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J大离开后栾屹没回公司直接回家,在门口碰见了栾琢。
两人一路并肩往屋里走,栾琢忽然道:“染上不良嗜好了?”
“什么?”
“你身上有烟味。”栾琢道。
栾屹愣了一下才道:“我在外面待会儿,等味道散了我再进去。”
栾琢嗯了声,换了话题:“你公司里人说,你带一高中生进了公司?”
栾屹稍一想就知道栾琢再说谁:“没高中生。你认识,乌白。”
听说是乌白栾琢反例蹙了蹙眉,什么都没说踩着台阶进了屋。
栾屹知道栾琢最后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他也很无奈。
那晚过后他与乌白挺长时间没联系,乌白没有动静栾屹自然不会主动联系,或许现在是最好的状态,但也未必,乌白太执着了。
大约一周后栾屹主动给乌白发去了消息,乌白迟迟没有回,乌白不是看到消息不回的人,栾屹想了想给乌白拨去了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喂,你好,我是乌白室友请问你是有什么事吗?”
栾屹猜测乌白现在不在,便道:“麻烦你一会儿叫乌白回我一个电话。”
孙小侪在电话里沉默了会儿才说:“那个……可能不太方便,乌白他生病住院了。”
栾屹暂停了手头工作道:“什么情况?”
孙小侪不清楚这个备注为“ A屹哥”的人是谁,但既然是首位联系人应该是与乌白关系不错:“乌白从几天前就开始咳嗽,一直到昨天突然在半夜发了高烧,原本是想着挺一挺,但最后已经四十多度就去了医院挂水,刚睡着还没醒,估计是最近换季气温不稳定,一下中招了。”
栾屹嗯了声道:“麻烦你了,请问乌白现在在哪家医院?”得了确切地址后栾屹推开办公室大门,吩咐助理一会儿将会议内容事无巨细记好才出了恒鉴。
从恒鉴到医院没用上多长时间,到病房时乌白还没醒,栾屹就站在门外看着门里的乌白。
有点冲动了。
恰好乌白躺在床上忽然翻了个身,栾屹条件反射避开,在确定乌白只是简单一动后才站在小窗前,看了大约五分钟后栾屹正要走,忽然一道声音插进来。
“你是……刚刚电话里的人?”
栾屹转过头,说话的是一个染着棕色头发的男生,是乌白室友,栾屹点头道:“我先走了,不用告诉他我来过。”
孙小侪摸不着头脑地哦了声,目送栾屹离开。
孙小侪推开病房们,按照走不开身的容璲吩咐将乌白身体状况汇报过去,合上手机就见乌白从睡梦中醒来。
孙小侪想也不想就说:“刚你哥来看你了?”
“我哥?”乌白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不少。
孙小侪喏了声,有点古怪乌白睡一觉连自己哥都给忘了:“就你备注A屹哥那人。”
乌白恹恹地垂下眼,有点懊丧,早知道不睡这么熟好了。
孙小侪又说:“不过你哥也真是的,在门口站不到一分钟走了,还不进屋,话说回来你们全家基因都这么好吗?”
乌白没有回答,手指小幅度地动了几下,进病房来看他与站在门外看他,貌似只有几步之遥,实际天差地别。
乌白不再抱有幻想,但他依旧只要栾屹。
日子如流水过着,从医院出来后乌白没有再贸然进攻,他在等,安静地等待机会,等待中时间过得很慢,但仍是到了五一,给乌白带去一丝希望。
五一五天假,栾屹与栾琢暂时放下工作,按照惯例这几天一般都会全家出动游玩,但这次明显不同,栾鉴臣与罗晶晶决定抛下众人来段自驾游,在离开前罗晶晶也给栾琢下了任务,一叠女孩照片,叫他务必在几天之内应付几十场相亲。
于是这趟旅程只剩下栾清与栾屹,栾屹对旅游没什么感觉,这几年看的风景也足够多。
栾清明显不是,哪怕只剩下两人他能计划得热火朝天,以往向来是与他栾琢确定行程,如今栾琢不在这活怎么也该落到他头上,但栾清今天却出奇地目标直奔某热带海岛。
确定完目的地栾清兴致勃勃给乌白发消息,嘴上也没闲着:“我先些日子在学校碰见小白老师了,小白老师五一要留校好可怜啊。”
栾屹就静静看着栾清演,最后栾清耐心不足地求情:“哥哥,我的好二哥,你就同意让小白老师和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栾屹眉梢饶有兴致地一动:“我说了不算,是小白老师说了算。”
栾清知道这就是同意的意思,嘿嘿一笑,举着手机屏幕到栾屹眼前:“小白老师早就说好了!”
