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好事,靳忠能力极佳,忠心不二,最是适合在王爷身边当差。”
“有唐统领的话,我就放心了。我还想交给你一件重要的事,交给其他人,不放心。”
“王爷请讲,属下必竭尽全力。”
“我打算从府兵中抽出一百人作为暗卫。”
暗卫?
唐冲眯着眼睛思考一番,道:“王爷是指能来无影去无踪,隐于暗处,杀人于无形的护卫?”
顾晨无语,没想到唐统领竟有这样的想象力。
“本王倒是想要这样的,可那是鬼才能做到的吧。”
闻言,唐冲老脸一红。
“我只是希望这一百人能够善于隐藏,善于伪装,善于融入人群。他们可在暗处保护,若是有出色的,能刺探出一些消息那就更好了。”
“属下明白了。”
“嗯。这一百人最好是关系简单,牵绊甚少,这样才不容易暴露。”
“属下必会仔细筛选,对他们加倍训练,达到王爷的要求。”
顾晨去书房写了一个给兵部的折子,还有一封给庞将军的手书,一起交给了他。思量片刻,顾晨又提笔写了一封奏折。
“周叔,你安排个人……不了,把这奏折交给周谷,让他现在去宫门口守着,见着辛禾入宫了,就将奏折递到宫里。若是辛禾没去,明儿一早再将奏折递上去。”
瑞王的奏折可以直达天听,无论何时上折都要第一时间交到皇上的手中。
周平拿着奏折赶紧去办,心里想着儿子陪王爷出去一趟便得到了赏识,否则也不会将如此重要的差事交给他来办。他这个做父亲的十分高兴,儿子长大了,能为王爷效力了。
海遥见王爷办完了公事,笑盈盈的问:“主子是要招募女府兵吗?”
顾晨见她扑闪着大眼睛,一副期待不已的模样,笑道:“怎么,你想做女府兵?”
“是,奴婢想做女府兵。云逍姐姐这么多年一直随主子从军,奴婢也想为王爷出力!”
“你呀,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海遥嘟着嘴,道:“奴婢也可以习武呀,主子这是偏心。”
云逍无奈的道:“傻丫头,主子偏心,也是对你偏心呀!主子身边也得有合心的人伺候着。”
海遥知道云逍说的对,春棠不善言辞,秋泉不够机敏,冬儿胆子小,其他婢女……还不够格,可她还是觉得委屈。
顾晨戳了下她的脸,道:“既然你这么想,就给你挂个名,可好?”
海遥喜笑颜开,“谢王爷!”
顾晨打趣道:“你个小丫头,挂了府兵的名,除了月钱,还能再拿一份饷银了。”
海遥嘴上说着“奴婢才不是为了饷银呢”,却笑得眯起了眼睛。
“云逍,以前你在军中跟着我也没有个职位,一直都委屈你了。这次也给你挂上名,就当女府兵副统领吧。”
云逍高兴的应下。
海遥不解的问:“云逍姐姐做女府兵的副统领,那正统领是谁呀?”
顾晨故作高深的道:“等着吧。快的话,明日人就会来喽。”
周谷怀中揣着王爷的奏折,聚精会神的盯着每一个出入皇宫的人。夕阳西下才见辛禾步履匆匆的到了宫门口,经过查验后,又急匆匆往里面赶去。周谷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才走到宫门口表明来意,将王爷的奏折交给了宫人。他不多做停留,赶回王府复命。
辛禾把众人押入牢房后片刻不敢耽搁,立即写了奏折,火烧屁股般的赶到皇宫。他站在御书房外等着通传,时不时抬手擦汗。不多时,有公公传话让他进去面圣。
辛禾正了正头上的官帽,深吸口气,走了进去。
“臣,御察司司长辛禾,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敬正在批奏折,不曾抬头,道:“起来吧。”
辛禾谢过陛下,躬身而立。
顾敬边批奏折边问:“何事这么急着觐见?”
辛禾咽了咽口水,道:“回禀陛下,今日午后,忠义侯府当街冲撞瑞王,侯府二公子对瑞王出言不敬,挥鞭伤人。巡城兵马司欲缉拿瑞王,后被国公府府兵阻拦……”
顾敬抬起头,问道:“瑞王可有事?”
辛禾心中立刻有了计较,回道:“王爷无事,多亏国公府小公子甄衡带着府兵赶到,保护了王爷。”
顾敬搁下手中的毛笔,眉头微蹙,道:“忠义侯府怎么会冲撞了瑞王?巡城兵马司为何会牵扯其中?国公府又是怎么回事?这事怎么到了你们御察司?”
刘淮站在旁边听着,心里直嘀咕,到底发生了何事,怎么这么多势力都搅合到了一起?
皇上面露不悦,辛禾心中惴惴,忙从怀中拿出奏折,道:“臣已经将此事原原本本的写成了奏折,请陛下御览。”
刘淮把奏折取来,呈给了皇上。
顾敬展开奏折细看,越看眉头越紧,最后将折子摔在了御案上。
“好个忠义侯府!”
