士的辟榖,为什么他就不能辟榖呢。
咦,不对,他好像也可以……
据说现在也有人专门去辟榖的,大约是几天不吃饭清理肠胃。
他是不是也可以这样。
但他在出去的一瞬间闻到了早饭的香气,有小笼包,油条。
……辟榖,大概是不能辟榖的。
实在扛不住饿呀。
他出去后好像有人从他身边走过,可能是司印戎进去捡卷纸,他已经到了尴尬多就不会更尴尬的地步,在辟榖和吃早饭之间来回纠结。
不过幸好司印戎什么都没说,只是再次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扶着他的手臂说:“吃早餐。”
虞恒坐在餐桌前,思考着问司印戎:“你觉得我辟榖,有可能吗?”
司印戎冷笑,“不可能。”
“……哦。”
“你可以选择穿成人纸尿裤。”
虞恒:……?
虽然很羞耻,但好像也是一种思路。
经过这接近一天的相处,最初再遇时的尴尬和紧张已经慢慢消失,他不自觉地开始在司印戎面前越来越正常,越来越接近他最真实的自己。
具体表现为他可以开玩笑了。
“其实纸尿裤也不是不可以。”他装作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我记得有部儿童动画,好像叫什么尿裤超人来着,我现在能不能算是尿裤超人?”
这个笑话太冷,说完后两个人都无语。
“算了,还是先吃早饭吧。”
他干脆破罐破摔,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有力气养病。
他摸索着桌子,抓起一个小笼包就开吃。
早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司印戎起来开门,片刻后把东西拿进来。
等吃完饭他站在桌子边上消食的时候,司印戎拆开包装,把一个冷冰冰的东西放在他手上。
“冰敷。”
虞恒拿着冰袋按在头上,忽然觉得在这接近24小时的时间里,司印戎对他的帮助早就超过人-道-主义救援的作用域,其实已经很体贴了,只是说话冷冰冰的,不怎么跟他交流。
就在他这样想着时,手机响了。
他让siri接通,电话里传来余语婕的声音。
“虞恒,事情已经搞定。”余语婕跟他说:“虽然潜规则哪里都有,但也有底线。你这次身体出事的时候被谢森威胁,有监控拍下来,证据确凿,管理层决定开除他。其实谢森本来没能力进来,只不过因为是一个高层的亲戚,塞进来的关系户,能力没有,就想着占coser的便宜。”
“早就有其他高层看他不顺眼,恰好趁着这个机会开掉,还顺便给对面泼脏水。”
没有能力的关系户,非常惹人嫌弃。
虞恒听完高层博弈后一语不发,这跟他这个打工人没关系。
“另外因为你的身体情况,公司先给你七天假,同时准备向此次拍摄的主办方索赔,毕竟是他们现场安全措施不完善才有的第一次撞伤。”
“好,谢谢余姐。”
他也没有问七天假之后要是他的身体还没好怎么办,人不要考虑那么多,容易让自己太累。
“你现在情况如何,生活上是不是很不方便,要不要我找人给你送饭,想吃什么?”
“我情况还好,慢慢恢复着,至于吃饭……”
其实他想吃的还挺多。
他是南方人,从小就喜欢吃米,但这几顿吃的都是汉堡和包子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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