人数暂时定下,乌白没麻烦栾屹接送,只说在机场汇合。
他们位置不在一处,栾清与乌白坐在一块,栾屹在斜后方,属于一抬眼就能看清乌白头发丝的距离。
乌白与栾清关系不错,在说话的间隙里偶尔也会抬起一下嘴角,很轻。
海岛气温高,他们带的也都是些夏季衣服,栾屹提前在定了套海景别墅,一整扇落地窗将蔚蓝大海尽收眼底,放下行李栾清立马拉着乌白去玩水。
来旅游是为了放松,栾屹也没无趣到在旅游途中处理工作就与他们一同出去了。
海滩松软,铺着贝壳,大海的潮气也扑面而来,蔚蓝与天际融为一起,只能看见粼粼波光。
乌白不会游泳,随便买了一个小黄鸭游泳圈,栾清很惊奇:“你居然不会!”
乌白不觉哪里奇怪:“没学过。”
栾清哦哦几声,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游泳很好学的,你可以让我二哥教你。”
乌白看了栾屹眼道:“我用游泳圈就行。”
“好吧。”栾清也没勉强,左右海岛娱乐设施多,也不一定非要下水。
栾屹也没下水,躺在棕榈树下的折叠椅看他们。
乌白应该是第一次下水,动作胆小好奇并重,在彻底下水后露出原来这种的感觉的表情,像是一直吃素突然沾了点肉的狐狸。
栾屹无意识勾了勾唇。
他们没玩多长时间,落地时临近中午,大约一小时后就去了吃了午饭,午饭是在沙滩对面的一家特色餐馆吃的,味道不算特别好,胜在环境氛围都不错,推开窗就是大海。
吃过完栾清的新鲜劲儿还没下去,拉着乌白去了海边,栾屹没和他们一路,自己一个人在周边城市逛了几圈。
直到晚上时栾清才给栾屹打电话,叫上他一起逛夜市。
夜市就在沙滩附近,用一排棕榈树隔开,小摊小贩倾轧着,说着地方方言,叫卖着各种新鲜水果。
皎洁的月光流淌着,照亮浪潮涌出白色的浪花,与远处火红蓝紫交织的篝火晚会。
栾清爱凑热闹,很快与当地人打成一片,跳着舞,唱着歌。
乌白与栾屹并肩走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留在后方。
“我还以为屹哥不会想见我?”
栾屹很奇怪地看乌白,乌白自顾垂头踢着沙子向前走:“怎么会?”
乌白不说话了。
栾屹知晓这是乌白的试探,但即便是试探他也会说:“别总是这样想,想见就见,想说就说,想做就做。”
乌白笑了,很干脆地说:“谢谢屹哥。”然后飞快在栾屹嘴唇上亲了下。
栾屹:“……”
是这个想做就做吗?
海岛的第一天栾清玩得很兴奋,但回去后他就兴奋不起来了,只因当地气象局推送了条关于风暴潮的预警。
幸而只是小规模风暴潮,淹没范围较小、时间较短,对沿海设施和居民生活造成的破坏有限,过去后可以接着玩。
风暴潮不宜外出,栾屹陪栾清吃过早饭后去图书室找了几本感兴趣的数准备回屋看完,没看几页栾清不请而来,手里拿着事前准备好的飞行棋,美名其曰为担心栾屹一个人太无聊。
栾屹对此很无语,但还是任由栾清给乌白发消息叫人的动作。
栾清再给乌白发微信没得到回复后又拨去了两个电话,无一例外都是无人接听的局面。
“奇怪怎么没人接?”
栾屹转向一整扇,整个天空都不再湛蓝,变成了风雨欲来的湛蓝,栾屹突然就有了不好预感,理智告诉他乌白远不至于,但先前乌白手圈住脖颈挤压伤口的场景却是历历在目。
“洗澡?没带手机?”
栾清自言自语道:“不能吧,等下——我早晨给小白老师发微信,叫他下楼吃饭也没回,总不能是手机坏了吧,我下楼看看……”
“不用。”
“嗯?”栾清回头只冒问号:“什么不用?”
栾屹没说太多:“我知道乌白去哪了。”随即摸过手机道:“你老实交代,这海岛是你自己想来还是乌白要来?”
“当然是我——”
“没和你开玩笑,你最好实话实说。”
栾屹表情是栾清从未见过的严肃,栾清一下就怂了:“好吧,是小白老师……那,那是因为小白老师对我说他没……”
后面的话栾屹就不关心了,明明早就知道乌白带着股疯劲儿,竟敢还敢让人在眼皮子底下消失,栾屹这会儿心情也不好,语气不自觉重了:“你在这里待着那也不许去,等我回来。”
“啊?”栾清挠头,见栾屹是出门的方向,一下急了:“哥!二哥——你去哪!风暴潮要来了!来了——!”