辛禾赶紧跪下,“陛下息怒!”
“息怒?朕问你,是谁给宋高的胆子,胆敢当街对瑞王动手?还有巡城兵马司,到底是朕的巡城兵马司,还是他忠义侯的府兵?”
顾敬对宋侯的小儿子干下的那些事早有耳闻,知道他是个什么德性,只是事情没有闹到他这里,身为皇帝,便没有过问这些琐事。还有忠义侯宋括,他一向不喜此人,要不是碍于老侯爷的面子,他早就让宋括滚的远远的。
想到老侯爷,顾敬很是惋惜。老忠义侯也是跟着先帝南征北战,建功无数的人。先帝当初封他为忠义侯,准世袭罔替,没想到老侯爷竟拒绝了世袭罔替的恩典,言:功名应由子孙自己去争,不能仰赖封赏,不思进取。此举博得了世人的称颂。
老侯爷是何等的人物呀,竟生了宋括这么个不堪用的儿子。老侯爷临终时硬撑着最后一口气,眼含热泪,惭愧不已的为宋括求恩典,希望能让他唯一的儿子承袭侯爵。
顾敬每每想到那一幕都会心酸不已,感慨万千。
可那宋括呢,老侯爷才刚过世没多久,便将亲妹妹送进了后宫,如此卖妹求荣的行为,让顾敬气愤不耻,本想治他个不孝之罪。但是,考虑到朝中的一干老臣,若是老侯爷刚死,他就冷了脸,还对侯府治罪,怕会让人觉得是卸磨杀驴,惹得人心不稳。顾敬权衡一番,忍了下来。
幸好婉妃是个明事理的,十分安静本分,入宫之后便断了和侯府的联系,这才没有惹他厌烦,很快就有了九皇子。
顾敬为了不落下个刻薄寡恩的名声,还让宋括掌管巡城兵马司。他自认对宋括已是仁至义尽,偏宋括不知安守本分,愈发猖狂跋扈。往日他没找到合适的时机,也为了朝局稳定,睁一眼闭一眼,这次正好收拾一番。
第37章
辛禾听出皇上在责备忠义侯的同时隐含着对御察司的不满,难道皇上知晓这些年他们对忠义侯府的包庇?他害怕不已,原还想着把自己摘出去,好保住官位,这会儿能不能保住性命都不好说了。
“陛下恕罪!都是臣等的失职,请陛下责罚。”
顾敬质问道:“今日忠义侯府敢当街对瑞王动手,是不是明日就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辛禾颤声解释道:“陛下息怒。今日瑞王乘坐的是普通马车,并未表露身份。忠义侯府不知道是瑞王,才会犯下大错。请陛下明鉴。”
顾敬气笑了,“哦?不知道是瑞王,所以就敢猖狂行事。忠义侯府平日就是如此行事的吗?那百姓在他们眼里是什么?猪狗吗?”
辛禾趴在地上连连叩首,“陛下息怒,是臣失言。忠义侯府行事不端,还请陛下治罪严惩。”
顾敬看着跪伏在地的辛禾,见他认错态度不错,还算识时务,怒气稍减。
徒弟刘宝匆匆赶来,刘淮悄悄的过去弄明白了情况,回到皇上身前,道:“陛下,有瑞王的奏折。”
顾敬仔细看了起来。
顾晨这奏折大致的意思是,皇伯呀,侄女今日去给外祖和外祖母请安。回府的时候在路上被人给欺负了。欺负侄女的人很是吓人,对侄女又是打又是骂,还搬来巡城兵马司要加害侄女。对方几十个人,侄女只带了六个护卫,很是害怕。没办法,为了不被打死只能向外祖求救。表弟虽然年少,却很勇敢,独自带着府兵赶来。幸亏表弟到的及时,要不然侄女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最喜欢的皇伯和皇婶了。
皇伯呀,侄女现在很是害怕,食不下咽,恐怕晚上都不敢睡觉了。侄女现在府里的府兵也不多,为了以后不被人随意欺负,侄女想从怀朗军中抽掉一些人作为府兵,还想把靳忠调过来保护侄女。
皇伯呀,侄女处处低调,不想给皇伯添丁点麻烦,可也不能任人欺负了去,请皇伯为侄女做主呀。
顾敬忍俊不禁,这个晨儿。把奏折合上,道:“辛禾,对皇室宗亲不敬,还有徇私枉法,该怎么判?”
辛禾汗流浃背,嘴唇嗫嚅,道:“陛……陛下……如此大罪,微臣不敢妄言。还请陛下圣裁!”