栾屹再次警告:“等我回来要是发现你不在你就死定了,还有我一会儿就回来,不用担心。”
这海岛虽然是乌白要来,但乌白绝无可能未卜先知风暴潮的消失,今日的突然消失必定是顺势而为,哪怕是没有风暴潮这突发情况,乌白也必然有别的法子。
以乌白不会游泳的客观条件来看,倘若没有风暴潮,只怕也会用自己做诱饵。
不得不说这局虽然简单拙劣,但栾屹不得不跳。
而且……
等他把乌白找回来,乌白最好能给他一个完美的解释。
栾屹很快消失在门口,联想到栾屹说的知道乌白在哪里,栾清气得一跺脚:“靠!一个两个的都是神经病!”
小型风暴潮威力不算大,最多只会淹没一些小型码头,退下后可以继续使用,但意外之所以是意外就是因为它发生在难以被估量的意料之外。
风暴潮有提前预警,沙滩上的游客与小摊小贩早早撤离,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暗色调大海,宛如披上一层灰纱,咸湿气沉甸甸压在胸口,给人造成一种喘息都艰难的错觉。
棕榈树树叶打着旋,呼吸间带着扬起的沙土,口袋里手机也在振,估计都是栾清叫他回去的消息。
栾屹站在原地视线绕了几圈,乌白不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目的只是为了引他上钩,那么一定是他能找到的地步,栾屹将昨日的活动范围全部搜查一遍,最终确定在昨日中午吃过饭的那家餐厅。
目标有了,栾屹大步流星赶过去,饭店上了锁,栾屹绕着餐馆走了圈,在最右侧正对大海的围栏杆上找到了乌白。
彼时乌白正面朝大海,头发被尚未到来的风暴潮/吹得凌乱,衣服也鼓起,衬得身形越发消瘦。
听见脚步声,乌白站起身,露出那种纯真无瑕的笑容:“屹哥,我就知道你会找到——”
栾屹没和乌白在这里废话,抵着乌白肩膀到木板制成的餐馆墙壁上:“乌白,你待会儿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对待乌白,但乌白却接受良好,甚至讨好地蹭起栾屹手腕:“屹哥,你心里有我的对不对。”
不然也不会只在病房外站一分钟,更不会找到我。
第170章
栾屹没有回答,现在更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好时间,徐徐松开对乌白的控制:“再有下次你都可以不用叫我屹哥。”
这个威胁对别人没有,但却狠狠按住乌白死穴。
乌白不敢再有任何多余动作,只敢像方才那样继续用柔软脸颊蹭着栾屹手背,露出与他行为背道而驰的乖巧:“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屹哥。”
从餐厅沿路返回,风暴潮来临前的风更大了,整个天幕下压着,披盖在身上,隔着沙滩的棕榈树被吹得猎猎作响,落叶时而贴近地面,时而打着圈成了小型涡旋。
碍于栾屹事先的狠话威胁栾没敢出屋,只老老实实地站在窗前握着手机,电话不知道打了多少个终于捕捉到两个骂了数遍神经病的身影。
绷紧的弦一松,门开后栾清上下检查完栾屹与乌白两人,最后才有无气道:“谢天谢地二位都没事。话说回来,小白老师你去哪了,气象局提前推送了风暴潮的预警,怎么还出门,而且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也没接……”
栾清絮絮叨叨说了一堆,问题也是一个接一个地砸在乌白身上,乌白不由自主地看向栾屹。
栾屹没避开,直白地迎上去,但也没其他多余动作。
乌白难免有点沮丧,自己给自己解围:“手机坏了,没看到有关风暴潮的推送。”
栾清不疑有他地哎呀一声,继续抱根问底:“那小白老师你就没发现今天天气不同寻常,那句诗怎么背来着,对,黑云压城城欲摧,而且沙滩上一个人都没有……”
栾清正说着,一道声音插进来,十分不客气地截住她后面的话。
“栾清。”
不给栾清再开口的机会,栾屹道:“你先回去。”
“为什么?”栾清瞪了栾屹眼:“你刚不答应我说一块玩飞行棋吗?”
栾屹没耐心再找理由了,直接道:“我和乌白有事。”
栾屹这话说得太严肃了,是栾清从未听见过的,更别提从回来后栾屹与乌白一句交流也没有,氛围也古怪着,如此反常栾清再神经大条也该发现不对了,递给乌白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三十六计走为上策直接开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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