顾敬靠在龙椅上,想到了老侯爷,想到了朝堂后宫,道:“刘淮,传朕旨意,忠义侯之子宋高,对瑞王不敬,意图谋害,应赐死。但念在老侯爷忠义无双,护国有功,免去宋高死罪,杖责五十,此生不可入仕,不可袭爵。巡城兵马司左副指挥使宋聪,徇私枉法,滥用职权,杖责三十,免去职位。”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顾晨的奏折,稍一思量,道:“镇国公之孙甄衡,武艺超群,年少英勇,保护皇室宗族有功,擢任巡城兵马司左副指挥使。”
顾敬将手腕上戴着的佛珠握在手中,道:“忠义侯宋括,治家不严,教子无方,德行有亏,罚俸一年,罚闭门思过三个月。命他自查、自检、自省。你亲自去侯府传旨,告诉宋括,让他好自为之。”
刘淮扫过皇上拨动佛珠的动作,心中一紧,躬身道:“奴才遵命。”
辛禾心道,皇上虽然免了宋高的死罪,可杖责五十,不死也得残,人注定是废了。至于这忠义侯府,怕是富贵要到头了。
“辛禾,剩下的那些从犯,该怎么判罚,你可清楚?”
辛禾忙叩首,回道:“臣必会秉公判罚。”
顾敬盯着他,道:“你们御察司也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差吧。”
辛禾身子一紧,道:“臣等必会细细反思,时刻警醒,为陛下尽忠,为百姓尽责。”
“退下吧。”
辛禾赶紧跪安,躬身退了出去。他擦去脸上的汗,真是要命呀,差点就丢官丢命了。从今以后,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再徇私包庇。
辛禾反复琢磨皇上的旨意,明白皇上还是有留情的意思,对宋高行刑的时候让人掌握好分寸,不能要了性命。
宋高被打的浑身是血,抬回侯府时人事不省。用了无数珍贵药材,在名医的医治下总算是保住了命。腿却落下了残疾,真成了跛子。
宋聪底子好,三十板子的伤,养一段时日也就好了。他丢了官职,心中郁郁,得知自己的弟弟不可袭爵后倒是好受了一些。父亲母亲一向疼爱幼弟,他那弟弟在外更是授意旁人叫他小侯爷,愚蠢至极。父亲的侯爵是皇上格外施恩才承袭来的,没有世袭罔替的恩典,即便自己死了,他能够袭爵,也只能是降级袭爵,得个伯爵的爵位。如今这伯爵的爵位只会是自己的了,不必再有不安。
侯府的小厮和巡城兵马司的那些士卒,被判了发配,量刑极重。这些都是后话了。
当夜,忠义侯府静悄悄的,仿佛一座死宅。国公府倒是一片喜气。
刘淮去忠义侯府传旨后,又赶到国公府传旨。念完圣旨,他满脸堆笑,道:“恭喜小公子,恭喜甄大人,恭喜国公爷。”
国公爷笑容满面的道:“承蒙圣上皇恩浩荡,国公府感恩戴德。刘公公一路劳累,快进屋里喝盏茶,休息一下。”
“国公爷折煞奴才了。能来国公府传旨是奴才的荣幸。奴才还有几句话,望国公爷莫要嫌奴才啰嗦。”
“刘公公哪里的话,请讲。”
刘淮笑着叮嘱道:“小公子和甄大人、国公爷记得要上谢恩的折子。这几日小公子要好生准备,三日后正式到巡城兵马司就职。”
国公爷道:“多谢刘公公提点。”
“奴才还要回宫复命,就不叨扰了。”
“如此,老夫也不好耽误刘公公。”说着向儿子使了个眼色。
甄明理拿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子,塞给刘淮,道:“刘公公和各位大人都受累了,这里是一点茶水钱,还请不要推辞,是我们国公府招待不周。”
再拒绝就是不识抬举了,刘淮喜笑颜开的道:“那奴才们就收下了,多谢甄大人。”
等宫里的人都走了,甄衡还有些恍惚,他没想到今日阿姐刚说服父亲让自己从武,才几个时辰,自己就成了巡城兵马司的左副指挥使。
二老和甄明理夫妇猜到衡儿可能会得到赏赐,却没想到圣旨会来得这样快,更没想到直接给了衡儿个从四品的官职。
几个时辰前,周谷来国公府找到甄明理的时候,他还疑惑,晨儿为何特意指明让衡儿带府兵过去。他琢磨了下,难道晨儿是想……他看向妻子。赵婉也看向他,轻轻点头。他不再犹豫,赶紧命人唤来了儿子。
甄衡一听阿姐被欺负了,急忙点兵。
甄明理嘱咐他凡事听阿姐的,其它什么都没说。等人出发了,夫妇二人去见了二老。二老一听就明白了,晨儿这是要为衡儿铺路。
国公夫人颇为担忧的道:“晨儿这孩子太过聪敏,又重情义,我总担心天妒英才,慧极必伤。”
几人都沉默了,他们心中何尝没有这样的担忧。还是赵婉出言安慰,方才驱散了忧虑。
甄明理见儿子拿着圣旨,还在发愣,唤道:“衡儿。”
甄衡回过神,迟疑道:“父亲,这圣旨……阿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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